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常的在西山游玩时,备下好酒候着自己,
    萧帅要是喜欢自己,难道不会背着人送一封求欢好的信;难道不会夜里私会?萧夫人就再醋坛子,有差事的男人说一句会人去,抬腿就可以出来。
    和萧帅醉酒的那一夜,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只记得去看萧帅飞扬面庞,看他比繁星深邃的眸子,看他秀挺如山的鼻子,看他…。唉,游夫人长长的叹一口气,美男也害人啊。
    有什么簌簌的动着,一条手腕粗的蛇吐着红信,扭曲着从石缝中爬出来。月光下,带着粘液反光的蛇身,“嘶嘶”地红信子,昂起的蛇头……
    游夫人眼前一黑,人掉了下去。
    这一天,九月十七,还有一刻钟就到九月十八。
    游夫人提前几天离京,不过要在山凹子里寻找文昌王,花了时间。又文昌王来得早,把早些把人马分散入京中,就提前而行。
    他要是再晚走一天,也是让梁为分兵摸上后山,把他包抄在那里。
    如果真的这样,倒省了田将军一块心病。
    ……
    九月十九过去了,九月二十也过去了,九月二十一也过去了……
    不见文昌王,也不见游夫人。
    大成长公主病了,病得很重。萧护紧守四门,西山大营中田品正与她不和,就是有心病,也不会告诉长公主这里才打过一场仗,杀了一个疑似文昌郡王的人。而田品正因憎恶长公主手段,到了西山后就把疑似可能差不多也许仿佛大概是长公主的人,全调到宫中恶心伍思德去。
    西山之战,后来是由当地百姓们口中传出来的,而传出来后,长公主已经知道,把田品正恨之入骨。
    不说的,必定是与萧护勾结的。
    而田将军还没有和萧帅勾结,他也病了,病得在西山养病哪里也不能去,他怕去京中见萧护。萧护来看他,猜出他对自己起了疑心,也对他声明:“我无二心!我若有二心,还会辛苦如此!”幸好大帅没发誓,也许他潜意识里已经知道后来自己要走的路。
    田将军长叹气,他恨了萧护好几天。可,文昌王不打旗号,也没有事先知会内阁他要往京里来,让萧帅钻了空子,只能恨郡王不好。可恨的郡王,如今没有皇帝,你私下里来京中,到了京门了,总可以亮旗号了,知会该知会的人吧?
    文昌郡王要是大展旗帜,萧护还敢把他斩杀吗?
    想来想去,只能是郡王是想私入宫中,先占帝位。他不仅是防大帅萧护,还防的是其它的郡王们。
    这是郡王窥视帝位,是他自找的才是。
    大成长公主和文昌郡王本来想的是,私下宫中,用先帝说的有梅花五福的话先见张太妃,如果张太妃答应,那最好不过。如张太妃不答应,也不用客气,直接接过宫中防务,让百官们进来。当场拿下不服的人,宁江侯肯定是必拿下的一个,萧护就算拿不下来,他要敢是谋逆的心,民心马上就失。
    这真的不是只防萧护一家的计策,还针对宁江侯和其它的郡王们!
    大成长公主一直在黑市上寻找上好美玉,找不到御玺也找到好几块白玉,正在刻一面天子大宝。
    她什么都准备好了!
    就是主角没了。
    田品正不再恨萧护,也喜欢不起来他,打定主意对萧帅和以前一样,敬而远之。萧护见他没几天病得形销骨瘦,安慰几句,把随身送来的药材交待人熬煮,以后天天京中有人来送人参等滋补之物,快和萧帅理当奉养的母亲萧老夫人、姑母四姑太太,安胎的慧娘一个例子。
    转眼就十月,长公主等不来文昌王,往文昌王处去信,回信也没回来时,她自己安慰自己,未必文昌郡王就不在,强撑着要起来,又重重的让一个消息打倒。
    游夫人来了一个人给她送信:“夫人在城外养病,有重要地消息请公主相见。”长公主如得月亮,换衣后门里偷出,亲自去见游夫人。
    她扮成个一般的婆子。
    游夫人在城外她自己的田庄子上,小小的不太大,只有十几户雇农。长公主见到她时,几乎认不出来,游夫人面黄肌瘦,成了骨头架子。
    游夫人见长公主,也是惊骇万状。长公主也瘦得眼窝子陷下去。
    两个身份不同的女人抱头痛哭,边哭边说。
    “郡王不在了!”游夫人泣道。
    长公主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游夫人把事情说了一遍,再说自己。她落崖后,下面不高,却是水。顺水而下,秋水凉冻病。在当地上岸,变卖首饰养病到十月初,当时离京已有两百里。昨天能坐车时,才抱病赶回来。怕萧护,不敢进城。
