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新竹见荣安深和厉景呈谈得投入,她看眼正在看电视的荣浅,“浅浅,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的啊。”
    “好就好,你们都幸福,我和你爸才……”
    “不过,”荣浅朝顾新竹挪近些,“有件事说出来,你别告诉我爸,前几天有个叫胡东的人给我封信,把我骗到了一个拆迁小区……”
    见荣浅不再往下说,顾新竹神色急切,“那后来呢?”
    荣浅耸下肩膀,“后来,我没事了啊。”
    “那个叫胡东的呢?”
    荣浅拿起果盘内的提子塞到嘴里,“这电视挺好看的,现在是重播吧?”
    顾新竹心神不宁,如若真像荣浅说的那样,那她猜测得就没错,胡东肯定出事了。
    “浅浅,你自己要当心些,现在的人为了钱穷凶极恶,遇上这种人你就把他送到派出所。”
    荣浅咀嚼着嘴中的提子,顾新竹无非是想套她的话,荣浅笑了下,却不搭话,她就想着急死顾新竹,让她既没头绪又联系不到胡东,只能胡思乱想。
    顾新竹见厉景呈空了下来,她撇开众人走到厉景呈身侧。
    “景呈,”顾新竹开门见山,“我们当初可不是这样说好的。”
    厉景呈偏过头看她,“我们当初说好什么了?”
    顾新竹冷笑下,“如今荣浅事事针对我,我也不是傻子,有些事不是你在后面推波助澜,那y头的脑子还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景呈,你能如愿以偿,其中也不乏我的帮忙,我不要你涌泉相报,但你也用不着这样忘恩负义吧?”
    厉景呈闻言,忍俊不禁,眉眼间的阴戾绽开,“你帮了我哪些忙?说得具体些,做好事不留名,可不像你的作风。”
    “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是吧?要不是因为荣浅被拐走,你能有那机会英雄救美?”
    厉景呈居高临下,语带咄咄逼人,“那件事,我一直以为是偶然,难道……”
    “你胡说什么!”顾新竹忙打断厉景呈的话,“我把浅浅当做亲生女儿一样,怎么会害她?”
    “那就好。”厉景呈唇瓣淬了笑意,“她现在是我未婚妻,谁想对她玩阴的,也要先问问我。”
    顾新竹不着痕迹看向四周,她压低嗓音,“你签给我的那张纸,你可别忘了。”
    “这并不冲突,那只是代表了给你的利益而已,我要的是荣浅的周全。”
    “可我记得你当初好像说过,对荣浅只是玩玩。”
    厉景呈目光投向透明的玻璃装饰面,语带嘲讽,“你既然把她当做亲生女儿,难道还想我对她玩玩?”
    顾新竹一口恨咬在嘴里,这厉景呈就是只藏起尾巴的狐狸,表面上三分阴七分笑面,实则百分百的狡猾,不想跟你周旋的时候,摆摆手就能把人玩死。
    “你们在说什么呢?”荣浅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顾新竹回头,差点撞上她。
    厉景呈噙笑,“在说你。”
    “我?”荣浅手指在端着的茶杯杯口外沿打圈,“说我什么?”
    顾新竹掩下面色的不自然,“景呈说,他能跟你在一起,都是因为你第二次进了x,我让他好好珍惜你。”
    荣浅手指一顿,目光渗出清冽,她直呼其名,“顾新竹,你怎么知道我那次失踪是进了x?”
    顾新竹猝然大惊,她方才只是顺着厉景呈的话往下说,却没想到不知不觉竟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她后背咻地冒出层冷汗,只觉整个脊背都麻了。
    顾新竹强自镇定下,“景呈说的,是吧?”
    厉景呈笑了下,眼里一副明朗的神色,击得顾新竹溃不成军。
    “你们聊,我去看看你爸。”顾新竹说完,转过身快步离开。
    荣浅握紧杯口,“你和顾新竹站在这好一会了,究竟在说什么?”
    “你不用吃醋吃到她身上吧?”
    “谁吃醋了!”
    荣浅坐向一旁的椅子上,“不过,她听说我进了smx,居然没大吵大闹着去告诉我爸,心虚了吧。”
    厉景呈目光投向二楼的楼梯口,荣安深刚下楼,看到顾新竹心不在焉,便跟着她上去了。
    “新竹,新竹。”
    喊了两声后,顾新竹才回神,“怎么了?”
    “看你精神不好,是不是累着了?”
