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赶紧做顺水人情,“这个妾叫芙蓉,就先到周内司的屋里伺候罢。”……周内司还能不能行男人事,拿个妾一试不就知道了?
    筠娘子扔掉了手上的桃酥,拿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去了后院看桃花。
    午后的阳光正好,美妾们穿行在桃花林如仙女般赏心悦目,筠娘子有意要狠狠给周内司一个教训,合芹竹之力把周内司搀下来,让他坐在草地上,旁边给他铺了一块缎子,摆了瓜果和茶点。
    看他走不了,还怎么追美妾?
    周内司眼巴巴的看着筠娘子与两位表哥相谈甚欢,咳了又咳,没了程老爷在场,程琦和程罗自然肆无忌惮的笑他。
    周内司看着筠娘子神采飞扬,看着程琦情深款款……拿起缎子上的小刀,在地上刨呀刨的……程琦看他玩泥土,大笑起来。
    周内司惨不忍睹的双手捧起土,不知在垒着什么……筠娘子看他做着孩童做的事,心头不忍。
    周内司又一手拿起一个柑橘,一手拿刀,在柑橘上刻着什么……筠娘子扶额。
    筠娘子怕他伤了手,赶紧起身过去,程琦和程罗跟了过来。
    周内司用泥土垒了一座小坟……坟上竖着柑橘做的椭圆墓碑……
    橙黄的柑橘皮上……刻了四个字:“程琦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93章 内司要妾
    晚宴徐氏也出了场,赵嬷嬷搀着徐氏过来,老脸腆着笑,“都是老奴心疼太太,没教太太晓得内司夫人造访,这个桂桔多嘴多舌的,太太一听拖着病体非要过来……”
    “合该赵嬷嬷就是这般做下人的,谎瞒主子,擅作主张,我还委实担心,程太太重用赵嬷嬷,什么事体都少不得赵嬷嬷搭把手,这等刁奴,是要留着去周家铺房么?”筠娘子每个字都吐的圆润动听。
    赵嬷嬷浑身一颤,抬眼觑了一眼徐氏,老肠子都快打结了……徐氏也真是的!迎门的时候寻借口打内司夫人的脸,偷鸡不成反差点把她两只耳朵给搭了进去,又听说程老爷鞍前马后的献殷勤,那叫一个急,就是屁股下是温泉水也躺不住了!徐氏临时起意,就拿她来当枪使,她这个陪嫁嬷嬷,到底在徐氏的心里,就这么点分量?
    “程太太这头上的冠,比我头上的冠还高呢!”……徐氏头上的漆纱冠足有二尺余,金银闪眼,珠翠宝色,插着四把三寸白角梳,这等气势就跟头上顶了一座金山!鲜亮的花开富贵的褙子,恰到好处的脂粉,雍容的笑容……就是这样也掩不住瘦了一圈的身子骨!
    程老爷见徐氏的冠子压住了额头,有些心虚,“真是小家子气,生怕旁人不知道我程家有钱一样!”
    “小家子气倒是事小,连基本的礼节都抛之耳后了么?难怪京城里的人都看不上商人女,这商贾家的阔太太就这副尊容,还指望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宋筠娘,你别忘了你自个的出身!我教养不出什么好女儿,也好过你没大没小、没教养!”徐氏还没坐上桌就被这般刺激,狠狠的剐了一眼程老爷……程家跟范家捆在了一处,撇也撇不掉徐家了,晾他程家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我没娘教……呵,诚如程太太所言!”筠娘子不轻不重道,程老爷火了,端起手上的酒樽,一杯酒就泼上了徐氏的面门,“有你这么做长辈的么!你现在还算哪门子的长辈?见到内司夫人不行礼,还恶言冲撞,谁给你的胆子?”
    “舅舅莫急,”筠娘子嘴角噙笑,“程太太不懂规矩,我今个就大发善心,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赵嬷嬷赶紧给徐氏擦脸,脂粉擦掉半数,脸上苍白的跟个纸一样。程琦暗叹活该,把头一扭。筠娘子款款走过去,一手拨掉徐氏头上的两尺冠,精致的高髻垮了下来,簪钗掉了一地……好不狼狈!
    “尊卑有序,你一介商人妇,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戴这么高的冠?”筠娘子冷笑,徐氏额头上的碗口大的疤没了遮掩……这还是程老爷前两日在正房里抡起椅子砸的!
    二十来个美妾齐齐捂嘴笑了起来,周内司也咳的很欢快。
    “徐氏,”筠娘子看徐氏被这么一来就傻了,暗想真不经折腾,附她耳边道,“你以为我真是请你过去铺房了么,从我八岁你就开始毁我名节害我性命……咱们不着急,慢慢玩。”
    “程太太,我到门口的时候,赵嬷嬷也在,明知我戴的是一尺冠,你就偏偏戴了两尺高的……你目无尊卑该当何罪?”
