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仪是死了,她若是没死,怕是不知道,自己其实,也不过就是王福清推出去的探路石!王家真正宝贝的,是她王思思,而非王思仪!
    “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王思思自言自语道。
    “殿下,您也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早些安寝吧。如今王爷在前院儿大发雷霆,想必今晚上,是不会宿在这里了。”
    听了嬷嬷的劝说,王思思只是微微一笑,“王爷为了大家烦恼,我身为他的妻子,怎么能先睡?来人,去通知膳房,多准备一些银耳莲子羹,一会儿,本宫亲自到书房去。”
    齐王在书房怒火滔天!因为他刚刚才发现,丢了齐王府最为值钱的东西,不是什么银票,也不是金子,而是他的一款私人印鉴!那枚印鉴可以在他的名下产业中随意提取现银,比起什么万把两的银票来说,可是值钱多了!
    当然,除了这个,他还发现自己关在地牢里头的人,竟然是少了两个!且不说这两个是什么身分,就单是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救走了自己地牢中的犯人,这说明了什么?
    “王爷,此事,怕是与寒王脱不了关系。”戴了银色面具的凤宽道。
    齐王一摆手,这屋子里顿时就只余了几名心腹在内,“你如何确定就是寒王所为?为什么不可能是秦王?”
    齐王这一问,自然也是引起了其它几位幕僚的共鸣。他们并不知道这个银面人就是凤宽,只知道他才入府没几天,就已经是得了王爷极大的信任,王爷对于他的话,几乎就是言听计从,这让其它的几位幕僚,自然是心中极不舒服!
    人就是如此,有人的地方,就必然是会有争斗,而有权势的地方,再聚集了这么多的自诩才华横溢的人,自然这争斗,就会更加地阴暗了!
    “冷先生所言,在下也以为不妥。眼下,咱们手头上是一点儿证据也没有,此其一。二来,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于王爷而言,最具威胁的便是秦王。寒王虽然是掌管兵部,但是显然,皇上并无意由一个残暴冷情之人来继承大统。”
    “你们别忘了,前些日子,这王府的地牢里就被人救走了一名犯人,而那个人,可是与寒王府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又是从蜀地而来。若说不是被寒王府的人救走了,怕是诸位也不信吧!”
    齐王拧紧了眉心,“冷先生的意思是说,那人在救走了那个人之后,再度回来救了其它于他有用之人?”
    “回王爷,极有可能!眼下,咱们不是猜测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的时候,而是先想法子,如何将王府的损失控制到最小。”
    “眼下城门紧闭,而且,本王料定那人不敢在京中使用印鉴,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回王爷,那人敢不敢用,属下不知。不过,咱们至少也要派出人去知会附近的一些庄子或者是商铺,银两虽然是身外之物,可是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这银钱的作用,自然是最为有效。”
    齐王点点头,“冷先生言之有理。来人,火速派人出城,将这消息迅速地告之给附近的一些管事。”
    “是,王爷。”
    “另外,小书房那边儿?”凤宽看了齐王一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哼!火速将人转移出来。趁着这会儿天黑,将地牢里的人都转移到本王的别院去。”齐王这回是毫不犹豫道。
    凤宽摇摇头,“王爷不必急于一时,那人如今才刚刚得手,眼下看来,是不会再来了!而且,这会儿转移他们,怕是有可能反倒会中了人家的计策。王爷,要知道那些人里头,可是有不少,都是朝廷命官!一旦是被发现在是齐王府,那可就麻烦了。还请王爷三思。”
    凤宽此言一出,其它的几位幕僚倒是难得地附和了他的意见,眼下,的确是不适合挪动里头的人犯了。只是?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没有什么用的,或者是反复都是问不出什么的,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听了凤宽的话,齐王想想觉得也的确是不能再留了,否则,怕是真的会坏了自己的事!遂让人去火速处理此事,同时,再度加强了小书房的暗卫的力量,防止那边再出差错。
    想想自己的印鉴竟然是被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齐王猛地一拳砸在了书案上,火气再度被提了起来!
