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浙夏筠闪身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
    玉芝兰原本还想好好教训浙夏筠,断了他的肮脏想法,没想到对方居然跑了。气得她直咬牙,心里思量着下次抓着浙夏筠,决不饶了他!
    离开听海苑,浙夏筠渐渐平复了心情,把玉芝兰的话抛在脑后,蒙上黑巾,一路来到松鹤楼。
    松鹤楼里静悄悄的,借着夜色,浙夏筠来到二楼玉绯烟的闺房外,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很安静,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一人平静的呼吸深,这玉绯烟倒是睡的香甜!一想到南山夫人眼泪婆娑,满腹委屈,都是因为屋里的玉绯烟,浙夏筠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拔剑刺向床上的人儿。
    “当——”
    剑在空中被人截住,玉绯烟两指夹着宝剑,让浙夏筠进退不得。
    “剑倒是不错,可惜,速度不够快,力量也太弱!真是糟蹋了这把好剑!”和夏侯擎天相处久了,玉绯烟也学会了他说话的调调。
    “你不是玉绯烟?”隔着床帐,浙夏筠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浪。
    浙夏筠已经是武圣巅峰,现在床帐后的人能轻而易举地截住他,起码是武王的修为。
    虽然他看不清帐子后面的情形,却非常肯定这人不是玉绯烟。玉绯烟的筋络注定了她一辈子都不能习武,一辈子都会戴着废物的帽子,怎么可能是武王呢!
    若她不是玉绯烟,会是谁?京城里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听口音,帐后是一个女子,年纪也不大。这么年轻的武王出现在京城,怎么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浙夏筠深知自己不是武王的对手,连忙弃剑而逃。
    他轻功极好,对周边环境又极其熟悉,不过眨眼功夫,已经在百米之外。
    “想逃?呵——”
    玉绯烟不紧不慢地跟在浙夏筠身后,无论他的速度如何,她始终和他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京城。
    如果说刚才浙夏筠还抱有着一丝侥幸心理,现在的他已经额头冒汗,脸色发冷了。
    直到此刻,浙夏筠才明白对方是在戏弄自己!她明明有能力追上来,却不远不近,留着十米的距离,从精神和心理上都给了他巨大的压力,让他渐渐心慌起来。
    就在浙夏筠绞尽脑汁想应对之策的时候,玉绯烟已经飘到了他面前。
    “游戏到此结束!”
    猜到晚上会有事情发生,玉绯烟特地用易容术给自己换了一张脸,以至于即便面对面,浙夏筠依旧没有认出她来。
    见对方已经出招,而且下手极其狠辣,浙夏筠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迎上。
    浙夏筠五岁跟着玉惊雷习武,从最基础的武士到武圣,他花了整整三十年,也深知习武修炼的不易。如今对上比自己高一阶的武王,浙夏筠只能全力迎战。
    即便早就知道武圣和武王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是在硬生生地接下玉绯烟一掌之后,浙夏筠才切身体会到这种差距是怎样的天地之差。
    胸口翻滚着浓烈的血腥不断往上涌,一直来到浙夏筠嘴里,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行!
    他不能死!
    他刚发了誓,会永远陪着南山夫人,不能违背誓言,不能离开她!
    强烈的求生念头让浙夏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和玉绯烟打了十来个回合后,他终于忍不住,一口热血从嘴里喷出来,人也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断裂的肋骨刺入胸腔,浙夏筠每呼吸一次,就撕心裂肺的痛。
    真的,要死了吗?
    浙夏筠不甘心!那么多次他都活了下来,绝对不会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想到这儿,浙夏筠把手伸进怀里,摸着一个硬物。这是……那时候,那个人给他的!若真的逃不掉,有一个武王陪葬,也是值得的!
    “你是谁?和南山夫人是什么关系?是她让你去杀玉绯烟的吗?”
    见浙夏筠一动不动,玉绯烟走过去,她刚想扯去他脸上的面巾看个究竟,浙夏筠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出一个球状物体,扯掉拉环,一阵白烟冒了出来。
    “想知道我和郡主的关系,到了地下我告诉你!”浙夏筠笑得狰狞,一脸死气。
    ☆、029惊心动魄的夜晚
    “轰——”,一声巨响,玉绯烟早已在十米开外。
    她刚才站的地方此时浓烟滚滚,一只断臂被炸飞天到空中,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等浓烟渐渐消散开,原本身负重伤的浙夏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断臂求生!
    沿着斑驳血迹,玉绯烟来到了五米外的陡坡,陡坡之下是湍急的河流。浙夏筠定是从这里逃了!
    用这种近乎自残的办法逃生,这个人对自己可是真够狠的!
