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我第一次知道了石小单的年龄,青涩的让我羡慕。
    “快点,说我生日快乐。”石小单继续要求。
    我把他搀扶进来,安顿到沙发上坐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递给他:“生日快乐。”
    石小单忽然情绪激动的哭了起来,扔开蛋糕起身紧紧的把我搂进怀里:“柯安姐,好不容易让我再遇到你,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能让女人心疼的眼泪,我想除了孩子不过也就是男人了吧?看着石小单在我怀里哭得昏天暗地,那番则隐之心隐隐作祟,觉得似乎要随他所愿留下来。但我是清醒的,知道不能再这样随意动情,我已经害掉了两条人命,不能再害石小单。
    “别哭,别哭...”我拍着他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柯安姐,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帮助,可我却一直找不到你...”石小单的眼泪润了我的肩,“那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你,一定要加倍偿还给你。”
    虽然石小单说的动情动理,但我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着他迷糊的状态,我又不大好去追问,只好随着他的话说:“我挺好的。”
    “不,你不好。”石小单倔强而固执的说:“偶然有天我回到家里,看到你竟然站在对面的窗台上,我想走过来和你打招呼,只是你好像在想着心事。我现在好后悔啊,我应该来招呼你的,我应该让你认识我相信我,你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那现在你一定不会这样难受,一定不会...”
    原来,那时我站在窗台边的时候,石小单就已经注意到了我。
    “你知道吗?当你把食物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饿了好多天了。从小到大我没有那样的窘迫过,也可没有觉得食物会有那么珍贵。我就好想要叫住你,可你走得太快,我还没缓过劲说声谢谢。但我记住了你的样子,记住了你的名字...”
    石小单说话越来越模糊,倒在我肩膀上就像是要睡着了,我轻轻的推开他坐在床边,他还在喃喃:“那种雪中送炭济困解危的感觉,没有到那样的境地,没人能理解...我很幸运有你的帮助,有同去的小伙伴,饿得快要死过去的时候才被人带走...”
    我好像记起来了他是谁,难怪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6年前的暑假,我跟母亲回乡下的外婆家。听说有人到村里那片大山里搞野外生存实战训练。那片山方圆好几公里全是原始森林,里面偶尔也会有徒步爱好者去探险,不过很少有人靠自己走出来的。当时外婆和我妈说起的时候,还在庆幸我比较乖张,说这次来的这些少年,都是叛逆到家里拿他们没有办法了,才送到这个活动营让他们来挑战生存极限的。
    在外婆家呆的那几天,每天都能听到进山采蘑菇和草药的人带回来的“最新消息”。据说某个少年因为受不了里面的恶劣环境,用自杀做威胁啦,又说某个少年因为想要逃离那片山,迷路被困了一个晚上之类的。
    那天是我小舅带我进去采菌子,意外的路上碰到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帐篷面前,小舅挎着篮子就要向前走,而我停下了脚步要小舅把我们的食物给他吃。小舅不答应,说是活动方提前向村子里打过招呼,所有进山的村民都不要帮助这些人。我当时就站着就不往前走,最后小舅没有办法,把东西递给了我让我自己去给,到时候要活动方问起来我也不算是村子里的人。
    其实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什么挑战生存极限的训练,只知道面前这个男孩饿晕了,要是再不给他吃东西,万一饿死了怎么办?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石小单铭记了6年。也许我没有到他那样的境地,我无法理解我给予的那点儿食物对他来说有多珍贵。
    晚上我就让石小单睡在床上,而我蜷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沉睡,我轻轻的收拾好自己,准备去监狱那边想办法看看叶一丁。
    只是我刚出酒店的大门,一大堆记者再次蜂拥而至:“柯安女士,请问你为什么不出席叶一丁的庭审现场呢?”
    “请问对叶一丁判了死刑,你有什么看法?”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是祸水?同时害死两个男人?”
    我只能往后躲,潜意识里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才住进来两个晚上,所有的记者都知道了我在这儿住?
