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道:“好家伙,这得多少银子啊?”
    那汉子道:“你管呢?又不是使你的银子,不过咱们可见不着新娘子了,人早去京城了,说要从王大人府上出门子。”
    另外两个汉子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那汉子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太医院的院判大人是二姑娘的师傅,从师傅府里出门子不是正好。”
    “怪道冀州府不见贺喜的贵人呢,原来都去京了。”
    “可不嘛,如今京城才是大热闹呢。”
    再说京城,王子正府上,凤嫣把王妃的翟冠给凤娣戴在头上道:“不可再动了,不然,这翟冠掉下来,可真出丑了。”
    凤娣哀嚎一声:“这老重的东西,若戴到晚上,我这脖子岂不要折了,还有这身衣裳,简直就是盔甲,里三层外三层,这不是成亲,简直就是上刑。”
    麦冬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照二姑娘说,这王妃是上刑,王府岂非成了大牢,那王爷是什么,难道是牢头不成?”
    凤嫣道:“胡说什么?”说着瞧了眼旁边儿的几个嬷嬷忙道:“家下奴才不懂规矩,嬷嬷们莫在意才是。”
    那些嬷嬷你看我我看你,忙道:“奴婢们什么都没听着。”
    凤嫣忍不住失笑,看了凤娣一眼,暗道皇上能容忍娶凤娣这么个离经叛道的皇子妃也怪不容易的,想来凤娣的名声如今无人不知了,谁还奢望庆福堂的大公子守规矩不成,岂不笑话。
    凤嫣如今想想,当初再看看现在,若是没有凤娣,余家,自己,凤嫣都不敢想,而现在自己成婚了,凤娣也即将嫁人,恍惚竟如一场梦。
    凤嫣给她扶正翟冠,看着她,眼角不禁有些潮润,轻声道:“俗话说,长姐如母 ,太太如今病着来不得,姐姐就代劳了,你今天要嫁人了,姐姐就得嘱咐你几句,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 本事,嫁了人就是妻子,夫妻之间当互敬互爱,不说以夫为天,这个想来你也做不到。”
    凤娣真想翻白眼,谁以谁为天啊,都一样的人好不好,更何况,男人让着女人才是天经地义的吧。
    不过,凤娣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反驳,肯定更会引起凤嫣的长篇大论,最近她也才知道凤嫣颇有唐僧体质。
    凤娣严重怀疑是受了安子和的影响,可安子和明明不善言辞啊,难道正是因为姐夫不善言辞,短短的一个月就把凤嫣锻炼成了唐僧。
    凤嫣忍不住伸手点了她的额头一下:“想什么呢,姐姐说的可记着了?”
    凤娣生怕她又要长篇大论,急忙点头:“记得了,记得了。”
    不想凤嫣却道:“既然记得,那我刚说的什么,你说给姐姐听听。”
    凤娣傻眼:“哎呦,我的姐姐,记得就是记得,做什么还说一遍啊?”
    清儿跟麦冬两人捂着嘴笑,凤嫣叹口气道:“姐姐知道,嘱咐你也是白嘱咐,你自来是个主意大的。”
    凤娣道:“那姐姐就歇歇好不好,麦冬快给姐姐倒茶,说这么半天话肯定渴了。”
    麦冬忙应一声刚要去,可儿已经递了过来,凤娣一见可儿忙道:“你怎么俩了饿,这刚做了胎,回头要是有个闪失,我可没法儿跟三舅交代。”
    可儿脸一红:“哪这般娇气了,不妨事的。”
    说起这个,凤娣不得不佩服她姐夫,简直就是专治不孕不育的高手,可儿当初可被他判了死刑,说寒邪入体,此生不能得子,却后来给他寻到了一个祛邪之方,佐以三舅爷从雪山上寻回的火莲引经,竟蓝田种玉做了胎,差点儿没把三舅爷跟王家的老夫人高兴坏了。
    虽说从同意儿子娶陆可儿那天起,老夫人就绝了抱孙子的念头,正是因为绝了念头,这忽然有了,才成了天大的惊喜,老夫人深信这是善有善报的结果,连着数天都在庙前舍粥舍钱,可儿就更不用说了,因不能给王家留后,本就怀着愧疚,如今这忽然有了,怎能不欢喜吗,当天就给凤娣报了喜信儿。
    凤娣拉着她的手端详她一会儿,见比那时见又胖了许多,更显得珠圆玉润,不禁道:“不说不让你来了吗,大老远的怀着孩子瞎折腾。”
    可儿道:“路上走的慢,不觉得怎样,况,今儿是姑娘大喜,可儿如何能不来,姑娘可是可儿的再生父母呢,可儿如今的幸福都是二姑娘赐予的,可儿无法回报一二,姑娘大喜至少也要给姑娘道个喜,恭祝姑娘跟小王爷百年好合。”
    凤娣道:“这些话以后再不许说了,见一次说一回,却显得外道了,不说你,三舅也不是外人啊,说到底,是一家子,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正说着外头嬷嬷道:“吉时到。”接着就是一阵忙乱。
    凤娣迷迷糊糊的坐进了宽大轿子里,晃晃悠悠抬到了越王府,说起越王爷,凤娣不禁想起第一次见的情景,也是凤娣第一次踏进越王府,是去年正月十六。
    因跟少卿约好观灯,故此,十四就过来了,观灯之后,少卿却让自己进越王府给王爷瞧病,凤娣当时也未多想,就去了,见了越王爷才发现,老王爷红光满面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儿,且笑眯眯的对着她上下打量,凤娣才明白过来,不禁埋怨少卿。
