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姐夫,这般,四六。姐夫六,我四,姐夫若是不答应,我便不造这劳什子的纸了!”郭况赌气道。
    刘秀听了心头一阵感动:“好孩子。便五五吧,莫和姐夫争了。”
    郭况这才不情不愿点头:“姐夫,也写在圣旨上,到时候免得姐夫又偷偷给况返利。”
    刘秀闻言更是感动郭况对自己的赤子之心。立刻便写了:“你要去长秋宫吗?你阿姐也想你了。”
    郭况一阵意动,却看了看手中圣旨,决然摇了摇头:“不了,姐夫的大事要紧。我今夜就回去造纸!”
    他转身便走,突然又回过身来:“对了姐夫。竹若大师今日同阿母辞行言及回河北了。你要不要见见。”
    “竹若大师……”刘秀想了想,“我还欠他一个承诺,我答应过给他修葺佛寺,弘扬佛法。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啊。”
    “从我的纯利中拿出钱去给竹若大师造佛寺!”郭况道,“姐夫的承诺岂能失效?我们是一家人,用我的,姐夫你不许推辞!”
    刘秀心头暖洋洋的,更觉对不起郭况了:“况儿,你这些新纸留在这里,明日我便拿到朝堂上去给大臣看,你加紧造。对了,卖纸的铺子你也看着点,选好了位置来告诉姐夫一声。姐夫令京城尹为你画地,造房。”
    “诺。”郭况应罢,便匆匆走了。
    “郭家,郭家……”刘秀反复念及,心头的暖意怎样都消不掉。
    ————
    郭况出了宫门,上得牛车便狠狠唾了一口:“谎话连篇!若造纸所用之料真非旧衣物不可,我岂不是要亏死了?看来前几年我需先用旧衣物撑着,过几年待刘秀松泛之后在用那树皮等物替之!”
    他握着手中圣旨:“唯一好处,便是得了这物,这可得收好,万一刘秀真能收复蜀地,我便是发了。日后若是纸张厚利,有了此物傍身,想那刘秀也不好轻易毁约。唯一要做的,便是将这里头的内容宣扬出去。人尽皆知才好!”
    他心头有了主意,便定了心。
    细细想方才所为。虽看似亏损了不少利益,但仔细一想,却是大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痛经,提前回宿舍去躺着,下雨,玻璃屋又漏雨,我缩在电热毯上,连口热水都没有。一想到住在顶楼下楼还得爬7层楼梯。我就宁愿继续饿着。附近没有外卖。忍了好久打开电脑想要码字来麻痹自己。结果又发现,这几天如此努力更新,居然没长一个作者收藏。一时玻璃心发作::>_<::
    群里读者晒自己做的好吃的,看了一眼就哭了。我想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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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好想回北京,好疼
    第44章
    这头郭况觉得自己大赚了,那头的刘秀也高兴之极。
    郭况不知道蜀地的情况,他刘秀却是一清二楚:这世上总有一种刁民。不知思慕正统皇室,只知有奶便是娘。因了那公孙述善收买人心,便忘了自己乃汉室之人。如今的蜀地,竟十分不成体统!
    从吴汉的信中可以看出,那蜀地之刁民一个个竟忘了自己乃大汉之民。对公孙述歌功颂德不提,更是心安理得地过起了自己吃穿不愁的小日子……
    刘秀叹息一声,吴汉与那刺奸将军都曾言:每每对敌,敌方将士都奋不顾身拼命。如此一来,蜀地收复只怕是无望了。郭况不愧是被娇养坏了的的孩子,竟丝毫不知自己得到的封邑竟是这样的情形。
    “郭况倒是难得的赤子之心,我总不能让他心凉了去,”刘秀叹息,“郭主也不是好愚弄之人,看来我须得再多给甜头才好。”
    毕竟,郭况踏实肯干,人傻了些,却仿佛因了郭圣通的缘故,对他十分信服,这样的人刘秀是要重用的。甚至对比阴识的聪明,刘秀更放心用郭况这样脑袋不会转弯的憨人。
    想到此处,刘秀难免有些后悔,将蜀地作为郭况封邑之事了。
    不过,多想无疑。刘秀起身:“摆驾未央宫。”
    这么晚了,去长秋宫不妥,回漪澜殿他自己受不了,思来想去,还是回未央宫自己休息吧。
    “诺。”有一清脆女声道。
    那女音带了些江南女子独有的婉转娇之美。
    刘秀心念一动:“近前来。”
    “诺,诺。”那女子疾行几步上前来。
    “抬起头来。”
    “诺。”
    入目便是一张清秀之极的脸,刘秀有些厌恶的摆手:“你是何人?”
