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会犯贱?!就你一个人会犯贱?!
    她这话一出,君惊澜看着她的眼眸瞬间变得有点叹息和无奈,终而状似害羞的偏过头,熏红着白玉般的面颊道:“这种事情,怎么还需要太子妃费尽心思的猜呢?爷一直很愿意脱给你看!”
    “……”一脸空白的澹台凰!他还敢更不要脸的一些吗?“太子爷,您不是一直很纯洁吗?”
    贱话是他说的,纯洁的也是他!也不知道他每天放屁之前,有没有想过前后是否矛盾,以及逻辑是否通顺!
    这话一出,他好看的眉头微皱,笑容无辜,眨巴着狭长的丹凤眼,懒懒笑道:“怎么,太子妃说这个,是希望爷不再纯洁吗?”
    他这一问,还没等澹台凰回话,便又偏过头看着无边月色,一副“妾将拟身嫁与,一生休”的模样,害羞开口:“爷愿意!”
    “……你赢了!”她嘴角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试图跟他斗嘴了,因为在说下去,要么就是噎死自己,要么就是见识一下人类厚脸皮的街机模式和最高潜力值!
    两人都没说话,却能看见狂风吹起他的衣摆和墨发,在月色之下显出寂寥的侧颜,轮廓永远是那般精美优雅,看得人如痴如醉。
    有些东西,也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的下去的。而有些人的眼眸,天生便是为了敏锐捕捉心爱之人的情绪而生,澹台凰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这贱人刚刚说的那些找抽的话,全部从脑海里头甩出去,才能让自己不计前嫌的抓着他的手,想安慰一句,被他刚才那一搅合,发现自己成功的无法开头了。
    月色明艳,月色孤冷。
    不远处,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看着那两人,在原地站了良久,方才微微咳嗽了一声,转身回了营帐。
    而更加不远处的地儿,一只狼和一只狐狸,两只后蹄蹬地,一只前爪握着,另一只各自挥舞,学着澹台凰和君惊澜现下的状态,十分搞笑的站立着。
    翠花在澹台凰的指导下,学会了追求公狼的办法,那就是一步一步接近,先从朋友做起。
    但是……如果它事先就知道和小星星做朋友的代价是忍受着五月的蚊虫叮咬,神经病一样在这里摆人类的poss,它宁可从此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从此相见不相识!
    那两人站立着久久不动,这两只动物也站立着久久不动。
    前方之人在微风的吹拂下,衣袖翻飞,意境高远,仿佛神仙眷侣。
    后方两只动物在寒风吹拂下,毛发倒竖,表情纠结,仿佛两个逗比。
    百里瑾宸从帐篷里面出来之后,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寡薄的唇畔微微抽了抽,从那两只动物的身畔走过去,于是翠花彻底哭瞎,被看见了,一定被看见了,花爷在美男子面前的形象荡然无存了!
    小星星童鞋却是风骚的拨了一下流海,笑得见牙不见眼,方才星爷那潇洒帅气的模样,一定被百里瑾宸看见了,都是公的,他一定很嫉妒自己!嫉妒星爷的帅气……
    百里瑾宸到了那两人身后,君惊澜听见脚步声,似是早有预料,微微偏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
    一人狭长魅眸妖冶,若彼岸花开,曼珠沙华尽绽。
    一人淡薄魅眸冷傲,似月华洒下,雪莲破冰而开。
    两人对视良久,终而,百里瑾宸淡淡开口:“我想单独找你谈谈。”
    “好!”君惊澜闲闲笑着应了一声,澹台凰两边看了看之后,自觉滚蛋。
    一路扯草走过去,便看见那两个逗比在寒风中模仿他们的姿势站着,嘴角一抽,正想着是不是赏它们一脚,那两货就已经十分整齐划一的猥琐一笑,掉头跑了。
    她嘴角又是一抽,发现翠花在小星星的带领下,已经很有点不正常了!
    摇了摇头,回营,刚刚快进自己的帐篷,却想起前几日凌燕他们对自己说的成雅的事,皱了皱眉,便入了成雅的帐篷。
    她此刻正在一盏孤灯之下,不知道是在编什么玩意儿,一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便吓了一跳!很快的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往背后一藏:“公主!”
    澹台凰笑了声,倒也不问她藏在身后的是什么,只上前一步,找个位置坐下,好声好气的开口问:“这几日似乎没怎么见你,整天窝在帐篷里面不闷吗?”
    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婢,她自然是应该时时刻刻侍奉在身侧的,所以听见澹台凰这一句话,她当即腿脚一软就跪了下去:“公主,奴婢该死!奴婢……”
    这般说着,竟然落下了泪。像是心中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情一般。
    澹台凰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这才发现她手上是一个手环,像是扯了自己的头发编造出来的,乌黑细密,仿若丝绸一般,轻声道:“起来吧,本公主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一句“本公主”,是给她一些压迫,成雅这丫头不仅重情义,而且十分衷心,她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果然,她这样一说,成雅的表情变得更加动摇,看澹台凰定定的看着自己,似乎是真的必须要一个答案,她咬了咬牙,方才开口:“公主,奴婢只是心里难过,奴婢之前对您说过,奴婢的心上人在漠北,可是……”
    见她表情越发为难,似是极为难解,澹台凰很快的猜出了大概:“难道他在澹台灭那边?”
