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明月派的弟子厮打在一起,完全把韩长生安元他们给抛诸脑后了。
    韩长生嘴角不住抽搐,斜了郑凤儿一眼:“你练得真的不是采阴补阳之术吗?”
    连安元都忍不住呵了一声。
    郑凤儿无奈地摊了摊手:“纯情小处男什么的最讨厌了。走吧,别管他们。”
    三人一路往里走,沿路遇到的几乎所有弟子都被郑凤儿用亲吻或媚眼放倒了,师兄师弟们为了美人争吵甚至动手的不在少数,偶尔也有人试图阻拦他们,都被郑凤儿轻松解决了,不片刻,他们就长驱直入到达了明月派的后堂,明月派的长老和掌门们都住在此地。
    一个老头听见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看见郑凤儿,大惊失色,冲过来将她拉到一旁:“哎呀,我的心肝凤,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等我把我家的黄脸婆休了就来找你的吗?你急什么?”
    韩长生认得这人,那天他和顾明萧潜入此地验尸曾见过几位长老谈话,这个老头是明月派的朔月长老,看模样都七八十岁了,居然也没能逃过郑凤儿的魔爪。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明月派还搞不搞的好了?”
    就连安元也应和了一句:“堪忧。”
    郑凤儿把手臂从那老头手里抽了出来,高声道:“把你们的掌门和几位长老都请出来把。”
    朔月长老急得直挠头:“别闹了,快回去。”
    郑凤儿哪里理他,回到了韩长生和安元身边。
    韩长生对郑凤儿耳语道:“喂,我说这明月派你到底睡了多少个?哦不,还有多少个你没睡过?”
    郑凤儿摊手,一脸无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查明真相,有嫌疑的我都睡了一遍。”
    韩长生和安元同时嘴角抽搐。
    不片刻,掌门和几位长老还是不少弟子都赶了过来,看见郑凤儿,每个人脸色各异,不过长老们好歹要比弟子们稳重不少,此时没人再提私事。
    明月派的掌门满月上前,道:“这位姑娘,还有这二位小兄弟,你们为何擅闯我明月派,在我派大吵大闹,引起弟子争端?”
    郑凤儿笑道:“我是陪着我家少主来帮你们明月派查案的。”
    郑凤儿话音刚落,韩长生一手将安元的草帽给揭了下来。
    站在四周围观的几十人同时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出发之前,韩长生已经将安元脸上的易容卸去,还了他本真容貌。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一时间都呆住了。
    郑凤儿配合道:“这位便是我家皇甫少主。”
    安元自己也有些发愣。他并不知道韩长生和郑凤儿的计划,出门前韩长生突然说要让他的脸透透气帮他把易容卸去了,给他戴上草帽,自己也戴了草帽,安元并没有多想,不知为何到了此处,他突然成了郑凤儿口中的少主。韩长生揭了安元的草帽,却没有揭自己的,依旧遮着自己的脸不肯让人看见。
    安元向韩长生投去探询的目光,韩长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配合。
    满月掌门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率先回过神来,皱眉道:“查案?查什么案?”
    郑凤儿道:“几月之前,你们明月派的弦月长老被人杀害,明月刀谱被人夺走,可有此事?”
    较为年轻的望月长老冲了上来,怒道:“这这,这是我们明月派的内部事宜,你们三个外人来插什么手?”
    郑凤儿冷笑道:“这么说,你们并不关心被盗走的明月刀谱现在何处了?”
    四周一片哗然。
    满月掌门道:“望月,回来,不得无礼!”
    望月一脸地不甘心,却不得不退回满月身边,道:“掌门,你别听这几个江湖骗子胡说八道!”
    满月掌门扫了眼郑凤儿等人,目光在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韩长生身上略停留片刻,收回目光,道:“几位知道什么?”
    郑凤儿用眼神向韩长生请示,韩长生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郑凤儿冷笑道:“七月十八的晚上,有个怀恨已久的人借口有要事相商,将已故的弦月长老约到城外竹林,实则试图贿赂弦月长老,让他将刀谱上剩余的招式授予自己,被弦月长老拒绝后还放话要禀告掌门,这人一怒之下,趁着弦月长老转身要走的时候,从背后一刀砍死了弦月长老。”郑凤儿的目光直直向望月射去,盈盈笑道,“小凤凤说的没错吧,小望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醉仙音、榊无爱、芷芷、令堂之、怡宝酱、爱上锁骨的熊、sloth的地雷和银子妈的火箭炮
    ☆、第六十六章
    郑凤儿话音刚落,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向望月长老聚拢过去。
    望月一身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神色慌张地大叫道:“你,你胡说!你这个贱人!”说着张牙舞爪地朝着郑凤儿扑过来。
    “轰!”望月还没靠近郑凤儿,就倒飞了出去,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韩长生一脚踹在望月小腹上,他出脚如雷电一般,望月根本来不及闪躲、
    “你!”望月座下几名弟子怒了,拔刀道,“你这小贼竟敢对我师父出手?!”
