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铭的寝宫,御书房,藏书阁...龙青如鬼似魅的飘忽至每一处都是失望而归,“在哪里?会在哪里?”龙青懊恼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你真是没用,没有藏宝图,如何帮旗皇子重夺江山!大小姐让你替她看着独孤家的大晋江山,你怎么对得起大小姐!”
    ——“不行,一定...一定要找到!”
    ☆、第95章 染血的夜
    天牢外
    “嵇冰,你一定要活着!”仲白露含泪蒙上黑巾,“你要是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嵇将军。”巡牢房的狱卒见那酒壶还是未动,走近劝道,“子时都已经过了,你盯着它又如何?天亮之前还不灌下肚,可就连副全尸都求不得了。我看王爷对你也算仁厚,遂了王爷,不对,应该是未来皇上的意思,去了吧,人活一世,早晚都是这一刻,想开些,好好上路。”
    嵇冰颤抖着手去拾脚边的酒壶,才一触上又急速的收回,不甘的别过头,撞击着身后的高墙。
    狱卒皱着眉头道:“你这又是做什么?嵇将军,别让我们哥几个难做了,一早若是你还有气,断气的可就是咱们了。”
    嵇冰十指深深的抠进墙壁,一脚踢翻酒壶,酒水溅落一地,泛起嘶嘶的青烟,熏鼻的恶味弥漫了整个牢房。
    “嗨!”几个狱卒见嵇冰踢翻了酒壶,怒火中烧,摔下灯笼撸起了袖管,凑近牢房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反正就图你一个死,毒死还是打死都不打紧,兄弟几个,上!”
    牢门打开,为首的一拳直朝嵇冰心口击去,嵇冰双臂怒张,锁着的铁链环绕住那人的脖子,一声怒喝,脖子已被拧断,那人嘴角流下大滴的血水,无力的瘫倒在地。
    身后的狱卒大喊不好,蜂拥的挤了出去,正欲锁上牢门,嵇冰箭步上前半个身子已经挤出,膝盖猛然踢向狱卒的腰身,只听一声哀嚎,又一人跌倒在地。
    “戚祯,你听。”仲白露拔出佩剑朝天牢冲去,“是他,一定是他!”
    ——“嵇冰...嵇冰杀出来了!”惨嚎声从天牢尽头连绵的传出,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啷珰的兵器撞击声涌至关押嵇冰的牢房,可还未等他们走近,身后凌厉的剑气愈来愈近,大股的血腥味似乎就在每一个人的身边溢出。
    ——“有人劫狱了!”
    血,大片的血...狭窄的天牢过道毫无躲闪之处,不等他们转身去看,剑刃刀锋已经划过他们的颈边,惨白的墙壁犹如血染的一般,血滴慢慢滑落,渗入干裂的泥土,脚下的每一步,仿佛都带着浸血的潮润。
    嵇冰以铁链为兵器,招招倾尽全力,被击中者个个骨碎肝裂,呜呼而亡。
    眼前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愈来愈近,嵇冰茫然的止住步子,他不敢再看,也不敢去想,看不清,也想不起...
    仲白露抹去溅落在眼睫上的血珠,望着骤然定住的嵇冰哭笑了出来,一剑挥去高声喊道“棒槌,再傻愣着不走,是要我陪你一起死么!”
    听到这不改犀利的声音,嵇冰仰天大笑了出来,已是半生沧桑的双目涌出男儿刚烈的泪水。
    戚祯杀到痛快处,咬住弯刀使出双手之力,身侧两个守卫被擒住咽喉,咔哧一声咽了气。戚祯哈哈一笑弯刀稳稳的落在手心,得意傲娇道:“你戚爷爷的夺命鹰爪手如何?好好送你们些个一程!”
    戚祯一步幻影闪到嵇冰身前,举起镶宝弯刀使尽内力砍下,脆声一响嵇冰的手链已断。嵇冰夺过一把砍刀扶住戚祯的肩,“大恩不言谢!”
    “别谢我。”戚祯挑了挑眉毛,“拿你下半辈子去谢那个人吧,走嘞!”
    雍王府
    周康接到宫里的急报骤然起身,披着黑色的斗篷面露阴霾,执起枕边的泣血剑疾步迈出王府。
    “王爷。”慕容萱披衣追赶了出去,“来者一定是燕城的高手,王爷小心。”
    “本王当然知道是他们。”周康眉心颤动,低缓道,“来了也好,省的本王再兴师动众杀到西北去,今夜,就当做是个了结吧。”
    “王爷切勿心慈手软,他们个个该死,一个个都该死!”周康与雍王府一众黑衣死士越走越远,慕容萱冲着他的背影高呼着,“个个都该死...”
