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柔太妃在外头求见皇上,说是回宫这么久了,还没来给皇上请过安,心里实在难安,只是太妃娘娘说平南王殿□子不适,犯了旧疾,恐过了病气给皇上,就没与她一同过来给皇上请安。”
    德福打了个千儿,细细讲柔太妃的话传达了个遍,最后自己又补上一句,“奴才刚想派人去请太妃娘娘,她倒是自个儿不请自来了,想来也是念着皇上的。”
    少翊听到这里,批阅奏折的动作一顿,将朱笔放了下来,面色倒是好看了些许:“这柔太妃有点意思,去传她进来吧。”
    “奴才遵旨。”
    德福转了转手里的净鞭,一走出屋子就对两头守门的小内侍们打了个手势:“好好伺候着,杂家去请太妃娘娘进来。”
    “哎哟,德爷爷您放心。”
    那俩小内侍好不容易有了个御前露脸的机会,顿时脸笑得像朵菊花儿一样,德福瞧着这俩人的反应,心底不屑,再次转了转净鞭,就往宫门外走去。
    柔太妃娘娘一身素色对襟襦裙,花纹雅致却看上去并不怎么精巧,料子也有些过时,头发盘成了最为普通的云髻,发髻上簪的绢花并不是时下流行的样式。
    德福作为御前大宦官,这么点眼力见儿不会没有,他远远地上下打量了柔太妃一眼,唇边带了丝笑意:“奴才给太妃娘娘请安,太妃娘娘万福。”
    柔太妃正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会儿子听见了德福的请安之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她是最玲珑心思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带着个皇子还活到了现在:“德公公多礼了。”
    德福听惯了阿谀奉承,走到那儿不是都被礼让三分的,面上便十分沉着:“劳太妃娘娘久等了,皇上刚批完奏折,处理完政事,传您进去呢。”
    “有劳德公公跑一趟了。”柔太妃笑了笑,平淡无奇的脸上没有一丝光彩,她取出一锭银子顺势塞入德福手中。
    这些宫里不成文的规矩,德福不会不懂,也乐得收些好处,他双眸弯了弯,掂了掂那银子的重量,心里便有了数儿:“太妃娘娘跟奴才来吧,皇上方才还念叨着您和平南王殿下呢,殿下的旧疾可还好?宫中新进了个穆太医,医术了得,不如让他去给殿下瞧瞧。”
    这话说地平常,信息量却不小,柔太妃眼眸微动,抿去了一丝笑意,淡道:“哀家不过是老婆子一个,也劳皇上挂心了,少诚的病一向是那样,好好坏坏的也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到了秋日会有些反复,平日里倒还好些,穆太医大名哀家早有耳闻,入宫时日不久,就被皇上钦点了专门请陛下的平安脉,少诚何德何能,劳烦穆太医的大驾。”
    “哎,不是奴才多嘴,皇上心里记挂着您和殿下呢,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哪有这么见外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德福嘴甜人也机灵,受了银子乐得说些好话来哄柔太妃高兴,他一路带着柔太妃往书房里走,一路讨着巧说着吉祥话。
    柔太妃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如此宠辱不惊,德福心里有了底,看这位貌不惊人的太妃娘娘的眼色不知不觉就变了不少。
    “您瞧,这就到了,奴才就送您到这儿了,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太妃娘娘您呢,若有什么吩咐,里头传一句,奴才定是随叫随到的。”
    德福的脚步停在了书房的外头,他转过头来,眉目含笑地说了句话,甩了甩手里的净鞭,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身子,好让柔太妃通行。
    柔太妃点了点头,半欠了个身子:“辛苦德公公。”
    “哎哟使不得,这可不是折煞奴才了嘛,太妃娘娘快些进去吧,别叫皇上等急了。”
    德福很是谨慎地让开了身子,一把将她搀扶起来,眼神看向书房的门,外头的两个小内侍对视一眼,一齐将门打开,柔太妃这才站稳了身子,莲步微抬,走入了书房。
    少翊正背着身子,手里拿着一张宣纸,不知在看些什么,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少翊转过身子,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挑了挑眉尖,还未开口就听那柔太妃道:“薛氏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行地是稽首大礼,如此隆重让少翊对她再次改观了些许,他亲自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从前柔太妃都是站在太皇太后与太后的身后,看不怎么真切,少翊也没用心去瞧,这会儿子才看清她的脸。
    宫里人都说这柔太妃长得丑陋,若不是淑妃,怎么也轮不到她封嫔,怎么说也是上辈子积德了,听多了这话,再一看柔太妃,却发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入目。
    只是到底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的确是太过普通了,脸型也不怎么讨巧,不笑的时候还有几分刻薄的样子在里头,配上她这身素净的打扮,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太妃快起来,太妃回宫这么久了,朕一直抽不出空来与您说说话儿,怎么说您也算是朕的长辈了,是朕失了礼数,方才听德福传话说少诚病了?可有什么大碍吗?”