    韩长生冷冰冰地打量着他们。他这口怒气已经攒了很久了,先前他和顾明萧潜入明月派的时候就是这个望月一力撺掇各位长老把事情栽赃到他们天宁教的头上,没想到竟然是贼喊抓贼,实在可恨。
    “回来!”掌门满月呵斥那几名弟子。刚才韩长生的动作他看见了,能一脚踹飞望月,这人武功非常高强,别说这几个小弟子了,就是派中长老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几个人到底是谁什么来路?
    掌门满月道:“几位请把话说明白。”
    望月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哼:“掌门,你别听他们几个小毛贼胡说八道……”
    郑凤儿道:“我家少主宅心仁厚,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自打听说了贵派的长老遭魔教迫害,抢走刀谱后,十分心痛,想要为贵派声张正义,因此便开始调查此事。经我家少主查证,数月之前的七月十八,有人曾在城外竹林听见打斗声,后来看见了贵派的望月长老偷偷摸摸从竹林里出来,而贵派的弦月长老也是在那晚死在竹林之中。我家少主再继续深入调查,得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的结果——此事根本不是魔教所为,而是贵派出了内贼!”
    众人一片哗然。
    掌门满月犹豫道:“姑娘你这么说,想必是有什么证据了?”
    望月惊恐地抓着满月的裤腿:“掌门,掌门,你怎么能听他们几个小贼胡说八道,他们擅闯我们明月派,根本不把我们明月派放在眼中,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挑拨离间,说不定他们是魔教的同党,我们应该赶紧把他们抓起来才是啊!”
    听到魔教同党几个字,安元忍不住看了韩长生一眼,可惜韩长生面纱下的表情他根本看不清楚。
    郑凤儿道:“证据就在你鞋柜底下的夹层里!贵派丢失的明月刀谱!”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望月哆嗦不已:“你、你这死女人,你信口雌黄,你……”
    掌门满月蹙眉,吩咐身边那弟子:“小华,你去望月房中查看。”
    名叫小华的弟子领命,立刻朝着望月长老房中奔去。
    不片刻,小华拿着一本簿子冲了出来:“掌门!找到了!”他手中所拿,赫然就是那本失踪了几个月的明月刀谱。
    掌门满月冲上去接过刀谱翻看,脸色越来越惊怒:“望月?”
    望月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道:“这……这是诬陷!这三人一定是魔教妖人!他们把刀谱藏在我房中,设计了这一出,就是为了离间我们明月派,你们不能上他们的当啊!”
    掌门满月双眉紧锁,目光在望月和韩长生等人之间来回打量。韩长生他们毕竟来路不明,即使现在已经找到了刀谱,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
    韩长生冷笑一声,突然拔剑,朝着望月攻去。
    望月大惊,一边出刀抵挡,一边大喊道:“你们看呐,这妖人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啦!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几名弟子见韩长生动手,立刻想要上前帮忙,郑凤儿祭出腰间的鞭子狠狠一抽,将那几人拦下。
    韩长生不疾不徐,一剑剑刺向望月,却意不在杀人伤人,每一剑都让望月能够挡下,即使望月露出了破绽,他也不趁胜追击,每一剑都刺在另望月十分难受却又可以挡下的地方,倒像是引导着望月出招。
    数招过后,韩长生收剑,退了回去,冷冷道:“满月掌门,你看如何?”
    望月回头,只见满月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他心下一惊,尚有些摸不着头脑,片刻后回想起刚才自己被逼急时所出的招式,顿时脸色灰败——有些招式,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尚不能学习的刀法,但他刚才情急之下竟然忘却了,将那些招式使了出来。
    明月派十分讲究资历备份,望月在门中已经十多年,虽然已经混成了长老,但门派中至高刀法明月刀法他也只不过学了一半。他三番两次试图贿赂游说看管秘籍的弦月长老将新的招式授予他,但那弦月长老是个老顽固,软硬不吃,还威胁他要告诉掌门解除他的长老之位,他这才一怒之下杀了弦月长老,事后因害怕,便想出将此事嫁祸到魔教头上。的确,失踪的明月刀谱在他的房中被找出尚且能够推诿是遭人陷害,可是他刚才用的刀法却是货真价实的,赖都赖不掉。
    望月双腿一软,朝着满月跪了下去,涕泪横流道:“掌门,掌门,我也是一时糊涂,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满月黑着脸喝道:“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
    几名弟子冲了上来,将望月双手反剪。
    “掌门,饶了我吧……朔月,你快帮我求求情吧……”
    满月挥手:“先到柴房关起来!”