    徐氏不设防被筠娘子一脚踹跪了下来,目光苍茫的从无动于衷的程老爷、垂首绞手的程五娘、看都不看一眼的程琦、猫哭耗子的程罗和肆无忌惮的美妾们……转了一圈,知道自个是逃不掉这茬了,索性认了命,“我病的都起不了身了,是赵嬷嬷一手给我打扮的,这等刁奴起了忤逆夫人的心思,看来真是留不得了!”
    “程太太总算开了窍了,”筠娘子抱手笑道,“赵嬷嬷可不是头一回出卖你呢,去年中秋佳节,是赵嬷嬷亲自去西厢里跟我通风报信说了你的打算,要不然我怎么能及时请了舅舅跟家父过来旁听呢……你怕是还不知吧,是你亲口承认、赵嬷嬷作证了六年前的手炉之事……家父和舅舅都听的一字不漏呢!”
    难怪,她就说嘛,自那天后程老爷看她的眼睛就跟飞了刀子一样!
    赵嬷嬷这个叛徒!……徐氏磨牙霍霍!要不是这件事,程老爷怎么可能这么快跟她生了间隙!
    徐氏这个蠢货!……赵嬷嬷恨的牙痒痒,她是徐氏陪嫁的老嬷嬷,对她哪一样不是面面俱到,要不是她,就凭徐氏这个蠢样能在程家呼风唤雨这么多年么?用到她时好脸色,不用了就翻脸如翻书,真当她奴才命贱呢!
    赵嬷嬷老眼通红,一把推倒徐氏,在她身上捶搡起来,一边倒酸水,“你能风光这么多年,哪一样不是我的帮衬?你在徐家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要不是我从中翰旋给你选了这门好亲事,还不早被送到翰林府上做妾了!你当初怎么说的,说咱们就是母女的情分,有你的一份,自然有我的半份……我算是明白了,得了好时,你顺便施舍点给我,得了孬时,就拿我垫背!”
    赵嬷嬷老泪一洒,到底没下的了狠手,徐氏被当众这般被骑打脸,目眦尽裂,一把揪住赵嬷嬷的发髻,“奴才就是一条狗,你到现在才有做狗的觉悟么?奴大欺主,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徐氏头一回这般恶语相向,趁其不备反败为胜,骑在了赵嬷嬷身上,揪的赵嬷嬷连还手的力都没有,赵嬷嬷的戾气上来了,仗着臂粗劲大,两个就跟翻车轮似的……大战不休!
    没有一个人拦着她们,倒是程老爷留着徐氏还有用,在两人全身挂彩时,方道,“筠娘,舅舅听闻你宋家瓷窑要搬到京城里,京城寸土寸金,寻个合适的地皮建瓷窑怕是不容易……禹州毗邻京城,过江也就一两天的时间,不若瓷窑就建在禹州,我这里刚好买了一块地,在培育牡丹,准备五月开个牡丹园呢,回头你跟周内司去瞧瞧,怎么个改法比较好……等你们这次回京,我亲自开船送你们,牡丹带回去,国色天香,铺房也喜庆!”
    徐氏呆愣住了,程老爷冷哼,“你这个做舅母的,要么留着命去周家铺房,要么就给我了结在这里!”
    程琦心里有愧,讨好道,“不光禹州,就是京城的达官贵人,预定来赏牡丹的都数不过来呢,父亲可是请了最好的牡丹花匠,姚黄魏紫应有尽有……”
    再好的花,配了这么个瘫子,真是插牛粪上了!
    “舅舅的好意我就心领了,瓷窑要是建在禹州,回头运瓷也是麻烦!”筠娘子甜甜笑道。
    程老爷看她双眼水灿灿的,古灵精怪的模样,暗想自从筠娘子被配给了周内司,反倒有了几分真性情,心头一软,“瞧筠娘这话说的,舅舅都帮你想好了,舅舅这头最大的船,有十丈长,能排水一万两千石,载两万担的货!诚当给你添箱了!”
    桂桔正搀着徐氏要下去,浑身一震,往程罗的方向匆匆瞅了一眼,程罗头一低,看不清神色。桂桔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便跟筠娘子含笑的意味深长给对上了。
    桂桔心下咯噔……连徐氏这么多年也没发现她跟程罗的私情……筠娘子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晓得,一定是她看错眼了!
    如今程老爷手把手教程罗打理生意,程家生意早晚还不是程罗的……这艘船的价值,程罗可是心里明白的很!
