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曼没有答话,厉青云朝她看眼,她这才开口,“书兰有些不舒服,我待会令人将饭菜端进她房里。”
    “在我们厉家,可没有吃饭不上桌的规矩啊。”巩裕视线扫向坐在一旁的荣浅,“浅浅,你怎么样了?精神好些了吗?”
    “谢谢小妈关心,好多了。”
    “大姐,您真准备让书兰在房里不出来?她做出那种事,躲一顿饭就算了?我都替浅浅不值。”
    巩卿随后接口,“妹妹,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人家媳妇都没说话,况且孩子不是没事吗?大姐向来当书兰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说女儿和媳妇哪个亲?”
    沈静曼气得将手里的筷子一掷,厉景呈抬起眼帘朝她看眼后兀自开口,“去喊她出来吃饭。”
    站在旁边伺候的佣人点点头,“是。”
    半晌后,盛书兰才从房里出来,也换过身衣服,脸色憔悴,走路也不敢迈很大的步子,“对不起,爸、妈、二妈、小妈,还有景呈和浅浅,让你们久等了。”
    “坐下吃饭。”厉景呈面无神色。
    沈静曼今儿一天胸口都堵闷得厉害,哪里有食欲,荣浅见她提着筷子也不动,知道她是为盛书兰的事。
    抬起的目光同荣浅碰上,沈静曼还是开了口,“浅浅,香袋的事,你也别太怪书兰,你跟她认识时间短,可能不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会害人的女孩子。”
    “大姐,那仅仅是你觉得而已,况且面对爱情的事,谁说得准。”
    对于巩裕姐妹俩这种搬弄是非,别人说一句自己非要插两句话的行为,荣浅觉得很厌恶,以前在荣家,顾新竹好歹还知道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可这会呢?
    哪次吃饭能安安静静过?
    “妈,我明白。”
    “浅浅,你这样都能忍……”
    荣浅真是忍无可忍,她侧首盯向旁边的巩裕,“小妈,我有法子让那个往香袋里下药的人原形毕露。”
    “你,你说什么?”巩裕冷笑下,“那人不是书兰吗?”
    “是不是,待会就知道呢。”
    巩裕和巩卿对望眼,连厉景呈也不知道荣浅葫芦里卖什么药。
    吃过晚饭,荣浅让厉景呈将家里的佣人全部喊到厅内。
    厉青云也没阻止,跟沈静曼等人坐在沙发前。
    厉家的佣人里里外外很多,站满大半个厅,谁也不知道这位新少奶奶有何吩咐。
    荣浅走过他们跟前,细细看着每张脸,“13号那天,你们应该都在这,上午九点到一点之间,自己在什么岗位应该都还记得吧?不记得的不要紧,周围的人可以帮忙回忆,见过什么人,有什么可疑的举动,这些我都要知道。”
    巩卿目露森冷,她以为这样就能让那些佣人说了实话?
    她们敢!
    况且,这种事在厉家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哪个佣人不是睁只眼闭只眼?
    得罪了巩家两姐妹,谁还敢在厉家混下去?
    荣浅自顾往下说,“书兰小姐说,她的香袋做完后一直放在房间内,也就是说,要做手脚只能进她房门,待会,说了实话的重重有赏,死不承认的,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她走到第一排为首的那个佣人跟前,“你跟我上楼,等我问完话,就轮到你,”荣浅指着第二个人,“依次排查,我就不信捉不出那个内鬼。”
    厉景呈跟荣浅上楼,其余的人则留在厅内。
    巩裕磕着瓜子,眼睛瞅向边上的姐姐,巩卿朝她做了个放心的眼色,这点小伎俩,还想翻天过海。
    佣人进到卧室内,荣浅将丑话都说在前头,“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都有法子一一考证,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对你不利的话来,你不但在厉家待不下去,以后出去也别想再找好的差事做。”
    “少奶奶,我当时在园子里浇水,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厉家的佣人分工分明,我基本是不会踏进大厅的,请您相信我。”
    荣浅又问了些别的话,这才让她出去,“你先去楼梯口喊第二个人上来,然后去隔壁房间候着,不要下去。”
    “是。”
    佣人出去后,厉景呈揽过她肩头,“你何必花这个心思,害得自己操累。”
    “谁想害我的宝宝,我终归要查个清楚的,你看妈那样子,有些事,顺其自然很不好,有些气焰越烧越烈,她们就会以为这样做是对的。”
    “你难道相信书兰?”
    “我不信,”荣浅目光赤诚,“她们中间,我谁也不信,所以才要盘问,我不能保证盛书兰就不会做那些事,你说呢?”
    “是。”厉景呈答得干脆。
    巩卿眼瞅着一个个佣人被叫上去,心里涌起不安来。
    荣浅持续了半个小时多,有些累,厉景呈看着心疼,“别问了。”
    外头传来敲门声,荣浅让她进来。
    这名佣人比较脸熟,平日里都在厅内负责打扫,她走到荣浅跟前,“少奶奶。”
    荣浅照例将那些前话告诉她,佣人压下目光,“我那天在擦拭花架,什么都没看见。”
    “花架?也就是说,那地方离书兰小姐的房间不远,如果有什么人进去,你是能看见的是吗?”