    “是的!”成雅这样一说,便又是跪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公主,奴婢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您的事,奴婢只是编了这个手环,希望有一日可以送给他,奴婢绝对没有想过要背叛公主!”
    她这般声泪俱下的一说,澹台凰便又伸手将她扶起来,不甚在意的道:“好了!别哭了,等战争结束,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为你饶了他一命!”
    “真的吗?”成雅眼前一亮,她知道,最终公主是一定会赢的,不仅仅是公主给她这样一种自信,还有北冥太子和楚太子帮忙,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会输。
    澹台凰一边点头,一边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他是谁,等到了战场上,要是不小心将他误杀了怎么办?”
    说到这里,成雅的面上浮现出半丝迟疑,最后低着头是,似乎不好意思的道:“到时候公主就知道了!”
    “你这丫头,你就确定他能喜欢你?”澹台凰将她手上的手环拿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看编造的程序,其实看起来并不难,但确实是用了不少心。
    成雅摇头浅笑:“公主,我只想把这个手环送给他罢了,他喜欢不喜欢我,都并不重要!”
    “这手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澹台凰又奇怪的扭着看了半天。
    成雅好像是生怕被她扯坏了,所以赶紧伸手夺了回去,脸已经是完全红了:“公主,你还戏耍成雅!谁人不知道姑娘家用自己的头发编造了手环,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就是表示愿意结发一生不弃的意思,您还故意,故意……”
    她说到这会儿,澹台凰算是明白了,点了点头,笑了声,表示明白,便起身了:“好了,你的心事也了结了!明日可以出去转转透透气,韦凤她们都很想你!”
    那几个丫头,近日一直是怀疑成雅有问题,出去散散聊聊,缓解一下也好。
    成雅点头应了一声,便欢喜的将澹台凰送出了门,回来之后脸红红的扯着那手环,开心的上榻而眠。
    倒是澹台凰出门之后,忍不住扯起自己的一束头发瞄了一眼,然后脸色有点发红,然后……然后回自己的帐篷开始找剪刀。话说,迄今为止,他送过她一幅画,她却还什么都没送过他呢!
    ——
    草原之上,狂风猎猎,两名男子及腰的长发都在空中飞舞,一人持剑站着,一人负手而立。
    忽然,百里瑾宸扬手一抽,手中的利剑沿着白月光反射出一道耀目的光芒,那流光灿灿,似乎能刺瞎眼!旋而,他美如清辉的眼眸看向君惊澜:“我们打一场。”
    他这话音一落,君惊澜便懒懒挑眉:“点到即止?”
    说起来,他们两个也确实很多年没有一起练剑了。
    “点到即止。”他话音一落,便率先出招,像是一只踏着月光翩然而至的仙人,剑光上反射出他一双淡薄如月色的眼,美轮美奂。
    他这般一出手,君惊澜也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扬手一挥,便是明月星辰,都映照在利刃之上,气吞山河,天地间的一切,都似乎在瞬息之间,被他掌握在手中!
    白色与黑色的剑气相撞,是御龙归和麒麟诀灵魂上的碰撞!上古神功,即便点到即止,也足以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然而,下一瞬,百里瑾宸的剑忽然快了起来,一下一下,割开凌厉的刀锋,在暗夜里闪现出冷冽的锋芒,还有无限澎湃的杀意!
    君惊澜见此,狭长魅眸微微眯起,手中软剑也如同一条蛇一般,一点一点的撕扯开来,将百里瑾宸手下的剑光一点一点的打散,尽数散开,变成片片幻影,似乎花瓣在半空中与雪花纠缠,终而缠绵落地!
    而与此同时,百里瑾宸忽然剑锋一转,竟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半丝都都防护,只拼了命的像君惊澜刺来!
    君惊澜抬手相迎,两人的剑,在半空中平行,波光四射,焰火惊人!甚至于半空之中,像是出现一个碗状的透明结界,将他们两人一齐包裹其间!外人只堪看着,却半点都不能进入其间!
    漫天的波光和焰火,都是绝世高手相斗的见证!而柔和的比剑,在百里瑾宸的杀招之下,只剩下漫天杀气,如火焰一般烧灼的杀气!
    点到即止,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性命相搏!
    百里瑾宸寡薄的唇畔微勾,又是一股内力恍若白色月光,灌于其间!拼尽全力的内力,若不以同样的内力相扛,君惊澜必死无疑!
    他狭长魅眸徒然冷了几分,看向百里瑾宸的眼神,似乎有些责怪!
    而这点责怪,让百里瑾宸心下一顿,觉得自己的打算仿佛已经被他看透!
