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同现在颇为理解古代的大家闺秀了,为何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其实都是因为身上的累赘太多了,要保持这些东西不随便乱掉,甚至叮咚作响,所以只能端庄再端庄,最好是保持一个姿势绝对不动,才最安全。
    最惨的是连吃东西都不能好好吃。上了妆之后,嘴唇就是红色的了,总不可能张开“血盆大口”啊的一下吞下一大块的东西,只能樱桃小口,细嚼慢咽,甚至许多东西根本没法吃。简直太虐了。所以说淑女也不是好做的啊!
    为了体谅大家,苏云同特意将今日宴会上吃的东西都弄成小小的,一口就能吃下的。这样一来,总不会有人为了气质和端庄,忍着不吃东西了。
    赏花的地方就在风雨亭。其实主要是找个能吃东西的地方。虽然名为赏花会,但其实也算是个小宴,总不能大家一人端个盘子吧?太不雅观了!
    闺秀们自然是早就到齐了的。别看苏云同起得早,光是收拾这一身打扮,就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而且这些闺秀们为了进宫,肯定也准备好几天了,比苏云同反而方便许多。
    至于宗室子弟和年轻朝臣,苏云同也邀请了,挑选的都是那种性格温柔和善,但也不是花花公子的。既不会吓着闺秀们,也不会冲撞了人。当然贺清衍是必定在其中的。不过这会儿,他们都由越王领着,坐在御河对面的亭子里。
    为了安排这个地方,苏云同可谓是煞费苦心,最后才选定了这两座亭子。两边遥遥相望,使得某些暗藏心思的人不可能做出什么行为来,但距离又不至于远道什么都看不清,而中间有小舟来往,更显得十分风雅。
    苏云同是皇后,自然众星拱月,所有人都围着她说话,没一会儿就将在座的闺秀摸了个透。这年头大家闺秀不好做,个个都精通好几样拿手绝活。就连她妹妹苏画同,看起来不学无术任性无比,但能在京中传出好名声,压过众多闺秀,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琴棋书画都是能够秀一下的。
    不过她主要关注的还是琴艺。其中听闺秀们的口风,其中有三个人的琴艺都非常好,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其中一位是国子监祭酒家傅文博的千金傅晴柔。家世不算显赫,却是满门书香,自幼便痴迷于琴艺,浸淫其中十来年,琴艺出神入化。
    另一个则是亚相柳万亭家的长女柳秀儿,这位姑娘琴棋书画都玩得转,不过琴上面的造诣尤深。不过在苏云同看来,她学的东西驳杂,也不过是为了迎合世人罢了。未免多了几分匠气,少了灵动。
    还有一位则是天才型的,刑部尚书苏坦之的女儿苏缓缓。据闻从会说话开始就已经懂得音律,后来更是在这方面展现出过人才华,只要是乐器,不管是琴箫筝笛,都没有她不会的。
    苏云同细细的观察了三人一番。现在琴艺到底如何还不知道,但柳秀儿毫无疑问性格圆滑,八面玲珑,在闺秀之中,较为有威信,聚了一帮子人在身边。傅晴柔性格冷清,似乎是除了琴,别的都不放在眼中。反而苏缓缓天真率直,活泼可爱。
    就苏云同自己来说,较为属意苏缓缓,不过她觉得贺清衍的性格,可能会看上傅晴柔。反正只要不是柳秀儿,倒也无妨。毕竟日后的日子还长,苏缓缓也好,傅晴柔也罢,都各有缺点,娶回家去,三位舅母调教一番,自然慢慢就好了。
    不一会儿,宴会正式开始,各家闺秀对于今日进宫的缘故多少心里有数。不管皇后是为了皇上相看闺秀,想要选一部分进宫,还是打算为她们和宗室指婚,都算得上是不错的归宿。——有野心的图谋入宫,尽心表现,没野心的也想着嫁个好人家,自然不会掉链子。
    一时之间,倒是将整个宴会的场面弄得热闹非凡。然后对面起了头,开始以今日赏花会为题作诗。苏云同听了小太监的汇报,笑着对下面的人道,“这些青年才子们聚在一处,恐怕个个都不服输,所以想要请各家闺秀来做个见证,到时候写出来的诗,糊名之后公布出来,请众人投票,得票高者为优。”
    闺秀们心里本来就已经有底,听到苏云同这么说,俱都嗤嗤的笑着。琳妃在一旁笑道,“皇后娘娘,今日如此热闹,咱们空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请各家闺秀表演才艺,一来打发时间,二来也好为儿郎们助兴。不然岂不是让他们一枝独秀?”
