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薄唇印在她颈间,一寸寸侵袭。
    “我每天都这么对你,也没见谁敢说个不字,沈老太婆自身难保,还能管得了你?书兰,你这么费心费力地整理房间做什么?老大一家子住在东苑,你还以为他们要住在你收拾好的那个房间内?你在他眼里算什么?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吧。”
    盛书兰嘴唇抑制不住颤抖,眼里仅有的光彩被这个男人给打破,她肩膀耸动下,“爸和妈都在下面,你先松开。”
    男人翻躺到身侧,盛书兰身体得到自由,赶忙爬起来,他顺势再度抱住她的腰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今晚,我去你房间找你。”
    盛书兰眼里的惊恐差点藏不住,她顺了顺头发,男人扳过她的脸,“想出去?”
    她用力点点头。
    “亲我一下,我就放你出去。”
    盛书兰迟迟没有动作,男人干脆扣住她下巴将她拉近后一记深吻。
    下面,传来佣人的叫喊声,“书兰小姐,书兰小姐,老爷夫人让您和二少下来。”
    盛书兰忙挣开,男人起身时朝她臀部轻拍下,“走吧。”
    犹如大罪得到赦免一般,盛书兰快步朝门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下楼。
    沈静曼抱着小米糍在厅里玩,厉景呈拥住荣浅往里走,盛书兰走近过来,强颜欢笑,“景呈,浅浅。”
    荣浅朝她点下头。
    另一串脚步声从木质楼梯上传下来,荣浅不由扬起下颔,在配有朱红色扶梯的转角处,她看到一抹白色充斥进眼眶中。
    率先入目的,是一条包裹在深蓝色休闲裤中的笔直双腿,男人单手插在兜内,背后是大片的苍白墙壁,只不过几幅名画搭配有致,给他衬了个极大的背景。
    男人姿态悠闲地往下走,上身穿了件低领的白色线衣,身材健硕,四肢修长,再往上,便是他的五官。
    荣浅不由眯起眼眶,这个男人长得跟厉景呈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凉薄的唇形,他双目幽邃深如海,五官似乎被精心雕琢过,要不然也不会这样透出股颠倒众生的气质,他走到诸人跟前,腕部的名表缀了层细钻,熠熠生辉,灼灼其华。
    巩裕轻挽笑,脸色骄傲,“荣浅,我跟你介绍下,这是我儿子,厉景寻。”
    跟厉景呈的名字,仅仅一字之差。
    厉家规矩多,他们都属于景字辈分,取名自然要带个景字。
    荣浅点下头,“你好。”
    男人的目光滑过她的脸,落向荣浅旁边的厉景呈,“老大,好久不见。”
    厉景呈勾了勾唇,弧度细微,“是啊,好久不见。”
    陌生疏离,哪里有一点亲兄弟的样子。
    小米糍从沈静曼怀里朝荣浅扑去,“妈妈,抱抱。”
    这声称呼,令盛书兰大惊,她知道母女情深,但没想到小米糍这么快就能和荣浅熟络,就好像空缺的三年,在孩子的记忆中只是做个梦那么简单。
    “书兰,你方才怎么那么晚下来?”
    沈静曼出声询问。
    盛书兰收回神,厉景寻不着痕迹朝她看眼,他就是喜欢看她束手无策的样子,每次见盛书兰一边害怕一边又要对别人撒谎,他体内便会涌起股莫名的兴奋和冲动。
    盛书兰勉强勾起笑,“妈,我在楼上收拾房间呢。”
    “谁的房间?噢,”巩卿恍然般接口,她笑着望向荣浅,“差点跟你们说了,书兰知道你们要回来,提前几天就给你们准备着,不过书兰啊——”她目光落回去,“他们住在东苑,你白收拾了。”
    盛书兰尴尬地抬下头,“没事,反正空置在那也是要收拾的。”
    巩卿和巩裕对望眼,眉角处扬开的笑暗藏着僵硬。
    荣浅和厉景呈就这样回来了,目的是什么,还不明确么?
    本来,厉景呈只身在南盛市,厉景寻又回了厉家,将来的形式也很分明,她们两姐妹要想替儿子在厉青云跟前说上话,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可现在……
    这样的局势,对沈静曼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尽管,这里面还夹着个她不喜欢的荣浅。
    小米糍搂住荣浅的脖子,“妈妈,我们去新家看看吧好吗?我想要好多玩具,奶奶,你给我准备好了吗?”
    “就知道你喜欢,你书兰姨全给你备好了。”
    小米糍朝盛书兰看眼,没有多余的感谢,她也习惯了盛书兰的这种安排。
    厉青云神清气爽,“你们先去东苑看看,缺什么告诉管家,随时添置。”
    “好。”
    厉景呈从荣浅手里接过小米糍,转身往外走。
    巩裕目光看向沈静曼,“大姐,一家人团聚是最好的事了,你看,老大也回来了,你难道没考虑搬过去一道住在东苑?”
