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躲闪不及,身子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倾城见状,大笑不止!
    没一会儿,便是笑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从里头爬了出来,然后就坐在了床边儿,仔细地看着夜墨,端详着他的眉眼,然后满眼好奇地伸手就抚上了他的眉。
    轻轻地从眉头抚到了尾梢,指腹上传来了一阵极为奇怪的感觉,酥酥的,痒痒的,再看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宛若是深潭一般,让她深深地吸引了过去。
    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倾城刚要往回缩,手就被人牢牢地抓住了,还没弄明白呢,人就已经是再度躺到了床上,被人牢牢地钳制住,一动也不能动了!
    “你使诈!”倾城脸色通红,咬着下嘴唇,瞪着一双大眼睛,恨不能在他的身上给射出一个洞来!
    夜墨的心情却是极好,眉眼处的欢愉之色,显而易见!哪里还有一分原先的隐忍、痛苦模样儿?
    “丫头,刚才可是很得意?过瘾了?”
    倾城自然是知道这回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眨眨眼,眸子里已是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是格外的水润,让人心疼!
    “阿墨,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夜墨有些暧昧的眼色,还有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倾城只觉得自己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的时候,夜墨总算是才松开了她。
    倾城急切地喘着气,稍一缓过来,冲着夜墨便挥出来一掌。
    两人连拆数招,倾城总算是脱离了夜墨的掌控,已是避到了数步之外的桌前。
    “你,哼!你竟然是敢假装被点穴来骗我?”
    夜墨的脸色略有些不太自然,只不过,细看其眉眼处,可是颇有些得意之色的!
    “好了,别气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特意为你备下的好东西。”
    倾城的眼睛一挑,“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你去看了,自然便会知晓了。走吧。”夜墨上前,一把拉过了她的小手,两人并肩出了思卿院,缓步往外走。
    院内的八角亭的石桌上,已然是有人备好了三个锦盒,夜墨取过那个墨色的锦盒,轻轻打开,倾城探身一瞧,竟然是一方玉佩?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夜墨笑道,“我知道丫头不擅此道,这玉佩,我便就先如此佩着,若是哪日,倾城有了这个心思,我只盼能得你亲手相缀。”
    倾城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这结缨之说,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诗经》里有'亲结其缡,九十其仪。'描述女儿出嫁时,母亲恋恋不舍地与其束结罗缨,这就是结缡,它后来成为古时成婚的代称。而后,便成为了古代女子为心仪之人的佩玉结缀罗缨,心意昭昭。
    倾城细看这玉佩,通体雪白,乃是一极品暖玉,这等颜色的玉佩,若是悬于夜墨的腰间,必然是极为显眼儿的!
    夜墨素来喜墨色,衣裳大多也都是这一类为主,一方雪白色的玉佩,原本倒也没有什么可让人惊讶的,可是偏偏这玉佩上的图案,却是十分的怪异!
    这玉佩环侧,乃是按照正经的皇子们的玉佩一样,周遭为两条龙形环绕,而正中间,不是字,不是祥瑞,不是神兽的造型,竟然是一把锁!
    这个造型,是不是也太别致了一些?
    倾城不解地看向了夜墨,却见夜墨将一个略小一些的红色的小锦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金珠与玉石相串的手链儿!看这造型,当是取了金玉满堂之意了。
    只是再细看,这手链儿上的玉石却非是珠形的,而是皆被做成了不过指甲盖儿大小的小小的钥匙形状!这用意,已然是不言而喻了!
    一枚以锁为主要造型的玉佩,一条以数小钥匙为主的手链,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倾城看着他精心为自己准备的东西,眼睛突然就觉得有些酸酸的,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是能让他对自己如此地费心?
    明明就该是一个煞星,明明就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勇将,可是现在却是为了搏自己一笑,竟然是连这等的细微小事,都放在了心底,如何能不让自己心动?
    “阿墨,不要对我太好!我会被你宠坏的!若是将来有一天你突然对我不好了,或者是不像现在这样好了,我会心里不平衡,会觉得你厌烦了我,不在意我了。我会难过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你一开始,就对我不要太好,这样一来,我对你,对未来也就不会抱有太高的期望,至少,我还是可以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的。”
    “丫头,我就是要对你好!我要宠着你,惯着你。事事都由着你,顺着你!将你宠出一个无人能受得了的性子的时候,我才会放心了。”
    “呃?”倾城这会儿的脑子又有些不太好使了。
    “这样一来,这世上能受得了你这种骄纵霸道的性格的人,除了我,还会有谁?那样的话,这世间便是开满了桃花,也不会再有人轻易地来招惹你了!”
    倾城听了,心里满满地都是感动,可是却是咧嘴一笑,“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若是将来哪一日,父亲说我的性格太坏了,一定就是被你给惯出来的!我可是告诉你,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可是有一样,若是哪一日,你有心不要我了,或者是又被什么狐狸精给缠住了,小心我会直接杀了你!”