    “一群没用的废物!这么多的侍卫再加上暗卫都守不住一样儿东西,简直就是没用!本王养这么多的废物何用?”
    当下,底下的几人是个个儿低了头,谁也不敢再言语了。王爷这话,也不排除是在骂他们,毕竟,他们都是王府的幕僚,可是吃着王府的,住在王府里,还有着月银可拿!眼下王府出了事,他们自然是也要背负一定的责任的。
    “王爷,依属下看,倒不如将咱们暗中的一些活动先停一停,一来,是好好琢磨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在与王爷做对?二来,也正好借着这会儿好好地让众人休养一番,王爷在朝堂上也示弱为好,如此,倒是可以让皇上放心了。”
    这话是一位叫做杨海的幕僚说的,话落,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齐王,最近这位主子的脾性可是不好。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怕是一句话说不好了,反倒是会惹了王爷的怒气!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听齐王怒道,“休养?还要示弱?本王是父皇唯一的嫡子,嫡庶有别!怎么?难不成还要让本王对那个秦王处处伏低作小?”
    杨海一听就知道王爷怒了,急忙跪下道,“属下不敢!还请王爷息怒。”
    凤宽垂眸凝思了一会儿,其实,这个杨海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了外面的一个小太监道,“启禀王爷,王妃来了,说是夜深了,知道王爷与几位先生在议事,特意让人煮了些银耳莲子羹送来。”
    齐王正要发火,可是一想到外面的到底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沉声道,“让她进来吧。”
    “是,王爷。”
    “给王妃请安。”
    “平身吧,都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无需行此大礼。”王思思说着,唇角含笑,“如今天气闷热,虽说是晚上稍微凉爽一些,可到底还是夏日。”
    说着,便亲手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王爷,您先用一碗吧,解解暑。”
    齐王看到王思思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接过了碗,先用了。
    “几位先生也操劳了。也一起用吧。如今天气闷热,人的性子也难免会有些躁,肝火旺一些。用一些莲子羹,也好降降火气。”
    听着这王妃明显地言外之意,几位幕僚的心底,倒是略有些宽慰。而此刻,齐王也明白了王思思来的用意,正好就借着这个台阶将杨海叫了起,赏了他一碗莲子羹。
    这个杨海倒是个的确有着真才实学的,只是因为家境贫寒,无人举荐,这才到他的王府里头作了一任的主薄,细想这几年,他跟着自己,倒也是还算忠心,而且也为自己摆平了不少的麻烦!刚才他的话,其实也是多少有些道理的。
    王思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就告退了。她深知男人们的事,不是她一介妇人可以插手的,否则,则是极有可能会得不偿失。
    而此时,城外的别院里头,洛倾城则是心情极好地把玩着手上的那枚印鉴,再看了一眼已经是被扣了几个章的空白宣纸,这心情,那是好到了不行!
    “小姐,您还要再玩儿?不想着去拿这个套些银子了?”
    听了青鸟的话,倾城一挑眉,“怎么可能?浪费资源,可是可耻的!本小姐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枚印鉴,又怎么可能会不好好利用一番!那齐王想要将此印鉴作废,也是等些时日那消息才有可能到了远处。而且,这是他的私人印鉴,本小姐想要陷害他,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小姐,今日的事,多亏了冥教的人帮忙,不然的话?”
    “行了,给!”说着,将那印鉴抛给了青鸟,“多印一些空白的宣纸,记住了,各种品种的宣纸都给我找齐了,每种都要印上几张。对了,无崖呢?还没到?”
    “回小姐,无崖公子这会儿正在外面写着票据呢,说是一会儿也盖上印鉴。”
    倾城听了,先是一愣,再是失声大笑,这个无崖,这心眼儿果然是极黑的!可怜了那位齐王爷,只是想到了自己名下的产业,却是没有想到了无崖会拿了这个印鉴来盖成了票据,这样一来,不成了空手套白狼了?
