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会与他分享。
    他不知道,她许下的愿是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生生世世陪伴他。
    换成别家的男儿,到了云末的这个年龄,早就娶生子,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可是他身为天地共主,又是那样无人能比,出俗绝世的好相貌,却孑然一身,连个通房都有没。
    上门提亲的人踢破了门槛,想嫁他的姑娘更是整天想方设法的在他面前晃,多过蚊虫。
    云末虽然都是淡淡拒绝,不理不睬。
    但那些莺莺燕燕却永远不知道死心。
    如故看得心烦意躁。
    偏偏云末对她是百般的好,却整天只顾着国事,反不如以前在九重山时那样时时和她一起。
    渐渐地如故有些失落,比以前更加倍地四处捣蛋,想引起他注意。
    捣蛋的事做的多,告状的人自然也就更多。
    告她的折子,堆得有小山那么高。
    云末看着堆得如同山高的折子,终于揉头涨痛的额头,搁下了正事,把她叫到了面前。
    如故坐到他身边,手指绞着他的头发撒娇,“今天李家娘子打孩子,打得那孩子皮开肉烂,奄奄一息,好不可怜。”
    云末和如故都没爹没娘,所以平时最恨那些不好好待孩子的爹娘,皱了眉头,“孩子的爹不管吗?”
    如故叹气,“别说那个爹了。”
    “怎么?”
    “那个爹说那孩子是个扫帚星,自打有了他,他赌钱就天天输钱,打死才好。”
    “然后呢?”
    “然后,我看不过眼,把孩子的爹娘小小地揍了一顿。”
    “嗯,揍得好。”云末拧着的眉头慢慢展开。
    如故见他脸色好了些,往他身边又挪了挪,挨他更近些,抱了他的胳膊道:“猪官骗了人家的灵丹,正好被我看见,我偷偷去把灵丹偷了,拿去还给原主。”
    “只偷了丹药这么简单?”云末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她这性子,可没这么好说话。
    如故伸了伸舌头,“我把他关进了猪圈,臭死他。”
    云末无奈地摇了摇头,剥了个葡萄给她,“整天到处野,饭有没有好好吃?”
    “一个人吃饭,好无聊的。”如故接了葡萄,躺倒在他腿上,一边啃着葡萄,一边接着道:“黑风妖偷了桃花仙的媳妇,那对奸夫淫妇好不要脸地谋算怎么毒杀了桃花仙,我听得气不过,把他们备下的毒药喂了他们……”
    他听得一口叫一个好,说那打孩子的真不是东西;丹也偷的好,还的好;至于那种和相好约定谋杀亲夫的更是该死……
    夸完,才想起,这些不都是告如故的折子?
    被如故揍的,自然没说打孩子的事,不过并不像如故所说,只是小小地揍了一下,而是把人家打得断胳膊断腿……
    丢了丹药的,自然也不会说自家丹药是哪里来的,只说如故偷了他家丹药,而且,她不光是把人家关进猪圈,而是逼着人吃了猪粪……
    而被喂了毒的,自己服解药,虽然死不了,却被那毒绞得肠肠肚肚断了一般地痛,合谋谋杀亲夫的事,折子上自然没有,只说如故看他们不顺眼,仗着他的名号,迫他们服毒……
    类似的事多不胜数。
    云末看着偎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撒娇的如故,好气又好笑。
    治国,他手段凌厉决绝,再大的事,到了他的手里,只要手指轻弹就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唯独她是他命里的魔星,凡事跟她扯上关系的事,他都无可奈何。
    这顿训,又训不下去了。
    最后认命地凡是接到告状的折子,便私下命人去查明前因后果。
    查明真相后,该打该罚的秉公处理。
    结果发现,所有事情竟都如如故所说。
    她不管怎么玩劣,怎么调皮捣蛋,都是对方有错在先。
    云末看完结果,干脆对如故睁只眼闭只眼,任她胡闹,只要不把人弄死了,变得死无对证,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不过她闹得实在过头的时候,也会觉得头痛。
    暗想,干脆等她再长大些,娶了她,多生几个孩子,她要带孩子,或许就没这么多闲功夫到处惹事生非了。
    但这样的想法,他只是搁在自己心里。
    毕竟她还只有十二,他希望她再无忧无虑地玩上一阵。
    他没想到,这一等,却等出了事故。
    如故十三岁那年,灵气冲了天,被他父亲三界尊主感应到。
    守着妻子灵牌十三年的尊主,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三界尊主唤来冷琴,问起女儿的事。
    当年,冷琴把婴儿抛进九重山,认为她必死无疑,哪里想到如故竟好好地长在了九重山。
    兄长这些年只守着妻子灵牌,不理世事,但不表示他没了当年的杀性。
    生出一计,如果哥哥去攻打天地共主,死在外头,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尊主之位,说谎道:“当年是九重山的群魔抢走了暖暖,说是拿去祭神。”
    暖暖是如故的母亲,给她起的名字。
    “你怎么不早说?”