    顾新竹摇下头,“没有,你下来做什么?这个时间你该午睡了。”
    “难得闺女过来,我还睡什么觉啊。”
    “也是。”顾新竹仍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荣安深都看在眼里。
    几天之后,中间人跟顾新竹联系,说是胡东跟他通过话了,让她准备五百万,一分不能少,不然的话就去警察局自首。
    顾新竹闻言,总算松口气,至少这说明胡东没有落到任何人的手里。
    可是,五百万,对她来说不是笔小数目。
    接连几天,她都在为钱的事烦心,荣安深也都看在眼里。
    荣浅下课后走出学校,却没想到居然会在门口看见荣安深的车。
    她吃惊不小,以往即便在荣家,都是司机来接送,荣安深下了车,朝她招下手,“浅浅。”
    荣浅飞快过去,“爸,你怎么来了?”
    “先上车再说。”
    荣安深亲自开车,带着荣浅去了一家酒店,单独要一个包厢后,等服务员上完菜,他这才开口,“浅浅,在帝景过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
    荣浅不住夹菜,半晌后,她抬头看眼荣安深,“爸,您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吧?”
    “浅浅,你妈妈的那件事,你还没放弃吗?”
    “爸,我说的话你既然不信,那只有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顾新竹总有藏掖不住的时候。”
    荣安深连手边的筷子都没动下,他眉头紧锁,精神萎靡,“就当爸求求你了,别查了。”
    “为什么?”荣浅心脏一缩,“爸,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和她有关?”
    “浅浅,倘若说这些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话,可能连我自己都不信,我怀疑过,但我害怕真正得到确切答案的那天……”
    荣浅抑制不住激动,“你这样,对妈妈公平吗?”
    “浅浅,我和你妈没有多少的感情,我和新竹相爱在先,要说委屈,最委屈的是她……”
    “她是小三,是她害死了妈妈才上位的!”
    荣安深痛苦地扭曲着脸,他知道,荣浅不会因为他们的相爱而忽略了她妈妈的死,“浅浅,你还小,别再往下查了。”
    “我不。”
    荣浅推开手边的杯盏,“我被人送进东侯宫,还有前几天被人骗出去差点遭了毒手,爸,那些事都是顾新竹做的,她怕我把她的事情揭开,她才想先下手为强。”
    “不可能,”荣安深手掌撑向额头,“新竹做不出那样的事。”
    荣浅推开椅子起身,“爸,你太让我失望了。”
    荣安深抬起目光看她,“浅浅,你也知道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多亏新竹的照顾,要是哪天她出事了,我也就垮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为了顾新竹,而用自身的命来要挟她。
    荣浅难过万分,荣安深可能一早就猜到了妈妈的死和顾新竹有关,他却为了保全自己的爱人,活在他自己编织的谎言世界里。
    另一方面,顾新竹拿不出这么多现钱,只能找荣择商量。
    荣浅回到帝景后,第二天就是周末,厉景呈有事起了个大早,她反正也没事,干脆躺着,睡醒了看电视,想睡了就继续眯一会,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传来,荣浅惊了一跳,平日里她就算睡到晚上佣人都不会这样来喊她。
    “什么事啊?”
    “荣小姐,夫人来了。”
    荣浅以为是顾新竹,“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
    “荣小姐,是厉少的母亲。”
    荣浅闻言,头立马大了。
    她掀开被子,快速地洗漱换好衣服,这才下楼。
    到了客厅,荣浅看到沈静曼和盛书兰坐在沙发内,沈静曼看眼时间,“几点了,你居然还睡着?”
    荣浅踩着拖鞋走上前,轻唤声,“妈。”
    盛书兰站了起来,朝她点点头。
    荣浅刻意打扮了下,可跟盛书兰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朝代的。
    盛书兰似乎特别偏爱旗袍,青花瓷淬底的旗袍盘旋出复古风,盘扣都是用金线制作而成,领口添了圈貂皮,衬着一张古装美人的脸娇艳欲滴。
    她刘海侧分,应该是先前那一下留了疤。
    荣浅看向旁边的佣人,“给景呈打电话了吗?”
    沈静曼接过她的话,“男人在外有自己的事业,别动不动就让他们分心。”
    荣浅呕着一口气,这还不是看他老妈和小老婆来了,才让佣人去打电话吗?
    盛书兰起身,随着佣人四处参观,荣浅正襟危坐,沈静曼说了句话,“我打算带书兰在这住几天,她头一次来南盛市,不着急回去。”
    “嗯,好。”
    荣浅也只能答应。
    下午两三点模样,厉景呈就回来了。
    见到沈静曼时吃了惊,“妈,你怎么来了?”
    “你住的地方,我不能来?”
    正说着话,盛书兰端了几杯茶从厨房走来,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倒弄得荣浅不好意思了。
    她将茶杯一一递到他们手里,“是用带来的茶叶沏得,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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