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弦起身,“走,我给你去买。”
    可问了几个商家,都说卖完了。
    荣浅站在河岸旁,眼里露出期盼,霍少弦笑着道,“要不我给你拿上来?”
    荣浅以为他开玩笑,她不由莞尔,“好啊。”
    话音方落,身侧的人影忽然跳入了河中,溅起的水花令周边的许愿灯翻流相撞,霍少弦朝河灯游去,这条河的水并不干净,荣浅怔怔定在原处,直到男人将那盏河灯托在掌心内。
    “浅小二,看!”
    “霍少弦,你疯了。”
    旁边,有乌篷船经过,船家将霍少弦捞上去,他像只落汤鸡似的,他朝荣浅吹了个响哨,示意她去码头等他。
    荣浅笑得撑着膝盖,“你看看你的样儿。”
    心里却是又涩又甜,她想,不可能再有人能做到霍少弦这样了,他爱她的起点太高,以至于荣浅适应了之后,也不可能再去爱别人。
    她匆忙赶到码头,霍少弦正坐在栏杆上,端看着手里的战利品,这些河灯十有都是情侣一起放得,荣浅坐到他身侧,“看什么呢?”
    “看看许的什么愿。”
    霍少弦将河灯翻过来,字写在边上,不会被水浸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荣浅不由动容,伸手将河灯接过去,“我们来放吧。”
    这也是他们的愿望。
    霍少弦弯腰,将河灯送下去。
    他们没再逗留,回了客栈,霍少弦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荣浅坐在沙发内,电视开着,但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上面。
    霍少弦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头靠向她身前。
    他没有看荣浅的眼睛,“浅小二。”
    荣浅的手掌落向霍少弦头顶,莫名的,她感觉到一种浓郁的悲伤,手臂开始颤抖,霍少弦湿漉漉的头发蹭在她颈口处,很凉。
    “明天回去以后,我们好好生活,我会结婚,会生孩子,浅小二,你也一样,你把你的下辈子留给我,要是哪天我先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记得,下辈子你是我的,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谁都抢不走你。”
    荣浅抑制不住,她手指穿过男人的发丝,她吻着霍少弦的头发,她那样爱他,一听说他会结婚生子,她就难受地想死,可她不能太自私,霍少弦有霍少弦的责任,这才是值得她爱的男人啊。
    荣浅紧紧地抱住他的脑袋,他也紧紧地抱住她。
    “少弦,你要幸福,一定。”
    霍少弦拉开她的手,他抬头看她,“我的幸福在你身上,你要幸福了,我也会幸福。”
    荣浅笑不出来,离开了他,她又去哪里找幸福?
    但,她还是强忍着勾了下嘴角,“好,说好了。”
    霍少弦凑上去吻她,那样狂肆纠缠,荣浅的眼泪落在彼此的唇舌之间,他们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痛,因为此时的自己有多痛,对方肯定比自己要多痛十倍百倍。
    霍少弦推开荣浅的衣摆,腹部处,那个纹身清晰而灵动。
    他拇指摩挲着,薄唇凑过去亲吻在纹身上,他双手固定在荣浅腰间,灼热的温度顺着腹部传入,荣浅鼻尖酸涩不止,这个地方,藏着罪恶的源头,也真正毁了他们美好的爱情。
    霍少弦伸手抱起她,走到了床前。
    厉景呈派人去查了,霍氏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生意场上的事还在继续,霍少弦是霍邦的独生子,又是霍氏顶梁柱,不可能没有一点点安排就私自离开。
    除非,就像出差一样,只是短时间的。
    这件事本来是准备瞒着荣安深的,可恰好荣安深经过帝景来探望,这才知道女儿已经两天没有踪影了。
    他打电话给霍邦,对方说霍少弦出去两天了,至今未归,荣安深的心一沉,这对小冤家只怕又要闹出事来。
    第三天,荣浅起得很晚,一想到要回去,心里充满了恐惧。
    出去吃饭的时候,古镇一条街上有不少拍照的地儿,她拉着霍少弦走了进去。
    她把自己嫁给他了,怎么着也要有张婚纱照吧。
    两人只是穿了寻常的衣服,坐在花厅内拍了张照片。
    荣浅将它当做宝贝似地揣在身上,这三天,已经是承载了他们全部的最美的时光,谁都不敢再奢想。
    准备发车的时候,荣浅看到霍少弦握住方向盘的手在收紧,他心里是有挣扎的,肯定会有不甘心,他眸子内的幽暗逐渐加深,霍少弦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他转过头,刚要开口,却被荣浅捂住了嘴。
    她凑过去,嘴唇贴着自己的手背,每说一个字,霍少弦都能感觉到里面的颤动。
    “少弦,别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命里面,可以没有爱情,或许会活得很辛苦,可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只为爱而活着,我情愿我的心一下子就死了。我也不愿意我们这样反复伤着心,寸寸凌迟,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霍少弦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试,可他不能再拉着荣浅冒险了。
    心痛致死,还不如麻木掉,至少心还是在的。
    他拉下荣浅的手,“我们回去。”
    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家里。
    约摸一小时后,荣浅望向窗外,远远看到似乎聚起了大批的人,她抬头一看,偌大的东侯宫屹立在远处,霓虹灯照射万丈,仍旧是一派歌舞升平。
    荣浅坐直身,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慌,“为什么要来这?”
