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始终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啊?然儿,梁老爷好端端的怎么会寻死啊?”
    “这……我也不知道……”马然摇了摇头。
    阮芙蓉看着面前的菜,出了神,却暗自想着,哼,死的还挺快,我还没下手,你倒自己先死了,梁清明,我一会让你爹,死也无全尸!
    马零看着出神的阮芙蓉,用手碰了碰阮芙蓉,咿咿呀呀着。阮芙蓉回过神来,对马零笑笑。马夫人和马老爷看着二人和乐融融相处的场景,互相对视一眼,也满意地笑了。
    黄昏时分,梁府大门上早已悬挂着白纱和白灯笼,大厅布置成灵堂,梁浮厚重的棺材被下人们抬了出来,一身重孝的梁清明边走边撒着纸钱,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梁府的送丧队伍。
    顷刻,送葬队伍来到郊外,花圈便是摆满了一座精心装饰过的坟,坟旁的墓牌上刻着“梁浮之墓”,案前插着的香烛,炊烟袅袅。梁清明跪在坟前焚香,祭酒,终究还是站起来,走到一旁。络绎不绝的客人,便是手里拿着白玫瑰一一放在梁浮坟墓前。
    这时,梁浮的养子梁游走到梁清明身边,一脸惨白的说:“大哥。”
    梁清明一怔,露出个无神的微笑:“梁游,你回来了?”
    梁游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泪水,“虽然我只是梁家的养子,但没能及时赶回来给爹送终,是我不孝。”
    梁清明悲伤道:“爹死前连我也没在身边……他一个人上路的……”
    梁游的眼圈边立即红了,“大哥,爹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想不开?”
    “都是我的错。”梁清明叹了口气。
    “爹,叔叔。”梁游欲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却看见苏涟漪带着四岁的梁景言和五岁的梁姜,一起走了过来,梁游看着苏涟漪,喊了声:“嫂子。”
    苏涟漪也是一脸憔悴,勉强笑道:你回来了?”
    梁游点点头,笑着一手抱起梁景言,另一只手抱起梁姜,“景言,小姜!”
    “叔叔,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梁姜问道。
    梁游笑着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就在刚刚,怎么样,那么久不见,你们想我吗?”
    梁景言一口答道:“当然想,这次你回来有给我们带礼物吗?”
    “当然有,我怎么会忘了你俩呢?”
    “太好了……可是,以前我们都是和爷爷一起玩的,现在,他不能和我们玩了。”
    梁姜刚说完这话,梁景言突然便大哭起来。
    梁游连忙哄道:“景言,怎么哭了?别哭了……你们听我说,爷爷呢,他没有离开我们,他只是到了另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了,他会一直在头上看着我们的,明白了吗?”
    梁景言一愣,停止了哭声:“爷爷原来在天上吗?”
    梁游刮了刮他的鼻子,“恩”了一声。
    梁姜这时笑了:“天上有那么多星星,那爷爷一定不会孤单的。”
    “这就对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听话,爷爷才不会不开心,知道了吗?”
    梁景言和梁姜同时答道:“知道了。”一说完,梁景言和梁姜便从梁游身上滑下来,二人跑去一边玩闹了。
    “你们别乱跑,小心点,别摔倒了!”苏涟漪连忙追了上去。
    梁清明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对着梁游投去一个艳羡的眼神:“哄小孩子,还是你最有办法。”
    梁游谦虚一笑:“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
    话刚说完,突然,便是“嘭”的一声,坟墓居然爆炸开来!顿时火光冲天。
    梁游见到这种场面,当场愣住了,也忘了躲藏,梁清明大惊着,一把推开梁游,“小心!”二人一起扑倒在地。
    阮芙蓉躲在树丛后,笑着看着爆炸开来的葬礼现场,一斜嘴角,脸上是得意中夹杂着阴险的神情,募地从身上摸出一个精致的香水瓶,用力一扔,把香水瓶扔了出去。见现场死的死,伤的伤,便是满意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待火光不再凶猛,趴在地上的梁清明缓缓抬起了头,便看见混乱的现场,地上躺着死伤无数的人。
    突然,一声小孩的哭喊声吸引了梁清明,他一转头,便看见梁姜哭喊着大力地摇着苏涟漪,“娘,娘你醒醒……”
    苏涟漪闭眼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然而梁景言站在一旁,不发一言地惊讶地看着苏涟漪。
    “涟漪!”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劈向天灵盖,梁清明拼命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扑在苏涟漪身旁,哭喊着大力地摇着苏涟漪,“涟漪……涟漪你怎么了?……涟漪,你醒醒啊!”
