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嘛?”我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并朝我逼近几步,大块的阴影从他脸上褪去,就如同他那张逐渐褪去青涩的脸庞。
    “你是来杀我的?”
    “是。”
    “为什么?”
    “因为你是祭品。”
    对话到这里时,我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去青山精神病院进修一下了,否则我快要被这与时俱进的时代给淘汰了!
    “什么祭品?”我冷静地问,有时候连我都忍不住佩服自己,明明很多时候我都跟不上精神病人们的思维,但我往往能跟上他们的节奏,这真是一项伟大的技能。
    “驱散邪物的祭品。”他笑,手上的卷轴不知何时起换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等等!你得给我个解释!”我暴躁地嘶吼,妈蛋!这日子过得也太tm跌宕起伏了,前不久我还是个受人尊敬,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怎么就忽然变成阶下囚了呢?!
    姚太傅与旧皇党也太丧心病狂了吧,就算把我偷听抓了个现行,也不能这么玩啊!我好歹也是个手握兵权的王爷啊,旧皇党们就不怕又有人造反?
    经过四年前的那场前车之鉴,我深刻领悟了“枪杆子才能出政权”这个硬道理,依靠谁不如依靠自己,尽管一直被旧皇党们各种算计,但在这四年里我也不是虚度的,论实权大势,我可不输姚太傅,谁让失去大娃二娃倚仗的墙头草们眼光毒辣,老早就看穿了我面慈心善的本质,唯恐被旧皇党们清洗报复的他们都使劲往我身上靠,秉承惜才爱才的善心,兼之盛情难却,我唯有笑纳这些投怀送抱的可怜人了。
    可怜人们!你们知道保护伞要倒了么?你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时刻到了!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发挥他的光与热拯救我于危难中呢?!莫非我的人品真的差大娃二娃一大截?不仅谈个恋爱被反目,连做个慈善事业都没好报吗?
    “解释?”萧绍酬似乎没听清般重复道,但他却没有看向我,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自己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上,他像是着迷般将手掌十指连同整只手臂都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看…我让它动起来了,它终于属于我了。”他嘴里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经质的满足笑容,“这双手,这张脸,包括正与你说话的嘴,连同整具身体都属于我的了,但是…还会有人来抢。”
    我听得一头雾水,脑海隐隐回想起了姚太傅与唐国师的一段对话。
    “我已算出陛j□j内的邪物正是渭王所招,只要渭王离开,那邪物自然也会跟着走。”
    “怪不得陛下对渭王如此依赖,原来是那邪物作祟,时隔四年,而陛下的伤情却仍旧反复不定,看来此事再也拖不得了。”
    “自然是拖不得了,陛下的魂魄离体越久,命格之火就越弱,假以时日,陛下的躯体会被那邪物给生生磨毁,枉费真龙之命,枉费萧国天运啊!”
    “那邪物如此厉害,定然不能放虎归山,若要斩草除根的话……”
    “哥哥…你说谁会来抢?”萧绍酬的话打断了我不祥的猜想,他目光灼然地看向我,似乎在期待着我即刻做出回应。
    我没有理会他这茬:“别顾左右而言他,解释你要杀我的理由,还有,你什么时候恢复神智?”
    我顿了一下,但仍继续问道:“还是说…你一直都在装傻。”
    “我看,一直装傻的是哥哥你吧。”萧绍酬笑了笑,继续道:“我的躯体被邪物所侵,哥哥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哥哥也不是常人吧,我能看见你身上的光…那是只有死人才有的。”
    什么?!死人身上有发光?
    难道,他知道我不是原主?可他是怎么从智障少年忽然变成先知的?!
    他不待我回,又径直说道:“从出生那日起,我便失去了身体,可我不属于死人,三魂七魄都系在上面,离不开它,只能日夜看着它被另一个人所占据,用着我的嘴进食,用着我的手玩弄那些肮脏的虫鼠,用着我的双腿行走,甚至…被哥哥你自以为是地教导着。”
    闻言,我悚然一惊,难道说…他一直都以灵魂的形式跟随在原来的“四娃”左右?那就是说…这几年朝夕相处时,我与四娃间的私密岂不是全被…
    卧了个大槽!因为一直觉得四娃智商无威胁性,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无所顾忌,这导致我许多秘密此刻都被暴露了!
