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尖细的声音钻进了站在丹墀两旁的文武百官的耳朵里:“回皇后娘娘的话,还未到钦天监占卜的吉时呢,还差半刻钟。”
    乔皇后的笑容越来越深,看着太和门外慢慢恢复正常,她点点头道:“那就按照册封礼程序继续进行罢,教坊司,奏乐。”
    明媚的阳光照在太和殿的丹墀上,鼓乐齐鸣,一片喜庆的气氛,仿佛刚才那动乱从未发生过,大陈的皇宫金碧辉煌,大陈的江山也是稳若磐石。徐炆玔在司礼内侍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进了太和殿。
    内赞官引着徐炆玔到御座前拜位,徐炆玔跪在地上,一抬头便看到乔皇后的朱唇闪着红滟滟的光芒,那双细长的凤眼里有着说不尽的威严。就见读册宝官捧着册封诏书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长的一段话尽是溢美之词,赞扬着徐炆玔如何天资聪颖,乃是上天注定的承继江山的皇太子。
    读完后,那司礼的官员便将宝册交给了柳太傅,柳太傅走上前来很郑重的将宝册授给了徐炆玔。徐炆玔接过那宝册,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如何说起,转身看了看跟进来的文武百官,他微微点头,然后又转了过来,在丹墀下深鞠一躬,郑重四拜。
    这一刻,徐炆玔正式成为了大陈的皇太子。
    今日一早,明媚便起来了,这是大陈一个重要的日子,太和门那边行太子册封仪式,乔景铉要负责安全工作。明媚知道那二皇子徐玟琛一心想要登太子之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要动手,所以乔景铉肩上的胆子不轻。
    她站在庭院里,怅然的望着晴朗的天空,心中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若是自己也能出去观礼就好了,那也可以在现场见着乔景铉。
    玉梨在一旁抿着嘴笑:“姑娘,瞧你现在这模样,心上心下的,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安心呢。平素你不是教我泰山崩于前也该不动声色,此时怎么也这般坐立不安?”
    明媚白了她一眼:“这是我教你要这般做,我怎么做,还用你来管?”
    玉梨翘了翘嘴巴:“原来姑娘你对自己与对旁人,都是不同的。”
    明媚清理着自己的大药箱,没有理睬玉梨,把里边的东西一样样的捡了出来,又将东西放了回去。玉箫和玉琴站在一旁瞅着明媚这般做,两人都觉得格外奇怪:“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在想着,若是太和门真的兵变了,那我可以带着药赶去支援乔世子。”明媚想了想,吩咐玉梨多拿些金疮药来:“给他们用这个,咱们自己配的,比那外边药堂的合用。”
    “呸呸呸,姑娘真是乌鸦嘴。”玉梨嘟囔了一声,转头就去寻东西,这时就听墨玉在外边嚷了起来:“姑娘,曼珠姐姐过来了!”
    门帘子一掀,露出了曼珠一张白皙的脸孔,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打量着明媚,轻声一笑:“十小姐,老夫人叫你换件衣裳去玉瑞堂。”
    “换件衣裳?”明媚奇怪的打量了自己的衣裳一眼:“为何我去玉瑞堂还得换衣裳?”
    “因着……”曼珠伸出手来掩在唇边,嘻嘻一笑:“因着英亲王府下帖子,英王妃请十小姐过府说话。”
    “英王妃请我过府说话?”明媚打量了自己一眼,穿着一件银红色的织锦棉袄,下边是浅白色撒花绫罗裙儿,系了一根红色丝绦,上边压着一块羊脂玉的玉珏。
    想着英王妃这种人可能不会喜欢自己穿白色裙子,明媚匆匆换了一套浅紫色的衣裙,外边披了一件石青色的哆罗呢大氅,这才带着玉梨跟了曼珠走出沉香阁,一边走心中一边想着英王妃为何会要喊自己过府说话。
    按着大陈的习俗,未婚夫妻在成亲前不能见面,这未来的婆婆怎么倒是惦记上自己了?上回在高府给高老夫人拜寿,英王妃对自己便是一种爱理不理的神色,很是不热络,为何今日却这般热情特地遣人将自己请上门去?
