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淡雅的蓝纱,宛若流淌的海水。林婉把手里蓝色礼服的衣架递给林雨辰的时候,动作有些空洞的僵硬。
    没错,素净清淡的颜色林婉从来都不喜欢,她喜欢妖娆性感的艳红,喜欢亮眼夺目的萤黄。
    可她还是忍不住为那浅浅的蓝所吸引,林婉买了很多浅蓝的衣服,不计其数的,即使从来不穿也要买一件整整齐齐地压在衣柜的最下方。无聊的时候,会翻出来一件件试着穿穿。
    她永远都记得,很多年前的容璃对她有多么的苛责和严厉,只要没有拿到母亲想要的成绩,她一定会受到惩罚。在她幼年的字典里伴随她的从来没有‘最好’两个字,她永远要做到的是‘更好’。可不论如何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一旦达不到母亲的要求,她一定会被容璃责罚,训诫甚至是咒骂,每当这个时候过来护着她的人总是林雨辰。
    小时候每次挨打后,林雨辰会带她到海边去看海,波涛汹涌的壮阔,那广袤无边的蔚蓝,是她守候的记忆里最纯净的一片天地。
    少年坐在沙滩上,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他告诉她,“小婉,我的生母生前很喜欢蔚蓝色的大海,她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看海。所以,不论你母亲对你如何,她都是你的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从那以后,林婉开始频繁的跟在林雨辰身后,很多时候他们一起沉默的看海,林婉心里却是极为满足的。至少,在这混乱的世家里,她的哥哥是真的对她好。
    直到渐渐长大,林雨辰一句玩笑话却被她一直深深地记到现在,他告诉她,他要让他喜欢的女人穿上他最喜欢的海洋蓝。
    于是,林婉从来不敢轻易尝试蓝色,可她又无时不刻不想穿上。那是她心里永远的禁忌,就像不计其数压在柜子下的蓝色礼服一样。只是她没想到,她内心积压的那份炽热却因为林雨辰拿着那抹蓝色走向沐烟时瞬间幻灭,心灰意冷而后剩下的就是彻骨的寒意。
    她站在远处看林雨辰对那个贱女人微笑,清冷的白炽灯光洒在她裸露的肩背上,是冰寒的感觉。那份独属于自己的温柔怎么可以让那个贱女人一起分享。
    本就对沐烟厌恶唾弃的林婉,在心灰意冷中发现林雨辰对沐烟的好感后,她更是想要立刻把那个贱人蹂躏致死。她可以忍受林雨辰喜欢上任何人,但是沐烟这个下贱的女人绝对不行。她最爱的哥哥怎么可以交给这样的人?
    更衣室的华丽复古风格的门被打开。
    正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水晶般流淌的光芒里,浅蓝色的轻纱随着沐烟的动作摇曳,短款及膝的礼服,简单又不失雅致,是低调的奢华。林雨辰和一旁的服务生震惊地看着沐烟,小李才能够没见过有谁可以将蓝色穿的如此动人心悬。并不像别的裙子一样性感暴露,这件裙子的设计非常雅致,没有繁琐的大长裙摆,简洁的蓝纱一直到膝盖处,露出沐烟洁白修长的双腿。浅浅的蔚蓝映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脖颈修长莹润如美瓷,繁复的白色蕾丝缀在领口,遮挡住精致的锁骨。眼波清冷冰寒,却因为这分淡漠意外的惹人心动,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沐烟吸引的时候,林婉却一直深深地凝视着林雨辰,她的哥哥是真的被那个女人蛊惑了,他那样痴迷的视线让林婉的心被揪地生疼。极度,厌恶憎恨所有的情绪疯狂的涌上来,她绝对要让沐烟好看。
    看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的视线,沐烟感觉十分不悦,不论如何,她不喜欢这种惹人注目的感觉,长久的职业习惯让她觉得隐藏才是最舒服的一种状态。何况,她是真的不喜欢穿这种太过奢华的裙子。
    “不要这件。”沐烟蹙眉,一口否决。
    “为什么?”林雨辰十分不解,他微笑劝慰,“小烟,这浅色的蓝很适合你,应该没有比这件更好的了。”
    “小姐,您穿这件真的很漂亮。”一旁的小李也随声附和着。
    瞟了一眼周围全都是露肩露背的裙子,沐烟觉得也许只有这一件是最保守的,万般无奈下只好点了点头。
    最终,林婉挑了一件妖艳的红色长裙,奢华的镶嵌水晶设计,与沐烟清雅的浅蓝色及膝纱裙形成鲜明的对比。
