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围着的铁骑见冷言诺当真毫无反抗的上了马车,甚至于璃王竟然都未露面更是只字未言,一时间面面相觑,这璃王妃的传说,他们自然知道不好对付,也做好准备今夜必定是血雨腥风,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璃王妃竟然就这般转身进了马车,还很配合?不是一般的配合,是非常配合,无奈心疑之余,皆看向南郁北,毕竟他们是皇上的人,可是却是皇上拔给南郁北支配的人,只得等他指示。
    马车却并没有动,南郁北也没有动,眼光只是看着马车前方的寒霜,四目相对,一个深情而复杂,一个犹豫而心疑。
    最终,南木宸轻叹一口气,手却是一挥,“护送璃王与璃王妃回锦华流芳。”
    随着话落,清一也似得到了车内慕容晟睿的指示,马鞭轻起,向锦华流芳而去。
    ……。
    三皇子被南木宸吩咐人送回了三皇子府,宗芜与宗子舒的尸体也自有人料理。
    天牢里,当南木宸与几位重臣到达时,早已是脚体横陈,一具具分不清身份的焦尸在诉说着今日的大火多么残酷,场面触目惊心,这个上传百年的天牢,终于在今日,似也在为南国新皇的登基彰开一片新序幕,化成一片废墟,关押在天牢的之人无一逃落,尽数被吞于火中。
    霍云都成为京城治安统理,行事井然有序,又缜密严缜,知晓哪些情况可以报,哪些情况可以遮掩,只是在看向那焦蒙蒙的一片时,心中也有些发紧。
    南木宸面色沉重,身后南宫王爷与荣亲王爷还有几位大臣也只得轻叹一声看向天空,似乎一个时代就在这般结束般。
    南国行宫里。
    楚浴染与宫烈对峙而站,两人没有说话,可是周身的的气息却让身周的花花草草簌簌落落的焉了下去。
    与此同时,二人身后的心腹皆退后数米之远。
    “二皇子这是就要打算离开?”楚浴染突然开口,看似平常,可是却不难听出里面的杀意。
    “早闻顺帝厉害,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无赖功夫更是一流,本宫不想去顺国,还得非强拉硬拽,这可不知是哪里来的道理?”二皇子说话间衣袍无风自动。
    “二皇子觉得到得这般,朕还有必要开玩笑吗?”楚浴染笑看着宫烈,虽然他顾及烈国,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没有比请烈国二皇子去南国做客的事情更为重要。
    宫烈唇瓣极淡的轻抿一下,随后掌间一动,二人之间对阵的气流一下子疏开,原本簌簌落落软下去的花花草草,终是还留有半命。
    与此同时,宫烈与楚浴染身子同进平地而起,后退数步。
    楚浴染快速稳好身子看着就要飘出南国和地宫的宫烈,足尖一点紧随跟上。
    “主子。”其身后,天媚紧随而至。
    ……
    天边一丝暗色缓缓扑了上来,卷起最后一片浅亮余辉,这个原本应该热闹庆祝的南国帝京城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闭不出户,街上行人难见,甚至于连流浪的猫狗都似嗅到了危险而厉人的气息,悄悄的躲了起来。
    静寂的道路上,清一驾着马车走在前面,其身后,南郁北与整齐铁骑紧随而后,一切看似都极为平静,马车也走得极为缓慢。
    最初那些铁骑还以为慕容晟睿与冷言诺许是会使诈,所以一路行来都四顾下看,生怕着了什么道,可是在看到前方锦华流芳四个烫金色的大字在微微闪光时,方才放下心来,而,也就在在这一刻,他们同时松心的一刻,令他们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前方,原本缓慢行走的马车后壁突然裂开,与此同时,那细碎木屑中一个红色身影如火如魅轻飘飘的似没有灵魂,转眼间便在他们眼前拂过,温柔的又近乎冷血的在他们脖子轻轻一按。
    如果此刻有人在空中观看定然会发现,那身影纤细如渺月,手中一根细丝,如一阵风,轻柔得能让人产生无数幻想,却在幻想那一刹,还来不及惊诧之时,那丝线便碰上了刚硬又柔弱的脖颈,红影身姿太快,在最后一排人反应过之时,便惊然的发现,前方自己的同伴们的头颅都在以诡异的方式与他们的身体分开,飘在空中,然后下坠,血线顿时如雨蒙,细细蒙蒙洒了那些原本还呆滞转眼而回过神来的脸上。
    然后,便见那红影突然停下,立在空中,轻拍了拍其中一个刚回过神来的男子的脸,“好看吗。”话落,那男子惊恐的睁大眼睛,却是,死了。
