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倾城看见,正好小丹这边的事情说完,就抬头对谢思宴了然问道:“谢小姐莫不是怨我有失公平?”
    谢思宴撅着嘴扭扭捏捏地点点头。
    俞倾城见了就又笑道:“绘锦是个苦命的孩子,若交给柳思我还放心得下,谢小姐心里要是当真欢喜绘锦,就向小丹多问问他的事吧。”这就是给谢思宴指出明路了。
    谢思宴听完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高兴的应了声:“多谢俞老板。”然后拉起小丹就要下楼说话。
    小丹为难地看向俞倾城,后者闭目轻点头,得了批准少年这才跟着谢思宴下了楼。
    然后就只剩下俞倾城和柳思二人。
    柳思看着谢汪汪欢快地跑下去,有些抱歉地对俞倾城说:“小宴性子直,倾城,给你添麻烦了。”
    俞倾城不在意地笑笑,抱臂说道:“我与谢夫人也有些交情,谢小姐本心单纯,就是年纪太小还没定性,这次若是真心待绘锦,日后能进谢家门对绘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是这孩子心不在她身上啊。”说完颇有深意地看向柳思。
    柳思知道俞倾城想说绘锦喜欢的是自己,她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虽然不明白绘锦为什么突然就看上了自己,但是以后要注意不能再做什么让他误会的事了。
    俞倾城看柳思陷入沉思,点到为止,也不多提,只道:“走吧,其他人还等着。”
    那之后柳思用了整一天的时间给每个公子都把了脉,中午只吃了几块糕点充饥。这楼里接客的小倌大概有二十多人,都是十六到二十几岁的年纪,像是小丹这种十三四岁的孩子也有七八个,都挑自己喜欢的主子做了侍童,与那些小倌住在一起;剩下年纪稍大的就帮着做些后厨和打杂的工作,与外面招来伺候人的小侍一同住在后院的厢房里。那位经常给柳思泡茶的茶师傅也是楼里的糕点师傅,今年四十多岁了,是位很和蔼的大叔,听说柳思喜欢他泡的君山银叶,笑眯眯地许诺以后柳思有什么想吃的就来找他。
    一天的诊治下来,柳思发现青楼男子过得是黑白颠倒的生活,越是受欢迎的男人恩客就越多,日积月累下来身子多有亏欠,她的药丸也是对症下药,好在可能因为这个世界男女身体构造和现代不同,并不存在花柳病一说,这点让柳思放了不少心。
    四楼除了俞倾城、清风,还住着花魁和五个身价较高的公子,柳思见了那五人的相貌,觉得当真优质,而且气质或是天真无邪,或是温婉娇媚,或是淡雅如菊,或是冷艳逼人,或是爽朗健气,各具特色。不过最让柳思忘不了的还是那个花魁,简直妲己再世,让柳思头痛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昨天第一次双更,点击就骤然减半,你们是故意的吗……
    真的在厕所里哭着码字给你们看啊!!!
    留言安慰安慰我,我们还是好朋友_(:3」∠)_
    好啦,俞老板终于出来啦~至于那句“交给柳思我还放心的下”,
    #呵呵,他不久就会因为这句话放心不下了#
    柳思攻的小剧场还没构思好,下次没有俞老板的时候会奉上的,不过之后他好像一直都频繁出现来着……
    ☆、头牌
    第十二章
    柳思去为花魁看诊的时候,清风正巧上来同俞倾城说楼里新进的秋冬季布料已经到了,布庄掌柜正在楼下等着,俞倾城本来是一直陪着柳思的,这回实在推脱不了就向柳思告辞下楼见客去了。
    剩下柳思自己进了花魁的屋子。这四层公子们的房间断不是二三层能比的,光面积就大了一倍,其间装点的家具器玩也都是上品,公子们的穿着用度更是不凡。柳思觉得看了前几个人,她已经能够接受这种高档氛围,但是她马上就发现自己错了。
    如果说前几位公子的房间只是高贵典雅的话,这位头牌的房间简直就是奢侈浮华。都不提墙边靠着的黑漆嵌螺钿亮格柜,靠窗处摆着的飞天镂空花纹翘头案,还有那贴金雕花拨步床,就是博古架上陈列的贵重古玩、珊瑚翡翠都不下十件。
    柳思进来时那位头牌正慵懒地趴在贵妃榻上,转眸见柳思进来并不起身迎接,悠悠将目光转回,捻起手边银制果盘里的一颗樱桃,妖娆地放进嘴里,支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另一只手伸向柳思勾了勾手指。
    柳思瞬间就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塌上的美人看她这幅拘谨的样子,嗤笑出声,婀娜多姿地翻身坐起,一手支在身侧,伸着脚去勾地上的黑色木屐。外面秋风萧瑟,他却只穿了一身玄色丝袍,袍子上漫开大朵大朵的朱红彼岸花,领口开得很大,动作稍大些就能隐约看见胸前两点红梅,腰间用同样玄色的宽腰带松松扎了,如今一伸脚,下摆散开,就露出了腿上大片的雪白。
    柳思的脑袋当时就“嗡”得一下,然后脸就红了个彻底,游移着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玄衣美人穿上了鞋,风情万种地走过来,坐到雕花圆凳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思,打量了半晌才启唇道:“柳大夫?进来坐。”
    柳思低着头挪到他对面,不敢抬头看他。就听对面一声轻笑,然后就被一只葱白修长的手勾着下巴抬起脸来,不得不直视对面的美男。他真是个很美的男人,和俞倾城那种雍容俊美不一样,他美得就像一团火,极具侵略性,尤其被那双狭长的凤眸只是瞧着就让人心甘情愿与他同坠地狱。
