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汉子随即要关上小窗,郭顺强掏出手铐,卡在了小窗口上,加重语气道:“我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奉命前来调查,你叫什么名字?”
    汉子还是没把郭顺强放在眼里,说:“你管我叫什么名字?没有交通大队胡大队发话,谁也不能进来。”
    郭顺强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了,顺手把枪掏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疤脸汉子的脑袋,厉喝道:“开门!”
    没想到,疤脸汉子根本不在乎,还冷笑着说:“有枪很了不起啊?我开了门,被狗咬了可不要怪我。”
    两条藏獒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威胁,非常配合地吼叫起来,声音低沉残暴,令人不寒而栗。
    包俊友的遇害已经让郭顺强积攒了强烈的怒火,现在又遭到疤脸汉子的刁难和嘲讽,他愤怒无比地叫道:“信不信老子先把它们毙了。”
    “哼,你敢?”疤脸汉子的脸扭曲着,看上去越发的丑陋和凶狠,他威胁说:“这是陶局长放在这里养的,你把它们毙了,看你还想不想穿这身衣服。”
    郭顺强怒不可遏,举着枪瞄准了其中一条藏獒。
    “住手!”杜雨菲喝止了郭顺强,从车里走出来,对疤脸汉子说:“我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杜雨菲。”
    疤脸汉子从小窗口里面打量了杜雨菲几眼,这才很不情愿地用手机拨通了交通大队大队长胡向发的电话。
    啰嗦了几句,疤脸汉子把手机挂了。
    杜雨菲的手机马上就响了,打来电话的正是胡向发:“哎呀,杜局,你怎么亲自去了停车场,需要查证什么,你吩咐一声就是了。”
    县交通大队是陶玉鸣起家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他嫡系队伍,胡向发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杜雨菲来到南岭县之后,主要分管治安和刑侦工作,与交通大队打交道不多,但明显感觉得出,胡向发并没有把她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听包俊友他们说,要不是杜雨菲调过来,副局长的位子早就是胡向发的了。
    杜雨菲说:“胡大队长,我和顺强路过停车场,看见事故车辆就这么暴露在大雨之中,这恐怕不合适吧?”
    “哦哦,这帮家伙,一个交代不到就什么事也办不好。”胡向发埋怨了一句,又皮笑肉不笑地说:“杜局,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找篷布遮盖起来。”
    杜雨菲说:“胡大队长,我打算进去看看,可看门的说,没有你的指示谁也不能进去,没办法,只好向你汇报请示一下了。”
    “杜局,你这是批评我。”胡向发这回没有埋怨看门的,等于是默认了有这么回事,他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陶局在里面养了两条藏獒,我怕伤着人,才跟看门的这么说的。你稍等,我让他给你开门。”
    过了一会儿,疤脸汉子穿着雨衣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根橡皮棍,他对藏獒嘀咕了几句,两条藏獒停止了吼叫,服服帖帖地后退了几步,仍虎视眈眈盯着外面的两个陌生人,在大雨之下,身上的毛被淋得透湿,却依然纹丝不动。
    疤脸汉子打开了大铁门,放杜雨菲和郭顺强进来之后,又随手锁上了,然后领着两个人往里走。
    经过两条藏獒身边的时候,这两只家伙似乎还记着郭顺强用枪瞄准过它们,恶狠狠地冲着郭顺强拼命地吼叫,要不是疤脸汉子喊了两声,估计这两只畜生会扑上来撕咬。
    疤脸汉子一个人守着偌大的一个报废车辆停车场,依仗的就是这两条凶狠的藏獒。否则的话,他一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停车场里的这些个废铜烂铁也一定会被周边的村民盗抢个精光。
    来到电动车的残骸旁,疤脸汉子站在一边,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杜雨菲和顾顺强的一举一动。
    杜雨菲给郭顺强使了个眼色。
    郭顺强会意,他转到大货车的另一面,站在驾驶室的踏板上,用力捶打着车门把手,似乎是想打开车门进入驾驶室。
    疤脸汉子听见声响,连忙跑了过去。
    郭顺强问:“有没有钥匙?”
    疤脸汉子一撇嘴:“没有。”
    “他妈的。”郭顺强跳下来,朝着大货车狠狠地踢了两脚。
    疤脸汉子看郭顺强不顺眼,他不满地说:“哎,轻点,这是临时存放的,踢坏了你赔啊?”
