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忙竖起耳朵往窗户又贴了贴,凤娣吃了口茶放下:“夏世伯这可真是雪中送炭,想是知道我余家正缺银子使,您这儿就送来了,本来呢,这也算件好事儿,晚辈得世伯抬举,也不应当辞。”
    夏守财听了,暗里冷笑一声,心道:“到底是黄毛小儿,扯了个大旗作虎皮,外头瞅着挺唬人,内里却是个空心的草包,真当她余家的姑娘是金枝玉叶不成,便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没说值五万银子的,自己图谋的,可不是她余家一个落魄姑娘。”
    想到此,嘿嘿一笑道:“贤侄儿先别急着应,我这儿可还有句话没说呢。”
    凤娣目光闪了闪,摆摆手:“夏世伯请讲。”
    夏守财道:“这俗话说的好,有来有去方是姻缘,没有说一面倒的,就算为着你余家的名声也不能落了话柄,让外头人说你余家卖女儿,传出去可不好听。”
    凤娣点点头:“倒是在理儿,依着夏世伯怎么个有来有去法儿?”
    夏守财道:“你余家聘个姑娘,陪送个几十张祖传药方,应该不再话下吧。”
    凤娣忽的笑了起来:“闹半天,夏世伯提亲是假,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要我余家的祖传秘方啊。”
    夏守财道:“世侄儿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提亲是真,给余家解急难也不假,药方不要紧,不要紧。”
    凤娣看着他道:“夏世伯可真是急人之难的菩萨啊。”“哪里,哪里。”夏守财颇有些得意,看准了余家如今山穷水尽,不卖方子,就得卖余家后院的药库里的底儿,两样他都想弄在手里,不过得慢慢来,先弄方子再弄药,有了余家的方子,延寿堂以后的买卖可还有什么愁的,日进斗金的日子眼望着不远呢。
    却听凤娣道:“可惜我余家的祖训家规在哪儿写着呢,宁丢性命,也不能丢了祖传的方子,无论子孙男女,只不姓余,这方子就不能给,不过呢,侄儿这里倒有个折衷的法儿。”
    夏守财忙道:“什么法儿?”
    凤娣笑了一声:“不姓余自然不行,夏世伯的公子不若招赘进我余家当个上门女婿吧,这样一来不就姓余了吗。”
    噗……外头的清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急忙捂着嘴,心说二姑娘这话真损透了,夏守财那个儿子虽是傻子,可夏家除了这个傻子,就没第二个了,别看傻,这夏家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心心念念指望着这个傻子传宗接代呢,岂肯招赘当上门女婿。
    再说,便那些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但能有口饭吃,都不让儿子招赘,这可是断了香火,对不住祖宗的绝户事儿,二姑娘这么一说,夏守财还不气背过气去,这亲事自是成不了,想着也不再听窗户根儿,扭头回后院给凤嫣送信儿去了 。
    夏守财气的脸色通红,蹭一下站了起来,哼一声:“不识好歹。”拂袖而去,凤娣站起来道:“夏世伯慢走不送,有空常来,改了主意,咱们还有得商量啊。”
    便如此时候,余忠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公子当真顽皮,就不怕得罪了他,恐要在后头使绊子。”
    凤娣眨眨眼:“便不得罪他,你当他就不下绊子了吗,他惦记着咱家的药方一天,就得想方设法给咱余家使绊子,这会儿且让他安生几日,待我余家缓过劲儿来,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夏家的延寿堂,这是后头的事儿,今儿咱们先去南街瞧瞧。”
    这还是自打穿过来头一回上街,坐在马车里,凤娣撩着帘儿往外看了一路,街上做买卖的字号,一家挨着一家,迎来送往好不热闹,来往的百姓,虽也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大多穿的都不差,瞧着风土人情就知道,如今的世道不差,想来是个盛世。
    要说也是,不赶上盛世清明,余家的买卖早黄了,哪还能做的这么大:“公子,南街到了,前面不远就是孙家当铺,如今改了字号叫四通当。”