    因为是非正式的赏花宴,所以苏云同将嫔妃们也都叫来了。人多的话,闺秀们才不会那么拘谨。果然琳妃很给力,她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笑道,“正合本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各位小姐愿不愿意展示才艺?”
    下头的人自然无有不允。于是立刻就摆出了各种工具,有吟诗作画的,也有针织女红的,当然,也有人弹琴。不过这个一听便能够分出高下,所以最后只推举出了三个最好的闺秀来弹琴,正是苏云同方才看好的三个。
    苏云同想了想,笑着道,“本宫倒是有个提议。既然三位小姐要弹琴,莫不如就以这三曲的时间为限,不管是写诗作画还是别的才艺,只能在这段时间内完成。到时候评出优胜,本宫自然有赏。你们觉得如何?”
    有个姑娘大着胆子问道,“皇后娘娘,那对岸的也是一样么?”问完之后便红了脸,跟身边的小姐妹一起笑了起来。
    苏云同道,“那是自然,怎可厚此薄彼?”然后便令小太监过去传话,三曲过后,那边便要将诗稿送过来品评。
    然后她才和颜悦色的对三个要上台弹琴的姑娘问道,“你们不要心慌,慢慢弹就是,多给他们留点儿时间。你们可有用惯的琴?若是没有,本宫的私库里倒是还有几张,不过只能借,不能送。”
    这话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当然也不乏其中自命清高者,觉得这皇后说话太过粗俗,根本不配母仪天下之类的,暂且不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选谁给贺表哥好咧?
    ☆、第67章 一波三折
    三位姑娘既然是爱琴之人,自然也有自己用惯了的琴。而且发帖子的时候就已经暗示过了要表演才艺,所以今日许多人都自带家伙,弹琴的尤其如此。
    而后三人排定顺序,由柳秀儿第一个,傅晴柔第二个,苏缓缓四三个。苏云同在一旁看着,倒是有了一点兴趣。苏缓缓看起来天真,但待人处事倒是极有分寸。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家人教导得好。
    不一时三曲皆奏毕。苏云同不是太懂这些东西,只觉得都非常好听,不过可能是先入为主,总觉得柳秀儿的琴声大方雍容,傅晴柔则有些曲高和寡,至于苏缓缓,则是活泼灵动。比较起来的话,她还是更喜欢最后一曲。
    咳咳,没有艺术细胞,只能喜欢这种感染力强的了。她是不懂,所以胡乱品评。但对岸可是有深谙琴艺之人,此刻已经听的痴了,连自己的诗,写到一半,都忘了继续再作。
    等到诗稿送上来,看到那半阙词,苏云同不由摇头失笑,这个表哥,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也会掉链子。不过很显然,他心中恐怕已经有了定论了。
    只是这样一来,人家闺秀能不能看得上他啊?苏云同有些发愁的想。
    她随手将诗稿交给旁边的小太监,让他们拿去糊名,然后传下去给各家闺秀阅看,自己则是一直在上面观察三人的表现,猜测表哥到底看中的是哪一个。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选出来的诗稿,苏云同也看了,虽然看不懂,但是的确辞藻华美,意境也很不错,所以得票最高。
    不过其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其中一个闺秀颇为不屑的指着贺清衍的半首诗道,“这个竟只作了一半,若是我,恐怕都不好意思呈上来让别人看!着实是有辱斯文!”