    少翊引了她入座,开口是闲话家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柔太妃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面色平静:“是薛氏的不对才是,皇上日理万机,料理国事,哪里能为了薛氏分心呢,薛氏不过是先帝遗孀,若不是先帝留下了平南王殿下给薛氏,如今还不知身处何地呢。”
    少翊的笑容僵了僵,来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了这里的规矩,若是没有子嗣,皇帝驾崩后妃嫔都是需要陪葬的,这事儿被柔太妃如此轻巧地戳了出来,少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儿了。
    他清了清嗓子,将面前的茶盏推了推:“太妃娘娘请用茶,不知娘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柔太妃的头一直低着,眼底的情绪藏得很好,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急不慢道:“薛氏叨扰,只是想着回宫这么久了,也该来给皇帝请请安了,倒是方才德福公公说皇上有事儿宣薛氏来?皇上又是所为何事呢?”
    少翊的神情正色了不少,他开始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好城府,若是朕也说没有呢?”
    “那薛氏也不敢多做久留,打扰了皇上正事,用完了这杯茶,薛氏自会告退。”柔太妃说完,举了举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猛地传出了少翊爽朗的笑声,紧接着是他带有欣赏的语气:“柔太妃娘娘果然出身不凡,的确是有薛家小姐的风范,朕佩服。”
    柔太妃随意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皇上谬赞,薛家已成历史,薛氏不过是个宫女出身的遗孀,还带着个病秧子的皇子,能在宫里活多久都不知道,哪里当得起皇上的风范二字。”
    “薛将军英勇善战,与如今的沈将军比起来也不差分毫,薛家小姐又怎么会当不起风范二字呢?”
    少翊扣了扣案几,也不急着将话题迁入,只与她继续绕弯子,就看谁先沉不住气来。
    柔太妃抬起眼眸,这才看了一眼少翊,甚至对上了他的眼睛,这本是大不敬的举措,少翊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柔太妃更是不当回事儿:“薛家如今留下的不过是薛氏这么个弱质女流和薛洺这么个不成器的臣子,薛将军再如何英勇善战,也已经被太皇太后勒令处死,连哥……薛少将军都一并去了,皇上还有什么好提的呢。”
    “此言差矣。”
    少翊抚摸着温暖的杯壁,指尖上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十分惬意,棋逢对手的博弈更是让他兴奋了起来,“就算薛将军已死,可谁也无法抹去薛将军曾经为我靖国立下的赫赫战功,柔太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柔太妃的手不自觉地一抖,险些把盖碗里的茶水撒了出来,她努力平稳了情绪,缓缓开口道:“皇上这话薛氏就听不懂了,难道皇上还想为薛家平反不成?”
    “就算如此,又有何不可呢?”少翊眨了眨眼睛,随意拿起茶盏用了一口,“还是太妃娘娘不愿意呢?”
    “皇上说笑了,太皇太后定下的事情,难道还能有推翻的道理吗?皇上一向这么听话,怎么又会做出如此不仁不孝的事情来呢?”
    柔太妃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疑惑了,她另一只手一直藏在袖子里,现在已经捏了起来。
    少翊恍若未见,依旧在那儿惬意的用着茶,甚至还眯起了眼睛:“何为不仁不孝?这事儿本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朕想做的是明君,而非仁君。”
    “薛氏年纪也大了,别的不想,唯独放心不下的便是少诚。”柔太妃忽然话锋一转,也一同端起茶盏来,细细的品着茶。
    少翊睁开眼睛,眼眸里尽是笑意:“少诚不只是太妃娘娘您的儿子,也是朕的弟弟,手足之情从来都没少过。”
    太妃摇了摇头,神色已经平稳了下来,讲话也有了几分底气:“别的薛氏也不敢妄求,只想和少诚过上安稳日子,母子俩能平乐一生。”
    “太妃娘娘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帅不帅!帅不帅!
