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北怀?岑利明的爸爸?我皱眉,我和他总共就见过两次,而且我和岑利明已经分开了,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我还是上了他们的车,毕竟他是岑利明的父亲,也算我的长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chapter50
    一路上静默无语,我想,岑北怀找我的原因多半和岑利明有关,因为除了他,我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沟通的话题。黑色轿车停在岑利明家的别墅门口,接待我的依然是他家的保姆李阿姨,她将我带去客厅,和上次一样,岑北怀靠坐在沙发上,看见我锋利的眸子一勾,我心里跟着一慌,强制镇压下去礼貌的对他点头:“叔叔好。”
    他和蔼一笑,略带惋惜般:“上次来还喊了我一声爸,现在又叫回去了。”
    我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保持沉默,他也不介意,扬了扬手:“宣宣,先坐。”我点头,在另一侧沙发上正襟危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进入正题:“叔叔为什么找你,你应该猜到了吧。本来叔叔也不想管,毕竟那件事本就是他的错,做错了事情,就该负起责任,你说是吗?”
    “我……”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如今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谁。可是宣宣,利明是我儿子,我看他因为你成天颓废不堪,也很心疼。所以今天才腆着老脸让人将你接来。”顿了顿,他接着说:“过去利明这孩子为你付出多少,你也应该看在眼里,叔叔今天不是想逼你,只是希望你能帮他走出来,否则,他这一生就废了。”
    最后两个字太过沉重,我承受不住。不禁想到昨晚咖啡厅,那时候岑利明并没有岑北怀所描述的那样糟糕啊。大约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岑北怀道:“听说你和那名荀检官住在一起了,你一定不知道,利明刚开始成天去你公寓等你,没等回来就四处找你身边的人问,昨晚,他应该是见到你了,才肯好好的睡一觉,可今早一觉醒来,比之前的状况更糟糕了。”他叹气:“我从没见过,他对谁那么认真。”
    我沉默,良久开口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岑北怀摇了摇头,站在一边的李阿姨也偷偷抹了把眼泪,可见岑利明现在的情况确实很糟糕。环顾四周,终于还是说:“我现在,可以见他吗?”
    不知谁松了一口气般,岑北怀对李阿姨点了点头:“带阳小姐去少爷房间。”
    李阿姨应,看了我眼便往前带路:“阳小姐跟我来。”
    岑利明家的豪华程度依然未变,我随李阿姨上了别墅二楼,弯弯绕绕后停在一间房间门口,李阿姨哽咽道:“阳小姐,这是少爷的房间,从今早醒来他就一直喝酒,边喝边吐也不吃饭,我从来没见他这样,你好好劝劝。”
    我垂下眼眸,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好一会儿都无人应答,蹙起眉头望向李阿姨,她说:“门没锁,可以直接进去。”轻轻应了一声,覆上门把手缓缓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迎面扑来,往里看进去,屋内一片昏暗,地上滚满各种酒瓶和酒杯,岑利明躺在地毯上蜷缩着身体,似乎是睡着了。
    安静的走进去,回头递给李阿姨一记安心的眼神,她会意向我点头,然后带上房门。
    酒后身体的热度本就挥散的快,岑利明穿着薄薄的长t恤就这样躺在地上是很容易感冒的。我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担心,便走到床边抱起被子替他盖上,然后坐在他身边准备等他酒醒。盖上被子的岑利明大约舒服了点儿,身体逐渐放松,只是眉心依然拧成一团,我伸出食指想替他抚平,却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我望着他,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给他任何希望,他的希望全是绝望。
    也许我等得太久等得太累,我居然靠在墙上睡着了,我不知睡了多久,但我醒的时候岑利明依然没醒,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被子,估计是睡着的时候自己扯过来的吧。
    本想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却意外的碰到岑利明,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双眼,空洞且无神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轻轻叫他:“利明……”他没说话,我有道:“你回床上去睡吧,小心感冒了。”
    十几秒后,他莫名奇妙的笑了,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抚向我的脸:“我还以为是做梦呢!还以为又看错了,又是幻觉,和上次一样。”不待我说话,他撑起身体靠近我,声音是饮酒过量的嘶哑:“如果那次,我和现在一样能看清来人是谁就好了,宣宣,为什么不是你来,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我听懂了他指的是什么,我直视他道:“已经发生了,回不去了,岑利明。”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一次机会。”他突然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脖颈,有湿热的液体透过围巾滑到颈项:“我知道我做错了,宣宣,你原谅我,我求你,求你回来……”
    那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岑利明哭,他的眼泪从皮肤穿透到心里,是密密麻麻的酸痛感,我忍不住跟着湿了眼眶,所说的话在一点一点打碎他的希冀:“岑利明,这不怪你,错是我们一起犯的。我们之间能走到今天,冯晨晨只是一根导火索罢了,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我……”他惊恐的放开我捂住我的嘴,他不想我说我却不能不说,扒开他的手,我继续道:“岑利明,我不爱你,你感受不出来吗?你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我们结婚,我们也永远都无法做到真正的相爱。既然如此,何必作茧自缚死死纠缠,到头来伤得只有自己……”
