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好了!”严青兰插嘴道:“上回镇国公府的酒宴,我婆婆带我去了,镇国公府的那群女人真是恶心,若是我的话,逼急了早就动手了,哪管后果会怎么样?亏得你还能笑出来,你也太没用了!”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然后又转头对阿竹道:“当时镇国公夫人拿酒宴的事情说项,明明是负责的管事疏忽,却怪到她这作媳妇的身上,当场给她难堪。你瞧瞧,四妹妹又不管镇国公府,不当这个家,出了事儿关她什么事情?这不是摆明着拿捏她,让她难堪么?”
    阿竹看向严青菊,眉头也皱了起来,镇国公府虽然私底下上不得台面,但酒宴上宾客众多,来往的都是京中权贵圈子的人,难道真的能做出这般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严青菊无奈道:“别听二姐姐乱说,后来婆婆不是认错了么?而且老太君和老夫人都同意以后让我管家了。”
    所以说,这姑娘趁着年节时的酒宴,霸气无比地夺了镇国公府的管家权么?
    阿竹马上拍着她的肩膀道:“干得好!”虽然管一大家子的事情挺累人的,但管家以后,更能方便行事,有手段的女人能从中获取好处,就单看怎么操作了。而且,还能以此来膈应一下那些讨厌的人。
    严青菊抿嘴笑着,双眼满是喜悦地看着阿竹,仿佛被大人称赞了的小孩子。
    真是个可爱的妹子,阿竹摸了摸,再次觉得便宜纪显那货了。
    发现阿竹竟然没有赞成自己,严青兰怒瞪她们,哼道:“你们这两个……不理你们了!”然后愤愤不平地开始啃起端王府厨子做的点心,发现挺好吃的,又多吃了几块。
    说了会儿话后,阿竹才问道:“对了,你们今儿不会是特地过来看我的吧?”
    严青兰用帕子拭干净手,说道:“听说过两日枯潭寺的圆慧大师要开坛讲经,我婆婆想让我去听听,顺便去上个香……咳咳。”
    看她不好意思的样子,阿竹和严青菊对视一眼,笑道:“顺便也去给送子娘娘上上香,求个麟儿是吧?”
    严青兰红着脸,恼羞地道:“不求孩子,咱们这些成了亲的女人去那里做什么?”
    严青菊也道:“正好,我婆婆近来也催得紧,所以我便和二姐姐约好一起去了。三姐姐你呢?可要去?”
    “既然有伴,那便一起去了!”阿竹心中握紧拳头,她要给佛祖上几支香,让佛祖保佑她这个月的大姨妈不要来,接下来的九个月也同样不要来!虽然有点儿临时抱佛脚的意味儿,不过去求个安心吧。
    “三姐姐,是不是贵妃娘娘也催你了?”严青菊担心地道:“我听说除夕宫宴时,太后娘娘很关心皇室和宗室的后代,特地询问了呢。”
    这群大嘴巴,还有没有*了?阿竹嘴角抽搐了下,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自然催的啦,不过没事,习惯就好!”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豪迈模样,兰菊二人都忍不住噗地笑起来,恍若回到闺阁之中,没有丝毫的变化。人总是这样,年纪小的时候,便期盼着长大。当长大后,又开始怀念着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在端王府坐了半日,严青兰首先告辞离开。
    阿竹让端王府的侍卫护送她的车驾回林府,如此也算是对林府表示她这作王妃的妹妹对严青兰的看重,虽然林府是厚道人,但锦上添花之事,谁都乐意接受,如此以后严青兰随林老夫人出门应酬时,其他府第的女眷也高看她一眼。
    待严青兰离开,阿竹又拉着严青菊说话,细细地询问了她年节自现在的生活,知道她在镇国公府能应付得过来,方松了口气。
    严青菊打量着阿竹的神色,琢磨了下,小声地对阿竹道:“三姐姐,许过不久,朝中便会有事发生,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王爷,您且小心一些。”
    阿竹神色一凛,正色道:“你可知是什么事?”
    “应该与江南有关。”
    与江南有关?