    这一击,把长公主击得粉碎如灰。她呆痴痴回京,回来重新病倒。这一病非同小可,病得高热不退,两颊常是红晕的。病中迷糊,常喊老先帝:“父皇,你说女儿可上金殿,若是男儿可当帝位,父皇……”
    程业康寸步不离地过着母亲,时常在她昏迷时流泪痛哭。
    萧护当天就知道游夫人回来,又知道她见过大成长公主。萧帅撇嘴:“还能说什么?”见书案上才摆的秋梨,黄灿灿地是个看盘。萧帅拿一个握在手中道:“你若是大大方方进城里来说养病,本帅么,少不得也得送几样果子去。”
    既然不大方,那就果子也省了,大帅自己吃。
    萧护再次和内阁共同去信,用他们可笑的自己官印发信件,邀请郡王们进京中商议帝位之事。这一次邀请人数众多,凡是想得到的全去了信。不管旁支还是血统不错的,人人有份。
    大帅看着宁江侯封上信,打上火漆印,八百里加急快马发走。辞别他们回府,见到花匠又在剪枝子。
    别说石明弄花倒是一把子好手。
    南宫复伤重不见,这里的只能是石明。
    大帅心中好笑,要是你能正大光明出现,你也有皇家血脉,本帅少不得提议也给你去一封信,共商帝位。
    萧北快步走来,对着大帅恭喜:“三奶奶有了,萧西的有了,我媳妇也有了。”萧护耸然有喜色:“哦,你这奴才,几个月了?”
    想慧娘喜,家里又有喜事,萧护认为这是个好兆头,预示大帅在新帝上可以如意。
    萧北摸脑袋。
    大帅道:“问你不中用。”往里面来,见三奶奶吕氏,若荷,秀兰正坐房中。见大帅来,更难为情。萧护道:“倒不必羞涩,这是好事情。”再问几个月,才知道是和慧娘差不多有的,三奶奶是三爷养伤,怕人说自己纠缠他。
    若荷秀兰则是不敢相信夫人有,自己也锦上添花的有了,拖到今天是十月里,慧娘是萧老夫人来,中秋前七月里看出来的身孕,四个月左右,衣服宽大也有显怀迹象。再看另外的三个人,就一眼看出。
    就去见萧老夫人和四姑太太让她们喜欢。
    廖明堂的亲兵在外面使眼色,廖明堂出去。林三姑娘面色一沉,对自己丫头看一眼,让她跟出去。没多大功夫,就在外面对姑娘点头。林三姑娘再用眼色确定一下,见丫头还是点头,不再犹豫,起来跪到母亲和舅母面前:“请舅母母亲为我作主,姑爷与混帐妇人在角门上相见!”
    又对萧护道:“表哥作主。”
    萧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看看去。”萧护扶起母亲,奶妈们扶起慧娘,四姑太太倒是蹊跷:“姑爷不错呀。”天天回来就守着三姑娘。
    角门上,廖明堂和一个少年妇人在一起。天色低沉,可那少年妇人面上自然有容光,竟然是个绝色。
    萧老夫人走到半路上,就清楚这话未必真实。对着人悄悄道:“我们到门后面听,别让他们听到。”
    带着众人悄悄走到角门后面听。林三姑娘扯了表嫂一路袖子,慧娘心想这太不合情理。别说新婚才几天,三表妹夫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那样的人,也要想想大帅不答应,也不能弄成家门外来。
    外面对话让人一头雾水。
    “你过得好吗?”是廖明堂笑嘻嘻,极快活的嗓音。
    “好,您好吗?”那妇人一把子好嗓音,但没有狐媚气。
    廖明堂想也不想就回答:“好!”又心满意足:“是大帅的恩典,把三表姑娘许给我,我以后只有尽心杀敌,才能不辜负大帅的厚爱。真是,”都听得出来他发自内心的感叹:“怎么当得起?”
    角门后人面面相觑,还知道大帅厚爱,怎么还私下里会女人?
    慧娘是带人掩到角门后,就没有看到那妇人面相。要是见到了,她也就能明白。听到这里,对三表妹使个眼色,你看,这不像有私情?
    门外,却话风变了。
    那少年妇人关切地问:“我听说了,才来问候您。夫人相貌可好?”
    “好!”廖明堂笑逐颜开。
    “与夫人可恩爱?”
    “嗯!”廖明堂喜之不禁。
    林三姑娘恼了,这倒像是婆婆问话。自家婆婆在原藉不曾过来,让人带了两封信和土产过来,给自己补身子。
    我自有婆婆,你这是哪里跑出来的?
    她走出来,缓缓地问:“是什么客人,不在客厅上相见?”
