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她嘴里吐出两字。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是龌龊啊,我五岁的时候还不会把妹呢,哪像你,亲亲抱抱都试过了吧?”
    “厉景呈!”荣浅扬声,他倒是喜欢往别人伤口撒盐,她胸膛起伏几下,脑子里飞快打转,然后嘴角微抿,坐回椅背内,“你五岁的时候,我还没生呢,争什么争啊。”
    “……”
    霍少弦途径风聆酒吧,进去坐了坐。
    莫希拿出瓶酒,“这是我家里带来的。”
    霍少弦压住杯口,“我不喝,待会还要开车,有事。”
    “前几天看到浅浅了,是和她未婚夫一起来的,她倒还是那样,只不过在别人手里,她那性子难免要吃亏的。”
    霍少弦喉间轻滚,眼里是难掩的情绪遗漏出来,他从莫希手里接过酒瓶,往杯中倒着酒。
    “少弦,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要说结束了,那就是结束了。”
    “可,”莫希语气急迫,“你甘心啊?再说依着你的性格,你该抓着她好好问问究竟怎么回事,抢也要把她抢回来啊,你们15年的感情,怎么着都是你比那厉景呈有胜算。”
    “你也说了,我们的15年应当是稳赢的,可这样都能让荣浅放开,可想而知……”霍少弦一杯烈酒下肚,削薄的唇紧抿,强忍胃中不适,“可想而知,定是有什么事逼得荣浅这样决绝,我要是再去逼她,她就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厉景呈忍心做的事,霍少弦不舍得。
    这无关一个人做事狠辣的风格,而是,深爱与不爱的区别。
    他不想再将荣浅推入自责与难堪的深渊。
    莫希握紧酒杯,霍少弦从订婚宴上回来后,似乎和平日里一样,忙碌工作,为霍邦找寻各地专家名医,可她看得出来,他的心早就空了。
    荣安深知道了荣择的事后,天天逼着他相亲,荣择自然是不肯,要让他跟女人生活一辈子,还要生孩子,杀了他吧。
    可顾新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荣择兴许也意识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慢慢的,接受了相亲。
    荣浅订婚的事,难免会传到学校里,可她并没和林南她们说起,她们当然也不会问。
    何暮二十周岁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在家里办,她约了几个朋友,“浅浅,你把厉景呈一起带来吧?”
    “喊他做什么?我们陪你过就好了。”荣浅垂着头看书。
    “你把他叫上吧,他帮过我那么大的忙。”
    荣浅没法,回到帝景,直接问厉景呈,“何暮生日,邀请你一起去,你去吗?”
    “何暮是谁?”
    荣浅忙接口,“那你就别去了,我们一帮同学,你去了也不方便。”
    可真正等到何暮生日那天,她们说好一起打车去的,一帮人走出学校,荣浅一眼就看到厉景呈的车大大咧咧停在校门口。
    荣浅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
    厉景呈载了她们几个,其余的人则拦了辆出租车,荣浅坐在副驾驶座内,林南望着前面的两人,毕竟荣浅和霍少弦的相爱,她们都是见证过的。气氛有些僵,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去拉她,荣浅挣了下,很排斥当着别人的面,跟他举止亲昵。
    到了何暮家里,厉景呈将准备的礼物给了荣浅,何暮家并不大,为了款待她们,客厅内放了一张圆桌。
    等待开饭的时间,一群人找到空位架好桌子玩八十分。
    荣浅神色恹恹不想参与,被林南硬拉着。
    林南牌技死搓,自然也连累了搭档荣浅,两人脸上被贴满白纸条,荣浅摸牌的时候,不得不将贴在眼皮上的白纸往上翻,旁边的同学都在笑,荣浅脸上也挂不住,“林南,你要再这样乱出牌,你死定了!”
    林南拿了手好牌,出牌又慢,厉景呈实在看不过去,从她手里将牌拿过去,“我来。”
    林南退到边上,我去,那简直是牌神附体开外挂了吧。
    荣浅眼里也激漾出一丝兴奋,“厉景呈,快,用大鬼压死她们!”
    “谁告诉你我有大鬼的?”
    “我算的啊,快快,我下了十分呢!”
    “喂,”边上的同学不满开口,“没你这样串通的啊。”
    “干嘛,我和厉景呈本来就是一家的啊!”她狡辩的时候,神采奕奕,也忘了那些痛苦的事,整副表情就像是个较真的孩子,好玩极了。
    早知她这么容易开心,他天天陪她在被窝里打八十分不就好了?
    何暮的爸爸经过,听到厉景呈三字,特意回头看了下,眼神复杂无比。
    吃过晚饭,一伙人又闹了通才打算回去。
    厉景呈主要是不放心荣浅才临时决定来的,荣浅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听到何爸爸开口,“你留一下。”
    这话,却是冲着厉景呈的。
    她收回脚步,“叔叔,怎么了?”