    等等,这种思路不对啊,出现这种情况,我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从科学角度去钻研么,比如双重人格什么的,怎能相信邪物入侵这种荒谬说法?!
    好吧,无论是双重人格还是真如对方所言,都对现状无半点帮助。
    怪不得我精神力忽然间就不能使用了,毕竟…在四年前,我就不避讳在四娃面前提起修炼等事了,甚至还主动帮对方疏通经脉,养体洗髓,关于精神力的缺陷,我貌似也在对方面前吐槽过,当时说什么来着……
    “阿丑,你这样修炼是不行的,你天赋没我好,要想提高精神力就得循环渐进地学,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像我就不同了,精神力那是与生俱来的,要想赢我,你起码得修炼到练气一层。”
    记忆倒带到这里时,我已面如死灰,这家伙修为当然不可能有练气一层,否则我早发现了。
    很显然,将我推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人是那个唐国师!
    尽管他精神力与我有差距,一直以来都发觉不了我的存在,但他好歹也是练气一层的修为,而我这具身体…呵呵,说普通人就太谦虚了,但练气一层就太抬举了,这身体废根之后连普通人都不如,要不是强制使用所学知识和精神力改造,哪能成武林高手,但也仅此而已罢了,凡人与修真者相比,就算区区练气一层,也是云泥之别。
    因此,我才始终不敢与那个唐国师正面冲突。
    但如今,萧绍酬与他们一派,既然要铲除我,自然会将我的秘密告之对方,一个的修真者想埋伏只拥有微末精神力的凡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通这些关节后,我却更加疑惑了:“你不是要杀我吗?这样绑着我有什么意义?”
    “哥哥你又不记事了…刚才我还说过,因为你是祭品。”
    他似乎有些生气地皱起了眉,“你总是,不记得我说的话。”
    未等我回应,他忽而又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你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陪伴着我,你会只记得我,只看着我,直到你死去。”
    “那邪物夺走的一切,我都要一一拿回,”他说着,便伸手抚上了我的脸:“当然,也包括最疼爱我的哥哥了。”
    “哦?你的拿,就是杀了我?”
    面对我的犀利反驳,他倒意外地坦白:“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祭品也需要良辰吉日的召唤。”
    “那你拿着刀干嘛?”我的目光再次放到了对方的手上,那柄几乎被遗忘的短刀正闪烁着熠熠寒光,刺眼得想不留意都不行。
    “还是被你看到了。”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十分遗憾。
    我不语,但还是继续用眼神鄙视对方的言行不一。
    “为什么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他语气抱怨,眼底也闪过了一丝不满:“既然被你发现,那只好提前开始这个仪式了。”
    说着,他便从床底下踢出一袋鼓鼓的东西,那是个精致的绸袋,但里面装着的却是一片红黑相间的恶心肉块。
    “这是邪物最喜欢玩的游戏,你是献给他的祭品,我想以他最喜欢的方式。”
    眼前的少年依旧是我最熟悉的模样,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出一丝懵懂与纯真,而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如今也终于开始被各色表情所充斥,连那独具一格的咬字腔调也逐渐被越说越顺溜的口吻取代。
    我就这么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少年拿着尖刀越凑越近,“哥哥你放心,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的,太傅说我心软,他说得没错…我是心软,所以,我每日只取你一点皮肉…”他在我耳畔轻声喃呢道,微微吐出的温热气息,带起了我一阵敏感的颤栗。
    “不不…还是不要了,今日我就只取一点毛发,明日也如此,这样你便能在我身边待得更久些了。”
    他轻叹一声,接道:“谁教我一见你就心软。”
    说罢还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为自己感到不值。
    紧接着,他捻起了我的一缕长发,用刀轻轻一划,那束青丝便消无声息地落入了他的掌中。
    而我只是默然地看着,既没开口阻止也没因此庆幸,疼痛自始至终都在折磨着我,令我的神智都有些恍惚起来。
    “我得走了,明日下朝我再来看你。”萧绍酬说着便在我颊边落下轻柔一吻,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表达情人间最虔诚的爱意。
    我很是不愿地躲来闪去,但这明显的抗拒姿态仿佛激怒到了对方,他不由分说地大力扼住了我的脖子,再度强硬地吻了上来。
    我只是被铁链固定了活动范围,又不是动不了手脚,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暴力行为,我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萧绍酬在我的奋力抵抗下占不了任何便宜,反倒被我趁机用铁链抽了好几下,但对方简直比牛还固执,越挫越勇,挣扎扭打间,一件呈长条状的物件忽然掉落在了我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 =
    那个……那个对手指,本来这章我是打算完结,然后情人节发给大家福利的,但是因为太过粗长!真的…真的木有办法在那天完成,然后又拖到了现在,终于完成了,因为作者君要请假一个月的原因,我拆开了两章,把它放存稿箱好了~
    唔,其实作者君还苦逼地没有请到假,单位领导说我太离谱了,请一个月假绝壁不行,于是现在退成了三个星期,而我的培训课程也改成了20号的班次,所以我还有两天能在jj蹦跶,但也只准备码个番外或者下卷第一章什么的了,不过刷刷评论还是能的!【泥垢……
    还有,我想问大家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下卷西幻卷里,让小受穿成个女的…能接受吗吗吗?(我发誓这个只是个过程,下卷机甲什么的,小受绝壁很男人,不会成为真·女神的!)