    092、我得站起来
    从雷希直接承认过所有的事情之后,我对许安芷就再也恨不起来了,而现在看到她出现在这儿,我整个人除了惊讶就是心疼。比起她的落魄,我的运气似乎要好那么一些?
    “进去坐坐?”许安芷指了指旁边一间破烂的门面房,上面写着“小红发屋”。里面同时还坐了好几个和她差不多的女人,都浓妆艳抹的翘着二郎腿。这一看就属于某个城市最低廉的发廊,而进进出出的男人,也大多都是海上的渔民或是半老头子。
    我摇了摇头,声音开始哽咽:“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安芷吸了吸烟,用不大友善的语气反问:“我不在这儿,那你告诉我应该在那儿?”
    “我是说...你怎么会来做这个?”
    “你觉得我现在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
    我无法理解许安芷此刻所想,但我知道她一定特别无奈,同时也和我一样,饱受了失去孩子和爱人的痛苦。即使她的爱人曾经是我丈夫,但这一切都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我现在要去办点事,要不晚点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还得上班,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看到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解恨?”
    “没有,我...”
    “方红红,有熟客找你了。”
    里屋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冲外面喊了声,许安芷立即转头答应:“这就来。”
    原来许安芷到了这儿还改了名字,可是看到那女人旁边在站的糟老头,想象着许安芷进去之后,会被他各种揉捏,心里就又是一阵疼痛。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或许和她心里对我的怨恨有关,不管是不是能让她走出来,我都有必要告诉她关于雷希的事情。伸手拦住她:“别去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想和你说点事儿...”
    “不去你给我拿钱?”许安芷斜了我一眼:“我24小时都住在里面,你要找我随时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婀娜的移到那个糟老头面前:“进去吧。”
    这样的情景很是震撼我,跟着她走了过去,刚才叫她的人女人立即上下打量着我:“你是红红的朋友?是不是也想来上班啊?我们这儿...”
    “她出来之后,你今天别再让她上班了,她一晚上挣多少钱?我出!”我从包里拿出钱夹,里面也只有300,我全部拿了出来递给她:“这是定金,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取。”
    女人看到钱瞬间眉开眼笑,“红红可是我们这儿最贵的,这点儿呢只够一个钟,我只能帮你留一个小时,你必须要在一小时之内回来补齐整夜的费用。”
    “多少?”
    “红红的价格是800。”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一小时之内再给你500。”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去的宴璐家里,取完信都没有和她多说几句话,就去了银行取钱回到那条巷子里。我到的时间尚早,许安芷还和糟老头在里面没有出来。中年女人热情的安排我坐下,又帮我倒了水和我套着近乎:“美女,没想到你这么女人这么漂亮,原来好的是这一口儿啊?”
    我半天明白过来,女人是以为我要把许安芷带走做什么。不过我真的没有办法容忍我曾经认识的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不管她曾经和我有什么过节。更何况她的孩子多多和我的孩子毛毛,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保不齐他们以后关系会处的比较好,要是有一天被多多知道他的母亲在这儿,而被毛毛知道我看到过也不劝住,他们一定会恨我的。
    在发屋小坐了一会儿,就有不少男人来问中年妇女我的价钱。我实在觉得太尴尬,就去对面的小宾馆开了个房间,把房号告诉女人后,叮嘱她等许安芷出来之后直接让她过来。
    宾馆里大多都是临时来开房的人,这个点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走在走廊上就能不时的听到传来的声音。我捂住耳朵,脸一阵绯红的跑回到我开的房里。在等待许安芷到来的时候,我拆开了叶一丁留给我的信。
    时隔两个月多月,这封信才终于到了我手里,虽然这两个月我已经尽量在调节自己,但看到信上叶一丁熟悉的笔迹时,我依旧忍不住心里的难受和那种有些抓狂的感觉。。
    “原谅我没有申请和你见面,有狱友说死之前要了却所有的心事,这样在黄泉路上才能做个坦荡鬼。所以我不能再见你,我不想要知道你所有的境况,我怕见到之后,临死前不能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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