    宫墙下
    “燕大哥。”凌双华焦急的望向深宫处,“龙青怎么还不来?天牢那边已经有了动作,再不走,我们可就难出去了。”
    独孤旗倚着庄云燕宽厚的肩膀吭也不吭一声,眼神透出久违的安宁,忽闪着眼睛沉静的看着面露焦虑的凌双华。
    “不等了,去了熙陵再说。”庄云燕一手揽住双华的腰,正要跃上宫墙,忽的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朝他们三人头顶扑来。
    凌双华拔剑脱鞘而起,飞霜剑划过之处,网丝齐齐断裂,飘荡着坠落在地。
    宫门轰然打开,百余名军士举着火把快步列开,暗夜顿如白昼,数十名黑衣死士手执各色兵器护着周康缓缓踱进皇宫。
    “手握青玉箫的自然是燕公子,燕公子身边那位,又会是谁?”周康借着火光看去,黑巾上那一双星眸似曾相识,好像见过,又好像完全不记得了。
    见这二人不应自己,周康眼神划过庄云燕抱着的独孤旗,冷冷道:“那日龙青为了走出这宫门,留下了一只手,今日想从这里出去的,只能留下自己的命。燕公子,新任的武林盟主,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想死在这里么!”
    庄云燕按了按独孤旗瘦弱的背,轻声宽慰道:“旗儿不怕,有燕叔叔在。”
    迎着周康绝情的眸子,庄云燕面无惧色,天空密云散去,明月半遮半掩,月色下,手中玉箫青光尽显,如利刃般直射人心。
    “燕公子不会真觉得自己可以杀的出去吧!”周康一挥手,宫墙上探出无数手执弓箭的军士,箭锋直指这三人,双华傲然瞥过,忽的脚尖轻点,断尘步直朝周康而去,十余名死士挡在周康身前,与双华缠斗在了一处。
    周康振臂怒道:“放箭!一个都不放过!”
    箭雨倾泻而下,青玉箫急促旋转着挡开,庄云燕高跃起身,一手抓住十余只利箭,朝宫墙上的箭手掷去...
    独孤旗乖巧平静的搂着庄云燕的臂膀,低吟了声:“燕叔叔...旗儿不怕。”
    周康凝视着凌双华挥剑的身姿,蹙眉喃喃道:“你是谁?仲白露?不可能,她一定去救嵇冰了...那你又会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飞霜剑溅起的火星四射,混杂着伤口的血花相互交织,周康忽觉腮边一热,伸手去摸,满手都是溅上的湿热血迹。越来越多的死士侍卫蜂拥而至,庄云燕贴紧双华的背,果决道:“想想还有那么多没做的事,我们一定可以活着离开!”
    双华咧嘴笑道:“有燕大哥在,我再也没觉得世上有做不成的事,爹和忆儿还等着我们把独孤旗带回去呢!”
    天牢
    赶来增援的侍卫越聚越多,可又有什么人挡得住他们仨,戚祯见已经算是救下嵇冰,弯刀晃眼冲在最前头,替这二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嵇冰粗糙的手掌一把攥住仲白露的手腕,白露心头忽热,“我们走!”
    见追兵已经被抛在身后,戚祯慢下步子回头不住的张望。
    “怎么了?”仲白露也缓了下来,“你是担心掌门他们?”
    “燕公子也来了?”嵇冰顿住步子,紧握着仲白露的手没有松开。
    “动静已起,周康一定不会轻易让他们脱身,白露,你带着他去熙陵等我们,我去接应掌门和夫人。”戚祯正要扭头就走,却被仲白露死死拽住。
    “我和你一起去。”
    “傻!”戚祯恼恨的瞪着她的杏眼,“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还要跟着我回去做什么?能走一个是一个,你俩还不快走。”
    嵇冰扯下残断的手链,“听白露的,我们和你一起回去。”
    “就你这棒槌脑子,连我戚祯半分都不如,真不知道我师妹怎么看上的你。”戚祯狠命跺着脚,“熙陵,等着我,我一定会把掌门夫人带回来,走啊!”
    “你我行事从未分开过...”仲白露眼泛泪光,“你不走,我不走...”
    “走啊!”戚祯怒视嵇冰狠狠推了把,“白露莽撞,你也是一样么?别忘了燕城还有掌门一家,没有了我,总还得有白露这个内当家,还不快走!我逍遥子戚祯有通天之术,死不了的。”
    “死戚祯...”仲白露带着哭腔喊出了声,“熙陵,我们在熙陵等你。”
    话音未落,戚祯点起脚尖已经闪出去丈余远,“天亮时我们还没到,你们往燕城去,带着掌门一家,有多远走多远...”
    周康狠命盯着凌双华那熟悉的身影,可却又不敢去想她到底是谁,那双星眸越看越像是见过一般,不可能...周康终是按耐不住,暗红的泣血剑陡然出鞘,滑开步子直朝凌双华刺去。
    “小心!”庄云燕高喊道,“那是泣血剑。”
    双华敏捷的躲闪过,飞霜剑一个反手抵住了来势汹汹的泣血剑,四目相视,那刻骨的倔强让周康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你!?”周康伸手去拉双华蒙着的黑巾,“难道你是...”
    双华后背微倾避开周康,飞身跃出又挥倒了数名军士,“等不了龙青了,燕大哥,冲出去!”