    晚宴又恢复其乐融融,周内司咳嗽个不停,芹竹笑道,“本来周内司今个是要走的,哪能算到程家这般盛情?哎,眼下倒是麻烦了,周内司一日断不得药,这药也没带……”
    “内司大人太客气了,需要什么药只管说来,整个禹州还没有我抓不到的药!”
    “那奴婢就直说了,奴婢不识字,还请程大少爷把药方记下来。”
    筠娘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周内司……怎么可能出门不带药?就是不带药,怎么连个药方都不带?
    程琦显然也有所顾忌,镇尺压好宣纸,慢条斯理的研起墨来,“哪几味药?”
    “水牛角。”……水牛角有清热解毒、凉血定惊之效,不疑。
    “牛膝。”……补肝肾、强筋骨、引血下行不易孕妇服用,程琦皱眉,不过周内司服用,倒也不奇怪。
    “蜂蜜,周内司怕苦。”
    “生水蛭。”……补助气血、消瘀祛积,不疑。
    “金银花。”……清热解毒、凉散风热,不疑。
    “磁朱丸是什么?”
    “大夫晓得的,磁石与朱砂做的药丸,有镇心、安神、明目之效。”
    “香砂养胃丸。”……专治胃痛隐隐、脘闷不舒、呕吐酸水、嘈杂不适、不思饮食、四肢倦怠。
    没什么可疑程琦大笔一挥。
    周内司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搓了搓,程琦这个不要脸的,定要他好死!
    晚宴结束时,程老爷旧话重谈,“内司大人晚上就芹竹一个人伺候怎么成?芙蓉是妾不假,向来手脚伶俐,要不给芹竹搭把手也好?”
    筠娘子刀子一样的眼光割在周内司的身上,下午的教训应该也够了!
    “咳。”周内司咳了一声,应允。
    不仅是咳了,视线就盯在芙蓉的好身段上,就没挪过。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94章 内司布局
    程府很大,是套院四合式,程老爷给筠娘子和周内司安排的是两个毗邻的独立小院。说是毗邻,两个院子中间隔着一条曲河,沿河垂柳一排。
    筠娘子领着端着果盘的秀棠秀娇,一进周内司的院子,见芙蓉苦兮兮的提着一大桶热水往屋里去,衣裳又是袒胸卷袖的,娉婷单薄,一脸的委屈样。筠娘子斜睨过去,真是个狐媚子!
    芹竹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撒腿要溜,秀棠凶神恶煞的叫住了她,“芹竹,你去通报那个瘫子,我家娘子来送瓜果给他吃。”
    “这么晚了?周内司准备沐浴歇息了,要不改天?”
    筠娘子面上带笑,秀棠杏眼一瞪,嘴巴可利索了,“哦?这是要跟芙蓉泡鸳鸯浴呀!”尔后三人径自走了进去,芹竹还来不及阻拦,秀棠一马当先的踹开了房门。
    销金帐后面,朦胧可见周内司坐在轮椅上窸窸窣窣的脱衣裳,筠娘子脸一红,赶紧背过身去,嗔怪,“还不把衣裳穿好!”
    帐子后面的浴桶热气袅袅,整个房间密不透风,除了热气便是周内司身上的二十四种古怪香味,以至于等周内司转着轮椅过来时,筠娘子脸上发热,坐在桌边,微微的红熏仿若是阳光映到白瓷上的一道流光。
    周内司只穿着松垮的白色中衣,下半身盖着毯子,戴着盖头。筠娘子啐道,“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筠娘子到底没多少底气,这大晚上的惦记芙蓉这茬,辗转反侧就是咽不下,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他盯着她瞧,仿若就看穿了她肚子里的小九九,她愈发羞恼,转脸看窗棂外的枝桠斜影。
    程老爷素来会享受,这雕花的桌子,宽大的往后陷的藤椅,繁复花格的绿窗棂,筠娘子整个人就如打盹的懒猫,陷在藤椅里,人都娇小了一圈。人不就是这样,他觉得她好,便是再寻常的姿态,只要是她做出来的,再看别人都成了东施效颦。
    一根针的声音都是突兀时,芙蓉拎着一桶水进来了,筠娘子冷眼一扫,再看周内司,脸上便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周内司委屈的低下头,要做承认错误的好孩子。
    “把水倒了,芙蓉你过来。”笑就要笑的亲切大方,怎么着这“正宫娘娘”是她不是?“你是第一个服侍周内司的妾,那是要随我们回周家的,周内司不比常人,你要是服侍的不用心,说到底就是我这个内司夫人的不周到了……我自然要好好教教你。”
    秀棠赶紧给芙蓉搬了椅子,芙蓉一坐下,转了转酸疼的手腕,也不言语。芙蓉一喘气,窜到鼻尖的臭味让她禁不住的一阵反胃。
    桌子上摆了两样好东西番石榴和百香果。
    寻常人都不爱吃这两样番人的东西,嫌臭。筠娘子笑道,“在这春头上,这两样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可是舅舅特地差人从地窖里拿出来的呢。”
    更何况芙蓉如今的身子?芙蓉捂住肚子,一阵作呕。筠娘子目光微妙的收回,把一个番石榴扔到芙蓉的手上,就跟烫手山芋一样,芙蓉扔也扔不得,欲哭无泪。
    “你伺候舅舅多年,自然晓得,这伺候男人,难免要摸来摸去的,周内司不光脸皮疙瘩,就是身上也一样,你就先练练手感,不然临阵时要是落荒而逃……”筠娘子自顾自的剥着瓜子,“我瞧着番石榴的皮跟周内司的一个糙样,要不你比较一下?”