    韩长生道:“慢着!”
    众人一怔,连押送望月的人也停了下来,等着韩长生的话。韩长生走向望月,望月此事已是慌不择路,对韩长生哀求道:“少侠,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你替我向掌门求求情吧……”
    韩长生弯下腰,拎起他的衣领,盯着他的双眼冷冷道:“十五年前,你可曾去过西域?”
    望月一怔:“十五年前?那时候我才二十岁,一直在明月派练武,没有去过西域啊。”
    满月也好奇地看着韩长生,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韩长生看了满月一眼,满月点了点头,替望月作证:“弟子们是不会擅离门派的。”
    韩长生蹙眉。从这里去往天道府,来回少说也要一个月,若是溜出去两天没人发现还说得过去,溜出去一整个月还没人知道就不太对劲了。更何况望月是明月派最年轻的长老,十五年前他只有二十岁,跟天缘山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天缘山庄的命案怎么看也不像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赶了巧,两个凶手都用刀,又都是杀人抢秘籍的手法,韩长生才把两桩命案联系到了一块。可惜查证下来,明月派这件事只是自家门派勾心斗角造成的内乱,跟十五年前的事压根没有半点关系。
    满月道:“少侠问这个是有什么问题?”
    韩长生松开望月,摇了摇头,退回安元身边。可惜了,帮忙一场,究竟是谁冒充天宁教杀害了皇甫土根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嚎叫的望月长老被人拖下去了。
    满月走向韩长生等人,拱手道:“家门不幸,让几位看笑话了。还未请教几位小英雄师承何派?”
    郑凤儿和安元都不答,同时看向韩长生。
    韩长生道:“英雄不问出处。你们只要记住我家皇甫少主是个除魔卫道安良除暴的大英雄就行了!”
    安元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为什么是我?”
    韩长生抓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他配合就好。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满月的眼睛。
    掌门满月迟疑片刻,没有再追问他们的来历,只道:“感谢几位帮我们明月派揪出内贼,我这就请弟子为几位安排食宿,请你们在我派暂住几天,你们究竟是如何查破此案的,我还有些细节想要请教。”
    郑凤儿和安元再一次看向韩长生。
    韩长生摆手:“不必了,既然案子已经破了,凶手抓到了,刀谱也给你们找回来了,剩下的就是你们门派自己的事了,我们不便插手,先行告辞。”
    满月道:“可是……”
    韩长生根本不听他说,拉起安元就往外走,郑凤儿立刻跟上。三人不片刻就过了人群,走得很远了。
    朔月道:“掌门,要不要把他们拦下来?”
    满月迟疑片刻,摇头道:“罢了,他们武功高强,执意要走,我们也未必拦得下。且看他们对我派似乎并没有恶意,让他们去吧。”
    又一名长老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不妥吧。他们既然知道明月刀谱的下落,万一他们偷看过刀谱……”
    满月道:“应当不会。他们两人用剑一人用鞭子,都不是用刀的,如果真觊觎我们的刀谱,直接偷走便是,也不用替我们抓内贼了。再者,方才或许你们没有看清,我看得清楚,那个戴草帽的一脚的就打败了望月,武功高深,连我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强行阻拦,兴许会造成更多伤害。”
    一名长老不寒而栗:“那个用鞭子的叫凤儿的姑娘和那个戴草帽的神秘人武功都这么高强,他们的少主根本没有出过手,到底得有多厉害?”
    满月道:“这倒未必。那个名叫皇甫的少年虽然被他们称为少主,可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戴草帽的才是他们的主心骨,另外两个人做事说话一直在用目光请示戴草帽的家伙,得到他的首肯,他们才敢继续往下说。刚才我还听见那个叫皇甫的少年问了戴草帽的为什么,戴草帽的掐了掐他的手,他才安静下来。我怀疑,那个叫皇甫的少年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狠角色,是戴草帽的。”
    朔月点头:“我也觉得如此。他们必然是高人,有些高人就喜欢隐姓埋名,做了好事也不想领功,真正喜欢站出来邀功的,往往都是那爱慕虚名的小人。戴草帽的少年,真是深不可测啊!”
    已经出了明月派的韩长生哪里知道背后自己正被人这样议论,他自觉今日的计划完成的非常完美,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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