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越来越近,就好像站在十几层的高楼往下跳一模一样。
    身子猛地被拉回去,风车陡然停住,就在地面一米上方,盛书兰听到咔嚓一声,她的人冲出那道安全栏,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厉景呈走到她跟前,盛书兰吓得全身抽搐,身子一颤一颤。
    男人蹲下身,盛书兰嘴里只有几个细碎的音节,“我,我真的不知道二少在哪。”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厉景呈看着她的样子,真是吓坏了,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你要记住,我跟荣浅已经搬出了厉家,我们需要清静的生活,书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宝大师是谁撺掇着请来的。”
    “景呈,你误会了,真的不是我。”
    “荣浅不在的三年,我一直记得你的好,所以才会对你百般纵容,书兰,有一句话叫适可而止。”
    盛书兰掌心被磨破了皮,厉景呈按住她的肩头,“那个大师还说,荣浅的劫发生在昨晚,你还敢说你不知道老二在哪?”
    她捏紧双手,“宝大师本来就有算命的本事……”
    “你转告老二,别让我逮着他,落到我手里,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盛书兰哆嗦下,厉景呈起身,目光森林地越过她。
    盛书兰看着厉景呈转身离开,背影萧瑟而决绝。
    她眼泪落到冰冷的地面上,“景呈,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走。”
    盛书兰艰难地爬坐起身,却只看到男人走了那么远的影子。
    厉景呈开车回到家,偌大的别墅沉浸在黑暗的静谧和悲怆之中。
    他来到楼上,荣浅一直睡着,男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他伸出手摸了摸荣浅的脸,厉景呈的半边身影沉浸在划出的影子内。
    另一只手,慢慢攥成了拳头,他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刀一刀割下去,怎么会不疼?
    他又问自己,爱不爱荣浅,那肯定是爱。
    爱,就必须要接受一切。
    厉景呈心里怎么会不痛?怎么会一点点不在乎?
    但他当着荣浅的面,可以痛,却不可以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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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再嫁给我一次
    荣浅睡得很浅,厉景呈冰凉的手掌触摸到她脸时,她就醒了。
    荣浅眼帘慢慢睁开,厉景呈掩起潭底内的情绪。
    “你去哪了?”
    “就随便在外面兜了圈。”
    荣浅坐起身,目光在他脸上巡了圈,“景呈,别急着找他了,我们一点点证据都没有,况且外面那么危险。”
    “你刺他的三刀不就是证据吗?”
    荣浅轻摇头。“他不会让我们这样轻易找到的。”
    厉景呈拉起她的双手,他知道艰难,况且老爷子如今存心保他,厉景呈要想将他揪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不可能躲一辈子的,现在肯定在什么地方养伤。”
    荣浅抬起食指,指端在他眼睑上扫了下,“好好睡一觉,景呈,我们还是要活下去的。”
    厉景呈闻言,心里渗出丝丝的疼惜,他起身洗了澡,回来见荣浅躺在床上看书。
    他睡到她身侧,将她搂在怀里。
    荣浅其实哪看得进去,只不过目光还是定在书页上,这样就不用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只想着那件事。
    厉家。
    沈静曼想到下午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里堵住口气,那口气在胸腔内不住涌动。
    厉青云睁着眼,“你还要不要睡了?”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沈静曼一把抓着他,“我不翻身就是了。”
    她知道,他是想去那两个狐狸精房里。
    厉青云挥了挥手,然后又躺回床上。
    沈静曼见这是个好时机,她靠向床头,“景呈今天很不对劲,您说,是不是老二真的?”
    “老二还能做什么?”厉青云反问。
    “这就说不好了,要不然,怎么谁都找不到他呢?”
    厉青云心有烦躁,“一个都不让我省心!”