    “嫂嫂死了,哥哥只顾着伤,谁也不见,我去哪里说去?”
    三界尊主又急又气,当即带兵讨伐云末。
    云末是天地共主,而三界尊主却是天地之外的三生界尊主,这一仗打得无比惨烈。
    三界尊主虽然厉害,却哪比得上一生打杀过来的云末,最终败在云末手下。
    就在云末手中盘龙枪要刺向三生尊主的心脏的时候,如故扑上前,握住枪尖,“不要杀他,他是我爹。”
    云末怔了。
    如故有天眼之术,长到十岁的时候,就能开天眼,她从天眼中知道自己的身世。
    知道自己的父亲鬼厉是现任的三界尊主,知道自己是三生界的水明珠。
    同样知道,父亲这个三界尊主是强夺而来。
    过去的三界尊主是凤冀家族世袭。
    凤冀家族和鬼冀家族是世仇,两个家族相争数十万年,鬼冀家族最终败在凤冀家族手上,全族被屠,只剩下父亲兄妹两人。
    父亲隐姓埋名,混进凤冀家族,从一个最低级的小倅做起,最终成为三界尊主麾下的第一战将,他娶了尊主唯一的妹妹凤女为妻。
    父亲最终找到机会杀死三界尊主,哄骗妻子说,三界尊主是被人刺杀,后来在妻子和幕僚的支持下,坐上尊主之位。
    父亲虽然恨凤冀家族,但对母亲是真爱。
    但在冷琴眼里,凤女同样是凤冀家族的人,也是该死的人。
    哥哥和仇人生下的孩子,是仇人血脉,她不能接受。
    悄悄告诉就快生产的凤女,她的亲哥哥是被她最心爱的丈夫所杀,并用信物证明他们的鬼冀身份。
    他现在已经坐上三界尊主之位,留着她,不过是她不过是因为他们需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三生界的水,要靠水明珠来净化。
    而凤冀家的嫡女,就是水明珠。
    冷琴对凤冀家族嫡女就是水明珠的传说,并不相信,认定是凤冀家族用来蒙骗民心的玩意。
    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刺激凤女。
    凤女想到丈夫坐上尊主之位后,诛杀的那些凤冀家族的人,她一直以为他是在清除异己。
    毕竟没有一个帝王身下宝座不是用鲜血染成,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复仇,而她不过是他复仇的一枚棋子。
    凤女又气又急,动了胎气,在丈夫赶到的时候,当着他的面,用他送她的短刀刺进自己的心脏,说:“没有水明珠,三生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她要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起从这世上消失,什么也不留给他。
    妻子死了,他万念俱灰。
    他不后悔报仇,但愧对妻子。
    仇人该死的都死了,妻子也死了。
    他失去了生存的目标。
    从妻子腹中取出孩子,交给妹妹冷琴抚养,自己从此陪在妻子身边度过残生。
    他哪里会想到,妹妹会容不下他的骨肉,会把他的女儿丢进九重山。
    如故在天眼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凤冀家族和鬼冀家族数十万年的世仇,评不出谁对谁错。
    如故舍不得云末,也不愿回三生界涉入那些仇恨之中,于是瞒下这一切,只想以一个没有爹娘的弃女身份,和云末永远地生活下去。
    她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即便是他没有娶她为妻的意思,能窝在他怀里片刻的功夫,她也觉得幸福。
    她身为凤女,有极强的灵气,不管她再怎么抑制体内的灵气,但长到十三岁的时候,体内的灵气仍冲破天际,被她父亲感应到。
    如故虽然不愿意回三生界。
    但父亲带兵来攻,终究是为了她,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在云末的枪下。
    云末怔了,三界尊主冷厉也呆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如故竟是三生界尊主的女儿。
    冷厉更没想到,被九重山妖魔夺去的女儿还能活着,看着如故和妻子一般无二容颜,他不能不信。
    他虽然是如故的父亲,但他带兵来攻,害那许多无辜百姓,死于非命,这笔账,云末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偏偏这时,人界大量的血腥之气,冲破天关,污染了三生界的水源,三生界的水没有水明珠净化,浊气冲天,引起三生界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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