    郭顺强越发来气,抬腿又是几脚。
    疤脸汉子也不劝了,掏出手机拍照留证据。
    郭顺强气鼓鼓地绕到了车后,疤脸汉子举着手机也跟过去了。
    趁着这功夫,杜雨菲探头去看电动车的残骸,可是,她仔细看了好几遍,上上下下都没看见冷雪说的行车记录仪,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冷雪说先锋客运的每台车都装了,那一准儿错不了,难道它会不翼而飞了?
    杜雨菲回忆了一下,当时电动车残骸被拖走的时候,地上除了一大滩血迹和几块被撞碎的电器元件,并没有看见行车记录仪啊。这会是在运过来的途中搞不见了,还是运进来之后弄丢了?
    疤脸汉子和郭顺强嘀嘀咕咕地转回来了。
    杜雨菲装模作样地对疤脸汉子说了几句要把肇事车辆遮盖起来,保护好证据之类的话。
    疤脸汉子对杜雨菲比较客气,点着头答应了,说已经通知厂里赶紧把篷布搞过来,一会儿就会遮盖好。
    杜雨菲对郭顺强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
    快走到藏獒的边上,杜雨菲看了一眼垂着长舌头的藏獒,故意作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疤脸汉子赶紧上前,陪在了杜雨菲的侧面,挡住藏獒站立的方向。
    杜雨菲笑笑,以示感谢。
    疤脸汉子也跟着谄媚地笑,在他看来,得罪郭顺强没什么大不了,没有必要再得罪杜雨菲。
    杜雨菲突然问:“师傅,这车运过来,有人动过么?”
    “有!”
    “谁呀?”
    “他。”疤脸汉子一指郭顺强。
    “呵呵,”杜雨菲笑了,说:“师傅,我是问在我们之前。”
    “没有,绝对没有。”疤脸汉子信心满满地挥手一划拉,说:“不是我吹牛逼,就是借给谁几个胆子,也没人敢来这儿瞎搞。杜局,自打中午拖过来,这两辆车就再没人碰过它们一指头。”
    杜雨菲心里有数了,照疤脸汉子这么说,行车记录仪应该是在运输的途中搞丢了。她满意地点点头,说:“嗯,看来胡大队把这些杂把事交给你们来做,还是挺靠谱的。”
    “那是的。”得到了杜雨菲的肯定,疤脸汉子颇为得意,他晃荡了一下手机的橡皮棍,吹嘘道:“杜局,我跟你说,在南岭县换了别人还真不定能管得利索。”
    继续往前走,快到大铁门的时候,杜雨菲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正在开门的疤脸汉子:“哎,师傅,拖车的单位可靠不?”
    疤脸汉子大大咧咧地说:“没问题,我们公司自己的拖车,保管误不了事。”
    “好,谢谢啊,师傅。”杜雨菲回头又叮嘱了一句:“赶紧的,篷布来了就盖上。”
    疤脸汉子甩着橡皮棍,大声地说:“杜局,你放一百个心,胡大队交代过的,保证妥妥的。”
    第1063章 意外收获
    刚上车,杜雨菲正准备给楚天舒打电话汇报,手机却先响了。
    打来电话的是陶玉鸣,他非常不满地说:“小杜,你带郭顺强去报废车辆停车场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交通事故有交通大队呢,用不着你操心,你把治安和刑侦抓好就行了。这起事故省市领导都定性了,你还想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不用说,胡向发在陶玉鸣面前告杜雨菲的黑状了,同时也摆明了,陶玉鸣对杜雨菲插手交通大队的事不满意,并不是特指今天的这起交通事故。
    “陶局,我没想瞎折腾。”理由早就想好了,杜雨菲解释说:“我们整理包俊友遗物的时候,发现他的警官证和钱包都不见了,就回头看看还在没在车上?”
    “找到没?”
    “警官证找到了,钱包没找到。”
    “那就算了,现场乱哄哄的,回头问问是不是谁捡着了。”陶玉鸣轻巧地说:“包俊友是因公牺牲,按规定要补偿一大笔钱,他老婆也用不着在乎那几个了小钱了。哦,对了,他老婆马上就到了,你赶紧过来吧,就在县委招待所。”
    杜雨菲回答道:“是,我马上就到。”
    路上,杜雨菲给楚天舒打电话,却一直占线,冷雪把电话打进来了,听说并没有找到行车记录仪,她有些急了,问道:“会不会被他们拿走了?”