    “婢子乃打扫前殿的宫人,这个时辰,正是婢子前来打扫之时。”那女子低下头,声音婉转悦耳。
    刘秀心神一动:‘这声音倒是悦耳至极。’
    “你是哪里人士?”
    那女子低头道:“越。”
    过了会儿,见刘秀不说话,那女子便壮起胆子问:“陛下可曾听过越人歌?”
    “你会?”刘秀问。
    那女子抬起头来,放声歌唱,歌声婉转动听:“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
    她唱着唱着便翩翩起舞:“……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兮,心悦君兮君不知……”
    刘秀反手将贴在自己身畔起舞的女子捉住:“你心悦谁?”
    她吐气如兰:“妾,心悦君……”
    ‘哐啷’一阵乱响。迟来的小黄门正要叩门的手忽然顿住。他捏了捏怀中的女子饰物,听着室内一片暧昧喘息,脸上绽出一个笑来:“许宫人,这机会,咱家是给你了。你能走到哪一步,却是看你的造化了……”
    ————
    ‘吱呀’门开了。
    缩在门外浅眠的小黄门徒然惊醒:“陛下。”
    “回未央宫。”刘秀道。
    “诺。”小黄门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约莫是亥时了。
    “明日封宫人许氏为少使。”刘秀道。
    “诺,诺。”少使乃这汉宫女子最低一级的职位了。可如今这后宫中,不过皇后与阴氏夫人二人,看来这宫人许氏的确是有造化的。只不知她能走到哪一步了。
    ————
    “什么?”阴丽华失手摔了一个陶碗,“陛下昨日未去长秋宫,而是在前殿,今日一早还封了个宫人为少使?”
    “夫人,”江女慌了,“那少使之位卑微。不足为虑……”
    “昨夜陛下幸了宫人。”阴丽华有些失魂落魄,“他竟然为了一个宫人,离了我的漪澜殿。”
    “夫人,”小黄门进来,“禀夫人,尊皇后娘娘旨意,将许少使安排在漪澜殿偏殿。”
    阴丽华还未细问,便见那小黄门侧过身去,身后便走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来,那女子身后只带着一个婢子。那婢子挎着个包袱,不重,看上去寒酸极了。
    “皇后娘娘说,既然许少使已住在漪澜殿偏殿,那么所需仆从也烦请夫人来选,为其配足了。”那小黄门拉长了嗓子道。
    “诺。”阴丽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满,“遵娘娘旨意。我定当好好‘照顾’许少使。”
    那小黄门满意之极:“娘娘若知道夫人这般态度,心头定然欢喜。”
    “有劳大人。”江女将一个荷包塞入了小黄门手中。
    小黄门用手掂掂,满意之极:“那我便先回去了。”
    待小黄门走后,阴丽华这才转向许少使,只一眼,她便没了耐心:容貌只能说是清秀,看上去瘦瘦弱弱像根柳条,羞羞怯怯一点气势也无。
    “许少使?”她道。
    “妾,妾在。”许少使仿佛是只受惊的兔子,浑身都在颤抖。
    阴丽华顿时对她失去了兴趣,这等子上不了台面的人,这一生大概做个少使也便到头了……
    ————
    长秋宫。
    “葵女,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不必一直看着我。”郭圣通道。
    “诺,”葵女道,“娘娘为何要将许少使放到漪澜殿。”
    回忆起许少使颤抖的模样,郭圣通哑然失笑:“你觉得许少使太过弱小?担心阴丽华欺负她?”