    少年妇人一愣,廖明堂对于三姑娘出来,倒不太惊奇。他摸着头嘿嘿笑,见两个少年女子打一个照面。
    都惊奇了。
    林三姑娘,眸正眉扬,是个悠闲日子下面过出来的好气色。又生得容光过人,似一把子打磨过的珍珠翡翠。
    在冬日寒冷中,自放光泽。
    来的少年妇人马上代廖明堂欢喜,恭恭敬敬跪下来:“小妇人娟娘见过廖夫人。”
    三姑娘,也把她看在眼中,几乎生出眼中钉。
    她自称娟娘,实在娟秀无俦,有国色天香之容颜。
    林三姑娘狠狠剜了廖明堂一眼,想到这个人背着自己见女人,见也罢了,还偏在自家门上见。委屈上来,转身就去寻舅母,委屈地撇着小嘴儿。
    萧老夫人已走出来,轻拍她,指使萧护:“大帅你来问!”
    娟娘听到大帅两个字,惊奇的抬起头。这一抬头,萧护和慧娘同时对看一眼,原来是她。萧护自然明白,淡淡喊廖明堂:“你说吧。”
    廖明堂还是笑嘻嘻,跪下来叩了一个头:“大帅和夫人自然心中明白。”林三姑娘跺脚,廖明堂这才成亲的男人,才知道妻子恼了,忙道:“哎呀夫人,你不要恼,”又是一句:“大帅和夫人自然明白我。”
    别人更不明白时,萧护大怒:“我明白的给你一顿!”廖明堂惊讶于他的怒气:“大帅,您倒不记得了?”萧护上前去给他一脚,骂道:“要你说,你来问我!”
    这一脚踢在廖明堂腿上,看上去结结实实。林三姑娘不依了,怯声道:“表哥不要打。”萧老夫人和四姑太太笑了笑,小夫妻情热,就是这样。
    慧娘挺着肚子走上来一步,萧护急忙回身扶她,随梢儿把慧娘也骂了:“我生气呢,你不躲着,还上来?”
    萧老夫人回头对四姑太太悄笑:“越来越像老大帅。”姑嫂相对一笑。
    慧娘笑盈盈:“我都看明白了,大帅你还装生气打人。”萧护没撑住一笑:“这不是表妹在吃干醋,真真你们是一对姑嫂。”
    林三姑娘嘤咛一声寻舅母撒娇:“表哥不好,表哥该罚!”廖明堂嘻嘻,自己这妻子娇的,大帅该罚这话她也敢说。
    想大帅哼一声,京里都要震三震。如今的萧护已经不是兵乱时的处处避嫌,他怕自己再避,把脑袋避没了。长公主势落,宁江侯依然装死,张阁老继续每天写难得糊涂,梁源吉锋头正健,大帅风头只长不落。
    大帅厚爱,给自己这样娇的妻子,廖明堂自然凑趣,他是岳父母手中的掌中宝,对妻子更加的肯让三分。
    跪着的廖明堂也不起来,转个身子对林三姑娘跪着笑:“夫人不必生气,一问便知。为夫我对夫人之心,昭昭可比日月。”
    小表妹在后面添上一句:“要下雪呢,没有日头给你比。”大家都笑,萧老夫人斥责着笑:“不许多话。”
    地上跪的娟娘早就听出来,忙膝行几步到了三姑娘站的台阶下,泣泪已下:“请夫人们听我一言,不是廖夫人所想。”
    林三姑娘把手中帕子对着廖明堂就掷,啐道:“表哥要你说!”
    娟娘自然闭嘴。
    廖明堂难为情上来,对萧护讨人情:“这事儿不用说了吧,横竖大帅知道我就行。”慧娘莞尔:“你做下好事不说,别人也罢了,我家三表妹可是不依,她要是不依,大帅就不依,大帅一生气呀,他那军棍可就不闲着。到时候打了你,三表妹又不依,三表妹不依,大帅又不喜欢,你呀,是存心要让我们都不痛快?”
    林三姑娘才嘟起嘴儿,表嫂分明打趣人。后面小表妹扯她衣角,小声道:“三表姐,表嫂在打趣你。”
    “不许说话!”林三姑娘一手指头点在小表妹额头上,悄声地骂她。小表妹也嘟起嘴儿,在后面嘀咕:“要问就问,要说就说,这大冷的天气,全冻着怎么办?头一个,舅母和姑母是能冻着的,就是表嫂也不能吃冷风,我们倒全在这里。”
    萧老夫人和四姑太太笑:“这回说的是明白话。”对萧护道:“大帅反正抽了这半日闲,请随我们一起进去,帮着我们理清这案子吧。”萧护凑趣儿:“那是自然的,三表妹生气,这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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