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郁闷,叫道:“止烨,你家豹子发情都发成这样了,你也不给它找头母豹子泄泄火,是不是太无良了?”
    头顶传来止烨懒洋洋的声音,“它只是想找那只小猴子。”
    嚓,不是发情?
    如故扭头,止烨抱着手臂斜依在被夜皇啃得乱七八糟的木门框上,鄙视地笑看着她。
    “丫头,别把我们夜皇想得这么没品位。”
    如故立刻把还在她衣襟下乱闻的豹子头推开,拉拢衣襟,爬坐起来,夜皇一爪子搭上来,又把她按倒。
    它再拱,她里头胸衣都要被拱掉了。
    止烨两眼亮晶晶地瞅着,那神情像是恨不得夜皇再加把劲,把如故胸前的那点遮羞布给揭了。
    如故从三生镯里拽了肉丸子出来,揪着它的尾巴倒提在手中,“找这个?”
    夜皇立刻放开如故,张嘴去含肉丸子。
    恰好肉丸子转过身来,看见向它凑近的一口森森白牙,吓得倒抽了口气,在半空中挣扎着要逃,但尾巴在如故手中,不管它怎么蹦,都只是在夜皇嘴边晃荡。
    急得小脸通红,胡乱叫道:“如故你这个缺心眼的变态女人,快放手,豹子要吃我了。”
    还敢骂人?
    如故眉梢扬了扬,突然手一抡,肉丸子成一个弧线飞了出去。
    夜皇快如闪电地飞扑上去,准确无误地叼了肉丸子的尾巴。
    肉丸子瞅了夜皇一眼,再看自己被夜皇咬在嘴里的尾巴,如果强行挣扎,怕夜皇一用力,它的尾巴就得少半截,不敢乱动,眼睛一反,直接抱紧嘟嘟,装了死。
    夜皇察觉肉丸子不对劲,忙把它放在地上,用嘴拱了拱。
    肉丸子跟没了骨头一样,夜皇怎么拱,它怎么翻,如果不知道它性子的,真会以为它被吓死了。
    夜皇见肉丸子‘死’了,冲着如故焦急地呜咽几声。
    肉丸子乘它分神的时候,一骨碌地爬起来,心里咒骂着如故,如飞得奔向如故,掉了她的裙角,叫道:“坏女人,快让我回去。”它只要回了三生镯,这头豹子就抓不到它了。
    夜皇怔了一下,知道自己上了当,向肉丸子急追而去。
    如故瞥了狼狈逃窜的肉丸子一眼,“小样敢咒我,还想回来?”
    肉丸子想起,她能知道它心里想什么,悔得肠子都青了,立马在肚子里,好姐姐亲姐姐的乱叫,如故就是不理它,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去身上落叶,顺手把肉丸子抖下去,整好衣襟,不满地瞪向歪在那儿笑嘻嘻看着她的止烨。
    脸一沉,“我这模样很丑吗?”
    “在豹子眼中很丑。”
    “……”
    “不过在我眼中……”止烨歪着头把她从上看到下,“还不错。”
    如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把被夜皇拱得敞开的衣领拉拢,遮去肩窝上的那点雪白肌光。
    止烨手臂一伸,搭上她的肩膀,把她勾了过来,近距离地看着她,“不如我们……我腰力不错。”
    如故鄙视地扫了眼屋里那张乱七八糟的窄床,“就你这豹子窝,一床的豹骚味,哪个女人睡得下去?”
    “那种事,也不是非要在床上,这么多式,就你这小身板,随便捡几个,都够你受的了。”
    如故自认脸皮算厚的,但在他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看。
    翻了个白眼,“我对伤残人士没兴趣。”
    止烨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
    他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也算不上太好,但他这么站着能和她说这么久的话,中气也不见减弱,可见他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如故也算放心了。
    正打算撤离,突然看见他微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的胸脯上有一道伤疤,那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能看出当时伤的极重。
    她记得在陆庄给他擦身的时候,没有这道伤。
    ‘咦’了一声,伸手扯开他的衣襟,刹时间呆住。
    他胸脯到腹部横七竖八布满了伤,有些已结痂,有些还在微微渗血,左肋下有一处尤其严重,深深地刺进他的身体。
    如故眉头锁紧,伸手摸上那些疤痕,心痛得眼眶有些发热。
    止烨眸子微微一沉,浮上一抹异样,口中却不正不经地侃调,放开如故,抄拢衣衫,“丫头,你又不跟我做,乱摸什么,摸出了火,你给我泄么?”
    如故指尖划过他胸口上的其中一道伤,“这些之前明明没有,这是怎么来的?”
