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她死了算了!
    如果她今天一头撞死在了徐家,她就听不到楚离哥哥那样伤人的话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楚离哥哥对她还是有好感的……
    可事到如今,她该怎么自己骗自己!
    张嫣然忽然爬起身,奋不顾身的往房间里的廊柱上撞去!她不要活了,她要去死!
    “安宁——”
    徐兮之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的从地上爬起身,奋力的往前冲,在张嫣然撞上廊柱之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砰——”的一声闷响,徐兮之捂着肚子闷哼一声。
    她提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以至于张嫣然直直的撞到了她的小腹上,她疼的脸色一阵发白,可是却顾不上自己,伸手就要去拉张嫣然!张嫣然头上的伤口本来就还没有愈合,此时一撞,虽然撞到的不是廊柱,可是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头上的伤口彻底的崩裂开来,她头上的血又开始蔓延,白色的纱布都被鲜血染成了大红色。
    房间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张嫣然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太后娘娘……”杜嬷嬷脸色发白,上前去扶面色痛苦的徐兮之,却被徐兮之一把拍开,“别管我!去叫张太医过来!”
    “是是!”
    杜嬷嬷瞧着徐兮之腹部染上的张嫣然的血,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就跑了出去。
    没有人的屋里,徐兮之的眼泪再也承受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忍着小腹的疼痛,用力扶着晕迷中的张嫣然,咬着牙关把她给放在了床榻上,从衣裳上撕下一缕白色的布条,手忙脚乱的捂在她的头上,想要给她止血。
    “安宁……你怎么这么傻!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让母后该怎么活下去……”
    有安宁之前她这辈子生活的最大支撑就是楚瑜,有了安宁之后她所有的生活重心就转移到了安宁的身上,安宁就是她精神的支撑,尤其是在前些年,她在后宫里多少次都险些撑不下去了,可是只要想到女儿,她就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她必须要活着,必须要亲眼看着安宁慢慢的长大,给她选一个对她好的夫君,能为她遮风挡雨,这样她将来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手指颤抖的按住她头上的伤口,却一点用都没有,手里的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染湿,徐兮之顿时惊慌了起来。
    “安宁!安宁你不要出事!母后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母后一定想办法把你嫁给楚离……你不是最喜欢你楚离哥哥吗,母后让你以后都生活在楚王府,让你每天都能看到你的楚离哥哥……好不好?”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她一转头就瞧见了匆匆跑来的张太医,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着他大喊,“快点救救安宁!快救救她!”
    张太医连忙冲进了屋子。
    “太后不要着急,臣立马就给嫣然医治!”
    徐兮之连忙让开了床沿的位置。
    作为皇宫里最好的御医,他真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动作飞快的把张嫣然头上的纱布拆掉,给她上了最好的药粉!他的药粉也是上好的伤药,虽然比不上楚王爷手中的药立竿见影,不过也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止住了血。张太医面色凝重的又包扎上了纱布。
    因为失血过多,张嫣然的脸色一片惨白。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就连胸口的起伏都若有似无。
    张太医给她包扎完毕看着伤口的血渐渐的止住了,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只觉得浑身一松,头上汗如雨下。
    伸手开始为张嫣然把脉。徐兮之紧张的立在床头不敢打扰,半晌张太医才面色凝重的放下了手指。
    “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张太医的脸色不太好,虽然张嫣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还是有的,他脸色有些沉重,抬头面色悲伤,方才在路上杜嬷嬷就已经把嫣然的情况告诉了他,“娘娘……嫣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嫣然她年纪轻,根本就不能承受这样的事情……她这孩子又倔强的紧,臣实在是怕她想不开,今天有太后及时出现才能及时救了嫣然,可是只要嫣然一天想不开这样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消弭。就算是派小丫头轮番的看着她,只要她这念头不断都没法子看住她……太后,臣实在没办法可想,太后您就想想法子救救嫣然……”
    办法……
    她但凡是有办法都不会让安宁变成这个样子……
    只要安宁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愿意用性命去换!
    徐兮之还是想到了楚离!安宁最在意的还是楚离的看法,所以她现在……要去楚王府!
    下定了决心,她再不犹豫!坐在床边轻轻的吻了吻女儿的额头,抬起头看向张太医,“张太医,你好生照看安宁几个时辰,哀家要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和杜嬷嬷一起来接安宁……”
    张太医眸子微微一闪,拱手,“是,娘娘!”
    徐兮之点点头,带着杜嬷嬷,大步离去。出了张府的大门,徐兮之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去楚王府!”