    苏云同虽然没看到她手中的纸上写的是什么,但听这句话,就知道说的是贺清衍了。人自然都是偏心的,何况自家表哥才华横溢,这次也不过是因为出了意外,所以才没有写完,听到这个女子这般评说,顿时不悦的蹙起了眉头。
    只是不等她想到办法替贺清衍解释一二,便听得那边响起一个碎冰溅玉般的声音,“这诗虽只得半阙,然浑然天成,竟无雕饰之感,可见其人造诣之深。虽然没写完,可也不能就因此断定对方无才。”
    抬头一看,哟,居然是是傅晴柔!这有点儿出乎苏云同的预料。毕竟她的感觉上,傅晴柔乃是个性子冷清高洁的冷美人,最是不屑于争执这些事情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一个陌生人仗义执言。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真的喜欢贺清衍这半首诗。苏云同方才扫了一眼,大约看到了些梅花冰雪之类的词,该是她会喜欢的。于是在意料之外,感觉到了一种自豪和烦恼。
    自豪的是自家表哥果然不凡,凭着半首诗就有佳人倾心,烦恼的却是也不知道贺清衍看上的是谁。如果贺清衍看中的人是傅晴柔的话,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是,恐怕又要多一个黯然神伤的女神了。
    她这便心思几转,那边已经吵起来了。那位开始评价的姑娘也是个自傲的,更兼家学渊源,只是有些固执。方才她如此说,只不过觉得此人用半首诗交上来,未免显得轻浮罢了。听到傅晴柔辩驳的话,心中便不高兴了。
    今日若说出风头,自然是三个弹琴的女子为最,当着所有人的面弹奏一曲,引得所有人都如痴如醉。这刘姑娘心中自然也有点想法。这会儿听到傅晴柔反驳自己的话,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冷冷道,“这半阙诗如何好,也只是半阙,说不定正是下头的做不出来了,所以才只得一半!”
    傅晴柔闻言,竟面色大变,“你胡说!他……能作出这上半首诗来的人,我不信他会写不出下面的半阙。”说着转身就对着苏云同道,“皇后娘娘,臣女又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后娘娘答应。”
    “你说。”对方维护的是贺清衍,苏云同的心情有些微妙。总觉得傅晴柔的态度也太过……怎么说,纵然真的喜欢这半首诗,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反应啊。
    傅晴柔果然道,“既然刘姑娘不信此人能写出这半首诗,不若皇后娘娘请他续上下半首,再让人评阅,如何?”
    “这怎么可以?皇后娘娘定下的规矩,分明是说三曲之内做出诗来,他既然做不出,自然不能事后补上。”刘姑娘立刻道。
    苏缓缓在一旁看着,忽然从刘姑娘手中将那半首诗夺过去看了一遍,而后笑道,“我知道了!”
    见众人闻言都看向自己,她忍不住有些赧然,不过还是笑嘻嘻的道,“皇后娘娘,臣女细细看了这首词,这第一句‘水光浮动琼林宴,太液清波闲云卷。’正是切题之句,写眼前之景,之宴,生动形象,如在眼前。接下来‘翠羽珠鬟歌舞遍,梅花院落椒兰殿。’分明是起兴之法,渲染宴会之热闹。而后这第三句嘛,‘楼上黄昏天欲雪,清风漫卷薄冰屑。’……”
    她话没说完,刘姑娘已经抢着道,“这分明是冬日雪景,皇后娘娘的命题却是今日之宴,可见此诗已经作歪了。”说完得意洋洋的看了傅晴柔一眼,就如她已经赢了一般。
    苏缓缓却笑着摇头道,“非也非也,这首诗最妙的便是这一句,楼上黄昏天欲雪,清风漫卷薄冰屑。分明是方才傅姐姐琴曲之中的景象,可见此人原本之是在写眼前之景,而后为琴声所感,因此描绘出了琴声里的意象,可谓是傅姐姐的知音。”
    说完之后,自己看着傅晴柔笑了起来。听了她的解释,在座的人看向傅晴柔的视线都带着些许揶揄。怪道她这般维护对方,却原来是自己的纸上知己!
    不过大部分人的笑都是善意的,只有极个别的人,因为妒忌,听到这话之后,心中未免鄙夷傅晴柔身为闺阁女子,竟丝毫不顾矜持的为一个男子辩护,分明是春心已动了!