    “我让你别说,你没听见吗。”他红着双眼冲我狂吼。
    我呆了一下跟着笑了:“这是你第一次向我发脾气。看到了吗,岑利明不是圣人,他忍得了一年两年,忍不了一辈子,我们最好的结局是分开。分开比勉强在一起要美好的多。岑利明,你总会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儿。”
    他颓废的望着我,双眼陷入迷惘,他说:“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也不想懂,你回去吧。”
    我无力的看着他,他转身背对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肯定也听不进去,只好起身往门口离去,却听到他喊了一声阳阳,我顿住脚步,身后是岑利明慢慢接近的声音,他苦笑:“果然,你还是喜欢这个称呼。”
    垂眸黯然,我压抑喉咙冒出的酸楚:“利明,希望我下次再见到你时,你能像以前一样。”
    他说:“如果没有机会,何必再相见徒增烦恼。”
    身子颤了一下,我说:“也好。”不再过多停留,我大步离开。
    和岑利明之间似乎就此断了彻底,可往事虽散但记忆尤新,那两年的陪伴与支撑不是说忘就能忘,我会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好的将它埋藏并保存起来。
    那段记忆弥足珍贵。
    **
    离开岑利明家的别墅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拒绝了他家司机的相送。我终于找到机会拨通了迟绯的号码,她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也不说原因就让我赶紧来一趟中心医院。对我来说,医院是一个生离死别的地方,我第一反应是迟绯可能出事了,忙在街边拦了一辆的士,一路上不停的催促,连钱都不让他找就往医院赶。
    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虑,当我看到翘着腿坐在走廊上啃三明治的迟绯是,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第二反应是堵了一口气,我连钱都不让司机找,结果她还悠闲的坐着吃东西。气呼呼的走到她边上抢过她手中的三明治往嘴里送,她惊了一下,然后瞪我:“我晚饭还没吃呢。”
    我斜睨了她一眼,坐在她身边继续啃:“我连中午都没吃。”肚子来回奔波间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昨晚感觉怎么样?”迟绯暮然一笑,双眸布满邪恶和猥琐靠近我。
    我脸一红,装作不知:“什么怎么样,昨晚就睡觉啊。”
    “当然是睡觉。”她突袭拉开我的围巾,挑起眉头笑道:“看来昨晚状况不错。”
    我抢回围巾围上,继续装:“是啊,昨晚一个人睡的很香?”
    她不屑的揭穿我:“别装了,还一个人,脖子上深深浅浅额吻痕难道还是自己吻的,那你的嘴也够长的。”
    吻痕?我惊恐的睁大眼睛,那下午在家的时候,我没有遮挡,荀阳的妈妈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颓废的垂下了脑袋,我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下午荀阳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要请假。”我心想,难怪今天我没去事务所迟绯也没给我打电话,她暧昧的凑近:“我问他什么原因,你猜他怎么回答?”
    我配合着他问“怎么回答?”
    “他说,要把该办的正事儿给办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宋南提醒我。不过荀阳能忍到现在我也挺佩服他的,要是我,早在那年温泉酒店就把你办了。”
    “荀阳才不像你。”我一边替荀阳狡辩,一边在心里默默流泪,没想到荀阳是有打算的,亏我昨天还那么主动,简直被荀阳坑惨了,回家以后绝对要很严肃的控告他。
    “是,你家荀阳再纯洁不照样把你办了。”撇了撇嘴,终于回到正题,她说:“你才里面是谁?”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我朝一间病房望去,只听她说:“蒋烨那小子,从马尔代夫得瑟回来,结果被人撞断了腿。”
    “蒋烨腿断了?”我吃惊道:“肇事者抓到了吗?”
    “哈哈,这个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她笑着起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自己看。”
    我跟着她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镜看到一个高挑且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邹声?”
    病房里,邹声忙前忙后,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削水果,蒋烨吊着打满石膏的右腿,一脸享受的望着邹声,偶尔邹声不爽了,蒋烨就会摆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逼邹声就范。
    我突然很同情邹声,油然而生道:“男人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今天更两章,49和50,还有一章晚上发出来。。。。。。。*^_^*
    还有,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大家愿望成真,有房有钱有男友,总之什么都有o(n_n)o
    ☆、chapter51
    “可怕?厚颜无耻应该更贴切,不过你还真得感谢蒋烨的厚颜无耻。”迟绯将我挤到一边,望向玻璃镜:“我觉得,他能帮你除掉一个强大的情敌。”
    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我说:“这么肯定?”
    她无语的扫了眼我,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像邹声这样的女人,能被还称不上朋友的蒋烨呼来唤去,你认为正常吗?”
