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情报,这处私宅在京里已经存在了有近五年的时间,不少朝廷命官都在这里应酬过。这里的美人都不是贱籍,而是花费了数年功夫重金培养出来。她们虽然不一定都是探子,但却是会嘴甜哄人的,打听起消息来丁点儿痕迹不漏。
    主事人一般不会让她们轻易被人买回家去,但是光是陪客时这些女子就能哄出不少朝廷动向。能够赎买这些女子的,一般只有那些官位暂时不显却有前途的官儿,或者是在关键职位的。这五年里光是被人带回家做妾的女子就有三四十人,让奉武族的情报系统用这最传统的美人计在京城织出了一张无形的网。
    顺天府查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敢再继续了,毕竟牵扯实在是太广!
    陈师爷哀声道,“早上我家大人就递牌子面圣了,还不知道现在回衙门没有!小宁大人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并不是不惊讶,而是早就有心里准备!毕竟直接参与刺杀的人里面就有朝廷命官,这事小不了。”宁云晋笑道。虽然这么说,其实他是想起了上世的时候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那一次发生的时间并不是今年,而是与奉武族正式开战前。据说那年皇帝点了大夏最具威名与凶名的龚成仁为中路的将领,这人与之前的那些在温室里长大的将军不同,而是真正的一员猛将。
    他祖上是跟着太祖打江山的,虽然算不上是显赫世家,却也是家学渊源。这人是家中的老二,生性叛逆,又暴虐好杀,由于身为次子不能继承家业,又有一次在暴怒中打死了一个下人,让他爹被人参了一本,最后被家里扔去西北当兵了。
    这人从刚开始的一个小兵,硬是靠着自己的凶悍和家里的帮村,成为了陕西北驻军中的一员参将。前些年西北一直都有小规模的战事,只要是他出战的都必定没有俘虏,导致这人在西北一带简直是能吓得小儿夜啼般的存在。
    宁云晋估计文禛当时应该是出于震慑奉武族考虑,才点了这人负责中路,毕竟那时候大夏已经失去了站在朝廷这边的大宗师,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打败大商的军队。
    但是这个人却出师未捷身先死,在回京接虎符领旨的时候,他被一帮人哄着去饮庆功酒,结果就命丧在那里。据说当时京城为之震动,皇帝下令彻查,这才挖出来这间谍案。
    这事宁云晋也只是听说过,除了那倒霉的龚成仁之外,他一个名字没记住,即使想提醒文禛都没办法,反倒没法自圆其说,就暂时搁在一旁,准备等到战前再说,没想到这辈子事情却发生了变化,被刺杀的人成了自己。
    他懊恼地道,“他们怎么会选择我一个刚入朝为官的人下手?”难道自己会比一个大将军更重要!?
    “小宁大人可是妄自浅薄了!”陈师爷笑道,“虽然您如今政绩不显,但是最近连番递的折子,提出来那都是真正利国利民的建议。我家老爷在家就时常赞着您,说是您日后必定前程远大,皇上得了您这一贤臣,必定能让大夏更加强大。更别说,小宁大人您还是一名祭地者,只怕在奉武族眼里早将您当成眼中钉了,想要趁着您还没长大就折翼呢!”
    宁云晋一听更郁闷了,自己还没干啥怎么就已经上了奉武族的黑名单。不过心里却在庆幸当年把自己是祭天者的身份瞒了下来,否则这次动手的人只怕就不会只是那些比较弱的对手了!
    到了顺天府衙门,宁云晋居然还碰到了一个熟人——孙本善。
    孙本善是到衙门来送画像的,毕竟当初只有他近距离与那伪装成西北行商的交流过。像他这样的专业画师,只要看过人几眼,就能把握到那人的神韵,画出来自然不成问题。
    宁云晋一看那画像就愣住了,脱口而出道,“这是大商三皇子!”