    苏云同这下子也知道自家表哥看上的是傅晴柔了。之前本来还觉得这姑娘好是好,恐怕做宗妇的话,性情太过孤傲,有些事情应付不来,不过既然肯为表哥站出来辩驳,将来想必也能为他承担更多责任才是。
    如果两个人看对眼的话,那就容易得多了。至少不会有个伤心人啊。
    她想了想,眼珠一转,笑道,“今次是为了评选出优胜者,既然已经有了定论,那再让此人补齐这首诗给大家评阅,的确不太妥当。”说着将评选出来的诗稿递给五儿,让她放在旁边装着彩头的盘子里,然后才对一直等着的小太监道,“送过去吧。”
    傅晴柔脸上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虽然黯然,却也没有继续争取。很显然她的性子的确不惯于与人争胜,今日之举,恐怕已经超出她平日里的言行太多了。而且她性情纯真,更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许表哥找这么一个人,也不错?
    苏云同发现,这人的心偏起来可真是不知怎么说的好。方才看好苏缓缓时,总觉得傅晴柔的性情未免太过清高,现在看好她了,又觉得清高也不是坏事,总比汲汲营营,一只想着让自己的丈夫出风头要好吧?
    所以看到傅晴柔脸上毫不掩饰的表情,她内心偷笑不已,面上却十分正经的道,“不过这么一首有争议的诗,本宫也十分有兴趣,想知道若是写全了,会是什么样子。既然傅小姐和刘小姐争执不下,不如与就让他写了来瞧瞧?”
    傅晴柔眼中闪过一抹光亮,抿着唇轻声道,“臣女没有意见。”
    皇后都开口了,刘小姐自然也没有意见,于是苏云同便命人过去让贺清衍将他的一首诗写完了送来。
    但是去的人回来时,却是两手空空,对着众人探究的视线,战战兢兢的道,“回皇后娘娘,对方说自己作诗时的意境已然没了,何况已经过了约定的世间,因此不欲再完成这首诗。不过对方又说,这诗中有一句乃是感傅小姐的琴声而成,若是傅小姐喜欢,便将此诗赠与。”
    “哼,我看是作不出来吧!说得那么好听,倒是推脱得一干二净,白白浪费了傅姐姐帮她说话的情分呢!”刘小姐嘲笑道。
    傅晴柔原本正在脸红,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不依不饶的刘小姐,“胡说!谁不知道贺大人年少才高,他如何会作不出来?如今不愿续作,正是君子之风!”说着转身对苏云同行礼,“皇后娘娘,这首诗臣女很是喜欢。”
    苏云同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从始至终,可从没有人说过这首诗乃是贺清衍作的。傅晴柔竟一口叫破,莫非……她方才种种表现,只因早就知道这诗是贺清衍写的?
    难不成她之前就认识贺清衍?若不然的话,怎会知道是他写的诗呢?不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当然不会问出来,不然岂不是让傅晴柔下不来台?
    可惜她不说,自然有人说,刘小姐失态的叫出声,“你说此诗乃是贺大人所作?”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显然也是知道贺清衍的名声的,“你怎会知晓?”
    傅晴柔低着头道,“贺大人在京中颇有才名,他的字画诗词都是千金难求,我家中正好有一幅,因此认识贺大人的字。”说完之后,头已经是深深的低了下去,不胜娇羞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苏云同恍然大悟,心中实在是高兴不已。没想到这位傅小姐早就对自家表哥倾心不已了。唉,古代就是这一点糟糕,如果是现代的话,两人搞不好早就互通心意了,何必蹉跎至今?
    看来这次自己的大媒,是坐定了。苏云同笑眯眯的道,“傅小姐和贺大人也算是有缘,贺大人既然说这首诗是赠与你的,那就是你的了。”说着将那张纸递给了傅晴柔。——因为没有评选上名次,所以没有被送回去,被苏云同随手放在了桌上。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砰”的一声响起,将众人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贺表哥定下来了,可还满意?
