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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托,这么老掉牙的歌。”话虽这么说,在这样温柔得令人沉沦的歌声里,他感到睡意渐渐袭来,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经历了一场在路上的日出,到达医院时,天已经大亮。方馥浓没有叫醒自己的老板去看太阳升起,战逸非也没责怪,似乎早已预料到,自己以后也常会在这个时间行驶在路上。
    方馥浓在车里等着,战逸非跟着早在楼下候着的托尼去了唐厄的病房。
    “剧组口风还算紧,可今早上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狗仔模样的人来打听小唐的病房,媒体这会儿估计全知道了。”
    “严重吗?不严重就马上转院,别让那些狗仔影响了他的休息。”
    战逸非推开病房门,唐厄正在打点滴。据医生说,唐厄大腿骨脱臼,膝盖轻微骨裂,脚踝扭伤。其实这一系列伤叠加起来也不算太重,但在托尼嘴里就被渲染成天大的事故,虽然当场昏迷是真的,可十多分钟后又自己醒了过来。
    战逸非坐在了唐厄的床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心他因为感染发烧。唐厄侧了侧脸,用自己的脸颊去蹭战逸非的掌心,本是极致讨好卖乖的动作,却没得到对方一点好脸色。
    托尼不解其中玄机,仍在一旁絮絮叨叨:“我们小唐就是太敬业了……夜里骑马太不安全,导演明明给他安排了替身,他非要自己上……躺在地上昏迷了十几分钟,醒来以后还坚持把剩余的几个镜头给拍了,剧组上下都说,这年头像我们小唐这样把一件事当生命的责任去履行的人已经不多了。别说演员这个行业,社会上各行各业里都没有……”
    “哪儿啊。托尼你这人就爱夸张,剧组里的女演员都不用替身,我怎么好意思。”唐厄仰起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邀功似地望着战逸非。
    战逸非冷着一张零度左右的脸,语气不浓不淡,“这么敬业,倒不像你了。”
    唐厄立即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对。以前拍戏,战逸非几乎每天都会要求自己向他汇报行程,他会要求电话做爱,要求视频做爱,即使十有八九得不到满足,也不会轻易下线。唐厄能感觉出那时候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正如他现在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冷淡。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种“钓住大鱼就不能撒手”的本能让他抱定决心,无论如何得把过去那个迷恋自己的男人给找回来。
    唐厄使了个眼色让托尼出去,等聒噪的经纪人一出门,马上起身抱住了战逸非。
    他把脸埋在他的胯间,小声地问:“你不太对劲,告诉我怎么了?”
    “我只是在担心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准时出席上戏的活动。”
    一腔热情没有得来等价回报,唐厄也有些火了:“战逸非,是不是打从开始你就抱定了主意始乱终弃?你现在的反应让我很怀疑,你一开始对我穷追不舍,只是想骗我签约为觅雅代言?”
    “骗你?”战逸非将对方推远一些,以质问的眼神盯着他,“谁替你还了澳门的赌债?还没正式签约,800万的代言费就已经进了你的腰包,到底是谁在骗谁?你和严钦——”
    话音戛然而止,那些照片严重刺伤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战逸非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了,这一张口会五脏俱损,呕出血来。
    唐厄马上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一番慷慨直言不打停顿,情绪到位,一气呵成。“你以为你多有钱?你以为你那几十亿身家就了不起了?别说你爸还没死,就是死了,他会把钱留给你还是你妹妹,也是个未知数!别的公司给我500万一年的代言费我都嫌少,你800万倒签了我三年,你他妈还觉得,和你上床是我在图你的钱?你为什么不想想,既然我能选择正业集团的少主,还死乞白赖跟着你干什么?!我坠马的瞬间只怕以后再见不到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托尼联系你,你倒好,一来就甩我脸色,我他妈的上辈子是欠了你了?!”连掺杂的脏话都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委屈,唐厄自己都讶异于自己演技见长。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些更好的选择,一些比战逸非更有钱的金主,但没人比他帅,更没人及得上他一半真心。
    但凡真心,就好掌控;但凡真心,便有恃无恐。
    战逸非依然冷着脸,却已双拳紧握,四肢轻轻打颤。情人现在说的,似乎也无可指责。沉默片刻,他稍稍放软了口气:“你的反应太过激了,我也没说什么……”
    “我的爷爷!我的祖宗!你没说什么就让我难受成这样,你要说什么还不把我千刀万剐了!别以为戏子就没脾气,没脾气的那是婊子!”张嘴即来的全是《爱似花火》里的台词,意识到自己似乎演过了火,唐厄改换了脸色,俊美脸庞上装饰的尽是温存笑容。他又把脸贴向战逸非的胯间,似乖巧的猫一般蹭他,逗他。
    见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便更进一步,拉下了他的裤子拉链,凑脸含住。