    “也许是出于愧疚。”
    “愧疚?”迟绯挑眉:“如果仅仅是愧疚,邹声完全可以找专业看护来照顾蒋烨,何必自己亲力亲为。你看她手忙脚乱的,虽然一脸不高兴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光是从这点就可以判断,蒋烨在她心里一定是特殊的。”
    我低眉,将手中的包装纸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细想,迟绯分析的也有道理,如果没有占据一定的地位,让邹声端茶倒水伺候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病房里的一举一动让我感到好奇,他们之间怎么认识又发生过什么?蒋烨似乎在一点点驱赶并占据荀阳的位置,也许邹声察觉了,也许连她自己都是迷惘的。
    我把我的疑问告诉迟绯,迟绯的答案让我不由感叹缘分一事实在妙不可言。我根本不会想到他们的相识居然是因为我和荀阳。迟绯说,那日在酒楼,荀阳追出去后,她们都跟着出去了,在目睹我被岑利明带走后,蒋烨大概为岑利明抱不平便对荀阳冷言相讥了几句,这话荀阳虽没搭理一旁的邹声却听不过去。蒋烨这人大概天生欠虐型,在和邹声吵了不下三分钟被邹声给骂得哑口无言,他居然对邹声起了好感。
    迟绯说:“也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他办到了。一个是你前未婚夫的好朋友,一个差点成了你现男友的未婚妻,这俩人凑在一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听到未婚妻一词顿了一下:“你知道?”
    迟绯看我,瞬间领悟我在讲什么,她点头:“你和荀阳复合前,他的父母和荀阳提了好几次,有一次差点把婚期都定了。可荀阳一直在坚持,坚持着和你那看不见的未来。”顿了顿,她说:“我和宋南在一旁只能干着急,上次宴会上的提议还是荀梓泰出的,其实我并没多大把握,如果你不愿意打开自己,什么办法都是徒劳。可那次结果,出乎了我的意料。”
    “当时我也很犹豫。”我叹气,环望了眼走廊,觉得这里是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我们出去说吧。”
    迟绯点头,跟我并排着往医院门口走,她问:“我很好奇,是什么动摇了你。”
    我低头:“荀阳说,他支持不下去了。”
    迟绯了然,气氛突然沉寂,大约十几秒后,她问:“这个选择,你后悔吗?”
    我看着她,微笑:“还有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吗。”
    **
    和迟绯多聊了会儿,回家时已经很晚了,不过荀阳还没有回来,我莫名的松了口气。扫了眼手机上的短信,刚要把它扔到沙发上,电话铃声紧跟着响了。
    一接通,我问:“怎么了,朔天。”
    “不是你让我晚点给你打电话的吗?”顺手带上门,我有些无奈,那句话是随口说说的怎么还当真了,朔风听到声音,问:“宣宣姐,你刚回家?”
    我轻轻的嗯了下,往卧室走去,他说:“宣宣姐,刚好我还在街上溜达,要不要我给你送吃的。”
    我摸了摸肚子,刚刚吃了一个三明治,似乎不是很饿就拒绝了,我说:“下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找我有事?”
    “对啊,本来打算让你看看我现在的驾车技术……”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女孩儿的声音,似乎在问朔天还要不要点什么菜,朔天淡淡回了一句,然后接着道:“结果我还没说话你就挂了。”
    甩开拖鞋疲惫的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我忍不住调侃:“所以你就找了别的女孩子?”他没否认,嘿嘿一笑,我继续道:“看来你只是想找人秀秀你的车技。”
    “不是的。”朔天在电话里连忙否认:“宣宣姐,我有一个朋友想请律师,我刚好想到你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我朋友想见见你。”
    我恍然,笑道:“那我们约个时间好了。”
    “我朋友今晚的飞机去澳大利亚了,可能这几天没时间。”
    我点头,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道:“没关系,什么时候回来在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有空。”
    朔天高兴的应下,电话里我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我估计着他们的上菜时间,差不多听到盘子的响动,我以一句“好好约会吧。”结束了这通电话。
    将手机放在床头边的抽屉里,刚侧过身子就看到荀阳私笑非笑地倚在门口望着我,我吓了一跳,埋怨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他朝我走过来,俯下身子贴近我:“和谁打电话聊的那么开心,忽视我还敢怪我。”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荀阳,是在吃醋吗?”
    “你认为呢?”他挑眉。
    我装作思考的模样,趁他不备推开他滚到一边:“经我初步分析,荀阳确实在吃醋。”
    他淡定的坐在床头:“分析的证据。”
    我摇头:“没有证据,只是嗅觉很灵敏。”
    “没有证据的推测不成立。”他将手伸进口袋,眉头突然蹙起,他向我伸出手掌,我不解,他说:“阳宣过来。”
    “怎么了?”我脚手并用的爬到他身边,他看着我,淡淡道:“我烟瘾犯了。”我脸红,故作没听见的转移话题:“荀阳,你下午赶去检察院有收获吗?案子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提起工作荀阳眉头蹙的更紧,他伸手搂住我,无奈道:“藏毒地点找到了,但张威跑了,还打伤了一名刑警。”
    我惊讶:“他有枪?”
    荀阳点头:“警方现在在全力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暮然停顿,低头望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一下我的烟瘾。”擒住我的手腕,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他居高临下道:“你觉得对吗?”
    其实我不是很介意对与否的问题,偏偏女人就爱口是心非,我佯装推了推荀阳,好显示我也是个矜持的女人。荀阳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可能是为了检验我,他居然说:“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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