    好吧其实我是问太妃帅不帅!【大雾
    ☆、第39章 体恤
    “薛氏惶恐,皇上既然已如此言明,那薛氏也不好再推脱,只是事儿薛氏办完了,若是皇上不履行承诺,又该当如何呢?”太妃的眼眸一挑,看着盖碗上精美的花纹,一只手顺着纹路慢慢摸着杯壁。
    少翊只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却也好听:“太妃娘娘若是连这一点都信不过朕的话,那今日之事,权当朕并没有提起,娘娘也只是来朕这儿用一杯茶,茶喝完了,太妃娘娘随意离去便是。”
    柔太妃将手中的盖碗重重地放了下来,但面上笑地很是开心:“好,那薛氏就信皇上一回,事成之后,薛氏只愿能与少诚远离皇宫,前去封地享天伦之乐,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那是自然,少诚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也是朕的弟弟,朕自然会为他打算几分,太妃娘娘放心。”少翊冲她举了举杯子,眉目含笑,“那就以茶代酒,预祝咱们合作愉快了。”
    太妃顺了顺眼眸,也再次将茶盏举了起来,作势与他碰杯的样子:“谢皇上。”
    一杯茶饮完,少翊的面色也比之前见薛洺的时候好看了不少,他唤来德福送柔太妃出去,自个儿坐在屋子里细细思索。
    德福送完了柔太妃,刚推门走了进来,就见少翊心情极好的样子,他心思动了动,开口道:“皇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可是太妃娘娘说了什么好话?”
    “这柔太妃娘娘倒是难得的聪明人。”少翊夸了一句,抬眸瞧了眼殿里的陈设,“去把这花儿撤了吧,瞧着女气。”
    德福转眸看向那花瓶里的花儿,为难道:“可这空放个花瓶,也太……”
    少翊唇角勾了勾,不置可否道:“朕让你撤你就撤,难道花瓶里就必然该有花吗?在建章宫内殿里拜访花束,旁人还以为这是怎么了呢,料理政事的地方,出现这么些个女人家的玩意儿,朕从前不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如今瞧见了,就必要除去的,德福你说是不是?”
    德福先是一愣,总觉着这话里还有一层别的意思,可使劲琢磨了几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想抬头发出疑问,就见少翊端坐在哪里,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猛地就打了个激灵,福□子就开口:“是是是,奴才这就把它拿下去。”
    他一手抱起花瓶里的花儿,小心翼翼地转移着话题:“若说这柔太妃娘娘,也算是咱们宫里难得的人了,从前要不是先帝爷的淑妃娘娘提拔,她哪有今日的局势,出身也不过是个罪臣家的,长相还……陛下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说起来,太皇太后娘娘也不喜欢她呢。”
    “怎么?太皇太后娘娘不喜欢的人,朕就都不能亲近吗?”少翊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把玩着腰间玉佩上的璎珞。
    “奴才哪里是这意思,只是太皇太后娘娘不喜欢的人,自然有不好的地方,从前皇上还住在太皇太后娘娘身边的时候,不是也不喜欢这柔太妃娘娘的嘛?怎么如今……”德福摆弄着那几朵花儿,心里觉着可惜,都是上好的枝节,摆在殿里也好看,怎么说撤就撤了。
    少翊将玉佩从腰间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了案几上:“朕不过是与太妃娘娘闲聊两句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德福你最近也是越来越奇怪了,朕倒不知你是寿康宫的首领宦官,还是朕这建章宫的了。”
    德福一惊,连忙跪倒在地上,手里的花儿也拿不稳了,他额前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哎哟奴才嘴笨,说错话儿了,还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朕也没说什么。”少翊撇撇嘴,懒得再看他一眼,“平日里说话做事自己长点儿心,朕看你是和倾璐呆久了,把她那套口无遮拦的本事也学了个干净。”
    德福听少翊的口气,像是没打算定罪,这才松了口气,换上了笑容:“奴才惶恐,倾璐姑娘性子活泼,这几日在建章宫里人缘也是极好的,奴才便是想学,也得有个说话的机会不是?倾璐姑娘一离了皇后娘娘,就被一群小丫头围着的,奴才连个近身的机会也没有。”
    少翊听了他这句,饶有兴致地上下仔细地打量着他:“我说怎么的,最近巧克力这么奇怪,听你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有意与倾璐亲近,只是不得机会,心中有些苦闷啊。”
    “奴才……奴才……”德福闹了个大红脸,头再次低了下去,少翊低低地笑出了声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女之情本就天经地义,说出来,朕又不会阻拦你。”