    庄云燕的青玉箫猛的脱手而出,旋转着击打开去,被击之人皆是呕血不止,倒地而亡,余下的人见识到这神器的威力,纷纷惊呼着躲闪开来,周康愤愤退后了十余步,见青玉箫旋回庄云燕手中,怒喝道:“你燕公子就算再厉害,也出不去这天罗地网!”
    “哈哈哈哈哈,谁说出不去康少爷的天罗地网?康少爷,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一阵狂笑声忽远及近。
    “龙青...是龙青...”有人指着前头惊喊道,“真的是他!”
    未等人眨眼,一团烈焰急袭而至,触及之人皆烧成火球,瘫倒在地不住的翻滚,哀嚎声不绝于耳。
    “都来送死,本王成全你!”周康眼中似要冒出血来,“他们不死,就是你们死,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旗儿,抱紧燕叔叔。”庄云燕拉住双华,提气踏着死士们的肩膀想翻上宫墙,城楼上连绵不绝的利箭倾泻而至,庄云燕只得松开双华的手,执着青玉箫挥开箭雨。
    双华单膝跪倒在地,飞霜剑深深刺入满是血迹的泥土里,顷刻间左臂已被箭锋划伤,衣襟湿红一片。
    见她受伤,庄云燕和龙青又与人缠斗着,周康阴冷的笑着执剑逼近双华,“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她。”
    ☆、第96章 天荒爱未泯
    见凌双华受伤,庄云燕和龙青又与人缠斗着,周康冷笑着逼近她,“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她。”
    泣血剑幽暗的红光诡异骇人,双华轻喘着气面无惧色,一剑挥开泣血剑直朝周康咽喉刺去,周康虚晃一步闪过,双华剑锋忽转又朝他腰间挥去,周康猛的抵挡过去,用力甚大,双华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庄云燕看着心焦,可自己抱着独孤旗本来就是施展不开,杀之不尽的死士将自己团团围住,如何顾及得了妻子。
    伤口不住的渗出血来,双华知道不能硬撑许久,咬紧嘴唇拼命抵挡着,泣血剑的剑刃几次擦身而过,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别死撑了。”
    周康使出十足的内力刺向双华,双华体力不支,眼见剑锋离自己咽喉只有数寸,双华心中溢出哀叹,“燕大哥,今生缘,来世再续了。”
    冰冷的剑锋还未来得及划破咽喉,只听一声重击,周康的泣血剑已经断做两端,青玉箫呼啸着直入周康身后的宫墙,碎石哗啦啦掉落了一地。
    “燕叔叔的箫...”独孤旗喃喃低唤了声。
    庄云燕手中已无可用的兵器,双华扯下背着的双华剑,使劲扔向他,“接着!”
    庄云燕紧握还没有脱鞘的双华剑,趁周康捂着震麻的虎口,拉起双华疾步至宫墙下。飞身跃起丈余高,轻踮横插在宫墙里的青玉箫,纵上城楼。二人刚落地,双剑已经挥倒数十名城楼上的箭手,庄云燕运足内力,左手微张,青玉箫已经回到手中。
    “拦住他们!”周康怒指城楼道,“还有龙青,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
    话音未落,龙青的煞天罗已经直指周康,顶端呼啸着射出三枚灵鸠锥,周康手中已无可挡的兵器,猛的拉过身旁两名侍卫,锥过已是黑血溢出,一人捂着被划伤的手臂,还来不及呜咽一声已经口吐黑血而亡。
    “燕大哥...”双华惊得半张着嘴,“那是...灵鸠剧毒么?”
    “不错。”庄云燕将双华挡在身后,“灵鸠锥上的乃天下第一毒,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周康,受死吧!”龙青无惧愈来愈多的军士,誓要取了眼前周康的性命。
    忽的从宫墙上抛下一根玲珑索,戚祯翻越上墙头探出半个脑袋,“龙师兄,别恋战了,走啊!”
    “龙青,走!”庄云燕朝着下头已被团团围住的龙青喊道,“走!”
    龙青终是心有不甘,可眼见自己不走也是拖累他们几人,只得咬牙攥住了玲珑索,戚祯急速回收着锁链,军士纷纷朝着龙青掷出手里的刀剑,可却被煞天罗尽数挡开,未能伤其分毫。
    见龙青就要逃出生天,周康摸出贴身的匕首,朝着墙头的戚祯掷去,戚祯侧身闪过,手一松玲珑索骤然滑出,“龙师兄...”
    庄云燕探下半边身子,俯身紧紧抓住龙青的独臂,龙青大吼一声翻上宫墙,回首死命瞪看着周康。
    周康还未来得及眨眼,又一枚灵鸠锥嘶鸣着朝自己咽喉射来,周康敏捷的歪下头,灵鸠锥擦着颈边而过,身后的侍卫躲闪不及,灵鸠锥穿身而过一命呜呼。
    周康心有余悸的抹了抹自己的颈边,虽然并未被灵鸠锥划伤,可掠过之处隐隐泛着些许凉意,后背也惊出一身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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