    ……人家其实肤白皮滑好不好?
    “捂什么鼻子?连这味道都受不住,跟周内司同床共枕,你还不给熏过去了?”秀棠和秀娇都捂嘴笑,芙蓉捧着番石榴就快憋过气去。
    ……人家洗干净也是香喷喷的好不好?
    没人理会周内司的怨念,筠娘子拿刀,一刀切开百香果……那叫一个臭!
    芙蓉赶紧捂着肚子出去吐了一通,脸色难看的回来洗耳恭听时,只见筠娘子素手拿刀用心的刮着果肉和籽,“我瞧着这就跟周内司脸上的脓疮一样,不刮一刮那可就要结籽了,先刮了脓疮,再抹药……芙蓉你且看仔细了!”
    秀棠倒进蔗糖和蜂蜜,筠娘子拿筷子在里面搅了搅……“我这里有药,芙蓉入睡前莫忘了给周内司抹药!”
    本来芙蓉就不是个有主见的,程老爷要把她送给谁,那她就跟谁好了,可是被筠娘子这么一折腾,芙蓉忍着恶心跪了下来,还未求饶又奔出去大吐一通。芙蓉心里发酸,这身子怕是再藏着掖着也不行了,要不是这些日子来徐氏跟程老爷闹的凶、顾不上她们这帮妾……没了是小,怕是要绝育的!程老爷的美妾走马观花的一大堆,她也不算个聪明的,全依仗着性情敦厚实打实的对程老爷好才留到今天,那些比她聪明的,有几个能怀孩子的?不光是徐氏盯着,她要是破了例被抬了姨娘,早晚还不被这些人给撕了?
    程家的妾,本身就是个玩物!这些日子她都在思忖要不要打了孩子……到底狠不下这个手!
    筠娘子眼前的爪子仁已堆了一小碟,倒在手心,递到周内司的嘴边,“瞧见了吧,知道自个有多恶心了罢。正常的男人就跟舅舅一样,几十个妾也没什么。”
    你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周内司看着筠娘子嫩白的柔荑手心,瓜子仁堆成一座小山。
    ……她,她这是当他是狗呢!
    ……他,他还要不要拿舌头舔了?
    **
    二进房的正房堂屋,周家大房人准时来晨省,老太爷啜了口茶,怒发冲冠的给一手掷到了地上,“这等陈茶,有什么喝头!我可是听说了,祁家承包了一个茶山,瓷盏跟雨前龙井搭配着来卖,这两日在整个京城都刮了一股风了!”
    到底就不是个孝顺的!“老太爷的意思你们也听明白了,再好的雨前龙井有御赐的茶叶好么!咱们不稀罕她祁家的茶不假,这不能因着不稀罕就不出面呀!”太夫人冷笑,“这个孙媳讨的真不好,当初怎么连八字都没合下?我那个庶孙木讷,偏偏娶了这么个厉害的媳妇,倒是胳膊肘越来越往外拐了!”
    “老太爷和太夫人且消消气,这人都回娘家省亲了,咱们眼不见为净不是?”大夫人顺着太夫人的话道,“前两日二侄和侄媳还在屋里打了一架,我本来还生怕二侄吃亏呢,没想听人来报却是二侄动的手!我准备是过去拉架来着,一见二侄那副凶样,连我看着都渗人,难怪常言说闷雷出大雨……二侄媳好不委屈的哭了一个时辰,问她也问不出来,我还是让人从嘴碎的嬷嬷丫鬟口中晓得的,二侄媳是不愿让二侄任瓷内司呢,你说旁的人哪个不是盼着自个的夫君官运亨通的,她倒好,反而逆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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