    什么东西也不用出,反倒是还可以得了大把的银子?这等的馊主意,也就是最喜经商的无崖才能干的出来!
    正想着,无崖就拿了写好了的纸张进来了,夺过了青鸟手上的印鉴,啪啪啪,就开始了一通盖!末了,还不忘夸了自己两句,“啧啧!也就是本公子的字才能写的这般地惟妙惟肖,以假乱真呢!”
    听到无崖如此臭屁加自恋的回答,倾城险些一口茶被呛到!
    “骚包果然就是骚包!”
    这声音?倾城有些预感到了不妙,抬头一瞧,果然就是那位阎王爷来了。
    “喂,你说谁呢?别以为你顶着个什么破名头,本公子就不敢把你怎么了!”
    看着无崖明显就像是一只被人给惹的炸了毛的猫,倾城也只是挑挑眉,低头佯装什么也没有听到。这两位的气场,可都是不弱,自己没必要掺和进去。
    夜墨对于无崖的挑衅,却是直接无视!
    无崖也只能是干瞪眼,没办法,谁让他自己的实力在这儿摆着,他的确是打不过人家呢?
    “丫头,这盖好了印鉴的宣纸,是不是也预备送本座一份儿?”
    “怎么?你还缺银子了?”
    夜墨冷眉一挑,唇角微勾,“连锦绣公子都缺银子了!怎么?本座缺银子,很奇怪吗?”
    倾城的喉咙里骨碌一声,好吧,认了。冲着青鸟使了个眼色,青鸟动作迅速地将桌上的各类宣纸都给了夜墨一份儿。
    “你怎么就不想着借着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将齐王给拉下马?比如说,弄个通贼卖国什么的?”倾城的身子一歪,有些不顾形象地就那样倚在了椅子上,懒懒邪邪地问道。
    夜墨的眼皮一沉,“丫头,他是千雪国的嫡出皇子,没有必要!这样的栽脏,太明显了些。”
    倾城却是咯咯一笑,在这深夜里头猛然听到了这么一串儿的银铃声,再看一眼外面的夜色,怎么就觉得这么诡异呢?特别是无崖,竟然是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冷战,再伸手一摸自己的胳膊,低喃一声,“又起鸡皮疙瘩了!”
    夜墨的反应倒是不大,脸上甚至是还有了几分的笑意,似乎是猜到了倾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你想着用这个,来坑一坑他的那些依附者?”
    “喂,这怎么能叫坑呢?这叫物尽其用!不过,可惜了,只得了他的一个私人印鉴,而且还不是正儿八经地在朝堂上用的。不然的话,这一回,我非得把这个齐王给坑个底儿朝天不可!”
    对于这个,夜墨倒是毫不怀疑,“丫头,这印鉴,你不打算连夜送出去了?”
    “当然是要送了,后头的好戏,还多着呢。肖雷那里我现在动不了,那就慢慢儿来,总是会动得了他的!”
    “丫头,你这一次?”
    “这一次多谢你的帮忙了。”话落,冲着无崖道,“无崖,小心着一些,而且,最好是也掺和上几家别的府上的店铺。这样,你明日一大早,就找人乘了马车,在城里的几家有名的铺子里头去花费去。记得要让人扮的贵气一些,说话也横一些,一定要说自己是齐王府的人。”
    “你放心,我明白。我现在就去安排。”看着无崖兴冲冲地就跑了出去,倾城甚至是能看到明天无崖乐呵呵地数银子的场景了!
    “青鸟,再印一些后,连夜将这印鉴送去江南,那里可曾经是凤家的老巢呢!这会儿,凤家倒了,咱们也正好是趁乱,搅和搅和。”
    “是,小姐。”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就不怕留下痕迹?”夜墨第一次有些担心道。
    倾城摇摇头,一脸坏坏的笑,手指还在桌面上轻叩着,“你放心。不留下些痕迹,怎么能让他们打起来呢?打地越热闹,对您这位寒王爷才最有利,不是吗?”