    杜嬷嬷一惊,不赞同的看着她,“娘娘,不可!”
    对于徐兮之和楚王爷的事情恐怕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杜嬷嬷,就连徐家的人都没有杜嬷嬷知道的那么详细!徐家的几个老爷只知道徐兮之年轻的时候和楚王爷有过一段,却根本不知道安宁公主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而京城中知道娘娘和楚王爷有过一段的人不多,可却也不少,平日中大家只是不敢提出来罢了,可是如果今天娘娘去了楚王府,恐怕要被人议论的啊……这些年来娘娘和楚王爷的距离都保持的很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还有交集,今天一去,岂不是要把这些年的平衡全都给打破了?!
    “杜嬷嬷,哀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要是为了安宁,别说是让人议论,就算是要让旁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她都认了!更何况旁人顶多就是猜测一番,根本就没有切实的证据,而只要没有证据,就算是有什么想法,谁敢在她面前乱说?!
    安宁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凭什么这些年都只有她去关心!
    杜嬷嬷瞧着她面色坚定,已经是下了决心的样子,因此也不敢再劝,跟着马车一起去了楚王府。
    ……
    苏慕锦和楚离回到了院子里。
    柳嬷嬷瞧见两人回来吃了一惊,停下手里做了一半的鞋子,惊讶的道,“世子爷,姑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家出了一些状况。”苏慕锦不欲多谈,“嬷嬷去厨房给准备一些午膳来吧,”早就过了饭点了,她都饿的不行了。
    “老奴这就去!”
    柳嬷嬷把手中的鞋子放到钵筐里,赶紧出屋去厨房里给准备午膳了。苏慕锦走上前去,竟然发现柳嬷嬷做的鞋子是男鞋。她把鞋子从钵筐里拿出来,放在楚离面前晃晃,“给你做的?”
    楚离看了一下鞋子的大小,摇摇头,“不是!”他的鞋子要比这个大一些。
    苏慕锦不禁挑眉。
    笙箫在苏慕锦的身后瞧着那鞋子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她压低声音,“估计是给楚管家做的?”
    啊?
    苏慕锦和楚离都诧异的看向笙箫。
    “柳嬷嬷先前刚进府的时候对府里的事情不熟悉,经常去询问楚管家,两个人也就认识了,前段时间奴婢还挺柳嬷嬷说楚管家的腿脚不太好,说是作为楚管家对我们的照顾,要给楚管家做一双鞋子的,奴婢估计着就是这一双了。”
    苏慕锦把鞋子拿在手里细细打量,鞋子是半高的靴子,鼠灰色的,不是多么好的料子,不过做工很精细,阵脚细密,来来回回的穿了好多次,她把手放进靴子里,靴子里用白色的布垫了一层,里面填了厚厚的棉絮,十分温暖。还真的是用了心的。想起柳嬷嬷一生未嫁,而楚管家也一生未娶,两个人还真是天作之合啊。
    她不禁抿唇一笑,含笑放下了手里的鞋子。
    苏慕锦推着楚离的轮椅进了屋,笙箫和墨魇没有跟进来。刚进屋楚离就解开了身上的披风,顺手也接过苏慕锦的披风挂在屏风上,又从一旁烧的正旺的炉子上提出水,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苏慕锦,“喝点水暖暖身子。”
    她含笑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两口就觉得稍稍的暖和了起来,又找出鞋子,边换鞋边和楚离说话,“今天的天真是冷啊,我看天又暗沉下来了,估计夜里又要下雪!”
    “嗯,看天色估计还有几天大雪要下。”楚离从柜子里拿出白色的袜子递给她,两个人都没有提今天白天徐家发生的事情,他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担忧,“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让楚伯来帮你瞧瞧?”
    “不用,估计是冻的吧。”苏慕锦接过他手里的袜子套在脚上,又倒了一盆水,掺了些热水进去,“来,用热水泡泡手,等会儿就可以用膳了。”
    楚离跟她一起泡了手,不冷不热的水温刚刚好,两个人泡完了手柳嬷嬷也进了屋。
    她和秋月一个人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这些小事儿应当是院子里的小丫头做的,不过苏慕锦院子里没有小丫头,只有笙箫几个大丫头再加上一个柳嬷嬷,楚离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所以这些小丫头做的事情都要笙箫几个人做了。平日中如果不是苏慕锦叫,几个小丫头也都很有眼力见的不出现。
    做的还是药膳,三个小菜,还有一盅鱼头海参汤。
    两个人坐在圆桌上,楚离盛了一小碗汤放在苏慕锦身边,“先喝点汤润润肺,要不然等会儿恐怕没胃口!”