    冷言诺出手太快,太猝不及防,太过狠厉,那死去的几十人或许到最后一刻都不明白如何就这般死了。
    南郁北带来的铁骑并不少,不下百位,分成三队跟在马车后面,冷言诺这一出手便解决了一列。
    也在此时,所有人惊声四起,他们毕竟不是普通的护卫,身为南木宸的黑衣铁骑,来护持冷言诺与慕容晟睿自然不是个废物,余下几十人瞳孔一缩,相视一眼,立即拉着马缰,从马上时起时落的攻向冷言诺,虽然皇上吩咐或起干戈不能伤了璃王妃,可是却没说不能抓住她,更惶论,这璃王妃的手段也太厉害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
    纵然他们这些见惯血腥的男子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得失神半响。
    而众人攻向冷言诺之时,却发现身下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般,身下常年伴随的马儿突然声声嘶鸣,痛苦而哀痛,似要嚎破这夜空,也在这时,那些人便见自己的座骑一个个的倒了下去,无法,他们看了眼,皆纷纷飞身而起,心中却是疑惑,若是一两只马出现问题也就罢了,可是几乎所有的马都突然出现此等现象就让他们惊疑了。
    马车上的寒霜,却是在冷笑,跟小姐与王爷比智慧,不是在自找死路吗,给马儿的马蹄上了料自然可以如此,一路走来这般安静,一路紧张谨慎却在临门一刻松懈,他们也真是够蠢的,思及此的同时,寒霜同样飞身而起,相助冷言诺。
    那些人心中也猜测到定然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也想不出关键,也只得迎剑而上,可是身子刚又要动,突觉身后又是一股吸力自那马车破开中洞口而来,那里,红衣如华的男子,手指微绕,精致而倾世的面容都如玉般的生着光,眩目得他们看不清其五官,只错觉得那就是温柔得像是天极处下凡的谪仙,可是那谪仙手指轻轻一掸,一个人便自空中飞落实到远处,一跌不起,鲜血四流,再一看,脑袋竟然在慢慢裂开。
    所有铁骑心中大骇,这,就是璃王的出手。
    南郁北此时依然立在马车,没有动作,就这般看着空中交战的人,他知道这些人不会是冷言诺号慕容晟睿的对手,可是…。轻叹一口气,各位其主,位谋其事,遂飞身而起,正好挡开冷言诺正欲结果那铁骑守领的凌厉掌风。
    冷言诺看着出手的南郁北没有任何意外,只是下一刻,却避过南郁北,直接挥向另一边,这么多人,你能救几个?既然南木宸把人送上来,她又为何要客气,如果她再不客气,待会,就该是别人对她不客气了。
    南郁北虽然武功不弱,可是毕竟人力有限,或是平时他自然游刃有余,可是眼下,这般多人,而冷言诺又打着毫不留情的主意,当然,这个女子从来就不会懂得手下留情,其身后又有慕容晟睿时而点术成金,更有寒霜在其中身姿飘飘,让他心中同样郁闷,招式也难以展开。
    更何况这些人平日也是以一抵百的人物,奈何今日偏偏触到了礁。
    “南郁北你给我让开。”寒霜对着南郁北丝毫没客气。
    “我不让。”南郁北竟然与寒霜叫了阵。
    “你有你的立场,我无法阻止,但是同样的,你也不能阻止我。”寒霜说话间,一掌向南郁北劈去。
    四面被南郁北所护的人都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挫败,被璃王妃看穿他们的阵法,直接击杀掉那几十人不说,眼下更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此刻眼见寒霜那一掌威力极大的对着南郁北的胸膛而去,心中皆急,他们办事不力就算了,若是再将齐王给伤了,那……他们自然明白,能将他们调拔给南郁北,就说明皇上对齐王是何等的看重。思及此,几个人纷纷奔向南郁北的身前。
    寒霜似乎早料到如此,身形却是以人体不能所呈的姿势一弯,自几人中间如蛇般穿移而过,一掌重重的沉沉的击在南郁北避无可避,也未打算避的胸膛之上。
    掌下传来的肌肉震动声,以及触手那一片温热,让寒霜的心莫名一颤,一颤间,脚步上前,扶住了就要栽落下地的南郁北。
    “挟持他。”空中突然传来冷言诺冷冷的三个字,寒霜当下二话不说,一咬牙,在所有人即将攻下来那一刻,连点南郁北周身几处大穴,顺手将其往马车上一丢,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精准而快速的那些铁骑都叹为观止。