    孙本善与那陈师爷都好奇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宁云晋哪会像他们解释自己是上辈子见过那人,他的心已经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知道这次自己只怕坏大事了!以那三皇子的精明,那天在大宗师府门口闹成那样都没见欧侯老师露面,只怕等他脱身就会毫不犹豫地鼓动蒙塔开战
    第 106 章
    通往雁门关的一条常人较少走的小道上,五人十匹健马一路疾驰着,近五百里路程,他们换马不换人,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从北京赶到了雁门关。
    若是宁云晋在这里就能认得出来,领头的那人正是大商三皇子蒙或,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分辨是李永和青青。再后半个身位的人则是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正是那日追击他的,此刻那人脸上还带着一道鞭痕,明显是受过惩罚的。
    此刻已经临近黄昏,再有两刻钟就要关闭城门,望着长长的队伍,蒙或一个眼色,另外一个大汉便跳下马,走到城门小吏身边,塞过去一个小元宝。
    沉甸甸的银元宝让那小吏喜笑颜开,他们平日里虽然能搜刮到一些油水,但是像这么大方的却不多,也没多做检查就将蒙或一行人提前放出了关。等到出了雁门关之后,五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日晚上通缉的画像就被快马传递到了城门口,放走了这群通缉犯的小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与同僚分了银子之后,从此绝口不提这事,让朝廷失去了追击的机会。
    “看来大夏还没反应过来。”蒙或放缓了马速,这一路疾驰,不止马累人也累到不行。如今出了关便如同蛟龙入海一般,不用再担心官兵的围剿,可以稍微松快松快。
    五人中青青一个弱女子的体力是最差的,早已经没了当日的风华绝代之姿,神情中透露着憔悴。她忧心地道,“主子,咱们这次可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别的是不说,三皇子的那个内侍是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咱们回去可怎么对大王交代。”
    “没了三皇子那条线,总还有其他办法的!若真的要搅乱大夏宫廷,其实四皇子也是不错的选择。”蒙或虽然只是弱冠之年,却是自幼就跟着蒙塔征战的,备受蒙塔信赖,加上原本的计划就是他一手定下来的,自然十分了解其中的情况。
    趁着三皇子年纪尚小,控制他的内侍对他进行潜移默化的教导,若是将他的心养大了,以大夏现在的情况,如果太子被拉下马,那混乱的局面可就好看了!
    为了控制那个内侍,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花费了不少心力,青青好奇地问,“既然三皇子不是最佳选择,主子之前为何选定他?”
    “谁叫他也行三呢!这次无妄之灾便算他倒霉吧!”蒙或哈哈大笑道,他虽然排行第三,却是嫡子,在大商的身份最是尊贵,性子难免有些张狂。他扬了扬马鞭道,“只可惜了那美人没能弄到手!原来他不但有文才,还有武才,你们在京城那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能打听出来。”
    青青见他发怒,连忙告罪,为他们情报的失误进行解释,“那宁云晋自小师从青阳子和建亭先生,却只是学文章和杂学,从来没见过他练过武。之后师从大宗师更是十日才上一课,传授的都是血脉之力的知识,真的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在人前练过武,实在是无从可探。再说,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他光是要科举和学习血脉之力的知识就已经要花费不少时间,实在是没人想到他还有那么一身好武艺,即使在中了双重毒之后,还可以逃出包围。”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他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练习招术?”蒙或将马鞭在手中拍了拍,自语道,“可是武技一途,不与人对招拆招终究只是纸上谈兵,不可能练好呀!也许那美人真是得天独厚的天才不成?”
    他不知道,某些方面到是真相了!
    宁云晋这些年练功都真的是窝在房里练的,最多在没人的时候偶尔和宁云亭拆招几次。上辈子经过那么多次生死历练,有些反应已经是刻在他灵魂中的,完全不需要再向其他人那样还要去一一熟悉招式。而宁云亭即便再忠厚老实,却也不是多舌到将弟弟的情况到处乱说的人。
    至于知情的宁陶煦和宁敬贤二人,作为长辈宁云晋的其他事迹就已经足够炫耀了,完全不需要再锦上添花,徒惹人嫉妒,因此这事自然就显得格外隐蔽了。
    当年宁云晋唯一展露武技的机会是在洪灾时,那时候兵荒马乱的,真正看清楚他杀人的只有文禛一人而已,因此所有人都当他的救驾之功只是照顾了皇上多日而已。
    李永想着那些与宁云晋相谈甚欢的日子,虽然时间短,但他对宁云晋的才学人品倒是真心佩服。回头望了一眼雄浑的雁门关,他惆怅地道,“宁大人天纵奇才,常人难及。”
    “说得我更加心痒了!天底下居然真有如此钟林毓秀的人,这趟京城之行也不算白走。”
    蒙或只是远远见过宁云晋几次,每次还都只是偷偷远眺,不敢靠近,毕竟他的长相不同于中原人,太过打眼。
    他本就是个好美色的,而且男女不忌,虽然年纪不大,家里美妾娈童却收罗了不少。但那些精心j□j出来的小童和宁云晋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那几次惊鸿一瞥让他对宁云晋简直垂涎欲滴,要不然也不会在失了画像之后,便贸然动用京城的力量,想要将人弄到手。
    他扭头对李永道,“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堂堂正正的走进雁门关,走进紫禁城。”
    那浑身透着凶光的舔了舔嘴唇,到那时候这天下、这美人都将是自己的!