    余忠在外头提醒了一句,凤娣看过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好家伙,瞧人家这才叫大买卖呢,整整占了半条街的宅子,不是看见不远那斗大的四通当,凤娣真以为是哪个大家的私宅呢,偌大的门楼朝东,盖小瓦,青砖黛瓦,小刀勾缝,严谨漂亮,门前双行石头路,尽头两扇气派的乳钉门。
    凤娣一下车,早有两名凉鞋净袜的青衣小厮上前招呼了进去,一进大门,便见一巨型照壁墙,上书一个斗大的当字,照壁后就是对外营业的柜房,三间朝东,柜台巨大,柜上装有木栅,北侧一间内账房,团花帘儿打起,出来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瞧衣着打扮想来是大管事。
    到了跟前先施一礼,道:“想必这位就是余家的当家公子了,我们东家说,余家公子是贵客,请后院奉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过了更房一侧的乳钉门,便进了内院客房,院内两颗颇有年头的老树,虽隆冬腊月,有些光秃,可从那横伸出来密密匝匝的枝桠,也能瞧出春夏的蓊郁之姿。
    做买卖的都讲究风水,树最是拢水聚财,大多买卖家的院里都有古树,树越茂盛象征着买卖也越兴盛,如今瞧来,倒仿佛有些道理。
    管事见凤娣打量这两颗树,忙道:“这是银杏,算着年月,有上百年了,如今瞧不出,入了夏,树帽子支撑开,这院里凉快着呢,果子还能入药,得了,瞧我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吗,守着孔圣人倒显摆起文章来了,大公子可莫笑话才是。”
    凤娣道:“笑话什么,不瞒您,我也就虚担了个余家的名儿,真格的,我可不通歧黄之术,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我们柜上的药名儿,我都记不全呢。”
    管事倒未想他这般直白,愣了愣,道:“公子说笑了,里头请。”
    沿着回廊过了花厅,再往里又是一进院落,倒跟外头的越发不一样了,瞧着不像个议事的地儿,倒想个雅致的书斋,上书怡清二字,不说外头的前廊卷顶,就是这直通到顶的花窗也是美轮美奂。
    门前两个清秀小厮打起帘子,凤娣这才迈脚进去,一进物就见上首坐一个青年男子,凤娣不觉一愣,没想到这偌大的四通当东家竟这般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身上一件锦绣罗袍,头上一方文生巾帽,哪里是个做买卖的,分明就是一个书生。生的隽秀文雅,修眉下两只朗目深暗湛然,藏在这么一双眼睛之下的心思,如何能猜的透。
    管事的道:“大公子,这就是我们四通当的东家……”管事没说完,书生已经站起来,拱了拱手:“在下许慎之,早听说余家大公子之名,却一直无缘相见,倒是今儿才遂了愿,请坐。”
    凤娣不妨他如此没架子,倒也不推辞,客气两句坐了,慎之暗暗打量他,自打来了这冀州府,就听说过余家这位病秧子一样的大少爷。
    要说这余家的庆福堂,虽说在冀州府有些名气,可真没入他的眼,倒是这孙家当铺,因有孙阁老撑腰,几十年来铺子开遍了大齐南北,落在自己手里,虽有些机缘巧合,到底是早有心思,这赚钱的买卖谁不惦记着。
    同理可证,庆福堂的买卖自然也有人挖空了心思想着,这一个月的折腾劲儿,可着冀州府没有不知道的,庆福堂的药毒死了西街上张三的娘,张三一张状子告上府衙大堂,一夜之间,封了余家冀州府八家铺子,余庆来急怒之下一命呜呼,丢下未了的人命官司,和几万银子的外帐。
    余家主事老爷一死,账主生怕要不回帐,纠结起来在余家外头堵了整整十天,这位大少爷才出来平事儿。
    余家的事儿把偌大的冀州府都闹得沸沸扬扬,自己之所以想见这位大少爷,刚真是出于好奇,可这一见之后,便生出几分见面之情。
    想是多年病弱所致,瞧着颇有些瘦弱,虽如此,却不见丝毫猥琐,脊背挺直的站在那儿,说话得体,举止大气俊眼修眉,清朗端方,观之忘俗,让人一见着实讨厌不起来。
    慎之的目光在余忠手里的匣子上溜了一遭,吃了口茶才道:“大公子今日前来,可是要照顾我四通当的买卖不成。”
    凤娣道:“四通当的买卖哪还用人照顾,我余家如今的境况,想必许公子也听说了,若非实在不凑手,怎么也不会来公子这里典当传家宝。”
    传家宝?许慎之挑挑眉:“余家的传家宝,想来是你们庆福堂祖传的三百张成药方子了。”