    也在此时,冷言诺周身内力一震,将那铁骑震得四周飘飘洒洒,更有慕容晟睿衣袖一挥,那些原本在空中欲以反扑的黑色铁骑便如一团团黑色大花向上地上栽去。
    冷言诺身形一闪飘进马车,清一也在同一时刻,马鞭一挥,马儿这才一改方才悠哉游哉的架势向城门而去。
    “快禀报太子。”一人手抚着胸口,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筒装物,就要扔上天却被一旁同样受了重作的铁骑守领一把夺过,“不要扔,还有马没伤,快马回去禀报。”
    那人一怔,一怔间反应过来,这南国可不只天慕璃王与璃王妃,还有烈国太子与顺国皇上,这一信号发射出去,那些烈国二皇子暗处的还有当时皇上让顺帝留在城外的人必定会心有思量……
    他们身为南木宸的心腹,自然于此间内里有些明白。
    几名铁骑骑着完好的马就要离开之时,方才那些原本还仅剩的可谓逃过一劫生龙活虎的几匹马突然又是一阵嘶鸣向地上倒去,数名铁骑身子一跃,落于平地。
    “这是怎么回事?”领头的铁骑当先去看,方才马车突然倒下,又遇冷言诺步步突然出手,他们无暇顾及,可是此刻,看着这一幕又出现在冷言诺与慕容晟睿走之后,顿时心中冷意直泛,月出当空,隐了半边身形,一丝浅浅光辉照下,地上一层薄薄的水亮亮的映迹终于引起他们的注意。
    领头的铁骑面色一寒,为冷言诺的心计,为冷言诺的智慧,更为璃王的睿智与一步看三。
    这东西不是一时半刻出现在此,分明就是布署已久。
    “刘教,我们现在如何…。”一人上前请示。
    “即刻禀报皇上,璃王与璃王妃抓走了齐王,必须要救下,将此中事,具无细遗的一一禀告,快去。”
    “是。”几名男子运足轻功一路朝皇宫而去。
    夜幕垂下,今夜月光极浅,浅中都似带着一点沉郁得让人喘不气来的暗,在这夜色中,一辆低调的马车朝着朱雀城门而去。
    而在这夜色中,一个欣长而清冷的身影在高楼屋檐之处穿梭,其身后紧紧跟着另一道即使在夜色中依然丝光闪亮,可看清袖底金纹花朵的人紧随其后。
    巍巍城墙上,气息严肃而深静,似有着什么东西在等着被挑破。
    ☆、第三十七章 声东击西
    夜凉如水,远处青山如黛笼罩在淡淡月光下微微放出一丝柔和的光泽,高高皇城里,喜庆红布更折射出一丝灼幽艳的光,该是喜庆的日子,却莫名的让人胆寒。
    长街两旁紧闭的屋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一丝,一个普通男子透过一丝门缝看了眼外面,明明无人,却直有整个深烈沉郁的杀气袭卷而来,心里一哆嗦,方忙将门一关,死不留缝。
    高高的城垛上,朱雀城门的守城将领是个身体健壮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子,男子此时正收起手中的透远镜,一双精眸微微一沉,对着身后副将一招手,“传信皇上,璃王与璃王妃出现在朱雀门。”
    “是。”其身后副将领命退下去传递消息。
    ……。
    皇宫门口,南木宸带着三千黑衣铁骑看着面前的另外几名铁骑,黑衣铁骑是自己最为精壮的护卫,不同于皇宫里的御林军,个个虽不是骁勇善战,却胜在阵形,一路走来,立下不少功劳,可谓战绩彪炳,他的任何一场战役都少了了他们的点精添色,也为他解决不少难缠对手,可是,现在,眼前这一营的看他们一个个神情沮丧,更让他蹙眉的是竟然是倚着轻功而来,身下该载着他们而来的那些千挑万选被他们视为战骑视为朋友的精壮马匹不见踪影。
    “属下等败了。”几名黑衣铁骑对着南木宸一跪,此次,他们确实是栽了。
    “璃王与璃王妃想来现在已经向城门而去。”又一句铁骑土着脸禀道,“我们没想到璃王妃会发然发难,而且,是早有准备,让我们…。”
    “让我们猝手不及。”一同前来回禀的第三名黑衣铁骑接着道。
    南木宸从头到尾面色都是那般冰冰的冷冷的,静静的,看不出是何情绪。
    “男儿,可输,便若是不能认识到自己的败,方才叫做真的失败。”南木宸目光淡淡一扫身后高大宫门,语气悠然深定间却是给面前这些黑衣铁骑由内而外坚定的洗礼,其身后三千铁骑面目沉肃,看着宫门口一袭黄色龙袍的南木宸,那是他们的主子,是培养他们的主子,更是他们誓死必须要效忠的主子。
    “回禀皇上,南国行宫里,原本与顺帝一直对峙的烈国二皇子突然离开了行宫,顺帝紧紧跟了出去,二人轻功卓绝,似也想摆脱我们的追踪,属下没有跟上,而烈国二皇子留在行宫里的几名心腹下属也转眼离开。”一名黑衣人落在南木宸身边急而不乱的禀报。