    走到玉瑞堂,就见柳老夫人笑眯眯的坐在那里:“媚丫头过来了。”
    柳老夫人前边站着一个管事妈妈,约莫四十岁上下,垂手站在那里,显得很是恭敬,见明媚走进来,也热情的迎了上来“十小姐安好。”
    “祖母,不是说成亲前尽量不见面?为何……”明媚疑惑的瞅了瞅这婆子,就见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棉袄,外边套了一件大布衣裳,露在外边的手显得很是粗糙,看起来是粗使婆子升上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要去去才明白什么事情了。”柳老夫人笑呵呵的望了明媚一眼:“有什么要紧的?早去早回便是,现在大陈规矩也松泛了不少,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明媚点了点头,朝那婆子道:“妈妈,咱们走罢。”
    那婆子答应一声,转身朝外走了过去,明媚带着玉梨走出了玉瑞堂,她走在那婆子后边,瞧着前边那婆子走路的姿势,越看越有些不对,从这婆子的穿着打扮来看,该是英亲王府最下等的婆子,稍微有些地位的,谁会穿大布衣裳?怎么着都会是湖绸面料了,特别是那些派了出来的管事妈妈,等于是英王府的招牌,都有外出穿的行头,不可能会这么简单的穿着大布外裳。
    再说这婆子走路的姿势,竟然是昂首挺胸,英王府哪会有这样的婆子?不都是一个个低眉顺眼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模样的。
    满腹怀疑,明媚跟着那婆子走到大门口,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是油青色绸子的帘幕,两匹马拉着停在那里。
    “十小姐,请上车。”那婆子略微一弯腰,一只手便往明媚的手腕上抓了过来。
    明媚早有留心,一扭身子便闪到了一旁:“你不是英王府里的妈妈,你究竟是谁?”
    那婆子错愕的望了一眼,旋即堆出满脸的笑:“十小姐,你在说什么呢,我确实是英亲王府的管事妈妈,你不必怀疑。快些跟我走罢,王妃还在等着呢。”
    明媚冷冷一笑:“英亲王府派到外头来的婆子,如何会穿大布衣裳?你是不懂这里边的规矩还是想欺负我不懂规矩?门前那马车,也绝不是英亲王府的马车,帘幕上头没有表记,那两匹马也着实太差了些。”
    那婆子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露出了一丝狞笑:“没想到柳家十小姐竟然这般聪明!”她伸出手来就往明媚身上抓了过去:“少说废话,跟我走。”
    玉梨叱喝了一声,抬手便与那婆子交上了手,才过两招,就觉得那婆子身手颇为不错,站在大门口的两个门房见着这仗势,也赶紧抄起准备在门后的棍子奔了上来:“哪里来的劣货,竟敢在我太傅府门口撒野!”
    婆子见玉梨扑了过来还不将她当一回事,可交手以后才发现这个丫头竟然还有那么两招,便收起了轻慢的意思,开始下狠招,见来了帮手,也不敢托大,用尽全力打斗起来。
    明媚站在一旁,见着几个人打在一团,眼见着门房们都被那婆子扔到一旁,心中也是焦急。玉梨朝明媚喊了一声:“小姐,你快些回去喊人。”
    这婆子显然是要来抓自己的,明媚心里很清楚,她点了点头,撒腿就往后边跑,那婆子见明媚要逃,嘿嘿一笑:“十小姐,你可跑不了啦!”
    明媚已经将自己的手镯上的机关拨了出来,索性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那婆子微微一笑:“这也奇怪了,你在我柳府,竟然还说这般张扬的话不成?”
    那婆子见明媚今日站定了身子,也觉得分外奇怪,不是说要逃,怎么却不走了?她用力将玉梨逼到墙角,伸手点住她的穴道:“你给我好好的呆着!”
    玉梨没想到对手这般厉害,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婆子大步朝明媚走过去,嘴里喊了一声:“姑娘,小心!”
    那婆子哈哈一笑:“小心也没有用,这时候没什么人,大家都去太和门看太子册封去了,刚刚好是下手的时机!”