    见阿竹眼神微妙,许是想到什么了。
    严青菊脸上蕴着清浅的笑容,拉着她的手道:“三姐姐放心,朝堂是男人的事情,与咱们无关,到时候你只需保重好自己便行。这也只是我从世子那儿得知的一些猜测,不知道会是怎样,您不必放在心上。”
    阿竹拍拍她的手,笑了笑说道:“小菊,谢谢你了。”她心里明白,若不是她嫁的是端王,严青菊也不会琢磨这种东西,还巴巴地来提醒她。摩挲着这姑娘的手,阿竹不由得叹息,果然是春天种下个妹子,秋天收获了个忠犬妹子么?
    严青菊又呆了小会儿时间,方同阿竹告辞离开。
    严青菊离开后,阿竹在屋里开始转圈圈,最后叹了口气,将那些恼人的事情抛开,继续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等晚上陆禹回来后,用过晚膳,阿竹见他去了书房,便知他许是要忙上一会儿,自个去泡了个热水澡,乖乖上床暖被窝。
    正当她快要入睡时,被子被掀开,一股冷风突然而至,不过很快便被温暖的男体取代了。
    阿竹翻了个身,自动自发地窝到他怀里给他缠着,含糊地道:“王爷,过两日我要和娘家的两位姐妹一起去枯潭寺上香,届时给你求个平安符……”
    陆禹用微凉的手指抚了抚她的后颈的肌肤,将她密密实实地揽到怀里,笑道:“嗯,辛苦王妃了。不过听说那天是圆慧大师开坛讲经的日子,香客会很多,届时小心一点儿。”他细细地叮嘱,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阿竹的睡意快要被他唠叨没了,打了个哈欠说道:“放心,我又不去和别人挤,还有甲五和侍卫在,不会有事情的。”
    陆禹亲亲她的脸颊,见她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拍拍她背,轻声道:“好了,睡吧。”
    等她睡着,陆禹将手覆到她平坦的腹部上,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个小生命呢?
    ******
    翌日,天未亮陆禹便起了。
    阿竹打着哈欠,边伺候他更衣边看了眼外头黑漆漆的天色,心里泛着嘀咕,这春天昼短夜长,雨水极多,天还没亮就要上朝,比她当年冲刺高考时还要苦逼。
    等陆禹用早膳后,阿竹送他出门时,发现外面飘着的雨丝,让人为他准备好雨伞及防雨衣,问道:“王爷午膳时可会回来?若是您忙的话,臣妾使人给您送午膳可行?”
    陆禹点头,见细雨随风飘入室内,便让她进屋子里,不用送他了。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陆禹在何泽打着伞陪同下进了马车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何泽道:“对了,荀太医好像还没捎假回京,你派个人去瞧瞧,若无什么事情,便将他弄回来。”
    何泽应了声,心里却苦笑不已,以荀太医那种负责的性子,定然是有事才没有赶回来。王爷这话不是寻人开心么?不过王爷素来不理会其他人的事情,他今儿如此安排,定然是有用得上荀太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何事。
    如此一想,何泽觉得必须去催一催。
    送陆禹上朝后,阿竹见天色还黑着,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天色大亮,方脸色红润地起身。
    天空中仍下着小雨,春雨丝丝缕缕,挟着凉意扑面而来。阿竹看了看天空,有些担心明日的枯潭寺之行,若是也这般,又湿又潮又冷,出门实在是不方便。
    幸好,次日清晨,空气虽然湿润,但雨已经停了。院中的树木的枝头上已经抽出了新芽,叶尖凝聚的水珠滴了下来,空气也清新了几分。
    陆禹依然一早便上朝了,阿竹用过早膳后,下人已经套好了马车,便带着甲五和钻石,在随行侍卫的护送下,一起往枯潭寺而去。
    这次阿竹会答应去枯潭寺烧香,并不是因为她信佛,而是这时代的人相信啊。她上回答应了安贵妃,会去寺里拜拜,若是一直没行动,安贵妃知道了,指不定认为她不诚心了,若没怀上,一定是她不够尊敬佛祖。所以严青菊她们约她去寺里上香时间正好合适。