    仿佛感受到双手像是浸在水中的湿润,梁清明把双手手心伸出来,震惊地看着上面沾满了血。
    梁游跑了过来,试着苏涟漪鼻尖的呼吸,手颤抖着,不敢置信地眼睛挣得很大,缓缓缩回手,连声音都在颤抖,“大哥……嫂子她……她死了……”
    梁清明一把推开梁游,近似狂暴的怒吼:“你说什么!涟漪她没死……没死!”
    “娘,娘你醒醒……”梁姜哭喊着大力地摇着苏涟漪,然而梁景言却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眼睛里充满着惊恐。
    “涟漪……我的涟漪!”梁清明扑在苏涟漪身边,痛哭着,突然晕倒在地。
    梁游震惊地去扶梁清明:“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周围幸存的人都连忙围了过来。
    夕阳的光在黄绿色的琉璃瓦上反射数次,投在庭院里的花草间和汉白玉石阶上,数种颜色被糅合得复杂又艳丽,那是天黑之前的不甘心。
    梁府里便是闹得不可开交,先是老爷悬梁自尽,这才过一天,又传来少奶奶被炸死的消息,大少爷又晕倒在床,下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是老爷的冤魂在作怪,这不,天还没黑,所有下人都不敢出来,硕大的梁府,却安静的像个坟墓。
    大厅里,便是只有来查案的林队长和梁游二人。
    “会是谁在我爹的葬礼现场放炸弹,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梁游站在厅中,看着立在一旁的林队长。
    林队长端起一个青花缠枝莲纹茶盏,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二少爷,葬礼那天去的客人很多,我们查了好几天都没什么线索,但是……”
    梁游皱起眉头:“但是什么?”
    林队长从怀中摸出一个香水瓶,说:“但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香水瓶,你绝对猜不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里面装了什么?”梁游接过香水瓶,拿在手中查看,精致的香水瓶,上面写着“西施醉”三个字,并没有什么异常,梁游好奇地打开香水瓶,脸色巨变,“怎么里面装满了火药?”
    林队长解释道:“我看这香水瓶,八成是犯人遗失下来的。有了这条线索,就不怕抓不到犯人了。”
    “把香水瓶给我看看。”穿着一身白色内衣的梁清明,被管家搀扶着走了过来。
    梁游见卧床休息的梁清明出来,一惊:“大哥,你身体还很虚弱,怎么出来了?”
    “我听管家说队长来了,想听听案件进行的怎么样了。”梁清明走来,看着梁游手中的香水瓶,脸色巨变,“这……这不是马家的‘西施醉’吗!”
    闻言,林队长和梁游同时一惊。
    梁清明从梁游手中拿过香水瓶,仔细看着,终于笃定道:“没错,是马家产的香水西施醉!”
    梁游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香水瓶是马家的,莫非,这次爆炸,是马家的人做的?”
    “就靠一个香水瓶,也不能确定,马家售卖这香水,就说明很多人手里都有这款香水。”林队长摇了摇头。
    “这款西施醉和其他香水不一样……”梁清明看着二人,说,“这西施醉马家当年只生产了一瓶,作为旗舰品一直放在马家的库房中,不是马家人,根本拿不到这香水。”
    林队长大惊:“听少爷这么说,就很明显了,看来这件事,是马家人做的。”
    梁清明大怒不已,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马然,我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你却反咬我一口,害死我的夫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时,一个下人慌忙跑进来,“大少爷,外面有个马府的丫鬟,说有事要见你。”
    “马府的丫鬟?”梁清明有些惊讶,若有所思一摆手,“让她进来。”
    过了一会儿,下人把丫鬟带了进来。
    梁清明便看着丫鬟,疑惑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丫鬟猛地跪在地上,嗫嚅着说:“梁少爷……我……我来是向你举报我们家马少爷的。”
    听的这话,众人便是一惊,梁清明神色颇为严峻地问:“哦?到底什么事?”