    何爸爸过去将门一关,外面传来林南的声音,“浅浅,你倒是快点啊。”
    荣浅心里咯噔下,何暮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唯独厉景呈神色泰然,临危不乱,“让我留下来,有事?”
    何妈妈也从厨房出来,林南等不到她们,又折了回来,拍着门,“浅浅。”
    荣浅镇定下来,“林南,你和她们先回去,我跟何暮有些话讲。”
    林南尽管有疑惑,但还是先走了。
    “爸,你干嘛啊?”何暮不由出声。
    何爸爸转身进了何暮的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张纸,他怒气腾腾冲到厉景呈跟前,将手里的东西一掌拍向桌面。
    是张手术同意书,上面还有厉景呈的亲笔签名。
    荣浅大惊,何暮真是找死,这张同意书不是应该在医院留档吗?怎么会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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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困住她的牢笼
    何暮站在边上,脸色煞白,浑身都哆嗦起来,眼里的惊恐和绝望令人不忍直视。
    何爸爸颤抖了一把嗓音,“这是你妈妈几天前给你整理东西发现的,我们故意没有拆穿,就是想看看你生日的这天,那男人会不会来,想不到你这样明目张胆,真把他带来了!”
    荣浅忙摆手,“叔叔,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
    何妈妈边哭边开口,“我们本来就不想让你去那样的学校,学坏了不说,还搞大肚子,你以后……”
    何暮紧咬下唇,眼神躲闪,“这也不关他们俩的事,是他们帮了我。”
    “他搞大你肚子还叫帮你?”何爸爸气得双眼直瞪,目光继而扫向荣浅,刚才吃饭的时候就看出他们两个关系匪浅,何爸爸指着荣浅,“我女儿要流产,是不是跟你也有关系?”
    “爸!”何暮急得忙叫唤,“你说什么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何爸爸的手指到了荣浅的鼻子前,厉景呈一把扣住他手腕,手里力道加重,将他的手往下压,“她帮了你女儿,反而帮出事来了?没人可以无端接受你的指责,别把手指再对着她!”
    何暮一看,吓坏了,忙拉住何爸爸的手臂,一边又向厉景呈求情,“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跟我爸妈解释清楚的,你们赶紧回去吧,对不起。”
    荣浅也生怕厉景呈脾气上来,到时候闹得没法下场,她赶紧拖住男人的臂膀,“走吧,快。”
    厉景呈被她拖了出去,何爸爸不肯善罢甘休,“别走,我女儿的事还没完……”
    荣浅开门时,回了下头,见何暮都跪下了,双手抱住何爸爸的腿在求饶。
    到了楼下,厉景呈撇开荣浅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荣浅小跑着才算跟上。
    厉景呈走到车的左侧,荣浅跟了过去,他伸手拉开车门,“跟我到这边来做什么?”
    “我也没想到木子会留着这张纸,我不放心她……”
    “没事的,她爸妈都能忍到今天了,那就打不死她。”厉景呈率先坐进车内,荣浅抬头看眼何暮家所在楼层,灯火宁静,波涛骇浪都掩藏在蜜色灯光的表象内。
    回到帝景,厉景呈带她走向花园,荣浅瞅着男人绷紧的俊颜,“木子肯定会解释清楚你签名的事……”
    厉景呈顿住脚步,目光散落在她脸上,“你不说,我还忘了有这件事……”
    荣浅懊恼万分,双手在他眼跟前直摆,“你可以当我没说吗?”
    “你吃进去的东西可以当作没吃吗?”
    “可以啊,”荣浅忙不迭点头,“我减肥的时候,一旦偷吃东西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
    不远处,忽然亮起的灯光透过玻璃射过来,荣浅抬手挡了下,眼睛待适应后才睁开,这两天园子里在施工,她早就知道。
    荣浅看着眼前明亮崭新的玻璃房怔怔出神。
    她只是没想到,厉景呈会给她造一个一模一样的。
    就像是来不及愈合的伤口,被狠狠、用力地碾压了一下。痛得毫无防备。
    厉景呈从她身后圈住她的腰抱紧,“喜欢吗?”
    荣浅木然点点头,倘若换成以前的她,谁要在她伤口这样撒盐,她肯定会不留情面将整个玻璃房砸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没了霍少弦的庇佑,她做什么事都不能恣意。
    玻璃房里面备了圆桌、沙发,以及一切雕刻用具。
    厉景呈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内,“你还欠我一尊雕像。”
    荣浅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这个玻璃房就好像是厉景呈即将困住她的牢笼。
    男人凑过去亲吻,荣浅避开脸,厉景呈扳住她的肩头不让她动。
    荣浅眼里的抗拒那样明显,厉景呈拉扯了几下,没了耐心,一把将她推进沙发内,他陪他去了同学的生日宴,陪着一帮小黄毛打牌,回来又给她这样的惊喜,没想到她半句感谢讨好的话没有,倒摆了张臭脸给他。
    在他压下去之际,荣浅蜷起双腿,往边上一滚,让他扑了个空。
    厉景呈单手撑着,“过来!”
    “不过来。”
    “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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