    霍少弦拿出手机,交代了几句。
    场面很快陷入一片混乱,霍少弦落下车窗,眼睛盯着大批冲进去的人,“这个地方,我要让它彻底关门,我再也不会让你落入这样的危险中,浅小二,它毁了我们,我就毁了它!”
    霍少弦眼里的阴戾,还夹杂着恨,满满溢在眼眶中。
    荣浅抓着他的手臂,“少弦,我怕。”
    “怕什么?”
    “你砸掉了它两次,我怕……”
    霍少弦合起车窗,“不用怕。”
    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条街,霍少弦发动引擎离开,透过后视镜,荣浅看到东侯宫的招牌都被人拆掉了,x几个字被人掀下来,她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过去。
    到了南盛市市区,霍少弦将车开到荣家。
    两人在车里坐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
    门口的佣人见状,赶忙跑进去通知荣安深。
    顾新竹和荣安深大步出来,霍少弦看了眼,和荣浅双双下车。
    荣安深手朝他们指了指,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你,你们——”
    “荣叔。”霍少弦开了口。
    荣安深一把抓过荣浅,将她拽到身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荣叔,不关她的事,是我找的她。”
    荣安深气得直咬牙,可到底不舍得骂他,“少弦,你和浅浅的事都过去了,当初也是你们自己要分开,她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我知道。”
    霍少弦朝荣浅看了眼,“我先回去了。”
    荣浅见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内,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成拳。
    他走了。
    真的走了。
    她转动下手上的戒指,别说是相守了,她就连一个蜜月旅行都是奢侈。
    顾新竹收回视线,“浅浅,你这几天都和少弦在一起?你糊涂啊,景呈为了找你,都快把南盛市给掀了。”
    荣浅一语不吭,转身往家里走。
    到了客厅,她想上楼休息,荣安深喊住她,“站住,你给我过来。”
    她收起脚步,转过身。
    荣安深让顾新竹给厉景呈打电话,荣浅不由蹙眉,“我今晚想在家里睡。”
    “你考虑过别人吗?景呈是你未婚夫,浅浅,你太任性妄为了。”
    “我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荣浅反问。
    顾新竹打完电话,走到荣安深边上,“浅浅,你怎么能跟人私奔?传出去多难听,你跟少弦就那么分不开?”
    “谁告诉你我们是私奔的?我要真私奔了,还用得着回来吗?”
    “你不清不白跟人出去了三天,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荣安深一肚子的火。
    “我不清白?”荣浅冷笑下,“是啊,我的清白什么时候没有的,你不清楚吗?”
    “你——”
    顾新竹为了荣择的事,本就心力交瘁,再加上这几天跟着荣安深操劳,火气自然大,“浅浅,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懂事?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的?你出去的时候谁都没告诉,要不是你爸去帝景,还不知道你失踪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荣浅被灯光刺得恍恍惚惚的,她别开眼,“我只想在我的家里睡一晚,这也不行吗?爸,我也是你的女儿,我爱霍少弦,爱到怎样的地步,您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不甘心啊,可我们最终还是回来面对现实了……”
    “好一个面对现实,”荣择站在楼梯口,手插着口袋从台阶上下来,“我看你怎么跟厉景呈说得清楚,三天三夜,我特别好奇,你们怎么睡得?”
    荣浅眼见荣择到了自己的跟前,她目光扫过诸人,这一家子,都是陪伴她长大的,可他们一个个那样的咄咄逼人,逼得她没法待下去。
    她提起脚步要走。
    荣安深唤住她,“天都晚了,等景呈来接你再走。”
    荣浅来到沙发前,安静地坐在那里,她没力气去争。
    荣择心里是恨她的,如果不是荣浅,他也不至于跟江颂佳绑在一起,“爸,你就这样算了?她可不是出去旅游的。”
    荣安深铁青着脸,顾新竹在边上打圆场,“荣择,你也少说两句,浅浅和少弦的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后要断干净也就罢了,怕就怕再出这种事……”
    她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荣浅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我自己打车回去。”
    “回去?去哪?你都和别人私奔了,回帝景,厉景呈还要你吗?”荣择说道。
    荣浅咬着牙,立马还嘴道,“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干嘛?爸不是想抱孙子吗?你还不赶紧努力,还是你弯的掰不成直的,生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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