    猜猜是谁出了幺蛾子→_→虽然我觉得都不用猜……
    ☆、第68章 痴心错付
    苏云同连忙转头看去,便见姚贵妃面色发白的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约是起身的时候太过急促匆忙,身前的桌子竟都被她掀翻了,杯盘碗盏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又是一阵大的动静,吓得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连忙噤声。
    “贵妃,这是怎么了?”苏云同蹙了蹙眉,心中有些责怪姚贵妃的鲁莽。毕竟是皇家开设的宴席,事关皇室脸面,若是在这宴席上出了什么事,恐怕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不过看她的样子,脸色非常难看,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所以耐着性子问道。
    姚千喻却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一双眼睛紧盯着苏云同的方向,然而又不是在看她,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身上流露出一种脆弱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全部的力量倒下去。
    苏云同忍不住皱了皱眉,对跟在她身边的采宜道,“贵妃娘娘似乎有些不舒服,你送她回宫歇着。请个太医来瞧瞧。”
    “是。”采宜对着苏云同行了个礼,连忙上前,要将姚千喻拉走。这么长时间,苏云同已经知道了,采宜是太后特地派到姚千喻身边的人,就是为了看着她,免得她出什么事。所以采宜身上,据说还有几分功夫。
    所以这会儿看到采宜伸手扶住姚千喻,她也是松了一口气。有人看着,至少姚贵妃不会在宴会上出什么幺蛾子。反正相亲的目的也达到了,等她走了,自己立刻宣布让众人散了。
    谁知姚千喻也不知道是被苏云同的哪句话给刺激了,她看着苏云同,冷冷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然后忽然生出一股大力,将采宜的手甩开,脸一转快步往亭子外走去。
    原本就算她再怎么爆发,也是应该做不到这一点的。奈何采宜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根本没有多想,方才用的力气也不大,一时之间,竟然被她甩脱了!
    采宜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变故陡生。
    也不知道姚贵妃是太激动了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还是身体没有力气,总之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竟然就这么从石阶上摔了下去!
    虽然只有三阶楼梯,但那是石阶,而且姚千喻她是个孕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住了。直到姚贵妃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苏云同才如梦初醒,连声叫道,“快快,将姚贵妃扶起来,叫太医!!”
    因为太过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自己也站起身,往亭子外走去,想看看姚贵妃到底如何了。
    被她这么一叫,所有人都回过神来,傅晴柔下意识的上前拦住苏云同,低声道,“皇后娘娘,还是让诸位姐妹先散了吧?”
    苏云同听到她的话,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那么多人,虽然这只是意外,可是在宴会上发生这种事情,恐怕不多久便能传遍京中了。想到这里,她蹙了蹙眉,扬声道,“宴会出了状况,本宫就不留诸位小姐了。陈嬷嬷,派人送诸位小姐回府,日后本宫得空了,再请你们进宫说话。”
    大家也都是有眼色的人,知道出了这种事皇后不会有心情敷衍自己,所以个个连忙起身告辞。苏云同又让人去让越王那边的人也散了。
    此时姚贵妃已经被人扶起来,有人尖叫起来,“贵妃娘娘流血了!”
    苏云同唬了一跳,心中越发不安,但仍旧强作镇定的道,“将贵妃娘娘送回宫。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已经着人去请了。”五儿道,“让直接去的永福宫。毕竟贵妃娘娘也要送去那里。”
    苏云同点点头,跟着人将姚贵妃送回永福宫。这时候姚贵妃已经疼得晕过去了,□的血水却一直没有止住。眼看着她的脸色越发惨白,苏云同心中也越来越沉,她知道,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大概保不住了……
    这一瞬间,苏云同想起来的,竟然是叶峥的反应。他虽然没说过,但是对姚贵妃,还有她肚子里的他的第一个孩子,是十分关注的。如果摘掉这个孩子没了,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出了意外,会怎么想?
    六七月的天,苏云同竟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寒。直到永福宫在望,五儿提醒她的时候,她才骤然醒过神来,将诸多念头抛在脑后,打起精神来。永福宫里,还有个太后要应对呢!
    太医的速度很快,人送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永福宫等着了,立刻就上前把脉诊治。苏云同松了一口气,靠在五儿身上缓着神,忽然听到外头的小太监通禀“太后娘娘到了”,连忙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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