    这婆子,竟然能太和门册封都知道,特地挑了这时机来下手,看来是有备而来。明媚微微皱眉,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镯,心里想着,不知道能不能一击得中。
    就听“唰”的一声响,一条马鞭卷了过来,那婆子听着风响,朝旁边票开,定睛一看,是一位小兵模样的人闯了进来。明媚仔细一看,惊喜得大叫起来:“郭小九,你来得正好,快把这婆子给收拾了。”
    “郭小九?镇国将军府的九小姐?”那婆子脸色一变,长啸了一声,便飞身而起,从那院墙跃了过去,门口那辆马车也飞快的跑了起来,一转眼便从门口跑远了,不见了踪影。
    郭庆云伸手将玉梨的穴道给解了,拉了明媚就往外走。明媚见她这般风风火火的,不由得唬了一跳:“郭小九,你好好的将一个坏人给放跑了不去追,拉着我要去做什么?”
    “坏人是要追,可我现在却没这个闲工夫。”郭庆云眼圈子红红的,吸了一下鼻子:“我表哥出事了,正等着你去救嘞,还管这个糟老婆子做什么!”
    “你说什么乔景铉……他出事了?”明媚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难怪今日起来便觉得心神不定,看起来是早有预感了。
    “是,他被射了好多箭。”郭庆云不敢抬眼望明媚:“是我射的。”
    “你!”明媚气得眼前一片发昏,转脸吩咐道:“快些去将我那药箱子拿过来。”转头一看的时候,发现玉梨早就已经奔着往后边走了,不由得赞许了一番,玉梨还是个细心丫头。“究竟怎么一回事?早些日子听说你将景铉划拉了一刀,今日又射了他几箭,你是嫌他身子好,所以拿了他折腾?”
    郭庆云很是羞愧:“我不是故意的,今日这事儿也是凑巧……”她将午门兵变的事情说了一遍,脸上有着羞惭的颜色:“我没有想到表哥刚刚好也冲过去了。”
    “那些箭都扎在哪里?怎么就晕过去了?”明媚皱了皱眉,那连弩箭不比一般的白羽箭,比较短,力道也不大,乔景铉肯定穿了盔甲,那连弩箭再有力道也不会扎得太深,如何就晕过去了?
    郭庆云摸了摸脑袋:“那时候我心慌慌,没仔细看,也不知道扎在那些地方了,就想奔过来找你。”
    明媚心中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都是些短箭,乔景铉经得住的,只要是没有扎到要害部位,自己去把那些箭拔出来,上药敷着就行了。她低声念叨了一句:“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们你们可都要保佑乔景铉啊。”
    玉梨拎着药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姑娘,药箱子来了,你还真有先见之明,预先就给准备好了。”
    郭庆云抓住明媚就往外边走:“快快快,我们快去。”
    玉梨瞪眼瞧着郭庆云扶着明媚上马,自己翻身上去,不由得在后边跺着脚:“姑娘,郭小姐,你们不带上我?”
    “我的闪电驮不了这么多人!”郭庆云扭着脖子朝玉梨大喊:“没事儿,我会将你们家姑娘平平安安的送回来的!”
    闪电疾奔前行,就真如一道黄色的闪电,不多时便消失在街头人群里。
    主院大堂里,英王妃正将府里边的事情处理完,宝珠将那些账簿子都搬了回去。这时一阵寒风刮了进来,将大堂里边的气温骤然下降了不少,英王妃皱着眉头看着那奔进来的婆子,有几分不悦:“究竟有什么事情,这般慌慌张张的!”
    那管事婆子狂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的惊恐:“王妃,大事不好了!”
    英王妃见那管事婆子这般情状,心下一咯噔:“怎么了?”今日太子册封大典,英亲王与乔景铉都出去观礼了,莫非他们……英王妃的心微微一沉,瞪着那婆子,就等她说话。
    “王妃……”管事婆子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们送了世子爷回来了!”
    “什么?”英王妃咀嚼着管事婆子这句话,心里一点点陷入了恐慌之中:“你说清楚些,什么叫他们送了世子爷回来了?”