    凤娣道:“正是。”
    慎之忽的笑了起来:“大公子咱们交情归交情,买卖是买卖,若论交情,就凭着今儿跟公子这一面,怎么都好说,若论买卖,咱们就可就得亲兄弟明算账了,余家这传家宝,想必就是这位老丈手里捧的匣子了,既是秘方,自然不能让外人瞧见,可咱们当铺的规矩可是要验货的。”
    凤娣道:“既拿出来典当,自然得照着四通当的规矩来,只不过我余家的秘方,东家一人验可,给旁人瞧去万一泄露出去,在下可对不住我余家祖宗了,忠叔,给许东家验货。”
    余忠捧上来放到了旁侧的八仙桌上,慎之的手在封条上滑过,凤娣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真怕他打开,里头可是三百张白宣纸,一个字儿都没有,若他打开,余家的名声,庆福堂的将来,可就全完了。
    但能有第二个法儿,凤娣也不想出此下策,这一招儿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就是诈骗,认真说起来,都是犯了律条的,她赌的不过是余家的招牌跟自己的运气,还有最现实的利润,只要许慎之明白,这是一个机会,后面的事儿就好说了。
    虽说余家的买卖比不上四通当,可以后什么样儿谁知道呢,经营好了,日进斗金也不是不可能,而要渡过眼面前的难关,扩大规模,唯有入资分股,这样一来既获得了运营资本,又找到了靠山,所以,四通当的东家是凤娣选择的第一位。
    能从孙家手里接过这么大买卖,这许慎之的背景不用想也能知道,官府是余家最薄弱的一环,这也是余家几代人没走出冀州府的根本原因,官商,官商,要想经商做买卖,光靠着运气本事还不行,上头还得有人。
    说白了,就算不去祸害别人,别人祸害你的时候,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商人用钱买路,当官的用路换钱,这才叫双赢,只不知道这许慎之看不看得出自己抛过去橄榄枝。
    许慎之收回手,看着凤娣道:“大公子这买卖可做的精,这余家的药方,你只让我一个人验货,便我验了又怎知真假,恕我直言,您这趟来恐怕别有目的吧。”
    凤娣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东家明白,也不瞒许东家,这匣子里呢,的确是我余家祖传的三百张药方,典当也是真,我这里却还有一个主意,东家可愿意一听。”
    许慎之道:“大公子请讲。”
    凤娣这才道:“东家做当当买卖,自是比在下知道,这无论什么宝贝得在对方穷困潦倒的时候低价买进,待对方手头宽裕来赎当高价卖出,这一进一出才是当铺求的利,今儿我余家虽山穷水尽,可庆福堂的招牌还在,就不愁东山再起,东家若此时伸把手,待庆福堂缓过来,我余家今后所有买卖的的盈利,都有东家一份。”
    许慎之目光一闪:“怎么个有我的份,还请大公子明言。”
    凤娣道:“祖宗的家业落在我手里,只守着有什么出息,必要做大,既要做大,自然要银子,余家拿不出,便找拿得出的,谓之为入资,入了资的,就是我庆福堂的股东,经营策略上可以提出意见,利润分成上,自然也是照着入资的比例结算。”
    慎之忽的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新鲜词儿是什么意思,倒也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想让我给你余家的庆福堂投银子,做你说这个什么股东,我投的银子越多,之后庆福堂赚了银子,分我的也就越多,可是这个意思?”
    凤娣也是没法儿了,才把现代的词汇搬出来,她实在不知道,这股份制在古代怎么说,所以干脆直接搬过来,反正意思明白就成了,也用不着较真怎么说。
    凤娣点点头还不忘奉承许慎之一句:“不亏是许东家果真聪明,正是这个意思。”
    许慎之噙着个笑看着她:“我再聪明可也比不得大公子啊,您这三言两语的,就把我说动了,这才叫真聪明。”说着手按在匣子上:“说吧,你家这三百张药方想典当多少银子?”
    凤娣暗暗松了口气:“我余家的秘方是庆福堂的生财之宝,按理说,多少银子都当不得,如今正值难关,也顾不得了,就当五万银子之数,东家以为如何?”
    许慎之道:“大公子这话里有话儿,这五万银子是当秘方的银子,你说的那个什么入资,要多少可还没说呢。”
    凤娣眨眨眼:“至于入资,就要看许东家想要分我庆福堂多少股份了?”