    “真是个清纯的人儿,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这么青涩。”说完好像要品尝什么美味一样,舔了一下朱唇。
    柳思都快瑟瑟发抖了,对面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真的在考虑怎么把她弄上、床,于是抖着嗓子弱弱地说:“倾城……叫我来坐诊……我快些给你看,后面还有人等着呢。”其实后面根本没有人,他是最后一个,柳思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
    不过美男倒没注意柳思有没有骗他,听罢她的话,突然皱眉重复:“倾城?你叫的可是俞老板?”
    柳思的下巴还在他手上,只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玄衣美男看柳思给了肯定回答,就撇了下嘴,把手收回去了,嘴里还说道:“居然是俞老板的人,真是无趣。”
    柳思看他没了兴趣,才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恩”,他漫不经心地答应,然后把手伸过来,“我名红鲤,柳大夫,有礼了。”
    柳思正努力稳住手给他把脉,听他说名叫红鲤,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美人鱼。
    红鲤的身体不算好,既然是头牌,想必也是夜夜笙歌,这世界的男子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强,劳累过度就特别容易伤损元气,红鲤的健康程度已经是下滑状态了,是柳思这一天里见到最差的一个,她开始严肃起来,问道:“红鲤公子今年多大了?在这楼里几年?”
    红鲤看到柳思面色严肃也并不在意,伸出手撩起一把头发散漫答道:“我二十一岁入得这里,如今都有三年了啊。”尾音拉长了调子。
    三年的时间按道理不能亏损成这样,想必来之前身体底子就亏欠了,不过不论什么原因,现在都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柳思就板起脸正色道:“红鲤公子的情况并不太好,应该是以前就亏了身子,我给你开副药,你且喝着,还是修养一段时间,不要见客了。”
    红鲤听她这么说,终于转过脸来看她,神色不定地重新打量一番,才幽幽道:“不见客,又哪来的银钱。”
    “我听说倾城并不干涉你们的人身自由,也是他让我来给你们看诊的,你在楼里将养一段时间,他必定也会同意。”
    红鲤听完并不高兴,沉着脸低声抱怨:“要他多管闲事”,然后又看向柳思,“时辰不早了,柳大夫请回吧。”说完就起身靠回榻上闭目养神,竟是在撵人了。
    柳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原地踌躇不已,最后还是决定道:“我把药方给你留下,你按时煎了喝。”
    红鲤眼都没睁:“不用,出去吧。”
    柳思本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也憋了气,转身出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楼里已经开始迎进客人,门外有侍童看见柳思出来,规规矩矩见了礼,才脆声道:“柳大夫,公子让我在此等你出来,他在二楼备了吃食,若柳大夫没有急事,咱们这就去吧。”
    柳思跟他去了上次同俞倾城吃饭的那个雅间,这次俞倾城没在,想必和那位布庄掌柜还没有谈完。柳思只看见了清风,就问了谢思宴的去处,才知道小萝莉从小丹那里知道了好多绘锦的事情,包括被那王小姐骗了的详细过程,听完气愤非常,跑回家去了,说要抓紧时间让那女人付出代价。
    于是这顿饭柳思自己吃了,也没要人伺候,想想这还是第一次在翠安居吃饭没有俞倾城陪着,虽然饭菜还是很美味,但是柳思却没有多大胃口,当然这其中更多是红鲤的原因。
    柳思吃完这顿饭,俞倾城还是没有回来,她心里记挂着红鲤,特意去问了清风,结果知道红鲤果然又接了客,那个什么梁大人早就进屋去了。
    柳思十分不理解,这人看样子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亏了,却还这么看重钱,甚至不惜牺牲为数不多的健康。越想就越担心,她觉得有必要和俞倾城说一下这个情况,或许他能劝得住,于是就坐在原地等俞倾城回来。
    柳思等了大半个时辰俞倾城才姗姗来迟,他走进来坐到柳思对面,桌上的饭菜早已撤掉,换上了柳思最喜欢的翠微糕,还有一壶君山银叶。俞倾城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挥手招来小侍将君山银叶撤下,又叫他上一盅三味安神汤来,做完这些才抬头对柳思说:“今日你劳累了一整天,晚上就不要喝茶了,喝点安神汤有助休息。”
    柳思听话地应下,然后也不知哪根筋搭错,脱口而出:“你怎么才回来?”问完心下一愣,已觉不妥。
    俞倾城倒没觉得柳思管得太多,笑着道歉:“金九布庄的孙掌柜也算是熟人了,楼里每季的布料几乎都在她那里采买,前几日忘了差人去取,劳烦她亲自送过来,就请她喝了几杯,叫柳思等急了吧?”