    “可能性不大,”杜雨菲说:“电动车拖走的之前,我一直在现场,旁边还有维持秩序的警察,行车记录仪不是个小物件,谁把它拿跑了,会有人看见的。我在停车场打听过了,运到之后也没人来过,我估计,多半是在途中丢的。”
    冷雪说:“雨菲,黄天豹他们到了,想见‘少尉’最后一面,你能不能安排一下?”
    杜雨菲说:“好的,我想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杜雨菲交代郭顺强,调看一下去往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找到那辆运电动车的拖车,行车记录仪很可能被拖车司机拿跑了。
    将杜雨菲送到县委招待所,郭顺强回了公安局,调看了监控录像,找出了运电动车的拖车,根据牌照号,很快查出了司机的住址,他带上女警小蔡,直接就开车过去了。
    拖车司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郭顺强和小蔡到的时候,他们一家子正准备吃晚饭,穿着便服的小蔡把司机带到一边,问了他的姓名,亮出了警官证,说有几句话想问他,让他到车上来说。
    见警察找上了门,司机当即就慌了。
    司机上了车,就看见郭顺强虎着脸坐在驾驶座上,用枪管子套着一个手铐慢悠悠地转圈,司机顾不上小蔡的问话,眼睛只偷偷看那个转圈的手铐,手铐每转一圈,他头上的汗就冒一次,直到汗珠子顺着脸颊留到下巴颏的时候,郭顺强突然收住了枪,问道:“师傅,钱包在你那儿吧?”
    司机脸上的肌肉一抖,汗珠子啪啪掉了一裤裆。
    郭顺强盯住他,说:“你当时可能不知道,他是我们的同事。”
    司机连忙顺杆爬,点着头说:“是,是,我真不知道。”
    汗珠子继续啪啪地掉。
    “交出来吧。”小蔡伸出了纤纤玉手。
    “好,好,我进屋去拿。”司机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扒拉了好几下车门把手都没扒拉开。
    “等等!”郭顺强用枪管敲了敲手铐,说:“还拿了个什么,一块儿交出来,别让我们费事。”
    司机头上又冒出汗来,慌张地说:“嗯,还,还有一个行车记录仪。”
    “去吧!”小蔡看了郭顺强一眼,友善地提醒道:“别惊动老婆孩子。”
    司机再次抹了一把汗,进了房间,没一会儿就把钱包和行车记录仪拿出来了。
    小蔡又叮嘱他说:“你态度很好,也是无意中犯的错,这事你谁也别说,就当没发生过,否则,我们没法替你保密,就要拘留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司机鸡啄米般地点头,直到看着车子拐出了巷子,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身进了屋。
    在车上,郭顺强打电话向杜雨菲报告,电话打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
    杜雨菲正陪着包俊友的老婆孩子在县殡仪馆,包俊友一见包俊友被撞得残缺不全的遗体,当即就晕过去了,包俊友7岁的女儿抱着包俊友的胳膊,一边摇一边哭喊着:“爸爸,爸爸,你醒醒啊,醒醒啊。”
    哭喊声撕心裂肺,杜雨菲搂着孩子,早已泣不成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查出元凶,为战友报仇!
    包俊友的老婆被随行的医护人员救醒了,女孩子被一位老女警抱走了。
    杜雨菲这才感觉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郭顺强报告说,东西拿到了,没惊动别的人。
    杜雨菲擦去了眼泪,说,带回来,到我的办公室。
    回到局里,郭顺强让小蔡守在了门口,自己带着行车记录仪去了杜雨菲的办公室。
    关上门,郭顺强摆弄行车记录仪的按钮,却怎么也开不了机,估计是撞坏了。
    杜雨菲提醒说,把记录卡取出来。
    郭顺强找了一下,在行车记录仪的后面找到了卡的插口,捣鼓了几下,却发现里面没有记录卡。
    杜雨菲很惊讶,问:“顺强,会不会司机不老实,交了记录仪,把记录卡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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