    沈静曼冷哼声,“我儿子离我这么近,我随时都能见,何必还要搬来搬去,再说,老爷还需要我伺候。”
    两姐妹故意笑出声,“是,厉家离不开您,放心吧,我们会替你分忧的。”
    沈静曼气得脸都绿了,盛书兰走到她身边,伸手挽住,“妈,晚上不是还要准备家宴吗?我们去厨房看看。”
    两人准备离开,盛书兰经过厉景寻身前,男人杵在那没动,投下的黑影将盛书兰大半的脸浸润在黑暗中。
    这边,管家带着几人来到东苑。
    荣浅站在门口抬首,东苑内灯光齐聚,一人多高的铁门内侧还挂着塑料花盆,进去后是条石板路,经过个圆形的花坛后,来到东苑门口。
    三层的旧式小楼,东西两个房间外的阳台呈半圆形凸出,檐口的灯光透过雕刻成型的花瓣形渗出,厉景呈看了眼,“以后我们就住在这。”
    荣浅觉得不用跟那些人挤在一个屋檐下,已经是万幸了。
    厉景呈率先迈开长腿进去,荣浅跟在后面,没想到里面的装修却颇具现代感,大胆而奢华,男人接过小米糍后将她放到地上,“东苑是我自己装修的。”
    荣浅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才像活在现代嘛。
    厉景呈使个眼色,示意管家先出去,他让小米糍去一边玩,“刚才,你为什么对老二看得那么仔细?”
    有吗?
    厉景寻那样走下来,她又从来没见过他的面,总会好奇,好奇了自然就多看几眼,荣浅却并没这么讲,“人嘛,都爱看美好的事物。”
    “那你是说他长得好看了?”
    “我觉得你们两个长得很像。”
    厉景呈不屑地冷哼出声,“你不觉得他长了张很阴险的脸吗?”
    “你这样说你弟弟真的好吗?”
    男人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进到这样的大家庭里,习惯吗?”
    “我女儿在这,我就肯定会在这。”既然迈出了第一步,荣浅要做的是去适应,而不是尽量习惯。
    厉景呈听后,唇角轻翘起。
    两人来到楼上,厉景呈带她先去房间,荣浅看到偌大的一张床摆在中央。
    “我晚上带小米糍睡。”
    厉景呈听着这话有歧义,“那我睡哪?”
    “房间那么多……”
    男人走过去,一下坐在床沿,双手撑住身侧后往下躺,“小米糍比谁都懂事,她要问你,爸爸妈妈分开住是不是吵架了,那你怎么说?”
    荣浅哑然,目光在床上扫了圈,“厉景呈,我们夫妻关系虽然还没解除,但是……”
    “不用但是,”男人打断她的话,“小米糍睡中间,现在刚回吏海,让她一个人睡她也会害怕,我左你右,你还怕我能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这话,好像他多么正人君子似的。
    荣浅想来,似乎也只能这样。
    一家人在东苑休息了大半天,到晚饭时分才有人过来。
    荣浅出门时换身衣服,进入主厅,就看到桌子已经拉开,长长的条桌上摆满各色各样的食物。
    厉青云示意家人入座,小米糍也有单独的座位,盛书兰在厨房忙碌完后也过来。
    她看了眼,小米糍左右边分别坐着荣浅和厉景呈,她目光同厉景寻对上,盛书兰忙别开眼,坐到沈静曼身侧去。
    厉青云率先动筷,家宴便这样开始了。
    小米糍其实很挑食,看到不爱吃的就是不肯张嘴,对于她的习惯,盛书兰再熟悉不过。
    她没有顾得上自己,而是挑了几块糖醋排骨,这是她特意为小米糍准备的,将上面葱花全部挑去,盛书兰拿着小碗起身走过去。
    “小米糍,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吧。”
    盛书兰弯腰,这个举动也硬是将原本凑在一起的三口人分开。
    小米糍接过碗,看到吃的,小脸飞扬,“哇塞,这么多。”
    盛书兰双手放在她肩上,“待会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夹好吗?”
    边上的荣浅嘴角浅漾着,别人对她的女儿好,她若表现出不悦,就是不识好歹了,“书兰,你坐着吃吧,这些菜我夹得到。”
    “就是,”不远处的巩裕开口,“浅浅才是小米糍的亲妈,比你对小米糍了解多了。”
    盛书兰面色一僵,悻悻回到座位上。
    厉景寻啜口酒,这是自家酿得葡萄酒,盛书兰刚坐下,他就夹了个鸡翅放到她碗里。
    盛书兰吓得差点碗都拍翻掉。
    沈静曼脸色微黯,一家人各有各的心思。
    巩卿看着对面的厉景寻,再看眼不远处的老大,目光最终落到荣浅身上,“浅浅,据说生完小米糍不久,你就离开了,这三年中你去了哪?”
    以往,这样的话题在厉家,厉青云都会禁止谈论,可现在荣浅回到厉家,有些事就不能不明不白。
    荣浅也做好了被人问起地准备。
    “二妈,这三年间,我去学习了鉴宝。”
    “鉴宝?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你能抛下才刚出生的女儿?”
    荣浅筷子轻触到碗沿,“我不是抛下女儿,而是当初有些不得已的原因……”
    巩卿咄咄逼人,“三年来不闻不问,我实在想不明白……”
    “二妈,您想不明白没事,只要景呈想明白就好,”荣浅替小米糍夹了筷菜,“况且,我自己的女儿,我比谁都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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