    “傻丫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所以,以后你就安安稳稳地,轻轻松松地留在我的身边。只要是你看着不顺眼的,用着不顺手的,统统都告诉我。”
    “那我不是成了什么都不用做?”
    “正是如此!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是好好地陪在我身边,只要是每天能看到你笑,便是我最大的欢愉了!”
    只要是每天能看到你笑,便是我最大的欢愉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在倾城的脑子里面盘旋着,飞舞着,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顺耳,这么让人想哭呢?
    “丫头,这枚玉佩,看起来如何?”夜墨知道她这会儿心里头有些激动,便特意在她眼前晃了晃,“若是看着还满意,你便亲手与我系上,如何?”
    倾城点点头,伸手将那枚玉佩接过,触到了玉佩上的那抹温凉,倾城的指尖儿上竟然是传来了阵阵的颤栗!这枚造型如此奇特的玉佩,一旦他日日佩戴着,想不让人看到,都难吧?
    “丫头,这玉佩,我自会日日带着,同样的,这条手链,我不许你摘下来。你可同意?”
    倾城还能说什么,看到他如此费心地,为自己打造的这样别致的一条金玉满堂的手链,如何能说出那个不字?
    夜墨淡淡一笑,倾城这会儿只顾着自己感动了,完全就忽略了夜墨眸底的那抹狡黠,“来,将这个摘下来再戴吧。总不能戴手链,还带着一只手镯吧?”
    倾城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上,还戴着哥哥送她的手镯呢!
    “不成!这个手镯不能摘。”倾城连忙拒绝道。
    “为何?”夜墨的声音,已然是冷了三分。
    倾城抬眸看他,看出他的面色已经是开始有些不悦了,只能是解释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手镯,这是哥哥特意为我打造的,这个地方,你瞧,里面是藏了东西的!关键的时候,可救命的!”
    对于这一点,夜墨倒是没想到,原先只是一心想着让她将这个镯子给脱下来,可是现在听她这样一说,他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还要不要让她将这个镯子给脱下来了。
    “阿墨,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个手镯的确是可以防身的。我不骗你。”
    夜墨不语,当初他看出倾城自戴上这个手镯后,便一直没有摘下,也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她母亲的遗物,直到后来一次无意中,才从她口中听到,原来竟是李华州给她的,这心里头,自然也就是有些不痛快了!
    原以为可以借着今日之事,将她手上的手镯给取下来,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还有这么一出儿!自己醋意便是再大,也不可能不顾及到倾城的安危。一时,竟然是有些纠结了起来。
    倾城知道夜墨心里头肯定是不高兴了,可是却不至于发火,至少,他身上阴沉的气息并没有再浓烈一些。
    “阿墨,不如,我将这个当成了项链来戴如何?”
    夜墨闻言,便是轻叹了一声,“这条手链,你先收着,等我们大婚之时,无论如何,你都要戴上。”
    就在倾城以为他总算是不会逼着自己硬戴这手链了,刚松了一口气,便见夜墨将那手链放入了盒中,再打开了另外一个方盒,里面赫然正躺着一条金玉满堂的项链!只不过,那项链的坠子,却是一个明显的钥匙的造型!
    这玉坠约莫有寸许长,造型虽然简单却是极其讲究,那上面的所有地方都是打磨地非常圆润,而且,这玉的成色,一看便是同夜墨身上的那枚玉佩是相同的!若无意外,当是取自一块儿毛料!
    如此看来,这也当是一枚暖玉了!
    倾城的眼睛闪了闪,“你竟然?”她没想到,夜墨竟然是还准备了一条项链?
    “本来,我是准备了一整套的,就连耳坠子都让人备了,只是那耳坠子做出来,看着有些奇怪,不太好看,所以便让人先搁着了。这手链,本是想着将你手腕上的镯子替换下来的,没想到,这里头竟然是还有着机关。罢了,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你虽有武傍身,可是多一重保障,也还是有必要的!”
    听着夜墨说完了,倾城便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小心眼儿。哥哥送的东西,你竟然是也看着不顺眼么?”
    夜墨有些别扭地转了头,干咳了一声,“那个,丫头,来,我帮你将这项链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自然是好看的!你费了这么多心血做出来的,怎能不好看?”
    倾城唇畔含笑地看着夜墨,眼底的欢喜,不言而喻。这样的倾城,不用再刻意地去表现什么,就足以让夜墨险些失了神志了!
    将项链给她戴好,果然是极美的!美玉配美人,当真是赏心悦目!
    夜墨看的心痒,忍不住,竟然是也不顾在什么地方,直接就轻拥了倾城,低头吻了下去。
    洛倾城被皇上下旨赐婚给了寒王南宫夜的消息,迅速地在京中散播开来!其中,最为高兴的,怕就是洛华柔了!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洛倾城被赐婚给了寒王,如此一来,这安王,也就算是死了心了!他总不能去跟自己的亲哥哥抢人吧?再说了,圣意不可违!安王就算是再有心,也不能违背了皇上的旨意,否则,那可就是抗旨不遵了!
