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皇上的决定,却是让齐王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皇上在这些人面前,保全了四公主的颜面,至少,不会是让她当众难堪了!而洛倾城则是心中冷笑,你们以为这样就算是完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们设计陷害我的时候,怕是绝对没有想到最终竟然是你们自己给栽进了坑里吧?
    “皇上,那这位花公子该当如何处置?”云墨宸请示道。
    “先带下去,居然敢攀污相府小姐,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押入天牢!”
    “是,皇上。”
    不知是不是有意,随即进来的几名侍卫,在进来拉扯那位花楼时,竟是无意中将他的衣领给弄坏了,霎时,他脖颈上的几道红痕,便是有些触目惊心了!
    齐王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自己的妹妹,金枝玉叶,竟然是与这位被废了的世子有染?这,若是传了出去,妹妹的清誉,还如何保得住?
    而当花楼自屋中被押出,还在大呼冤枉,一旁的花丽容则是直接就懵了!自己的哥哥怎么会被御林军给带走了?
    正要穿过人群,突然那凤良的身上便掉下来了一件儿东西,竟然是一方丝帕!上面隐约可见绣了一个欣字!
    许是人们都被吓住了,全都是怔怔地盯着那方帕子瞧!这,这分明就是四公主的丝帕呀!怎么会在那花楼的身上?而且,许多夫人小姐,还眼尖地看到了花楼脖子上的红痕!一时间,人们都是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跟明镜儿似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凤良会打伤云夫人,并且是杀死了婢女了!原来,竟然是为了维护四公主!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云夫人被人用软轿抬回了自己的院子休养,云清儿守在了云夫人的身边伺候,云墨宸和安国公,则是在皇上走后,也送了各位宾客离开了。
    齐王和秦王下了台阶,对视一眼,“大皇兄请。”
    “二皇弟是回府,还是先进宫?”
    齐王略一皱眉,“四妹闯下了大祸,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二皇弟说的是,那本王也就一并去看看吧。多个人在一旁劝着些,也好让母后的火气小一些。”
    齐王的脸上略有些不自在,什么是劝着些?分明就是想着过去看热闹罢了!他可不相信什么武贵妃的示好,只要是有一线的希望,哪个皇子不想登上那个宝座?
    倾城是最后出来的,因为先前是在云夫人的院子里,陪着云清儿少坐了一会儿,劝了劝眼睛红肿的云清儿,这才放心了。
    “洛三小姐,好计策!”走过云墨宸的身边时,竟然是意外地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倾城回头看他,注意到周围的下人已是都避的远远地,安国公也不知是何是回了后院了。
    “云世子这是何意?倾城愚钝,听不明白。”
    “三小姐何必装糊涂呢?三小姐敢说今日这一出戏,没有你的从旁推波助澜?”
    “哦?我还以为云世子会说我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呢!”
    看着洛倾城那清亮地能把一切都映的清晰的眸子,云墨宸的心底一颤,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只是,凭借着她一介小小的弱女子,若是能布下如此缜密的一局棋,他还是不信的!
    “三小姐,我只想问一句,我母亲的伤,可也是在三小姐的算计之中?”
    聪明!这个云墨宸,知道自己小心谨慎,断然是不会随意地回答他的所谓的问话,可是却用这样一种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自己!若自己说不在自己的算计之中,那么就等于是承认了他先前所说的,这出戏里头,有自己的推动。若是自己说自己早已是算计到了,怕是就会惹恼了这位云世子!无论自己如何回答,都只会给自己惹来一个敌人罢了!
    洛倾城笑笑,“我知道云夫人受伤,云世子心中定然是极为伤心,只是,倾城的确是因为收到了那侍卫的消息,所以才会急匆匆地出了府门。这一点,先前的于公公都已是为了我证实过了。为何云世子还要咄咄逼人呢?难不成,你也同那凤世子一样,以为是我做了什么?”
    “难道不是吗?”云墨宸不答反问道。
    “说实话,这局棋,到现在,我也是看不明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故意让那花楼来诬陷于我?企图毁我名声?只是,如今既然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想来,他定然是会禀公处置,还我一个公道的。”
    洛倾城并不正面回答云墨宸,而是一脸忧伤地言明了自己到现在还是一名苦主!不知道是去找谁去诉冤屈了!那与花楼有染之人,分明就是四公主,难不成,她还要闯进宫去,找四公主和皇后娘娘要个说法?除非她是疯了!
    云墨宸对于洛倾城的否认,是半信半疑,不过,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呢?罢了!幸好母亲没有了性命之忧,否则,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压得住心中的怒火,做出一些有失身分的事来!