    不过越王爷却道:“你莫怨少卿,是我着实想看看庆福堂的大公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少卿费这么多心思,非要娶回家不可的。”
    凤娣脸一红,支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后来方觉得越王爷对少卿的父子之情,比之皇上也不遑多让,相比之下,还更亲近一些,这份亲情,更像平民百姓家的父子。
    岳王妃早逝,越王府就剩下老王爷跟周少卿,故此,之前凤娣就跟少卿商量了,婚后就住在王府以尽孝道。
    至于皇上,凤娣如今还对当初皇上给她的选择耿耿于于怀呢,除了把自己没出生的儿子过继给太子之外,皇上还给了她另外一条路,那就是让少卿娶承恩公府的小姐,并广纳妻妾,可许自己平妻之份,这不扯呢吗,弄半天,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凤娣如今想起在太子宫见过的那位承恩公府的大小姐,还浑身不舒服呢,高高在上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真跟这么一位成了所谓的姐妹朝夕相处,凤娣真觉不如上吊算了,简直生不如死。
    可凤娣又着实舍不得少卿,于是就把自己的儿子给卖了,希望将来儿子不会怨自己,不过现在想这个貌似有点儿早。
    凤娣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到了洞房里来,等她想完这些,便听跟前的喜娘们道:“给小王爷道喜,恭祝小王爷小王妃百年好合。”
    凤娣听见周少卿醉醺醺的声音道:“下去领赏吧。”然后,听见关门的声儿,感觉一阵凌乱的脚步,接着酒气扑面而来,凤娣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把头上的盖头扯了去,正对上愕然的周少卿,周少卿手里还拿着秤杆刚打算挑呢,不想她自己扯了下来。
    两人对视半晌,凤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托了托自己的脑袋道:“你快把这劳什子帽子弄下来,我的脖子快断了。”
    周少卿忍不住道:“果然不能指望你跟别的新娘子一样老老实实的。”然后低笑一声,伸手帮她把头上的翟冠卸了下来,凤娣却又要脱身上的大衫儿,等都脱了,凤娣终于喘了口气道:“可算活过来了。”一抬头却见周少卿眸光深谙的盯着自己,不禁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周少卿俯身凑近她:“凤儿是不是忘了,今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少卿可是盼了整整一年呢,如今可该随少卿的意了吧……”说着已经凑到她唇上亲了一口……罗帐轻帷数不清几番春色,苦尽甘来终得圆满……
    直至窗外初露曙色,方称了心意,揽着怀中昏睡过去的人儿,望着纱帐外的曙色,少卿只觉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快活,忽瞧见那边儿的一人高的珊瑚树,不禁愣了愣,曙色投在上面焕发出夺目的光芒,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莫说王府,恐皇宫里也寻不出这么大一颗,那么这是谁送来的,少卿不免想起一个人,顿时脸色一变。
    低头看了眼怀里人,小心把她放到锦被里,披衣下地,出来唤了管家进来问:“屋里那颗珊瑚树是何人所赠?”
    那管家这时候给叫过来,本来心里极为忐忑,以为出了什么事,不想是问这个,愣了一下道:“是冷盟主所赠贺礼,小王妃交代让摆在喜房里,说好看。”
    果然,少卿脸色一沉道:“支楞八叉的好看什么 ,收起来,换上皇上赐的翡翠玉白菜。”
    管家忙应了,出来还纳闷呢,翡翠白菜虽说也是宝物,可这喜房里还是摆个喜庆的物件妥当吧,那珊瑚树一人多高,红的透亮,正应了喜气,怎么非要换成了翡翠白菜呢。
    管家出来碰上许贵儿,想起他是小王爷跟前人,急忙拉着他把这事儿说了:“你说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喜珊瑚?”
    许贵儿嗤一声道:“小王爷哪是不喜珊瑚,是不喜送珊瑚的人。”虽如今小王妃都娶进来,到底还是忌讳冷炎,能待见冷炎送的贺礼吗,况且,这冷炎一点儿都不低调,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对大公子多在乎似的,送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来,小王妃还堂而皇之的摆在喜房里,小王爷能舒坦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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