    林雨辰因为工作的紧急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开,剩下沐烟和林婉到柜台前去付款。
    以沐烟的薪水根本不可能支付的起,她用的是容珞的银行卡,看到沐烟手里的无限信用卡的时候让林婉一愣,无限信用卡是一款直接面向月收入过百万的顶级精英人士消费卡,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那沐烟手里的信用卡是谁的,一切不言而喻。林婉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有容珞的银行卡。鄙夷的笑笑,她也将自己的信用卡递了出去。
    “沐烟和林婉小姐,林雨辰先生已经帮你们支付了所有费用。银行卡你们可以收回去了。”小李微笑着解释。
    被别人支付了高额费用,可小李却一点也看不出此时两位女顾客有半分开心。
    沐烟蹙眉,因为她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任何来往,包括金钱上的。
    可林婉却是真的生气的,尤其是在林雨辰走后她一点也不想维持自己的温雅形象了。她的哥哥为什么要替她身边的这个下贱女人付钱,他真的被这个贱人所勾引了?一想到这里,林婉的整张脸都变得非常扭曲。不能这样,她一定要在自己的哥哥没有像这个贱人表明心意之前,把她毁了,让所有人都看到她丑陋肮脏的一面。
    “小姐,请把我换下来的衣服交给我。”沐烟冷冷地看着小李,一脸认真。
    纷乱的思绪被打断,听到沐烟的话林婉嗤笑,转头对服务生道,“我换下来的衣服你们帮我扔掉就好了。”不就是一件穿过的旧衣服吗,丢掉好了,还要回来。真是可笑至极。
    没有理会林婉脸上复杂的表情,沐烟将穿出来的衣服叠好了放入袋子中。她没有世家浪费的习惯,更何况这是今天早上容珞亲手为她穿上的,每一颗扣子上都还保留着他的体温。也是她最眷恋的东西。
    谢家府址花园。
    白色华贵的西方建筑风格,花园里的草坪里绿草茵茵,鲜花怒放有种刻意认为调整过后的整齐的对称美感,这是女人的天堂。无数穿着华丽的女人不论年长还是年幼,都高傲的像是天鹅一样。她们坐在一起,嬉笑攀谈,每个人都言笑晏晏,只是隐藏在笑容背后的心思无人能懂。有时候女人的交涉比男人更恐怖,嫉妒心和报复心,是女人的专长。即使她们坐在一起谈天欢笑祥和,可下一刻就有可能那把刀出来刺入对面人的心脏。她们比男人更懂得怎么让女人更痛。
    当沐烟和林婉进入谢家茶话会花园时,只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入场口,绿茵茵的草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一个冰冷如海水,一个妖娆如火。
    明明红色更加的艳丽灼人,可众人的视线却还是被那抹清爽的冰冷蓝吸引了。
    精致的五官,沐烟穿着海蓝色的纱裙,并不张扬,却有一种低调的华丽。白皙耳垂旁的几率碎发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慵懒和妩媚,与她冷漠冰寒的神情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冲突感,仿佛是漫不经心的,却吸引着人不论如何都离不开视线。这种美,是深入骨髓的,极致魅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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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看出林婉对林雨辰的xxx了吗?不知道写的明不明显,不过这种感觉很复杂。
    谢谢大家支持,么么╭(╯3╰)╮
    ☆、121一眼一万年
    容璃和谢夫人刘婕坐在一起攀谈,她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女儿林婉和那个贱丫头的到来。
    望着越来越近了的人,空气中,她的视线与林婉的视线相撞,快速的一个眼神交汇后,彼此心知肚明。
    鲜花馥郁的芬芳中,欧式风格的白色座椅依次摆开,上面坐着穿着奢华的世家女人,嬉笑声掺杂着高脚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一片其乐融融的交际氛围。