    “云世子,倾城告辞了。”
    看着洛倾城在丫环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早已等在了那里的洛华城冲他握拳示意,再微点了点头,云墨宸明白,他这是在为了自己曾出言为洛倾城说话,而示以感谢。
    马车里,红燕小心地替洛倾城送上了手炉,“小姐,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早已设下了陷阱等你的?”
    看着红燕闪闪亮亮的大眼睛,倾城轻笑道,“那四公主与我素来是不对付,自然是不肯看到我好过的!她的心思,分明就是写在了自己的脸上,你没看到她怂恿那柳家的小姐她们来故意为难我?嘲笑我?”
    红燕点点头,“小姐说的没错!那个四公主心眼儿真是坏!竟然是能想出这样龌龊的法子来害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吗?若是你知道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你家小姐,你不是得被吓死?
    “小姐,那您说,您被皇上的人叫走了,可是这四公主怎么会进了小榭呢?”
    倾城的唇角微微弯起,仿若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一般,娇艳欲滴!
    “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倾城的心里却道,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一切都是因为寒王用了埋在了齐王身边的暗桩,四公主的确是去见了凤夫人和王夫人,不过只是一会儿,便被齐王的人悄声叫走了,那话里的意思,就是说齐王大概上已经是知道了她的计划,十分的恼怒!
    四公主便真的以为是自己和凤良商议的计划败露,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地跟着那位内侍走了。然后,就被引到了这小榭之中,那内侍是齐王身边儿的随侍,她自然是没有丝毫的怀疑,等她进入了那东次间,一切,便都是水到渠成了!
    将近半个时辰呢,再加上了薰香的作用,若是说他们二人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会相信?只不过,若是他们以为此事到此就算是结束了,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倾城弯起的唇角,弧度更深了一些,皇后娘娘,凤家,你们真以为这不过就是一场男欢女爱之事吗?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受得起,这后面的打击呢?
    当天回去,四公主南宫欣便被罚在了坤宁宫门口跪着!她是皇上和皇后多年来一直宠爱的孩子,何时受过这等严厉的处罚?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一次,虽然是父皇再没有派人来对她大加苛责,可是也表示,自己已经是让父皇失望了!换句话说,在父皇的心里,以后,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的位置了!
    一个没有了清誉的女儿,哪个父亲不会将其视若敝履?
    时至傍晚,关于四公主与花楼的风流艳史,便开始在京中四处的传播开来!简直就是成了这京中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他们虽然是不敢明面儿上说四公主如何如何?可是背地里,却是议论的极为欢实!人就是这样,你越要压制他,不让他说什么,他们便会对这些事情越感兴趣!就像是四公主与花楼的风流债,不过才几个时辰的功夫,简直就是被传的污秽不堪,难以入耳了!
    这样的消息,自然也是很快地就传到了齐王府,齐王大为恼怒,可是这种事情又不能派兵镇压,只能是通知了京兆尹和巡城使,加派了人手,四处查看,一旦是发现了有私底下议论些事的,无论是谁,直接下狱!
    当然了,命令是这样下的,可是执行起来,就是未必能做到如此了!百姓们也不是傻子,会乖乖地坐在那里等你来抓!看到有官差进来了,哪个还敢再高声议论?
    齐王急匆匆地去了安逸侯府,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最终让凤家低了头,逼着凤良将一切都担在了自己的头上。说是自己仰慕公主,一时情难自禁。求皇上为自己和四公主赐婚。
    不出半个时辰,便有皇后懿旨进了安逸侯府,招凤良为婿!而因为先前凤良与洛华美有婚约在身,洛华美,被赐予了一个平妻的身分。
    倾城沐浴完,头发还有些湿,便靠坐在了榻上,一头秀发被红燕拿了细葛布细细地裹了,再让人备了几个手炉过来。放在了离头发不远的地方。
    “小姐,您说,这会儿大小姐会不会在发火摔东西呢?”红燕有些幸灾乐祸道。
    “你想知道?”
    看到小姐一幅坏坏的样子,红燕立刻便噤了声。
    云姑姑进来看了,笑道,“小姐,您晚膳用的不多,奴婢特意为您煮了红豆粥。”
    倾城一听,眼睛便是一亮,“可加了桂花?”
    “奴婢自然是知道小姐的口味,哪里敢不加呢?”
    倾城笑着接过了那只精致的蓝白相间的小瓷碗,白底儿蓝花的粥碗,清新靓丽,让人一看,就有了食欲。
    倾城用了粥,就懒洋洋地靠在了榻上,手上拿着一本儿书细细地看着。
    “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云姑姑劝道。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红燕一人就行了。”
    “是,小姐。”
    红燕看小姐看书认真仔细,自己就在不远处的桌前小凳上坐了,拿出了花样子,开始慢慢地绣着女红。
    烛光一闪一闪的,倾城又翻了两页书后,就听见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一抬眸,便看到了红燕已经是趴在了桌上。手里的绣活儿,早已是掉到了地上。
    倾城一挑眉,摇摇头,“下手还真是重。”
    话音刚落,就见无崖着了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从窗中翻了进来。
    “你倒是聪明,怎么今日不再着你最爱的大红色了?”倾城以手轻轻支了下巴,问道。
    “哼!你是嫌我命长了不是?”