    夜墨的眉头微微一蹙,他不喜欢倾城这般与他说话的口吻,极不喜欢!一看到她笑的一脸的奸诈样儿,就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她!再一看她那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像极了那六月的樱桃,太诱人了!
    夜墨想到自从上次亲过她之后,已是有许久未曾抱过她了,更是别提亲她了!这样一想,只觉得自己就有些口干舌燥了,不自觉地就抿了抿唇。
    “丫头,你这是想要挑拨离间?”
    “不对!我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齐王爷不是厉害吗?我倒是要瞧瞧,他有厉害?没有了凤家的护航,没了有皇后的指点,我倒是看看,只一个齐王,还剩下了多少的本事?”
    夜墨睨她一眼,直接就戳穿她道,“你是想要引出凤宽吧?”
    倾城没料到他会猜的这样准,一时有些恼意,这个家伙,怎么每次猜自己的心事都是猜地这般准?难不成他也会了读心术?
    倾城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赋异禀的人?自己这样的天才,那可是百年不遇的!
    “凤宽一日不除,我便一日难安。你也知道,凤宽定然是会将凤家覆灭的这一笔帐算到我的头上。他这会儿不找我麻烦,那是因为他现在还在等待机会,等待自己准备地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对我出手!若是只我一人,也便罢了。可是我还有家人,我不能让他们也跟着一起冒这个险!所以,凤宽,我必须要尽早地除掉他!”
    夜墨见倾城的态度冷凝,也知道这个凤宽是个不好对付的,而且也的确是对洛府的积怨已深,“丫头,凤宽这会儿行事可是谨慎的很!从不出府,我想,他也是定然料到了,会有人盯上他。只要是他不出齐王府,那么,咱们就拿他没办法。”
    “是吗?我就不信,如果我让人将凤家三夫人的坟给他挖了,他还能坐得住?”
    夜墨听了,看向倾城的眼神里,倒是多了一抹的探寻!
    而一旁的青鸟听了,眼睛瞪的老大!挖坟?这样的话,她竟然是毫不隐藏地直接就说了出来?死者为大,一般情况下,除非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官府才会下令挖坟开棺,鞭尸之类的。可是这个凤夫人,都已经是死了这么久了!倾城竟然是想着用这等的法子来逼出凤宽?未免也有些,太那个了吧?
    夜墨的反应倒是比青鸟要冷静一些,许是因为他做过的一些比之残忍数倍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听到这个,只是一时觉得洛倾城果然是个与常人的思想不同之人,倒也是没有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太过不妥的。
    “小姐,这,是不是不合适呀?毕竟人都死了!”
    倾城白她一眼,这个丫头要不要这么一幅惊世骇俗的样子,自己只是这样说说罢了,难道还能真的去挖坟?再说了,这样明显的举动,傻子也能看出来是要逼出凤宽,他又怎么可能会上当?
    夜墨笑看了青鸟一眼,“她这是说着玩儿呢。”
    青鸟看到这位一直是对其它人冷冰冰的夜大教主,突然是对她和颜悦色了起来,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太惊悚了!向来是被江湖人称为阎王爷的冥教教主,突然是对她有了笑模样儿了?她没看错吧?
    “行了,你出去吧。替我守着门。”
    “是,小姐。”
    两人在屋子里又嘀咕了有小半个时辰,夜墨这才走,倾城这才注意到,天都快要亮了,赶忙到床上去补个眠,至于天亮以后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接下来的几日,齐王府简直就是要被人给踏破了门槛!自然不是来提亲的,而是来要债的!
    倾城闲闲地坐在了不远处的茶楼上,心情极为愉悦,“这个无崖还真是能折腾,这齐王府怕是将京城里头一大半儿的店铺都给光顾了吧?这回可是大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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