    德福捏着衣角,面色红润,平日里也鲜少外出,养得一身的白皙肌肤更显出颜色来:“皇上快别笑话奴才了,奴才一个宦官,哪里配得上倾璐姑娘,倾璐姑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若是哪一日放出宫去,还不是多的公子哥儿追求,奴才这……这……”
    他越说声音越小,头都快埋进胸里去了。
    少翊这才想了起来其中的关节,德福终究是个宦官,虽说也能娶妻,但还是为难了倾璐,再者说倾璐自个儿也有喜欢的人了,这若是真配起来,倾璐怕是不会乐意的。
    他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德福的肩:“巧克力啊,你放心,朕自会给你找个好的,你也不必想太多,这世上许多事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看开些吧。”
    德福笑了笑,摇着头道:“陛下不必安慰奴才,奴才自打进宫那日开始,就都已经想明白了,奴才自个儿选了这条路,心里还能没个数儿嘛,倾璐姑娘哪里是奴才高攀的上的,只要能说说话儿,奴才心里就很满足了,像奴才这样的人,哪里还好意思去糟蹋好好的姑娘家。”
    “话不是这么说……”少翊刚想继续安慰他几句,就听门外的小内侍通传道:“皇后娘娘求见陛下。”
    少翊抬眸看了眼门外,再次抬手拍拍德福的肩膀,算是安慰,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盈之由倾墨搀扶着,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少翊。
    少翊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朕让你好好在屋子里休息,瞎跑什么,还想不想好了?”
    盈之哪里怕他这套,半福了福身子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赶紧起来,身子弱还行什么礼。”
    少翊连让她福□子的机会都没给,直接稳稳地搀扶住了她,盈之低着头,面色瞧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臣妾的身子臣妾自个儿还会没有数儿嘛,臣妾方才听说柔太妃娘娘过来了,就想着一同过来看看,也好问问九月十九的事儿,不过看着像是不巧,太妃娘娘已经走了?”
    少翊一脸不赞同地将她拉进屋子,一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柔夷,宽厚的掌心传来的温度缓缓地温暖着盈之的手,而更多地,是她冰封已久的心。
    “这事儿你别多操心了,朕会命人办好的,自个儿的事情还没办完呢,就只想着操心别人。”少翊不满地嘟囔着,放开她的手,命令道:“另一只手拿来。”
    盈之看了眼殿里的宫人们,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伸出手来,少翊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拉过,就继续替她温着:“你气血不足,才会手脚冰冷,朕嘱咐小厨房给你做的枣粥喝了吗?红茶喝多了也伤胃,从今日起就用朕给的方子泡茶喝,知道吗?”
    “臣妾都听陛下的就是了。”盈之点点头,复又抬眸小心翼翼地问道,“臣妾听说平南王殿下又病了?方才柔太妃娘娘来可有说什么吗?”
    少翊叹了口气,点了点盈之的额头:“你啊,让你别操心你还操心。柔太妃说了不过是旧疾,不碍事的,朕也不好上赶着派人去瞧,想来少诚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已经长到了如今这岁数,应是没有什么大碍的,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这也是臣妾份内的事儿啊。”盈之缩回了被少翊握住的手,“臣妾没事的,陛下不用这样……”
    “拿来。”少翊理都不理她,一手捞过她的双手,一齐握在手里,“连秋天都还没到呢,你就这么冰冷,到了冬天还得了?别的事儿你别多想了,朕说了会办好就会办好,你还信不过朕吗?”
    他说着,转头看向一旁待命的倾墨:“看好你家主子,在屋子里好好养着身子,除了平日可以在院子里散散步意外,哪儿都别瞎跑,宫中账目事宜也一并别让她管,若是让朕再发现了,朕为你是问。”
    “奴婢遵旨。”倾墨没有被少翊的口气吓到,反而抿了抿唇边,笑着应下了命令。
    “陛下……”盈之总觉着自个儿有些丢了面子,不服输地再次开了口,却被少翊堵住了嘴,“得了,别用这语气叫我,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欺负了你呢。”
    少翊白了她一眼,盈之的双手已经渐渐有了温度,少翊也不矫情,松开了她的手,接过德福送上来的盖碗往她面前一放:“喝点吧,这方子朕是知道的,并不难喝。”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 最近陛下气场暴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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