    透明的琉璃长桌,被四周娇艳的粉色玫瑰簇拥着,干净的象牙白瓷碟盘,上面盛着精致的糕点,让人只一眼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所有被邀请的全都是女人,可这些女人谈论的话题一点也不比男人逊色,精致妆容上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话题却都是涉及投资股票,最不济的也是一些世家间的女人热络的交涉不同的势力。上流社会这个圈子,就像是一个华丽装饰下的牢笼,锁住了太多暗黑和丑陋的东西。
    沐烟坐在最靠角落的一个位置上,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的神情与热闹的茶话会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在以前,她是可以伪装的也想在做的每位世家小姐一样言笑晏晏的,可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任何虚假的情绪了,和容珞在一起以后她只想做一个最真实的自己。
    谢家的天台。
    修长优美的手指,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浪漫照片。
    浅咖啡色的摇椅,耀眼的阳光炫目在他如樱花般美丽的唇角上,手指抚过照片中那抹纤细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带着数不尽的执念。灿烂的阳光光晕里,男子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花样美男阿多尼斯一样,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令世间所有人与物,在他面前都为之失色。只是,那隐约的病容和肩胛处包裹的雪白纱布让他看起来又多了几分脆弱,可只要当他轻抚上照片中的那抹身影时,男人唇角上扬的艳色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烟烟。”轻声呢喃,手指滑过照片中她凌乱风中的长发,依稀可以记起她被他紧紧牵着手在落日余晖下的疯狂奔跑。
    可想到那双看向他时永远淡漠的眸子,谢枫的唇色苍白的如同褪色的樱花花瓣一样,憔悴的仿佛转瞬就会消散在风里。
    他出院已经一个月了,即使被沐烟那样残忍的拒绝,他对她的思念就从未停止过。也许过于急躁了,他才导致沐烟厌烦了,叹息一声将那张照片装进他上衣的口袋里,是胸口的位置,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动用了各种关系,谢枫才从曾经被容家压下的新闻里向报社要了一张只有他和沐烟手牵手一起狂奔的照片,模糊的夕阳光晕,仅仅勾勒出两人的背影,可这就够了,至少曾经她离他那么近,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清冷的栀子花的味道。
    正午的阳光灿烂的让谢枫开始迷失,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美国西雅图,再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每个城市都会隐藏着不安和动乱,尤其当夜色降临还有数不尽的烧杀抢掠,这里常常被称为贫民区。
    郊区偏僻靠山的郊外,伤痕累累的少年,因为抽打破裂衣服而裸露的雪白肌肤格外诱人。漂亮精致的五官,玫瑰色的唇已经被咬烂了,空气中大肆弥漫起血腥的味道。随着他身边的孩子渐渐被不同的人买走,他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因为他被注射了强烈麻醉还如此的狂躁不安分,所以是被人贩子虐待抽打最严重的一个孩子。明明是其中最漂亮的一个东方少年,却因为浑身绽开的伤口和脸上染满的鲜血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抽搐般的蜷缩在墙角,身上满是鲜血。
    “两千美元,不能再多了。”模糊的视线中,少年似乎听到一个美国男人在和贩卖他的人贩子用流利的英语交流。
    干瘦干瘦的中国男人摇头,“这可是个漂亮孩子,少于七千美元绝对不行。”
    五十岁左右的美国男人不悦,质疑道,“漂亮孩子?这孩子满身是血的,难闻死了,不会死了吧?”