    止烨身体微微一僵,“云末那牲口的机关弄的,都是些小伤,没事的。”
    他口气轻松,但如故哪里看不出来,那些伤,每一道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如故不知道,他怎么会被云末所设的机关伤成这样,但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
    从怀里取出一瓶金创药,轻轻涂抹上他一处正在渗血的伤口,“止烨,答应一件事。”
    “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要活着。”
    “呃?”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偶尔又能记得一点,我怕等我记起来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只剩下我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审视着她的眼。
    如故迎视着他的眼,她虽然记不起太多的事,但她隐隐感觉,面前的男人是她记忆中极重要的一个人,“等我想起的时候,我身边的人都不在了,是不是太凄凉了些?”
    止烨手臂环过她娇小的身体,揽入怀中,“你记得我?”
    如故轻点了点头,虽然那点记忆并不清晰,但她能感觉得到,牵着她的手去找哥哥的大男孩是他。
    止烨胸口微微涌动,忽地把她抱紧,低头向她的唇吻下。
    如故惊了一下,微微一挣,却被他紧紧束缚住,没能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他因反复发烧微干的唇覆上她的唇。
    如故心脏骤然收紧,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慢慢化开,心里一处软软地塌了下去。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在要抱上他的腰的时候,木栏边传来一声轻咳,“公子,柳儿姑娘来了。”
    如故听见柳儿两个字,眉心微微一蹙。
    止烨的唇微微退开,仍看着她的眼,呼吸间尽是她唇间淡淡的幽香,“我今天没空见她。”
    “柳儿姑娘说有急事,一定要见您。”下人不安地看了看止烨怀中的如故,“柳儿姑娘脸色好像不太好,像是旧疾发作。”
    止烨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懵动,慢慢放开如故,“去跟她说,我就来。”
    下人松了口气,转身急跑。
    “等等。”如故开口。
    下人不解地回头,以前郡主从来不干涉府中公子们的事。
    “柳儿现在在哪儿?”
    “在郡主府大门外。”
    虽然郡主不干涉公子们的事,但不是府里的人,也不能随便进府。
    “你去带她来这里。”如故回头对止烨笑笑,转身离去。
    她不是大方,而不想止烨来回奔跑,加重伤势。
    止烨这些年一直为柳儿的病在奔波,可以说是倾其所有,可见柳儿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
    现在柳儿有事,他不可能不管。
    虽然,她潜意识中极不喜欢柳儿这个人,但他身上那么多伤,根本不能过多走动,任他出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倒不如她‘大方’一回。
    “丫头。”
    如故回头。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
    如故笑笑,转身离去。
    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他这么对柳儿,必然有他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如果他愿意告诉她,她会很开心,但如果他不肯告诉她,她不会让他为难。
    止烨看着如故慢慢走远,琥珀般的眸子黯淡下去,削了块肉干,抛给没追到小雪猴垂头丧气回来的夜皇。
    夜皇在他脚边趴下,安分地啃着肉干。
    下人带着柳儿快步走来。
    柳儿看见止烨,病态而暗黄的脸颊顿时放了光,丢下下人,飞扑到止烨身边,“你回来,为什么不去花满楼看我?”
    止烨没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冷冷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下人,“你去找管家,告诉他,你从今天开始,不能再留在府里,我这里,让他另外派个手脚干净的人来。”这是要逐下人出府。
    下人惊了一下,“公……公子……”
    止烨继续削着肉块喂夜皇,“还需要我说第二遍?”
    临安府的规矩,如果是放出府,会得到一笔足够过完下辈子的丰厚养老金,但被逐出府,就会送去荒无人烟的孤岛,自生自灭,到死不能离开。
    下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忠心耿耿服侍多年,公子为什么……”
    止烨嘴角的笑越加的冷,“这些年,我就是太过放纵你了,你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的真正的主子是谁?当自己可以踩到主子头上。”
    下人脚底浮起一股寒意。
    这府上的主子,只有一个——临安郡主。
    平时这些公子们从不买郡主的账,郡主哪怕是气得咬牙,也是她自己滚蛋,从不敢把公子怎么样。
    他平时见得多了,也就不怎么把郡主看在眼里。
    所以刚才明明看见郡主在,但在他看来,柳儿姑娘比郡主在公子心目中重要多了,所以他根本没想过回避,照样该怎么回话就怎么回话。
    结果郡主果然自动离开,而且郡主为了讨好公子,还放了柳儿姑娘进府。
    所以从头到尾,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点得意。
    没想到带了人进来,公子却以目无尊主的罪名,直接把他逐出府去。
    下人面如死灰,“奴才……奴才只是……”
    “只是平时见郡主好欺,是吗?”
    “奴才不敢。”下人吓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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