    佣人面色掩不住焦急,“我真没看见。”
    “我只是说这个距离来讲,很近,你抬抬头就能看到她的房门口,对吗?”
    她不得已,只得开口,“是。”
    “当时跟你在附近一起干活的还有谁?”
    “李芳。”
    “她在做什么?”
    “老爷镌刻的作品时不时要保养,这些都是李芳做的。”
    “也就是说,那天如果真有人进了书兰小姐的房门,你们都能看见。”
    佣人斟酌再三,尽量不引火上身,“是。”
    “那好,待会我让李芳上来,她倘若说了实话,而这其中包含你隐瞒的一些事,厉家是不能留你了。”
    “少奶奶,我……”佣人手足无措,荣浅径自开口,“这么多人都被喊上楼,即便你说了,二妈小妈也不知道是你,你不用害怕。”
    “少奶奶,原来你都知道?”
    荣浅做出豁然的样儿,“那是当然,我只是试试你们,谁对厉家是忠心的。”
    佣人一听,赶紧松了口,“那天,二姨娘确实进了书兰小姐的房间,她握着手掌,我和李芳都看见了,我们还说,她肯定又想害书兰小姐了,但在这个家里,我们最不敢得罪的就是二姨娘三姨娘,书兰小姐平日里也是忍气吞声,只是我没想到,二姨娘想害得是您。”
    荣浅问了一些细节,然后让她出去。
    楼下的佣人逐一被喊上楼,总算轮到那个叫李芳。
    但她嘴巴却比较硬,任荣浅怎么吓唬都说没看见。
    厉景呈和荣浅下楼时,那些佣人也都重新回到厅内,按着原先的位子站好。
    巩裕放下手里瓜子,“青天大老爷,都问好了?”
    “问好了。”
    “有结果了?”
    荣浅坐进沙发内,“有了。”
    沈静曼急忙问道,“是谁?”
    “是二妈。”
    巩卿心一虚,但立即绝地反击,“荣浅,你这大话说得,有谁信你?”
    “二妈,那天,有人亲眼看到你走进书兰的房间,手里还握了把她晒在院子里的夜来香,厉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你要干坏事的时候,最好避避嫌。”
    “谁?哪个人说的?”
    “就是,”巩裕出来帮忙,“空口说白话,还不是你说谁就是谁?”
    荣浅站起身,她来到厅内,说了实话的那名佣人双腿打颤,脸色煞白,荣浅越过她走到李芳跟前,李芳面不改色,她并未说漏嘴过。
    没成想,荣浅却往她肩头一拍,“做得很好,我会奖赏你的。”荣浅几步回到沙发前,“当时,李芳亲眼看到二妈进去,这个人证够不够?”
    巩卿面目露出狰狞,右手指向李芳,“是你看见的?!”
    李芳吓得不轻,冲出人群后啪地跪倒在众人跟前,“二姨娘,我哪里敢啊,我哪次不是护着您啊?方才少奶奶威逼利诱,我也没敢说……”
    她忽然噤声,坐在厉青云身侧的沈静曼总算在这刻露出笑来。
    巩卿咬紧牙关,巩裕跟着起身,“误会,肯定是误会。”
    厉景呈拉住荣浅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二妈,你自己膝下并无孩子,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会说什么都没用了,巩卿快步走到厉青云身侧,拉住他的手臂,“老爷,你肯定不会相信她们说的话。”
    “老爷,”沈静曼在旁提醒,“荣浅肚里怀的,可是我们厉家的长孙啊。”
    厉青云脸色变了变,豁然站起身,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巩卿脸上,“再敢兴风作浪,我扒了你的皮!”
    巴掌声响彻客厅内,巩裕吓得躲在边上更不敢上前劝,厉青云挥手离开,沈静曼再也掩饰不住眼里的笑意。
    痛快,真是痛快啊。
    巩卿难以置信捂住自己的脸,立在那一动不动。
    哪怕她不能生养,可这二十几年来,厉青云也从来没对她动一下手。
    “把李芳轰出去,该结的工资给她,今后哪家敢用她,就是跟我们厉家过不去。”沈静曼伸手拍了拍盛书兰的手背,“书兰,你要好好谢谢荣浅。”
    “浅浅,谢谢你。”
    巩裕起身走到巩卿边上,“姐。”
    沈静曼重新审视着对面的荣浅,她尽管年轻,但主意多,胆子也比书兰大,假以时日,想必能坐好当家主母的位子。
    盛书兰垂下脑袋,荣浅越是光芒四射,她却越感觉到自卑。
    她被人陷害了,没想到却还要靠荣浅才能翻身,怪不得厉景呈说她懦弱,盛书兰越想越难受,连头都抬不起。
    “姐,我们回房。”
    巩裕面色阴郁,毕竟巩卿做的所有一切也都是为自己。
    厉景呈抬首,目光犀冷,“这样肮脏的心,就不怕有一天腐烂掉吗?”
    巩卿没有回嘴,只是看向了荣浅,眼里的恨意令她全身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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