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咙被他死死压住,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冷冷的看着我,酷似我的脸让我心中狂叫,这他娘到底是什么事情,我难道要被自己掐死了?
    “真被你说对了,我确实都在胡说。你虽然比以前长进了不少,不过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对方道,说着哪期边上我刚才扔掉的那块石头,对着我的脑门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连疼都没有感觉到,就只觉一阵眩晕。接着,我明显感觉到又是一下。
    “只有一句话我没有说谎,我确实是站在你三叔这一边的。”他继续说道,“可惜,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去阴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谁。”
    第三下又砸了下来。我一下失去了知觉。
    是冰冷的雨水把我冲醒的,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两块满是青苔的石头中间,背后是一个小断崖,雨水聚成的小溪从断崖上流下来,直接冲到我的脸上。
    雨水非常冷,我的手脚几乎全麻了,这样昏迷后醒来,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我知道一切都会在几分钟之内好转,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努力尝试活动手脚,身体慢慢开始有了反应,然后努力了几次,终于站了起来。
    天已经亮了,四周雾气弥漫,这是哪里?
    我爬起来,努力揉搓着身子,好让血液循环加剧,慢慢我就暖和了起来。我的思维随之清晰起来,发现四周有些不对劲,这里的植被完全不是我被打晕前的样子。
    妈的,昨天那个王八蛋,我心中狂骂,但没有力气把心中的一股怨气吼出来。
    可惜,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去阴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谁。
    我几乎是立即想起了他最后一句话,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这个人我还认识他?
    我脑子一片混乱,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撕掉他的面具?用刀也应该割下来。
    我想起不知道谁和我说的,要用人皮面具易容成一个人,并不是万能的。首先必须是你要易容的人,和你本来就有几分相像,我和三叔,活着说解连环,都有着血缘关系,脸型基本类似,才有可能易容得非常相似。否则,不可能易容成一个完全脸型不同的人。
    我想不出来,浑身的疼痛与寒冷也让我无法深入思考。以那人的身手来看,不是特别强劲的人,但至少身手比我要好很多。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石滩,地上全都是石头。我所处的一定是一条干掉的山间溪流,地上都是拳头大小的卵石,卵石间长满野草,因为潮湿,所有石头上全都有厚厚的青苔。
    唯一有水的地方是卵石的下面,从断崖上流下来的小股溪水渗入了卵石的下方,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但看不到水。
    我看向四周,四周的树木树干上也长满了青苔,厚厚的一层,这个地方的湿度和我被打晕的地方完全不同。
    难道我被带出了很远?
    脑袋还有一阵一阵的头疼和眩晕,我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几次好了很多,这得益于我这段时间受到的各种打击。打击这东西,只要没把人打垮打死,对人总是有益的。我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坐下来,有点担心地去摸自己的脸。
    其实并不是摸自己的脸,我知道对方下了杀手,不过当时胖子就在边上,他没法弄出太大的动静,否则我根本醒不过来,但虽然我没死,那些伤肯定也是我没法去处理的,我是去摸我的面具。
    我心中的感情很奇怪我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这张面具破掉,还是不希望这张面具破掉,总之两种感情都有。这张面具唯一的好处是让我带着很多人来到了这里。但之后,它似乎给我带来的全部是麻烦。
    等摸了上去,我才知道厉害,被击打的部分万分的疼痛,里面肯定已经完全淤青了,但面具的表层丝毫没有破损。
    看来想要逃脱这样的生活并不容易,这面具应该充分考虑到了任何可能的因素。
    面具覆盖在脸上没法处理伤口,但摸上去,似乎不会太严重,没有溪水也没法照镜子,我只好作罢,先琢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顺着悬崖一路往前,慢慢地悬崖矮了下来,我找了一个有树可以借力的地方爬了上去,就发现上面是一个很陡很陡的坡。奇怪的是,坡上几乎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一些小灌木,这是个泥石流坡,应该是几年间某次泥石流事故造成的。
    我应该是从这条坡上滚了下来,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惊讶于就这样滚下来,我身上竟然没散架。不过活动了一下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有非常不舒服的疼痛感。
    不同于一般的瘀伤,我知道这是骨伤的痛感,只不过我身体还是冷的,没有完全缓过来,再过一段时间缓缓,各种伤口都犯出来,我也许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我扶着树,看着四周的环境,大概能想到昨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了,我昨天所处的地方一定是这个坡的上方,我被那王八蛋打晕之后,他一定把我直接推下这个山坡。我无法判断他是否是要置我于死地,但显然他不想让胖子再次发现我。
    昨天我和胖子审问他的地方,边上并没有这种陡坡,看样子他是扛着我走了一段路的,我回去能找到胖子的概率,可能很低了。
    我抬腿开始努力往坡上走去,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植物开始眼熟起来,但离坡的上方还有很长的距离,我实在走不动了。往下看,其实也没有走多远,实在是坡太陡,很难行走。
    最后一段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近似九十度的坡,还好这一段只有一人高,我翻上去之后,就发现上头是一段缓坡,这里的树木一下高大起来。藤蔓盘绕,和灌木混在一起,几乎是没有行走的空间。
    阳光越来越强烈,我靠在一棵树下,被阳光照着,感觉所有的疼痛都被无限放大,有些地方疼的无法言喻,而且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千万不要骨折。”我心里祈祷,在这种地方骨折就等于死亡了,“只断几根肋骨就行了。”
    想着我忽然想笑,想起早几年前的各种经历,想着这样的场面和狼狈,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不过,如果再次成了这副德行,自己的镇定远大于慌乱了。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苍蝇,被苍蝇拍拍乐无数次都没死,到了最后,它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是在于为什么没死,而是自己被拍成这样子,为什么还要呆在这个拍子下面。
    不过至少,我不愿意在这里被拍死。我心说,上帝把我拍残那么多次,肯定不是让我在这里结束的。
    我小小的打了个瞌睡,咬牙再次站了起来,然后几乎是跪在地上,找树枝被折断的细小痕迹,在灌木中一点一点的找,一路一直找到夕阳落下,我才恍惚回到了之前和胖子审问那小子的地方。
    我们是晚上来的,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理特征让我记忆,如今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当然也没看到胖子。
    我没有停下来,继续回忆,想去找当时那支老外的队伍扎营的地方,那里有篝火和生活垃圾,我找到了,就能确定其他位置的方位。
    然而,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这一次,再怎么仔细的根据回忆去找,再怎么仔细的寻找灌木断裂的痕迹,都一无所获了。
    天完全黑下来后,月亮渐渐升了起来。我找了个树窝靠下来,心中第一次有了些动摇。我在想,是不是我完全走错了方向?是不是之前我一路 ,跟的痕迹就是错的?那种根据树木来寻找痕迹的做法,我也忘记是从电视里学的还是胖子教的了,难道完全是唬人的?
    “不过是第一天而已。”我立即在心里说,盘算着胖子昨晚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如果他发现我被砸晕了,他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回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和部队继续往前走,因为假吴邪和我都不见了,他肯定能猜到我一定是被假吴邪带走了。他肯定会回去通知其他人。
    不,他不会通知其他人。从他的表现来看,他现在谁也不信任。而且,这样的事情,他回去怎么说?
    如果潘子在的话,他也许会通知潘子,但如今,他肯定会一个人在外面找我。
    继续推测,如今我是他,我首先会怎么考虑,我会觉得,我是被假吴邪带走了,而假吴邪一定会把我带回到老外的队伍中去,要么就可能把我杀死。
    他会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判断是哪一种可能性大,从而采取相应的措施。总之,他孤身一人在附近找我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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