    除了洛华柔,宫里头的良妃,则是又喜又怒!
    喜的,自然就是这个洛倾城终于是名花有主了,如此一来,自己的儿子便也能清醒一些,不会再想着去讨好她了。毕竟将会成为他的嫂嫂了,若是再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可是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想不到皇上竟然是会将洛倾城指给了寒王!好!真是好!皇上这摆明了是要抬举他寒王了?先前这京中的这股子流言,十有八九,也是皇上让人散出去的吧?”
    南宫逸在她的身前站了,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这让良妃安心之余,又觉得有几分的蹊跷。他不是一直钟情于洛倾城吗?怎么这会儿皇上将她指给了别人,他却是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
    “逸儿,你与洛家二小姐的婚期也订了。你看,这侧妃有了,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正妃了?”
    “母妃,孩儿明年才可行冠礼,理当明年才迎娶正妃。至于洛华柔,不过一侧妃,说白了,也就是一名妾室,早一些晚一些倒是无所谓。既然是父皇下旨成婚,儿臣自然是不敢不从。至于正妃人选,还是等明年儿臣行过了冠礼之后,再做打算吧。”
    良妃的眸光微微一暗,“逸儿觉得董家的姑娘如何?”
    南宫逸垂了眼帘,自然是知道她指的董家姑娘,便是董乐儿!论身分,她是这京中为数不多的,可以与洛倾城相比的人,论地位,她的嫡亲的祖父是当朝太师,父亲又是官居高位,的确是配得上这正妃之位。只是,有必要吗?
    “母妃,儿臣说过了,此事,还是待明年再议吧。”
    良妃看出了他有几分不耐烦了,“也罢,那就明年再说。逸儿,你若是闲来无事,就多陪陪你父皇,还有,尽量地多为你父皇分忧。你父皇到底是年纪大了,能多歇息一会儿,还是多歇息的好。”
    “是,儿臣明白。”
    “最近秦王那边儿,可是又有什么动静了?”
    “没有。最近武贵妃身子不爽利,秦王和秦王妃,几乎就是日日进宫陪伴,就连一些差事,也是能推给别人,就推给别人了。”
    良妃听罢,则是冷笑一声,“他们夫妇俩倒是聪明!知道用自己的孝心来打动皇上!可惜了!他们错看了皇上,皇上从来就不是什么心软愚钝之人!他们的这些把戏,皇上又如何看不明白?”
    南宫逸则是不赞同道,“母妃,您所言不差。只是,父皇看明白了是一回事,是不是愿意看见这一幕又是一回事!历朝历代的帝王,有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可是偏偏每个人坐上了那个位子以后,又都希望自己的儿女们之间是相亲相爱,没有杀戮的?岂不是可笑?”
    良妃一皱眉,却是不语。
    南宫逸继续道,“父皇是精明人,明知这后宫的平衡与前朝的安定也是有着密切关系的,所以,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的话,您以为父皇怎么会容忍了凤氏这么多年?”
    良妃一听到了这凤氏,脸色便又是一冷,“哼!这个武贵妃,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竟然是被皇上下旨迁到了坤宁宫?还让德妃来执掌宫中事务,简直就是给足了她脸面。”
    “德妃是武贵妃的人?这一点,母妃确定吗?”
    “哼!母妃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看不出来?早先德妃、贤妃都是一直表现地极为安分,因为进宫早,资历深,可是年纪却大了,因而不得皇上圣心,想来,是早早地便制造了武贵妃了。”
    “母妃,父皇如今对你?”
    良妃脸上似是有一抹苦涩,不过,转瞬即逝,摆摆手,“我倒是还好!皇上虽然是听到了不少于我不利的流言,可是并未过多的苛责于我,这宫中的份例也还是如此。可见,皇上对我,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情分的!再加上本宫也不是那般地好欺负的,宫中隐忍多年,本宫也不是不会演戏。皇上自然也就不确定了。”
    南宫逸对于母妃的手段,向来是高看几分的。不说别的,单说她能平安顺利地生下自己,这便已经是极大的本事了!虽说自己后来也遭了不少罪,可是比起其它那些早早夭折的孩子们来说,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了!
    “儿臣有意前往北地一遭。此事,先通禀给母妃一声,免得母妃没有准备。”
    “去北地?北地不是武家父子的地盘儿?逸儿,你这会儿去,怕是?”
    危险两个字,良妃许是有些忌讳,不愿说出口。
    “母妃放心。儿臣不会有事的。前些日子,武乾上折子说是粮草不足,朝堂上的几派是说什么的都有。儿臣正好借此机会,代天巡狩,也算是对在外的将士们的一份儿体恤。而且,还能顺便将北地的情形,好好地探一探。”
    良妃听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虽然自诩聪慧,可是于朝堂之上的事,她自认还是不及儿子看的长远清楚的!
    “也罢。只是,你父皇未必就肯愿意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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