    倾城淡淡一笑,“不急!现在还早,要动手,也得至少再等上两个时辰,那会儿,可是人们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也是过了换岗的时辰。”
    “知道了,我心中有数。不必你再啰嗦了。”
    “那你来干嘛?”
    无崖伸手端了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连喝了两杯后,才道,“我问你,你为何要将那凤良扯进来?”
    倾城的眉梢微微挑起,“你不觉得最近我的那位大姐太得意了些吗?我难道是不该给她添些堵?”
    “既然是将他扯进来了,为何又要让云夫人实话实说?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云夫人,竟然是肯配合你?居然是真的就实话实说了,难道她就不怕得罪了皇后娘娘?”
    倾城扫了一眼窗外的月光,掌风微动,那被无崖打开的窗子就已是合上,再看了一眼那窗上的帘子,无崖会意,伸手解了束带,将帘幕放了下来。
    “就是因为云夫人害怕皇后娘娘,所以才会实话实说!”
    “什么意思?”
    “四公主能将这一切都安排地如此妥贴,你不认为这云夫人会心生疑窦?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安国公府,出了一些不可靠的奴才,这死了的小兰便是其中一个!这让云夫人极容易联想到了上次云清儿中毒的事情上。如果,那些人,想要下毒谋害的是她这个安国公夫人呢?你觉得,她还可能会装作若无其事?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撞破了四公主和花楼的事,打伤她的人,也的的确确就是四公主,云夫人并没有说谎,不是吗?”
    无崖微蹙了一下眉,“你的意思是说,云夫人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别人的眼线,所以,也是借着这个,来告诉那人背后的主子,自己并没有说谎,或者是受人指使,一切都是事实!”
    “如此一来,你说,皇后会如何处置她的这位爱女呢?”倾城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长发,“说起来,这一次,还是多亏了那位阎王爷呢。如果不是他正巧跟皇上在一块儿,我又怎么可能会顺利脱身呢?”
    无崖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一双桃花眼,再不似以往那般地潇洒不羁,而是多了几分的凌厉和不安!
    “倾城,你不信任我了?”
    “呃?这话从何说起?”
    “这明明就是你跟寒王一起设下的一个局,对不对?你为何事先不肯透露给我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也会为你担心?”
    倾城似乎是有些懵了,喃喃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无崖抿唇不语,到底,她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倾城,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局棋,稍有差池,最好成为过街老鼠的,就极有可能是你!”
    “不会的!”倾城摆摆手,不甚在意。
    不料无崖却是突然大步逼近,就在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与寒王达成了同盟?”
    倾城一愣,随即想起关于寒王和夜墨本就是一个人的秘密,似乎是目前为止,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样的秘密,自己在没有得到那个阎王爷的同意之前,自然是不可能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的!
    “洛倾城,你别告诉我说什么恰巧皇上摆驾到了寒王府!皇上分明就是你授意了寒王将皇上引过去的!”
    “你猜到了?”
    “你别忘了,寒王府的那一套暖玉的棋子,还是让我找来的!皇上之所以会去寒王府,也正是因为寒王府里刚得了一套暖玉的棋子,而且,还有一张以黄龙玉石所雕的棋盘。皇上酷爱下棋,又极爱收集一些棋子之类的东西赏玩。若不是因为得知这棋盘是千年前的一位国手亲手所雕,他又怎么可能会移驾到了寒王府?”
    倾城知道瞒不住他了,“好吧,我也不瞒你,我跟寒王,也不过就是合作关系罢了。”
    “合作?跟那样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合作,你确定你不是在与虎谋皮?”
    倾城的嘴角抽了抽,心道以前是真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你放心吧,我们的合作,不会太久的。而且,他也是亲口承诺了我的。”
    “这一局棋,你真是让人有些看不透。你究竟是要借着凤家的手,来杀了花楼,还是要借着花楼的那张嘴,来败坏了凤家的声誉?”
    “看不透么?那就对了。今晚你的行动,记得要干脆利落,什么痕迹也不能留下。”倾城说着,微敛了敛眸子,“花楼的利用价值,已是没有了。他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无崖摇摇头,“你若是了为取花楼的性命,早就可以下手,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要嫁祸给凤家?”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自己又说不上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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