    “今日太子册封礼上世子爷出了些意外,现儿被抬了回来,昏迷不醒……”管事婆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再看英王妃那张白得如纸一般的脸。
    “果然那十小姐便是个克夫的!”英王妃捂住胸口,大声说了一句,人就软软的委顿了下来,倒在椅子上边,失去了知觉。
    “快来人!”宝珠急急的喊着,那个管事婆子站起身来与贴身妈妈一道扶住了英王妃,焦急的在她耳边喊着:“王妃,王妃!”宝珠有几分焦急,搓着手站在一旁不知道饿虎是好,忽然间她想起了一桩事情来,那柳府的十小姐,不是说医术极好的?自己跟着王妃去高府参加高老夫人寿宴时,高老夫人就极力夸赞柳家十小姐的医技如神,现儿世子爷出了事,得赶紧去将他请来才是。
    她伸手招来一个小丫鬟子:“你赶紧去柳太傅府去请十小姐过来。”一边转身,伸手掐住了英王妃的人中。都说急火攻心致人晕厥,掐人中能让人醒转过来,自己也只能试试看了。用劲的掐了掐,英王妃果然醒转过来,恍恍惚惚的问道:“铉儿呢,铉儿在哪里?”
    宝珠有些为难的回答:“世子爷已经被送去劲松院了。”
    英王妃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快些,扶我过去。”
    那个由宝珠支使着去请明媚的小丫头子急急忙忙的走出了主院,一双脚下如生了风一般,脚不点地的飞奔向前。刚出了英亲王府的大门,就见一匹黄色骏马奔了过来,上边驼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禁卫军的盔甲,几绺头发,湿答答的贴在脸上,另外一个却是一个女子,背了一个极大的箱子。那禁卫军的一手抱着前边那少女的腰,脸上一副焦急的神色。
    那小丫头子大吃了一惊,这光天化日之人,这对男女怎么如此亲昵,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他们闲话?那匹马在门口停住,马上的禁卫军先下马,然后将马上的女子扶了下来,手拉手的往英亲王府的台阶上走了来。英亲王府的门房也是愣愣的,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这模样来了,难道还是英亲王府的客人不成?
    郭庆云朝那门房一瞪眼:“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镇国将军府的九小姐!”
    那门房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看出来正是那位九小姐,只是换了副行头,赶紧朝她笑了一笑:“九小姐,你是来看我们家世子爷的?”
    郭庆云把缰绳扔到他手里道:“正是,这位是你们世子爷的未婚妻,柳太傅府的十小姐,来给世子爷疗伤的。”说罢拉着明媚的手便往里边走。旁边那小丫头子方才明白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正是宝珠让自己去请的柳府十小姐,赶紧提着裙子追了上去,可是两人跑得极快,早就不见了影子。
    带着明媚,郭庆云左拐右拐,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乔景铉的院子,门是开着的,她们就径直去了乔景铉的内室。
    明媚还是第一次进乔景铉的内室,就见里边干净整洁,没有什么装饰,只是在墙上挂了一把宝剑。乔景铉的床前围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女子抓着乔景铉的手,哭得甚是伤心。明媚见着这情景,不由一愣。
    “那是我表哥的贴身丫鬟,叫香笔。”郭庆云在明媚耳边轻声说:“你别想多了。”
    明媚瞪了她一眼,她才不会想多呢,乔景铉若是真有通房什么的,自己立马走人,才不管他这一档子破事,可是瞧着那丫鬟哭哭啼啼的模样,看起来真是很伤心,不知道她是否对乔景铉有那点意思。
    只不过乔景铉桃花多,再添一朵也无妨,明媚朝郭庆云笑了笑,低声回敬道:“我还根本没想,你倒先来堵我的嘴了。”
    香笔听到门口的响动,转过头来便看见一个少年军士牵着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子站在门口,那女子正疑惑的打量着她,心里便咯噔了一声,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睁大了眼睛静静的看着那女子走到了床边。
    “十妹妹,你来了。”柳明卿把床边的人遣散开:“都散开些。”
    香笔听到“十妹妹”那三个字,“轰”的一声,头似乎要裂开了一般,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柳家的十小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乔景铉,她的心里烧起了一把熊熊怒火。
    就是她,因为她克夫,世子爷现在才会成这个样子的!香笔的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真恨不得能够挥拳打到她脸上去。可是她不能够,现在世子爷还等着她来救呢!忽然之间,香笔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那柳家十小姐,八字里明明白白的要克夫,可世子爷却执迷不悔,现在终究应验了!