    “诺。”葵女并不反驳,“她与婢子同为宫人,容貌不扬,只怕是陛下一时兴起,日后很难出头。”
    “错矣,葵女,你细看。日后指不定她与阴氏,谁欺负谁呢。”郭圣通嘴角含笑,轻抚腹部,“她啊,可不是省油的灯。我思来想去,将她放在哪里都闹腾。阴氏一心想对付我,只可惜我无意同她争斗,喜欢玩宫斗,那便找个更喜欢玩宫斗的凑一堆。让他们玩去。”
    “宫斗?”葵女不解。
    “三日后便是大姐生日,礼单备好了吗?”郭圣通道。
    “诺,诺。”葵女忙应,复又犹豫,“娘娘,那礼单是否有些薄了?湖阳长公主乃陛下长姐,这礼单仿佛太过……”
    “并不,”郭圣通道,“送礼不能华而不实,得送人心坎上,才算妥帖。”
    这可是她用血泪换来的教训呢。送礼,尤其是对刘黄这种人,看似单纯,但防备心极重。上辈子她是送了厚礼,却让刘黄认为是在炫耀示威,以至于结仇。
    而这一次,她同样是精心准备了礼物,却有足够信心让刘黄对其改目。
    “葵女,”郭圣通道,“湖阳长公主同宁平长公主两人中,若要交好一个,你会选谁?”
    “自然是宁平长公主,宁平长公主待人谦和有礼,又深明大义,而湖阳长公主……”葵女顿了下,“湖阳长公主有些太过直率了。”
    “的确,”郭圣通赞道,“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宁平长公主比湖阳长公主更值得结交。可是,让我选,我却更愿意结交湖阳长公主。”
    葵女明白,这是郭圣通有意在教她,说来可笑,她分明比郭圣通年长,到她身边也是为了助她。可如今仿佛却一切都倒了过来,不过她很服气,因为郭圣通的确看的比她更为长远:“难道是因为,湖阳长公主乃陛下长姐?昔年曾对陛下十分关爱?”
    “此其一也,”郭圣通道,“可真正的原因却是湖阳长公主虽然直率鲁莽,防备心却极重。我观阴丽华,也不过是表面上获得她的认可。若是真正为她认可,湖阳长公主却是会为之搏命也在所不辞。可宁平长公主却不一样,她待任何人都温文尔雅,处事滴水不漏毫无破绽。这种人就算真心同你交好也会留足退路。”
    她深深叹息:“这两人的价值,于我而言,自然是刘黄更高。”
    葵女细细一想,果然如此,她叹服道:“娘娘高见。”
    ————
    郭圣通到底送了什么礼物给刘黄呢?
    看着刘黄打开盒子后便失声痛哭的刘伯姬也勾起了好奇之心。她起身,走过去一看:“大姐,这是什么东西?一块劣质的断玉?”
    那紫檀木雕的盒子外观大气却不失精巧。而紫檀木价格千金。刘伯姬本以为里面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结果一看,却是一块低劣品质的玉石,最气人的是,那玉石竟还是断了,用银镶成的一块。
    这郭圣通安的什么心?
    “伯姬,”刘黄泪流满面,“这,这便是我那庆儿,我那庆儿的玉啊。小长安一役,我那尸骨无存的孩子……”
    她痛哭失声,当年小长安之战颇为惨烈,她眼见庆儿同田牧双双毙命,却无法将他们的尸身带走。浑浑噩噩多日,终于扑回去找寻时,只有一片残垣断壁。
    “庆儿的玉?”刘伯姬将那玉拿了起来,“大姐你没有认错?”
    “我哪里能认错?”刘黄身子摇摇欲坠,“那玉还是我亲手买的,当年家里……这玉是庆儿非要买的。我只能依他,这玉里头有一丝黄渍,乃劣等。我岂能认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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