    君惊澜终于,也没有让他失望,同样用上了所有的内力,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利剑两两相对,只要其中之人一个疏忽,便会命殒的情形之下!百里瑾宸豁然将剑一收……
    而君惊澜的剑,便再无阻碍,对着他的胸口而去!
    用尽了内力出的这一剑,若是收回,一定会反噬!君惊澜死死咬牙,几乎是拼尽了力气,才将软剑收了回来,只是……
    “噗!”的一声,那剑,仍然刺入了对方的胸口。
    “噗——”
    两人几乎是同时吐血,一剑当胸,只是在君惊澜的收势之下,只刺入了一寸!并不致命!
    百里瑾宸美如清辉的眼眸淡淡扫着他,都没有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寡薄的唇畔微微勾起,轻声道:“为什么不杀了我?”宁愿受自己的内力反噬,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也不愿意杀了他么?
    君惊澜扬手一抽,收回软剑,上面已经染血,刺目的艳红,更衬得他的面色苍白如雪!狭长魅眸冷冷睨着他:“你便一定要如此绝决吗?”
    “你不懂,有时候人知道自己错了,却只能一往无前的走下去,不能回头,也不能低头道歉。因为……骄傲。”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站在君惊澜的面前认错,所以,他便采取了极为极端的方式,让对方刺自己一剑,若能一剑夺了性命,他便也再无亏欠!
    不论是望天崖的事情,还是北冥山道上的事情,都可以在自己的命殒之下了解。可是偏偏,自己已经选用了这样的方式骗他出手,迫他用尽全力,到了最后一步,他却是宁愿自伤,也不愿意真的杀了自己。
    他这话一出,君惊澜竟然也没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却是闲闲笑着道了一句:“那么这一剑下去之后,你便不欠我的了!”
    这臭小子,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性,这世上最是高傲的人,他这样的性子,即便是死也不会低头道歉,也决计不会容忍自己欠了别人的人,所以才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对的。”胸口的血还在留,染红了那一身雪白的衣衫,他看着君惊澜,眼中已经没有了半分疏离和先前的恨意,反而,还有点暖暖的,终而,淡薄开口,“哥,我会去南海游历,父亲和母亲,会与我一起。”
    这一句一出,君惊澜募然笑了起来,这一瞬,便是漫天的星辰月光都再也找不到半分颜色,而那双狭长魅眸中,也染上了徐徐水光,点头道:“好!”
    “哥”。这样一个简单的字眼,整整十六年他都没有听到过了。这一刻,竟都不知是久违的亲人重逢,还是几世的恩怨化解。
    而明明,就在方才,他的剑,刺伤了对方的胸口。
    “我给你留下了一个隐患,聂倩儿,我救了她,在漠北草原随便抓了一个姑娘和她换了脸,就将她放走了。也没管她去了哪里,现下她在何方我也并不知,你只能自己小心了。”说起这件事情,他心中便又是一阵愧意。
    君惊澜闻言,也只是懒懒笑着点头:“嗯!你且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百里瑾宸当即炸毛,说完之后,见对方眼神戏谑,微微偏过头,脸色有些熏红,似是被人看穿了心事的尴尬。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对着君惊澜扔了过去,“再重的内伤,吃了它,两日便能好。”
    君惊澜倒也不跟他客气,扬手便接了过来。
    百里瑾宸又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才终于想起自己的伤一般,伸手点了穴止血,然后淡淡道了一句:“保重,若是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可以传信。”
    最后一句话一说,他又自己偏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夜色,却把自己熏红的脸颊更加展现在君惊澜的面前。
    君惊澜倒也只淡淡点了点,懒懒笑着,道了一声:“保重!”
    百里瑾宸转过身,踏步而去,却也因为胸口有伤,脚步并不稳。不一会儿,无从半空中出来,落地,便扶着他一路走了。
    那两人走远,君惊澜咳嗽了一声,又咳出了一口鲜血,被自己的内力反噬,等于是承受两倍的创伤,的确是极为难受。那被打了板子,修养了三天,终于能站起来回到君惊澜身边伺候的东篱,也站了出来:“爷,您明知道公子今日找您比剑的意思,却为何还要……”
    还要弄到这一步,最后两个人都伤了。
    君惊澜低笑了声,颇为无奈的开口:“那小子的脾气你不懂,爷今日若是不伤了他,他便一生都觉得亏欠。而这戏,如果不演得逼真一些,他也不会相信!”
    这般说着,便也将瑾宸给的药,吞了下去。
    东篱皱眉,无奈叹道:“公子的脾气确实是硬了一些,您其实可以不管的!”
    “爷是哥哥,让着他也是应该的!”他闲闲笑了声,却忽然觉得有点疲倦,揉了揉眉心,顿时感觉一阵晕眩,“看来,爷要昏迷一夜了!”
    毕竟内伤太重,这药也恐怕只能在他晕倒之后,起到一定的调息作用。
    然后,太子爷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太子妃,爷是因为太想知道她亵裤的颜色,忧思过度,所以晕倒,让他一定要好好伺候昏迷的爷,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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