    柳思没想到他会耐心回答,教他这么一问倒不知道怎么接话,愣在那里半晌才结结巴巴答一句:“没……没有。”
    俞倾城看柳思这模样,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复又坐直问道:“清风说你等了半个多时辰,是有事要与我说么?”
    柳思就想起来红鲤的事,又开始糟心起来,有些烦心地问:“红鲤的身体什么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俞倾城听她说起红鲤,就已知道发生了什么,叹了口气:“柳思,我请你来坐诊,多半是为了他。”清冷的声线里破天荒带了点沉重,柳思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坐直身体表示正在倾听。
    之后从俞倾城沉静的叙述中柳思了解到:红鲤是三年前来到翠安居,当时他十分憔悴,才二十一岁的年纪,却满身绝望的样子,俞倾城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妻主有了新欢,他被休离出家门。
    俞倾城收留了他,又叫他休养了一段时日,那个时候就知道他身子有些虚,便让清风劝他不要见客,他却对清风说他要赚钱,俞倾城看他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好应了。
    红鲤吹了一把好萧,人又貌美妖媚,很快就成了楼里的头牌,日进斗金,给他的钱越多,礼物越贵重,他就越尽心服侍,几乎是夜夜良宵。然后身子就慢慢亏了下来,俞倾城甚至亲自出面劝他,那个时候的红鲤就已经是这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了,他感激尊重俞倾城,听了话不再每夜都接客,但恩客依旧不少,之后就一直这样到了今天。
    俞倾城说完这些,正好小侍端着三味安神汤回来,他舀了一碗递给柳思,温柔看着她接过小口喝了,才又接着说:“柳思,红鲤也是个苦命的人,若是出言不逊惹你不快,还望你多担待。”
    作者有话要说:  介个是助攻小能手红鲤,大家喜欢咩?
    留言呼声高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他做男主哦~(不会吧……)
    俞老板这章开始持续上线,下一章会采取行动~你们想看咩?
    ☆、流言
    第十三章
    这话就是俞倾城不说,柳思也不会同红鲤计较。这个世界的男子大都温婉守礼,逆来顺受,要多绝望才会性情大变,成了现在这幅妖冶逼人、对除了钱的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柳思同情这个男人,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俞倾城说这些陈年旧事。
    不过问题就是在这儿,柳思也舀了盅安神汤推给俞倾城让他润润喉,然后把她等人时写的药方拍在桌上:“他的脉象按之不足,隐指豁豁然空,是气血两虚之症,这药方是我按他的情况开的,但是他根本不吃,甚至连药方都没留下,倾城,你有没有法子让他把这药吃了?”