    香笔默默的走了出去,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恨,她来到自己屋子,摸出了一个纸包,抖抖索索的拿在手里,呆呆的坐在桌子旁边,脸上有一种又哭又笑的神色。
    这个纸包,是她准备了有几日的,要不要拿出来用?
    香笔轻轻的叹了一口去,脑子里回想起很多的事情来。
    她进英亲王府还只有六岁,先是派了去做粗使的小丫头,后来英王府见她勤快,为人伶俐,这才将她派去服侍乔景铉的。刚刚见乔景铉的第一面,香笔就呆住了,这世间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小公子,就像年画上的人一般,她从那个时候开始便喜欢上了乔景铉,一心一意的都是想着如何服侍得乔景铉更周到些。
    可是,自从有了个柳十小姐,一切都不同了。世子爷变了,变得不爱与她说话,有时间便往外边跑,总是很晚才回来。
    昨日她正在院子里闲逛,遇到了大公子乔景焰。
    “香笔,一些日子没见着,现在倒是越发的美了。”乔景焰嬉皮笑脸的打趣她,听得香笔心头一跳,但嘴里却是谦让着:“大公子不必取笑奴婢,奴婢生得不好看,奴婢自己心里边知道。”
    “你是个不错的丫鬟,对我二弟可是贴心窝子的好,我看着都眼热呢。若是我有一个这么知冷暖的丫鬟,定然把她收了做姨娘,也不枉费她这细致的心思。”乔景焰一边说一边斜睨着香笔,就见她的头慢慢低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
    “大公子,你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笑话奴婢。”香笔小声的说着,可心里边却突然有了一种向往,是吗?自己有这个做姨娘的机会吗?其实做不做姨娘都无所谓,只要是能跟世子爷在一起,做了她的女人,便是不要名分,那也值得了。
    “可惜哟,我那二弟……啧啧啧,可惜了这么贴心的一个好丫鬟。”乔景焰看着香笔直摇头:“早些日子高老夫人寿宴,我大哥那番话我可是听得真真的,也不知道柳府那十小姐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迷得我头晕脑转,竟然发起这样的毒誓来。”
    听着乔景焰这几句话,香笔惊得脸色发白:“乔景焰,我们家世子爷发了什么毒誓,该不是特别打紧罢?”
    “他当众立誓,若是柳家十小姐在世一日,他便知要她一个女人,不会再有侧妃、侍妾姨娘,连通房丫鬟都不要,如违背了那誓言,便会……”乔景焰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香笔那越来越白的脸,心里想着这香笔莫非是真心喜欢上了乔景铉,自己该好好的加一把料,点一把火,让她嫉妒心大发,想着法子把柳府府那十小姐好好整治下,也好报了自己在高府被她住出丑的一箭之仇。
    “世子爷怎么能这样……”香笔的脑门子上都急得出了汗:“若是王妃一定要塞个侧妃姨娘给他,难道他还拒绝不成?这便不应了誓?这可不急死人了?我们世子爷是被灌了*汤了罢?竟然当众发这样誓!”
    乔景焰看着香笔团团乱转的模样,心里得意得很,在旁边貌似不经意的叹息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得怪那个柳家十小姐,若是她和二弟不认识,也就没这么多事情了,听说她命里带煞,谁沾上她就摊不上好事情,总怕会有血光之灾呢。唉,二弟定然是被她骗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又该如何是好?二弟也真是,为何偏偏喜欢上那十小姐?天下女子那么多,难道就少了她一个?”
    香笔怔怔的站在那里,口里重复着乔景焰的话:“为何偏偏喜欢上那十小姐?天下女子那么多,难道就少了她一个?”
    乔景焰哈哈一笑道:“我不过是说说罢了,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那柳家十小姐注定是要嫁进英亲王府的,我那二弟自然也是不能娶侧妃姨娘的了!香笔,看来你到时候要服侍一个刁钻主子了,听他们说那十小姐脾气还挺大的呢,看见不顺眼的东西就要砸了,她的贴身丫鬟经常被她打得全身是伤,你可要当心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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