    “我最怕老二动什么坏心思,老爷,景呈可是厉家的长子长孙啊,我看他那样,老二肯定是做了……”沈静曼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沈静曼大着胆子开口,“老爷,要真出了事,您可别偏帮老二啊。”
    厉青云沉默半晌,沈静曼心里咯噔下,不满的情绪藏在眼底。
    男人轻声叹息,朝她看眼,“景呈是长子长孙不错,但我也不能没有景寻,景寻更不能出事。”
    “为什么啊?”沈静曼口气不由拔高,“他如果真的做错了事,就没有理由袒护他。”
    “那你以为厉家靠一个景呈行吗?我把全部的身家压他身上,行吗?”
    沈静曼听出些许他话里的意思,“老爷,您,您什么意思?”
    “景呈有病,还用我提醒你吗?”
    沈静曼全身冰冷,两个手掌握紧,她恍然大悟,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地解释,“所以,你还防着一手是吗?你要确保老二安安全全的,在景呈万一有什么意外的时候,好接替厉家?”
    “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两个儿子,景呈如果不再出事,他就是厉家当之无愧的掌权人,但老二这张牌不能废。”
    沈静曼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尽,“真没想到,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你也别怪我,我让景呈娶书兰,也是想给他更多一层的保障,可惜他死活不肯。”
    沈静曼闻言,心里更加堵塞,厉青云看她眼,“我的这个意思,景呈肯定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迫切地自立门户,如今他羽翼丰满,就是不想将来被动,所以,你不用难受什么。”
    这应该算是沈静曼唯一能觉得欣慰的地方。
    可如今有些话说开,她心里越发不平衡起来。
    “你也知道,景呈那病并不好治……”
    沈静曼情绪激动,“他打小就身体好,肯定是巩卿那个贱人,要不怎么她刚进门不久,儿子就出事了?”
    “你看看你这样子,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你亲眼看到巩卿下手了?”
    她憋着口气,厉青云冷哼声,半晌后,语气平静道,“景呈那病从小发过后,现在应该是大好了吧?”
    沈静曼忙软下来,“是,长大后,我就没见过发。”
    厉青云点点头,那就好。
    夜慢慢深了,月上凉梢,挂在枝头显得凉薄萧瑟。
    盛书兰蹲在地上痛哭,她渐渐意识到,厉景呈将她丢在这,没有人会来带她出去,她只能靠自己。
    她止住哭声,双膝被磨破了皮,走一步都痛得钻心。
    走在偌大的游乐园内,盛书兰迷失了方向,来到幽暗恐怖的鬼屋前,里面传出尖叫声,门口的两个鬼影来回走动,她吓得捂住双耳不住向前跑。
    好不容易走出游乐园,她顺着马路往前走。
    她一边走,一边哭,想到厉景呈的绝情,更是伤心欲绝。
    一辆车缓缓经过,女子目光不经意向窗外瞥了眼,她放慢车速,最后干脆将车停稳在路边。
    “盛书兰?”
    盛书兰擦拭双眼的动作停顿住,她抬首看去,眼里吃惊不已,“宋,宋稚宁?”
    女人看眼时间,“你怎么大晚上的还在外面?”
    “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宋稚宁看眼马路上来回行走的车辆,“你难道连打车都不会吗?”
    盛书兰双眼通红,宋稚宁看她还在哭,她本来不想管闲事,再说里面还夹杂了层复杂的关系,但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将她丢在这,“你上车吧,我送你。”
    “不,不用了。”
    “没事,反正就一会。”
    盛书兰闻言,点点头。
    宋稚宁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披肩围起来,落下的一角遮住她握着方向盘的两手。
    盛书兰打开坐了进去,“谢谢你。”
    “你还住在厉家吧?”
    “嗯。”
    宋稚宁开车很慢,盛书兰坐在副驾驶座内止不住地哭,她轻声啜泣,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宋稚宁两道秀气的眉头微皱,她和盛书兰不熟,但以前多多少少会碰面,也清楚她和厉景呈的关系。
    她看不得盛书兰这样哭,不过盛书兰这个样子,她也见怪不怪。
    “你别哭了,要不让家里人来接你?”
    “不,不用了。”
    宋稚宁拿起一瓶水递给她,“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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