    丫鬟这才娓娓道来:“梁老爷葬礼那天,我亲眼看见马然少爷拿着火药从外面进来……当时我不以为意,后来听说梁少夫人在葬礼上炸死了,便由此想到马少爷那天奇怪的行径……原本我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可我还是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让冤死的人不能沉冤得雪,因此,就来告诉你们事情的缘由了。”
    “原来真是马然做的!”梁清明一声怒喝。
    林队长看着丫鬟说:“既然你是证人,就跟我去警察局录一份口供吧!”
    丫鬟一慌,连忙推辞道:这不行!如果被马府的人发现,我就完了!”
    梁清明对队长说:“林队长,她说的也有道理,要不然我叫人拿来笔和纸,就在这儿录,行吗?”
    林队长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梁清明朝管家递了个眼色,管家连忙拿来了笔和纸,丫鬟录完笔录,看着梁清明,说:“大少爷,既然我把话说完了,就告辞了。”
    梁清明点点头,看着丫鬟站起来,转身离开,连忙对林队长道:“林队长,既然人证物证俱在,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就请你尽快赶去马家抓人吧?”
    林队长弩了弩手,保证道:“二位少爷请放心,我们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你们一个公道。”一说完,林队长转身便拂袖而去。
    马府丫鬟刚从梁府大门里出来,便加快脚步走向一个小巷。小巷里,早已等候再此的阮芙蓉看见丫鬟,朝她走了过去,问道:“事办得怎么样了?”
    丫鬟点点头:“我已经按照你教我的,把一切都说了。”
    “他们没有怀疑你?”
    丫鬟笃定地摇摇头:“没有,我看他们已经相信,放火药的就是马然了。”
    阮芙蓉一笑:“做得好。”
    丫鬟咬了咬唇,说:“少夫人,我……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能让我离开了吗?”
    阮芙蓉从衣服里摸出一叠银票,递给丫鬟,道:“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谢谢少夫人!”丫鬟大喜,接过银票便走了。阮芙蓉看着丫鬟转身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
    马府大门外,林队长带着一队警察正持枪对着府门。
    马老爷和马夫人满脸怒气地走出来,看着这种状况,马老爷顿时火冒三丈:“林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队长拱了拱手道:“马老爷,得罪了!想必你也知道前几天梁老爷葬礼上发生大爆炸的事情吧?那梁大少爷的夫人被当场炸死,现场更是死伤无数……”拿出西施醉,一扬,“我们在现场发现这个名叫西施醉的香水瓶里,装满了火药,一番调查下,发现这西施醉居然是你们马家的不说……还有人看见你们家马然马少爷,那天拿着火药回来,这些,你们要怎么解释?”
    马夫人和马老爷吃了一惊,心中猛然一颤,脸上皆闪过一丝惊疑,彼此疑惑地对看一眼,马夫人嘴角微翘,笑意有些冷,故作镇定道:“林队长,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关我们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凶手一定另有他人!”
    马老爷也冷笑了几声道:“林队长放着这起大案的元凶不去追捕,却揪着我们马然不放,岂不是放着西瓜不捡捡芝麻?”
    林队长笑了两声,冷冷横了二人一眼:“呵呵,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怪罪我们办案不利吗?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再怎么狡辩,也脱不了干系!”大声喊道,“来人啊,进去把马然给我抓起来!”
    一声令下,一群拿着洋枪的警察连忙冲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马府大厅里,马夫人、马老爷坐在主位上,马零和阮芙蓉站在一旁,皆紧张地看着马然被两个警察押着跪在厅中。林队长大马金刀地坐在客位上,手中晃着一份印着红指模的口供,看着一脸紧张的马然,问:“马然,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然惊恐地挣扎着:“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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