    许慎之忽觉这位大公子眉眼闪烁间虽狡诈,却不知怎么,竟有几分盈盈动人之态,愣了一下,暗暗摇头,自己可是想什么呢。
    底细想想,虽这位大公子说的这些,眼下瞧不出什么,可他真是颇有道理可以一试,且这样一个十四的少年,便有这般抱负,余家的买卖何愁做不大。
    于自己来说,十万银子也不算什么,若在她手,救了庆福堂之于顺便赚些利钱倒也划算,况庆福堂可是百年的老字号,逢节散财,遇灾施粥,自来有个好名声在,若真让那个不地道的延寿堂得了意,不定把冀州百姓祸害成什么样儿呢。
    更何况,里头哪位刚可让贵儿给他递了眼色,是想着帮余家了,想到此,许慎之道:“如此,你余家的秘方放在我这里,我让账房给你支出十万银子可使得,你若应了,咱们立时写当票支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许慎之送了凤娣出去,回来直接进了里头,在炕下的炭火盆子上烤了烤手道:“孙家这当铺盖的倒是不差,就是怎么没按个地龙,真冷上来,炭火盆子哪顶的上用。”拿了炕桌上的热茶灌了半碗下去才笑道:“这会儿可该给我解惑了吧,到底为什么帮余家,莫不是跟你家沾着亲,不能啊,要真沾着亲,邱思道那老家伙怎么也不敢拿余家开刀啊,不是活腻了吗。”
    炕里头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年纪比许慎之还要大上一些,两道剑眉一双厉目,一见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慎之的表兄周少卿,越王爷的老来子,别看慎之跟他一块长大的,可大多时候也猜不透他想什么,就拿这次余家事来说,本来他还没什么兴致,却忽听说余府的大少爷登门典当,就跟自己说请到里头来,且,刚还让贵儿暗示自己应了余书南的主意。
    虽许慎之也对余家大少爷说的那个股份什么的挺有兴趣,可若不是少卿暗示,他还真不见得就掏这十万银子出来,而少卿可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今儿这档子事儿还真有些蹊跷呢。
    周少卿放下手里的书道:“三个月前王子正丁忧期满回京,跟我正巧碰上,便在茶棚里说了两句闲话儿,你道他说的什么?”
    许慎之道:“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那老头跟你说什么啊?”
    少卿道:“王子正听说我要来冀州,跟我说起一事,说冀州府余家托人情请他给余家大少爷瞧了回病,我便顺着问了一句,如何,王子正摇摇头说,便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得了,只不过拖日子罢了,多则一两年少则三五月,必然殒命,而今天这位要殒命的大少爷,却好端端的跑到四通当来,你不觉着稀奇吗?”
    “啊!”许慎之倒没想到还有这个缘故:“依你这么说,余书南这会儿不能来,那刚外头哪位是谁?哎呦,咱们可给了她十万两银子,不是骗子吧!”
    周少卿哼了一声,:“可着大齐,敢骗我周少卿的还没生出来呢。”
    许慎之跺了跺脚:“那你倒是说句明白话啊,外头那位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周少卿吃了一口茶:“你着什么急,横竖是余家的人。”
    “余家人?这话真真不通,余家到了这一辈儿,可就余书南一个男丁,不是他还能是谁?”
    周少卿淡淡的道:“你怎么忘了,除了余书南,余家可还有两个庶出的姑娘呢?”
    “你,你是说刚才外头哪位是余家姑娘,怎么可能,姑娘家怎么会抛头露面出来主事?”
    周少卿摆摆手:“以余家如今的境况,除了这个法子恐没有第二条出路了,我到是奇怪,这位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听她谈吐真不似个闺阁女子。”
    许慎之忽想起刚余书南眉眼间一闪而过的盈盈之态,不禁信了七八分:“可就算她是姑娘,也不过才十四五岁,还能动了你的心不成,再说,你刚可没见着人,怎就决定帮她了。”
    周少卿挑了挑眉:“何必非要见着人,又不是找女人,动不动我的心有什么打紧,重要的是她有本事,她也应了咱们分她余家的股份,这会儿是见不着什么好处,日后可不然,就凭这丫头,余家倒不了。”
    许慎之忍不住笑道:“难得你这般赞一个人,还说你瞧上她了,原来竟还是为了银子,真不知你不愁吃不愁喝的,要这么些银子做什么?”
    周少卿搓了几下腕子上碧翠的佛珠:“银子不稀奇,稀奇的是赚银子的手段,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许慎之道:“这么说,你是按着心思要帮余家了,你要是插手,余家这丫头还穷折腾什么,邱思道那老家伙再奸猾,也不敢不卖你的面子吧。”
    周少卿看了他一眼:“我说了帮余家吗?”
    “不帮干看着啊,我可跟你说,邱思道那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余家这丫头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论心机,论手段,可都差得远呢,更何况,有延寿堂跟在里头搅合,能好的了吗,弄不好咱这十万银子就打水漂了,对了,秘方,贵儿把余家的传家宝拿过来让咱们小王爷过过眼儿,十万银子当下的呢。”
    外头的小厮应了一声,把匣子捧了进来,搁在炕桌上,许慎之道:“刚我是真想打开来着,你说这里头真是余家的祖传秘方?”
    周少卿嗤一声:“什么祖传药方,里头指定是三百张白纸,一个字都没有。”
    “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倒觉得不是秘方,也是三百张药方,怎么也能糊弄一下吧。”周少卿道:“本来就另有打算,没指望她家这秘方,弄假的跟白纸有什么区别。”
    慎之看了看那匣子:“咱可说好了,这十万银子要是拿不回来,你可别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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