    这个男人仰着一张艳似桃花的脸,遍吮遍说:我想它了……
    唐厄的嘴上功夫一般人比不了,所受的待遇自然也比当日那个酒吧少爷好上许多,战逸非没有摁住他的脑袋横冲直撞,只是一动不动,任他自己慢慢地品,慢慢地咂。情人的舌头似柔软的毛刷,从前端至根部,不落一处、如获至宝般舔弄,连两粒阴囊也细细照顾了到,动情之处,他也轻轻呻吟两声。
    直到战逸非阴囊发胀想要射精,才摁住唐厄的后脑,狠狠送了几下。
    一股带着特殊腥味的白浊射进嘴里,呛得他脸蛋发红,咳嗽不停。唐厄刚想找个地方吐了嘴里的精液,没想到战逸非竟一把攒住了他的下巴,眼神凶狠地下令:“咽下去。”
    “已经发生的我可以既往不咎。”被从未有过的气势慑了住,唐厄乖乖将对方的东西咽了下去,战逸非眯着眼睛,以冰冷的语气作出最后通牒,“但我再重申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是我的人。”
    唐厄仍在病房里休息,战逸非跟着托尼又下了楼,挺远的地方就看见奔驰车里的男人睡着了。
    方馥浓到底不是铁打的,何况等人的时间尤其漫长而乏味,他真的困死了。
    托尼还惦记着那一巴掌的仇怨,逮着机会就不忘挤兑对方,“方总这人也真是的,老板还站着呢,自己倒睡了。实在是没一点职业精神!”打算走近奔驰去敲车窗,“我去叫醒方总,让他开车送战总去小唐的酒店——”
    还没靠近车门就被一把拽了住,回过头,是一张眼神凌厉、格外冷峻的脸。
    “他不是司机,还轮不到奴才使唤。”战逸非骂完托尼,转头又去看方馥浓,这男人的眼睛本就似白种人般深深凹陷,这会儿看着似乎陷得更深了。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身吩咐托尼:“我们走回去。”
    战圆圆把七十来份质检报告递交给了肖老师,借口说因为公关总监在外出差,才迟迟没有把这事情落实。肖老师没起疑心,由觅雅冠名赞助的大赛开幕盛典终于板上钉钉了。
    可唐厄却临时变了卦,他谎称自己脚伤严重,行动不便,打算缺席。虽然上戏毕业的明星应邀前来不少,典礼当天的星光并不会因他黯淡多少,但身为觅雅的形象代言人,唐厄的缺席将很大程度上影响品牌的推广。
    唐厄在战逸非面前绝口不提是否出席,插科打诨,推诿到底。但方馥浓深知此人的秉性,料他已经尥定了蹶子。所以他主动来到了对方的病房里,提出要谈一谈。
    “你也看见了,我受伤了,我动不了。”唐厄翘了翘膝盖处打着石膏的左腿,闭上了眼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已经为你准备了拐杖,你的伤没有那么严重,拄着拐杖可以出席。”
    “开什么玩笑?!”战逸非不在场就不需要惺惺作态,唐厄白了对方一眼,又一惊一乍地喊起来,“这样子太难看了!我是所有女性观众一见就会尖叫的偶像,怎么可以像个瘸子那样出席这么盛大的一个典礼?!”
    “拄着拐杖出席不会有损你的形象,反倒会让人敬慕你的敬业精神。我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娱乐报刊和杂志会把头版的位置让给你。”
    “哦,是这样吗?”唐厄笑了,“那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再考虑考虑。你不是号称自己站着赚钱、从来不跪吗?”
    方馥浓微微一笑,一脚就踢开了唐厄吊水用的支架,针头从手背上掀开,疼得对方当场发出惨叫。
    “那些娱乐编辑等着看见一个敬业、认真的新人偶像,但是她们也一定不会介意看到一个赤身裸体、搔首弄姿的男妓!”方馥浓一把拖起了唐厄的左腿,在他打着石膏的膝盖上重重敲击了几下。一阵钻心的疼,这家伙已经招架不住,开始讨饶了。方馥浓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照片,扔在了唐厄的脸上,“如果你不出席,这些艳照就会代替活动现场的照片,出现在各大杂志上!”
    照片上的男人丑态百出,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唐厄马上恢复镇定,冷声冷气地说,“你这样要挟我,你老板都不会同意的!”
    “你试试看。”方馥浓仍以手肘压在唐厄的断腿上,压得他冷汗直下,龇牙咧嘴,哪里还有一点少女杀手的形象。这张严肃得有些骇人的脸突兀地露出笑容,迷人且古怪。他对他说,“我做生意向来只赚不赔,用一份工作换一个偶像明星的前途与名誉,我认为不亏。”
    唐厄恨得牙痒,恨不能对方馥浓寝皮啖肉,却也不就范不行。
    开幕盛典如期举行,俊男美女,群星荟萃。
    形象大使唐厄最后一个走上红毯,与大赛冠名者觅雅的年轻总裁一同登场亮相。战逸非不习惯被疯狂的人群包围,由始至终都抿着嘴唇,板着脸孔,但唐厄一出场就把气氛炒至了顶点。不顾自己的偶像拄着拐杖,女粉丝们嘶声尖叫,一个个都像遭了劫——或许还真是遭了劫,遭劫的是她们的芳心。巨幅屏幕里不时闪过觅雅的企业文化宣传短片,红毯两侧的围板与现场主持人的话筒上同样印有鸢尾花的logo,可以预见,第二天各大报纸、杂志上绝少不了对这个新锐时尚品牌的宣传。
    镁光灯下的唐厄俊美如个精灵,一张东西结合的脸毫无瑕疵,他全程带着能让女孩为之发疯的微笑,面对媒体的提问也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敬业精神是每一个艺人必备的素养,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也没做得多好,我只是特别珍惜每一次和粉丝们相聚的机会,我知道她们为我而来,所以无论多大的伤痛也不能让她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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