    不过,毕竟这也是我之前的构思,现在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小心脏不能承受太多的烂番茄与鸡蛋,生怕午夜回家会被兜麻袋,所以我还是问问大家,如果……如果大家异议不大的话,我就…继续无节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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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以下两位萌物的地雷君,乃们深深的爱意我接受到了!陶醉呼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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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焚心似火(卷终)
    “这是什么?”我眼疾手快地将对方不慎掉落的物件给抽走,低头一看,却愣住了。
    那是一幅对于我来说颇为眼熟的卷轴,我无需将它打开,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我将要拿去烧掉的东西。”萧绍酬脸色阴沉地朝我伸出手,“拿来,这邪物的东西不能留。”
    “我不。”我紧紧地抱着画卷不松手,哪怕是对方来硬的也不给。
    萧绍酬冷冷地看着我,不发一语,但气势却比刚才更甚。
    我咬着牙,豁出去地朝对方吼道:“你不是要去上朝吗?还有时间跟我在这磨叽?难道你就不怕得到的东西再失去?”
    这话果然令对方产生了动摇心理,最终他也只是狠瞪我一眼便拂袖离去。
    萧绍酬一走,我感觉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精神的高度紧张令我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但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却一次次地将睡意驱散。
    我呆坐半晌后,才将手上的卷轴缓缓打开。
    那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图,画上的男子双目微阖,姿态放松地躺在竹椅上歇息,一抹细微的笑意在他俊秀的脸上若隐若现地透出,相比起人物的精致,背景却是寥寥几笔,略显粗糙,但整体感觉却依旧美得令人惊叹。
    “呵…这张脸哪有这么好看…”我啧啧摇头,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吐槽道:“也不知那小子到底是怎么画的,太懂得掌握ps的精髓了。”
    我轻轻抚过画上人的脸,一团乱麻的脑子里总算充斥了点东西,虽然是无用的回忆杀,但对于如今的我来说,触景生情总比麻木不仁的好。
    “你说他到底是人格分裂了还是彻底消失了?”我问画里的人,可画中人毕竟只是画中人,并不会真的跟聊斋里写的一样,忽然跳出来回应我。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却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出现这些意外,这段感情也迟早会夭折。
    正当我对着旧物,伤怀着自己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尖锐得令我再也难以忽略的疼痛。
    我疼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朝疼痛处伸手一摸,才惊觉自己后背一片粘腻温热。
    我抽手一看,果然鲜红一片,刺人眼球。
    “卧槽!还说什么见我就心软,连个伤口都不处理好,果然是最狠帝王心!”
    我疼得近乎失去理智,光顾着愤愤不平地诅咒着对方,却不料一不留神,将画卷沾上了一抹血渍。
    “……”我还没来得及懊恼,一阵强烈的吸力与失重感迅速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只觉眼前一花,视线角度便从平视转换为了俯视。
    我清楚地看见“萧绍未”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一旁,带动着那四条铁链发出“哗啦”的一声清响,随后便一动不动地躺着,仿佛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凭空出现在了我前方,我身不由己地被拉扯着靠近,兜头而来的是熟悉的疼痛、失重以及眩晕。
    最终,我还是不可避免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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