    “怎么可能?”干瘦的中国男人猥琐的笑着,这孩子是最漂亮的。
    一把拉过拴着少年脚上的铁索,人口贩子将身边的水桶拿过来,冰冷刺骨的水顺着少爷的头上倾盆而下,冲掉一身的血腥和污秽。精致漂亮的闪闪发光,水珠带着血色滑过少年如同樱花般优美的唇角,看起来也就十七岁的样子,竟然这么蛊惑人心。
    让一旁谈价钱的美国老男人猥琐的眼睛里只放绿光。
    少年冷得颤抖,身上的伤口因为冷水的侵蚀像是针扎了一样疼。苍白憔悴的脸上,表情痛苦而落魄,看身上即使衣服因为鞭打都破碎了,但从材质可以清楚的认识到他应该出身不凡。
    人贩子干枯粗糙的手紧紧捏着少年的下巴,“先生,这绝对是最漂亮的上等货色,玩儿起来绝对让您销魂。”看着美国老男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人贩子赶紧加紧推销。
    湿漉漉的睫毛轻颤,抖动了两下,虚弱的睁开的眼睛,那双眸子竟然是难得的琥珀色。
    “先生,怎么样?七千美元绝对是您赚多了。”
    “好吧。”咬了咬牙,美国老男人实在受不了少年的诱惑,他掏出现金给了人贩子。
    干瘦的男人接过钱,笑盈盈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猥琐的美国老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接近少年,他可是好久都没有开荤了,买了个这么绝色尤物一定要好好玩儿玩儿。
    深夜郊区,靠山,一片寂寥。
    毫不怜惜的拉扯着铁链子的一头,把因为注射了烈性麻醉剂浑身酸软的少年丢进草丛里。坚硬的铁链子刺破少年白嫩的皮肤,鲜血开始源源不断的顺着脚踝流下来。
    如此蚀骨的痛,让少年在凉风中恢复了神智,看着猛扑上来的猥琐美国老男人,他眼眸暗沉。
    破碎的衣服因为老男人的拉扯,更加的衣不蔽体。恶心的呼吸铺天盖地而来侵袭上白皙的肌肤时,少年眼眸一凛,竟然一口咬掉了那个男人的耳朵。
    “啊!”男人大叫,什么都没有做到,反而被少年反将一军,痛得在草丛里连连打滚儿。
    少年苍白的唇沾满殷虹的鲜血,他虚弱的喘息着,刚刚的一个动作似乎让他用掉了所有的力气。
    “妈的,小贱货,竟敢这么放肆,看老子不玩儿死你。”脱掉了衣服,毫不怜惜的扯过来地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少年,美国老男人骂骂咧咧的就要倾身而上。
    绝望的闭上眼,整整四个月的虐待折磨与反抗,被注射了烈性麻醉剂的少年此时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闭上眼的那一瞬,他放佛看到了老男人丑陋放肆的笑,弱肉强食,他似乎在欣赏少年彻骨的痛恨和脆弱。
    就在少年以为那恶心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一声枪响。
    低沉,顿挫而短促。
    动作流畅的出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少年睁开眼的一瞬,直直的看着子弹穿透男人的额头,鲜血肆意,一瞬间喷涌而出,温热的洒在了他冰冷的脸上。
    血腥的杀戮,因为出手人的毫不犹豫变得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可以忘记有一个人已经死在了他的身旁。
    这样的枪法,如此精准利落,绝非一般执枪者能做到的。
    少年抬眼,一片漆黑的夜色,少女孤身站在月光下,盈盈月华下她淡漠的仿佛是透明的,就像是极致绝望里笼着轻纱的梦,只要风一吹就能消散。如果不是看到她手里的那把黑色的枪,少年一点都无法相信刚才的杀戮是由这样一个冷漠到透明的女孩子做的。即使她黑色衣袖上沾染了鲜血,可少年都觉得她纯洁的像是夏夜里的童话。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在少年如此狼狈不堪的落魄中。
    有时候上天是真的不会眷顾任何人的,当厄运缠绕上你,你的全世界都会因为极度的折磨崩溃。
    少年浑身是伤费尽心机反悔到四个月前和父亲走散的酒店时,得到的消息彻底将他打垮。他的父亲死了,四个月前死在寻找他的车祸里。
    被猥琐的老男人欺压,父亲死去,让少年觉得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他茫然的走着,一天一夜,像深夜游荡的孤魂,不知不觉,竟然回到了初遇少女的地方。
    茵茵的月华中,仿佛两天前他见到的生命中最后的温暖只是幻觉。站在高高的山丘上,他被折磨的已经体无全肤。被猥琐的男人欺压,父亲死了,他永远回不去了,回不到自己那个家了。
    想要就这么纵身一跃,和这个世界罪恶的一切说再见。
    却在下一秒,被冰冷的枪抵上了后背。
    “你要死?”比冰都冷的声音,在深夜里几乎可以结出霜花。
    少年回头,对上少女的乌黑的眸子,竟然是她!
    就像在绝处逢生中遇到惊喜一样,少年又一瞬以为他是真的死了的,不然怎么又出现了这样的幻觉。
    抵在他背上的枪被收起来,“想死?我送你!”扼在他喉咙处的手,冰冷,白皙,又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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