    俞倾城正在喝柳思递给他的安神汤,一手执骨瓷汤匙,优雅的将汤送到嘴边,微启薄唇慢慢喝了,才放下食具,扫了一眼桌上的药方,发现多是党参,白术,远志等裨益滋补的药材,抬手取过叠好,叫小侍送到房里,然后抬眼对柳思说道:“红鲤性子倔,不过这药方柳思既然开了,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定劝他喝了。”
    俞倾城要是这么说,那就是一定会有办法让他喝了,柳思也算了了一桩心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瘫靠在垫了软垫的椅背上。枯等了那么久,又累了一整天,柳思早就困了,只是一心要等俞倾城才勉强撑着,现在一放松就觉得困得睁不开眼。
    俞倾城看她仰靠在对面,竟是要在椅子上睡着了,不觉失笑,起身到她身边,俯身轻唤道:“柳思,快醒醒,莫要在这儿睡,小心着了凉。”
    柳思困得不行,听到他那把温柔清冷的嗓音刻意放轻,近在耳边地说着什么,好像最动听的催眠曲,只觉得十分舒服,就想这么睡过去了。
    俞倾城见她怎么唤也不醒,反而气息开始变得绵长沉稳,知道她今日真是累极,看着她安逸的面容端详了半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把柳思抱进怀里,上楼去了。
    于是那天有几个人就看见平时高贵凛然,看似亲切却总是带着淡漠疏离的俞老板抱着一个素衣姑娘上了楼。
    惊天大事。
    这看见的几个人中,有翠安居的倌儿,也有来玩耍的恩客,但不论是哪种,具是表情精彩。于是公子们互相奔走相告,女人们不停交头接耳,不用一个晚上,这事儿就传遍了楼里。
    但是这些柳思都不知道,她被俞倾城抱进上次那间客房,甫一被他放下怀,就抱着被子卷成一团,睡得不省人事。
    俞倾城看她睡相可爱,温柔笑笑,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听到楼下嘈杂的议论声,不以为意,转身回房了。
    有些事虽然人言可畏但又何须在意,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费心,比如红鲤的病。
    柳思这一夜睡得通体舒爽,早上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发现不是在自家医馆,环境有些熟悉,竟是上次俞倾城的那间客房。她低头看了看衣服,还是昨日那件,除了被自己野猪蹭树一样的睡姿弄得满是褶子,却也无不妥之处,于是心下稍安。
    不过是谁带自己进来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正疑惑着,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那味道清雅舒心,颇为熟悉。柳思仔细嗅了嗅,发现香味源头在自己衣服上。
    她知道是谁抱她回来的了。
    不过那人看着高挑清瘦,却能抱着自己上四楼,这在女尊世界也算是力气大的了吧。柳思幻想了一下自己被他抱着上楼的情形,有些脸红。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得了点小暧昧就胡思乱想的小女生,而且这事儿在朋友之间也很平常,所以很快就把这事揭了过去,梳洗后准备回家。
    门口又有小侍捧了衣服来,现在是十月,气温下降的很快,这几日秋风打在脸上有些凉了,所以这次的裙衫布料厚实很多,淡兰色的裙子还搭了明蓝色的外衫,布料触手柔软,穿到身上十分舒服。
    俞倾城还是在楼下为她备了早餐,不过这次柳思没有留下吃,她昨日给公子们看诊,带来的那些药丸基本全都发出去了,怕普通病人有也需要,着急回去再做,只拿了两个黄雀馒头,就急急走掉了。
    柳思叼着馒头从翠安居出来,就发现总有一两个人路过她身边,忽然停下做恍然大悟状,然后对她指指点点,柳思完全不明所以,也不在乎,继续往医馆走。待走到医馆所在那那条街,远远就看见谢思宴气喘吁吁地从医馆的方向跑来,柳思就上前亲切的打招呼:“汪汪,早啊。”
    谢思宴终于跑到柳思面前,弯下腰手支着膝盖,待喘匀了气,才对柳思说:“还早哪,那些说闲话的人早起啦!”
    柳思听不太懂,就问她:“什么闲话?”
    谢思宴看她一脸懵懂无知,就叹了口气,拉起她的胳膊往回走,嘴里说:“跟我来。”
    谢思宴难得这么严肃,柳思被她拉着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路被牵到了医馆门口的茶楼。这条街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这茶楼也不是很高档,就两层,上层供主人家居住,下层摆了桌子供一些上工完毕的女人喝喝茶歇个脚,偶尔请个说书先生来,说些过时的段子。
    现在是早上,茶楼里的茶客并不多,这个时段来喝茶的,多半是些无所事事之人,但也是这些人最爱八卦些新鲜听闻,什么珀州最近的新鲜事,大到知府大人又去哪儿做了视察,小到谁家的公猪又生了崽,都是她们谈论的对象。柳思以前不忙的时候也当来早间新闻听听,就听过这种对话。
    “呦,郭大娘,您听说了吗,昨天城东头老陈家的驴不知什么时候和马好上了,生了头小骡子出来,给老陈气得呦,差点把小骡子宰了吃肉,还是她夫郎拦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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