    南木宸俊目深凝,楚浴浴似乎偏离了某些计划,眼底神色一转,南木宸对着黑衣人道,“传令下去,继续观察四大皇城入口,若有风吹草动尽快来报。”
    “是。”黑衣人退了下去。
    “皇上,有信。”一句黑衣铁骑出声同时,身姿已起,捉住空中一只在夜中极不起眼的一只鸟,快速从鸟腿上取下一截信纸递给南木宸。
    南木宸接过一看,眼底波澜似有动也似不动,随即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去朱雀门。”
    “皇上,今夜事多,万一那个墨门突然在暗中出手,那…。”倪月思疑一响上前一步。
    南木宸沉吟须臾,而后对着天空一笑,“墨门不过一个处事淡然的江湖帮派,所为之事总是与无忧阁相对,行事之间对于璃王与璃王妃若有若无的敌意已经十分明显,不用顾及。”
    倪月点点头退至一边。
    “皇上哥哥。”一道在月光下七彩的身影携带悦耳轻铃声自风中落在南木宸面前,“皇上哥哥,带上我。”南宫玉儿目光认真的盯着南木宸,一张小脸上满是坚决与倔强,看着南木宸只是望着她不出声,面上亦无怒色与任何情绪又道,“我知道你让我父亲与荣亲王爷一起镇守皇宫是既是怕别人趁此偷袭,更是起到两相牵制的作用,帝王的权衡之术我不是不懂,现在你相信荣清音胜过信任我,我也知道,她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腹有将才,心思细腻,你若用她,我必支持,这一生,皇帝哥哥,无论你如何决策,上泉碧落,我都紧紧跟随,只求…。”南宫玉儿紧咬了一下唇瓣,“只求任何时候,你能相信我……这个朋友。”最后几个字落,南宫一又俏皮的眸里已经染上一抹晕霜与深深浅浅的忧伤。
    做不成心中想要的,朋友,吾也愿。
    南宫玉儿一张倔强而认真的脸被南木宸身后三千铁骑身上卫甲所折射的光打上一层幽白的光,却是不容任何人置疑的坚定。
    空气中都似在游荡着南宫玉儿的坚定不移与矢志不渝。
    谁把红豆一丝一缕磨成香飘散在心中鼓鼓苍穹成了大海,却流不出,滴不进一丝。
    倪月站在南木宸身旁,眸中一丝惊讶,只因他从未见过今天,此刻的南宫郡主,那种从心底里周身气息所散发出来的执作,让他们这些饮惯血气的男子都觉得有些望尘莫及,那是生死不相离的追随,更是上山下海的坚定不悔,不求一个结果,只求过程的参与。
    “自己小心。”南木宸终于出声打断这空气中似乎都被一抹深重不悔所孕育的空气,话落,一扬马鞭,黄色袍角在夜色中鼓鼓如荡。
    倪月紧随其后,三千铁骑更是如这夜色中黑俊罡风整齐更不失阵气。
    南宫玉儿一喜,同样翻身上了一旁侍卫早牵过来的马,追随而去。
    为了他,她努力克服自己的弱点,为了他,她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为了他,她可以生死不顾,这一生,他受尽无数宠溺,却只希望那宠爱里会有他一抹温暖的笑容挂于唇边。
    如果不能成为他的女人,那,成为他的朋友,可以信任托付的战友,下属,她,都愿。
    三千铁骑浩浩荡荡向着沉寂在月色中的朱雀门而去。
    ……。
    马车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明明不过离朱雀门不过百米之远,可是偏偏那马儿走了好一片刻就是不到达,那悠缓得就像是在散步般。
    城墙之上,那中年将领目不移神的看向那余余夜色中的马车,厚重车幕阻住车内一切,让他真怀疑里面似乎有人,马车前方驾马之人身着青衣,头耷着,似乎困极。
    将领手抬起,身后众将士领命,四面八方的箭驽在这夜色中带着深锋般的彻骨之气对着那一辆小小马车。
    可是那马车却在离城门十米之远时突然停下了,马车轻轻踩踏着地面不再上前。
    城门将领心下思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方才传来消息,连皇上的黑衣铁骑都被璃王与璃王妃折数不少,况且,璃王的武功他们只听传闻,却从未真正见过,在这紧要关头,无论伤了璃王与璃王妃,还是璃王与璃王妃伤了他们,后果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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