    到了枯潭寺后,阿竹掀了车帘往外看,发现枯潭寺前的广场上停放了众多车辆,依这仗势来看,应该都是被圆慧大师今日开坛讲经吸引来的。圆慧大师是当代有名的得道高僧,他每当佛法有所心得,都会在各处寺庙开坛讲经,许多信徒慕名而来,也使得枯潭寺近年来的香火越来越旺。
    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地停好车,阿竹扶着钻石的手下车,便见有知客僧迎了过来。
    甲五在寺前的功德箱上捐了一笔香油钱,禀明了身份后,那知客僧念了声佛号,引他们一行人进寺里,来到一间干净整洁的香房中歇息。
    香房里,严青菊已经到了,林尚书府距离枯潭寺比较远,严青兰还未来。
    严青菊上前扶了阿竹一起坐下,问道:“三姐姐一路过来还平顺吧?今儿来此听圆慧大师讲经的人极多,路上差点被堵了车,幸好我提前出发了。”
    “估计二姐姐现在也一定是堵车了。”阿竹笑道,想起了前世她居住的大城市,上下班时的高锋期,堵车是常事。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严青兰的声音,她进来便抱怨道:“今儿人真是多,车子差点被堵在寺前进不来。幸好我婆婆叫我早点出发,没想到仍是比你们迟了。”
    严青菊同样起身挽了她进来。
    丫鬟们将寺里做的招牌素食点心及清茶奉上后,便安静地退出去。
    严青兰坐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我先前进来时,似乎看到了秦王府的车驾,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王妃也来了。”想到去年秦王妃做的事情,严青兰掩着嘴笑道:“秦王妃是这寺里的常客了,今儿是圆慧大师开坛讲经的日子,她会来也不奇怪。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去找圆慧大师辩论佛道,听说她歪理极多,很多大师都不想和她辩论呢。”
    听到自己女神的丰功伟绩,阿竹不仅不觉得丢脸,反而与有荣蔫,觉得秦王妃能让那些整天吃斋念佛、能言善辩的大和尚避之不及,也是一种本事。不过,秦王妃这种本事,秦王不太欣赏就是了,听说常常被气个半死。
    歇了会儿后,三人便整了整衣冠,便由小沙弥引去前殿上香了。
    阿竹捻了三支香,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祈祷自己这个月的大姨妈不要来,她会很感谢佛祖的,每个月都会多给佛祖添份丰厚的香油钱。
    等上完香,阿竹有闲心看了看殿里的情景,仿佛也被那些虔诚的信徒及这肃穆的宝殿环境感染,明明不信这等东西,但也无意识地带了几分虔诚敬畏之心,不由收起了先前的杂念。
    眼睛一转,阿竹便见到了带着丫鬟过来上香的秦王妃,此时她正坐在大殿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那儿坐了个老和尚,老和尚手里拿着一支签,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是在听和尚解签。
    阿竹虽然有些好奇那和尚在说什么,秦王妃的丫鬟芊草的脸色有些僵硬,继而有些不忿的模样。而秦王妃自己也挑了挑眉一副意外惊讶的样子,不过两人交情只维持在表面上,她不好做这等偷听之事,便也拿了签筒求了支签。
    严青菊、严青兰二人也同样求了签,跟着阿竹一起找那殿中的老和尚解签。
    秦王妃已经听完老和尚解签了,刚站起身来,便见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阿竹三人,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十弟妹,原来你也来了。”
    阿竹上前见礼,兰菊二人也纷纷行礼。
    秦王妃依然英姿飒爽,看着就让人舒服,她摆了摆手道:“你们也要解签吧?我觉得呢还是别听信上面之言,感觉不怎么准啊。”
    公然在寺里的和尚面前说这种话不太好吧?