    天授二十年的春节,京城里的官老爷们过得都不痛快。
    先是由于间谍案不少人被停职查办,虽然抓了不少的人,但是主使人没有抓到,其中居然还牵涉到了三皇子的内侍,更是惹得官场震动,谁都没想到奉武族的手居然已经伸到了后宫之中。
    之后又有福建的民乱的事情,惹得原本已经只等着休假的各部又要重新上班,原本以为只要处理完这事就能好好过个春节,没想到皇上却直接下令进行备战准备,如此一来所有人的春节假期都泡汤了,虽然固定的典礼仪式依旧,但是参加完了还是要回衙门加班。
    在这样的氛围中,宁云晋自然也不好借口自己的手伤躲在家里,即使想要躲在文禛也不得不继续去南书房当值。越是这种时候,他们这些机要秘书的事情就多,他们本就少了一个人,宁云晋甚至要带伤上阵才能及时完成每日的文书工作。好在文禛也是真的忙,没有时间骚扰他,能让宁云晋免了尴尬,专心工作。
    大年初五这天恰好轮到宁云晋值班,今天或许是火烧得不太旺,他们值班的房间有些冷。
    宁云晋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有一只胳膊露在外头,专注地抄写着。他写的是自己花费了不少功夫弄出来的仓储实行细则,这次福建的事情爆发之后,文禛终于下定决心彻底改革仓储制度,因此将那留中的折子拿了出来。
    经过与阁老们的无数次讨论之后,最终定为在两湖、两广、福建三地先试行三年,再推广到全国,因此作为最了解这事情的人,宁云晋必须要先拟出一个更加详细的条陈。
    门外突然传来极微的响动,宁云晋顿时机警地抬起头。经过这次的刺杀事件之后,他现在警觉多了,总算有点自己不再是默默无闻小儿的自觉,毕竟如今自己已经可以上奉武族的黑名单了。
    宁云晋突破三层之后,耳目更加敏锐,弄出声音的那人虽然极度小心,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出来对方正踩在雪地上轻声踱步。
    按照武学界的划分,将练武之人的顶层分为大宗师、宗师、顶级高手三种。虽然这辈子宁云晋还没有与人对战的经验,但是已经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进入了顶级高手的行列。
    那人先是走到了门口,接着脚步声停顿了几秒,又似乎转身朝后走。
    看来不是刺杀的……宁云晋刚生出这个念头,那人却又突然朝着房间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接着门便被人推开。
    一股冷风直接灌进来,让宁云晋打了个寒颤,等到看清来人,他表情顿时大变,卧槽,夜袭的来了!
    他刚准备掀开被子,起身行礼,文禛就已经一个闪身坐在了炕上,一手按住他,“别折腾了。朕是悄悄过来的,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宁云晋将自己顺手准备反抗的冲动强压回去,文禛的功力一直比他高,这次自己能听到他的动静,明显就代表了文禛还没恢复。虽然感激这人那晚渡功为自己疗伤的事情,可是之后两人间的破事将这点感激完全浇熄了!
    如今两人紧挨着,又听到文禛如此直白的话,宁云晋难免不自在,尴尬地道,“皇上,这于理不合……”
    “朕说的话才是理。”文禛撩起他的一缕头发,嘴角含着笑,不经意地道。他可不是傻子,若是对喜欢的人还处处讲规矩,怎么能将这人的心弄到手。既然在这小子心里自己是长辈,是皇帝,那么自己首先要打破的就是这层壁障。
    宁云晋被噎到了,这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文禛被他的窘脸逗乐了,有些惆怅地道,“朕只要一看到你就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如此一来,倒真的舍不得放你去户部了!”
    如果没有文禛的表白,以宁云晋粗枝大叶的程度便将他这句话给无视了!但是现在他越听越觉得不对,这绝壁是文禛式的甜言蜜语吧!
    一想到文禛居然对自己说这种小儿女般的情话,他就被雷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文禛透露出来的自己的岗位变动都顾不上,直接脱口而出道,“皇上您今天吃错药了么?”
    他的话音一落,就被文禛瞪了一眼,于是总算是把那句“何弃疗”憋回了嘴里。
    第 107 章
    文禛见他对自己亲近,只有高兴的,哪里会真的怪罪他。他十分把握分寸,逗弄了宁云晋一次后便收手,顺手捻起桌上笔墨未干的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便问道,“细则居然这么快就拟出来了?”
    宁云晋一口气被他掉得不上不下,只得往心里咽。他默念着自己大人大量不与某人计较,点头答道,“刚拟完初稿,正想明天递上去呢!”