    “嗯!”
    苏慕锦心里微微一暖,她不太喜欢吃猪肉,不过很喜欢吃鱼,有一次和楚离吃饭的时候多喝了一碗鱼汤,从此之后他就吩咐厨房,让厨房把鱼变着法的做,红烧,清炖,煎,炸,炖……几乎每天吃鱼都不带重复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舀了一勺鱼汤,刚放到唇边就闻到一股子鱼腥味,她脸色一白,连忙让了让身子,避开那股子味道。
    “怎么了?”楚离给她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
    “今天的鱼好像有点腥,你闻到了没?”那股子味道在鼻翼间久久不散,她忍不住从桌子旁走开,可那味道仿佛阴魂不散一般追逐着她不肯离开,喉间一股子异味涌上来,她脸色更白,弯着腰就干呕起来。
    “呕——”
    “锦儿!”楚离一惊,推开手边的饭菜,他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从轮椅里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她身边给她拍背,“锦儿,你哪里不舒服?”
    “没……”她没吃东西也呕不出来,可胃里还是一阵阵的翻腾,刚说出一个字就忍不住再次干呕起来,“呕——”
    “锦儿……”
    “把鱼汤端下去,呕——”
    她闻到那腥味就难受。
    “好……”楚离甚至来不及坐回轮椅里,厉喝一声,“墨魇!”
    墨魇转瞬间就进了屋,瞧见两个人的姿势他微微一愣,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听到世子爷吩咐,“把鱼汤端下去,快点!”
    “是!”
    鱼汤被端下去了,可她的面色却没有一点好转,因为剧烈的干呕,两眼的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锦儿,好点了没有?”
    没有……
    苏慕锦的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干呕不断。
    楚离赶紧开了门窗,方才墨魇出屋的时候已经跟笙箫几个人说了让她们暂时不要呆在院子里,所以他也不担心旁人瞧见了他的腿会有什么反应。
    空气流通进来,很快就吹散了房间中所有的气息,可苏慕锦还是难受,她鼻翼间的味道总觉得散不下去,甚至有越呕吐越难受的感觉!喉咙间一股子酸水涌上来,她捂着嘴就冲出了房间,跑到院子里大吐特吐,早上吃的东西全都给吐出来!鼻翼间火辣辣的疼,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哗啦啦的往下流……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连酸水都没了……
    “锦儿!”
    楚离大惊失色,锦儿风寒才好没两天,难道又染上了!她的体质不太好,一生病就要好久……他不禁懊悔,今天真不该让她去徐家的,天这么冷……他冲上去给他拍背,“有没有好一点……”
    “嗯!”吐出来就好多了。
    可吐出来的味道她自己都受不了,又难看,她有些不好意思,“楚离,你进屋去,有味道。”
    楚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由得好笑,他怎么会嫌弃她!
    他很想说,苏慕锦你是我娘子,浑身上下我都看过了,摸过了,而且两个人早就亲密无间了,他怎么会嫌弃她吐了!不过又怕她脸皮薄,忍着笑就没有说。想起一个多月之前的那一夜楚离忍不住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可他们两个也就有那么一晚上,那一晚上过后锦儿虽然没有排斥他的接触,可是每次他搂着她睡得时候她的背脊都会有些紧绷,他知道她还没有做好接纳他的准备。
    可就苦了他了,以前没有食髓知味也就罢了,尝试过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再把他打成和尚生活,他还真的有些受不了。可又不想吓着了她,每次都只能生生忍着。
    想起那一夜,他脑中忽然炸了一下!
    给苏慕锦拍背的动作顿时停顿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慕锦,嘴巴不自觉的张开,看上去十分震惊的样子。
    他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可是也在书中见到过关于女子怀孕的描写啊!难不成……他眼睛落在苏慕锦的小腹上,嘴巴长的更大了。
    “你……怎么了?”苏慕锦瞧着他的眼神有些惊吓。
    “你……你,你……”他紧张的竟然结巴了起来。
    “我……我没事啊。”苏慕锦也感染了他的紧张,也忍不住结巴了起来,“我……兴许是前两天吃坏了肚子,也或许是今天冻着了肚子……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楚离眼神颤抖了一下,抓起她的手腕就开始为她诊脉。
    他的医术不算太好,只能大概的诊出一些情况,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当他确诊了之后,眼睛睁得更大了,眼睛里从震惊,惊吓,到喜悦,兴奋……他忽然抱着苏慕锦的腰身旋转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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