    阿竹三人下意识地看了眼那老和尚,只见老和尚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没有听到。
    秦王妃很快便带着丫鬟离开了大殿,轮到阿竹三人去解签时,三人都抽中了上上签,都得了个好兆头,解签时老和尚都说了好话,听着就让人舒服。
    “听着挺准的啊,怎地秦王妃会说那样的话?”严青兰嘀咕道。
    阿竹摊了摊手,其实她也挺好奇秦王妃为何会说那种话。
    ☆、第113章
    解完签后,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圆慧大师要开始讲经,三人便又去了前方大殿。
    待到午时,圆慧大师收坛,来此听经的香客也纷纷捐了香油钱后,虔诚地离去。
    不过比起其他人,阿竹等人在寺里用了一顿斋饭,方相携离开。
    登上马车离开时,阿竹等人同时也发现秦王妃也是在这时候离开,大家在门口遇到,纷纷见礼,气氛一片友好。
    枯潭寺的素斋不错,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像阿竹和秦王妃这等身份,自然是另当别论了,所以自然皆用了一顿斋食方离开,如此也能避免了拥挤的人群,免得又在路上堵车。
    侍卫在前方开路,枯潭寺山脚下是一条热闹的街道,路旁两边有很多小摊子贩卖各种饰品和吃食,人在马车里,能闻到食物的香味还有各种吆喝声。
    正当阿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不同于街道叫卖的喧闹之声,原本并不怎么在意的,谁知道突然马车一震,若不是甲五眼疾手快地一手捞住她,差点就要直接磕到车壁去了。
    甲五一只手黏在车壁上,一只手揽着阿竹的腰,等她坐好后,方松了手,说道:“王妃无事吧?”
    阿竹自然无事,有事的是倒霉的钻石,狠狠地磕到车壁上,正抱头脑袋蹲在那儿呻.吟。阿竹忙将她拉过来,边查看钻石的脑袋边对甲五道:“你去瞧瞧外头怎么了。”
    钻石脑袋磕了个大包,又因这天气冷,人的骨头脆,磕了点儿也要痛上半天,看起来委实可怜。摸着她额头上的那肿包,阿竹努力绷着脸,不好在人家痛得半死时笑出声来,同时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心里琢磨着,难道哪家的马车惊马了?
    很快,阿竹知道自己真是太甜了,竟然会想得这般良善。原来是一群从城外狩猎回来的世家勋贵弟子打马经过,因为是纵马飞驰,速度太快,撞翻了路边几处小摊贩,连带的也连累了路上的行人,挨挨撞撞间,路上来回经过的马车也遭了殃。
    甲五很快便回来了,对阿竹道:“王妃放心,外面无事。”
    甲五的声音刚落,便听到一道惨叫声。阿竹看了甲五一眼,发现这位美丽的姑娘原本微笑的脸僵硬了,这算不算生生打脸?
    听到那惨叫声有些与众不同,阿竹掀开车帘往外看去,不过可惜的是,视线受到限制,只瞧到前方马车的车壁,没有看清楚情况,不由得有些捉急。甲五不愧是个全能又贴心的丫鬟,便又下车去围观事情发展。
    等甲五回来时,阿竹已经听到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了,这些声音的主人都是男声,让她不免产生了个想法。
    “王妃,那些纵马的公子都被秦王妃打下马去了。”甲五脸色古怪地回道。
    阿竹:“……”窝的女神就是这么威武霸气不解释!
    那群纵马过市的勋贵弟子被秦王妃直接拿鞭子抽下了马不说,还押着他们给被撞翻的摊贩行人道歉,给了赔偿金,很快场面便控制住了。只是,秦王妃做的这件事情,虽然苦主十分感激她,但是那些勋贵子弟可是不满意极了。
    自古民便不与官斗,这些都是为了图个温饱的小老百姓,若是平时遇着这种事情,也只能自认倒霉。可惜今日秦王妃的马车在最前面,同样也被冲撞到了,所以第一时间便冲了出来,将那些纵马过市场的勋贵公子都挑下马了。
    阿竹也知道这种规矩,所以见秦王妃已经出手教训了,在心里拼命给秦王妃鼓掌。不过鼓掌过后,阿竹又有些为秦王妃担忧了,这些被秦王妃挑落马的人中,好几个身份不一般,估计秦王知道后,定然不开心。
    *****
    秦王当然不开心了,秦王一直努力想要拉拢勋贵,爽朗大方的性格让他在朝臣勋贵中赢得极大的好评。但是他的王妃去上个香回来,却给他搞出这么一出事情,得罪了好几家勋贵,还让不让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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