    虽然宁云晋有着扎实的内力功底傍身,但是到底最近太累了,脸上还是带着倦色。他如今的皮肤白皙如玉,看不到半点瑕疵,因此也就更显得眼下的青色格外明显。
    文禛看了只觉得那抹青色格外碍眼,放下折子叮嘱道,“你到底还是伤患,也要注意休息。”
    “多谢皇上关爱!”宁云晋发现自己只怕有抖m倾向了,只要别人对自己太好就浑身不自在,即使那个人是文禛。
    若是文禛这世对自己差一点,单凭他想将自己那啥这一点,自己绝对就要将兴风作浪一番,可是偏偏这人即使对自己有了那等心思,也是用之以诚,待之有礼,这样一来他反倒没办法应对。
    文禛看出他眼中的不知所措,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原本朕是想将你放到福建司,好能随时关注这次的仓储制度试行。不过现在想想,却发现有些不妥。”
    宁云晋一听就郁闷了,自从李德明给了他消息,他可就一直期待着这次的调动。这两天他也琢磨出来那天文禛没对自己太过分,只怕也多亏了福建出事。原本文禛对自己那折子就有些动心,福建出事的消息便让他下定了决心,这折子既然是自己提出来的,只有自己最熟悉,他要用自己,就不会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
    侍读学士只要当差就要天天看到文禛,换了其他人是巴不得能每天在皇帝面前晃,但他现在可是对这人躲之不及。
    只要出了翰林院,换做其他正六品的京官那可就不是能天天瞻仰圣颜的了!
    即使能上早朝,那也是站在距离最远的地方,除了有特殊奏报,平日里在文禛眼里就是个打酱油的,那时候自己就能躲得远远的。
    文禛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的郁闷,对他一心躲着自己感到十分苦恼,这样一来,反倒不如以前他俩那段相处时光。
    他欣赏的是宁云晋的才华,自然舍不得阻碍他的发展。原本想将他放去福建司也是为了给他一个舞台施展个人的抱负,可是官场自有自己的规则,若是自己太过刻意提升这小子,反倒是害了他。
    “你还太年轻了!如今朝中当差的人里面就属你最小,若是再将你放去福建司,那你便会在不到一年时间中三迁,对你以后发展实在不利。”
    宁云晋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文禛的意思!
    当官的人一般都是三到五年一动,特别是那些有实权的肥缺,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被人盯着的。尤其是户部这样的地方,每个位子都可以说是明码标价的,背后的势力错中复杂,若是自己作为一个年轻人如果升迁太快,又占了别人的坑,那可是会招人怨恨的,而且连得罪的是谁都不知道,日后指不定会被谁下个绊子!
    自己作为一个新科进士当初弄倒自己上司被提拔,那是有自己的爵位和家世在前面顶着,再加上陈立言也是自己作死在先,若是这任再不待满,只怕那些“幸进”“浮躁”的帽子就要套到自己头上了。
    文禛见他了解自己的苦心,便也不再多言。自己特地夜里过来寻他,可不是为了谈论政事,“那夜的事情,你父亲知情了?”
    见他转了话题,宁云晋懊恼地点了点头!
    “易成怎么说?”文禛问道,他也是从关于宁府情报的只字片语中猜测出来的,毕竟密探再神奇也不可能真的无所不知。
    “自然是不许。”宁云晋毫不避讳地直言,“父亲说了,他将微臣拉扯大,可不是为了让我去给人做娈童的。”
    “这话可是污蔑了,朕说的话你总是不相信。”文禛郁闷地道,“不过这也倒像是易成会说的话,若他没有这么方正,朕倒是可以省心不少。”
    “那是!”宁云晋意有所指地道,“父亲可不是那等卖子求荣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骄傲,因此文禛居然没有听出其中的含沙射影。不过这话也像是冰锥子似的戳中了文禛的心窝,扎得他心中一痛,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早逝的长子。
    他怅然地叹了口气,也失去了谈兴,“易成是个好父亲,这倒也是你的幸运。安平佩华开春就要押解上西北,安平家或许会对此有所不满,不过他家女子养出了这等恶毒的心性,你叫家中长辈不必理会便是。”说完这番话,文禛便离开了!
    气走了文禛,宁云晋也没开心到哪里去。毕竟如果还要当侍读学士,这样的夜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次呢,自己总不能每次都揭人短吧!
    值完夜班,宁云晋连衙门也没去,直接回到家里。如今的宁府有些萧瑟,毕竟出了安平佩华的事情,也算是家丑,即使是在春节最热闹的这几天,宁府也是大门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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