    此时,在忠义侯府。
    玉千尺脱去上衣,背负着手指粗的荆条,跪在玉惊雷的面前。
    “大伯,是侄儿管教不严,这一次侄媳妇也吃了大苦头,她日后再也不会头脑发热犯浑了!大伯,您生气可以打我,骂我,拿荆条抽我,可是您千万不能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侄儿父亲死得早,我已经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模样了。在侄儿心里,您就是我的父亲!侄儿知道错了,求大伯看在侄儿从小没爹没娘的份儿上,原谅侄儿,别赶我出去!”
    三四十岁的人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模糊成一团,玉千尺这一次是豁出去了。
    见玉千尺这么晚来负荆请罪,还哭得这么伤心,玉惊雷叹了口气。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分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你媳妇招惹了不能惹的人,这次能活命就不错了!等临江王的三天日期一到,你们就搬出去吧!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再给你几个铺子,你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玉千尺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伏低做小,苦苦哀求,玉惊雷还是要赶他们出去,他低着头,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南山夫人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回响:
    “只要杀了玉老爷子,抹干净一切,这忠义侯府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就算星穹和老三赶回来,一切也尘埃落定……”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玉千尺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一步。
    “既然大伯这么说了,侄儿只能遵从。”
    玉千尺缓缓站起来,“从今往后,侄儿就不能常常在伯父面前敬孝。您今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我亲手给您做了一碗乌冬面,还请大伯成全侄儿的一片孝心!”
    玉千尺将乌冬面端放在玉惊雷面前,“请大伯多保重身子!”
    虽然玉千尺和陈桂花的行为的确是让人心寒,可是看到玉千尺那张和弟弟长得极为相似的面容,玉惊雷还是拿起筷子尝了几口乌冬面。
    两三口面下肚,玉惊雷突然感觉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他鼻子里流出。
    伸手一摸,指上全是黑血,玉惊雷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玉千尺阴毒的笑容,终于明白了一切。
    “你下毒——”
    “这都是你逼我的,你活该!”见玉惊雷瞪自己,玉千尺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死老头,我忍你很久了!别担心,你最疼爱的孙女现在已经成了浙夏筠的剑下鬼,你们祖孙一同上路,也算有个伴!”
    因为玉惊雷喜欢一个人,晚上身边也从不留人伺候,所以他的雷园里并没有下人,亲卫更是住在习武房里,所以被玉千尺钻了空子。
    “畜生!你们把烟儿怎么了?”
    一听到玉绯烟有难,玉惊雷摇摇晃晃地想爬起来,玉千尺却重重一脚踩在他胸口。
    “玉惊雷啊玉惊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亲手养大的侄子毒杀你,手把手教养的义子虐杀你的孙女,你说,你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呢!哈哈哈——”
    “你们,不得好死!”
    玉惊雷口吐黑血,大口喘气,“你们会遭报应的!”
    “要遭报应的人是你啊!既然你死得不甘心,我不如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玉千尺蹲下来,凑到玉惊雷耳边。
    “芝兰根本就不是你的孙女,她是我的女儿!我真要谢谢你,把我的女儿养大。现在玉绯烟死了,用不了多久,芝兰就会成为太子妃,我就是未来的国丈!”
    “你亲自把这顶绿帽子给你儿子戴了十五年!玉老头,你说玉千寻九泉之下,会不会死不瞑目啊?你现在是不是遭报应了?!”
    玉千尺告之的“真相”,成了玉惊雷的催命符。
    “啊——”吐出一大口黑漆漆的浓血,玉惊雷昏死了过去。
    “哗啦啦——”玉千尺冷笑着,把带来的烈酒泼洒在床上,帐子上,玉惊雷的身上,伸手打翻了烛台。
    “大伯,你安息吧!忠义侯府的荣耀属于我了!”
    等玉绯烟回到忠义侯府,府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雷园救火。
    “侯爷还在里面!你们快点儿去救他!父亲,父亲您说句话啊——”南山夫人急促的声音在这个嘈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一听玉惊雷出事,玉绯烟一把抓住向管家。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火?爷爷呢?爷爷在哪儿?”
    听到玉绯烟的声音,南山夫人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回头看到真人,她“啊”的一声,像见了鬼似的。
    玉绯烟怎么没死?
    这不可能!
    “姨娘似乎见到我很吃惊啊!”看出南山夫人的诧异,玉绯烟把浙夏筠的断臂丢在她面前,“我没有死,姨娘是不是很失望呢?”
    血糊糊的人肉胳膊吓了南山夫人一跳。
    待看清胳膊上的狼头刺青后,南山夫人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浙夏筠……死了?是谁杀了他!是玉绯烟么?她不是废物么?
    南山夫人呆滞的时间,向管家已经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玉绯烟。
    雷园莫名起火?玉惊雷还在里面?
    自己刚离开,爷爷这里就出了这样的状况,难道刚才是调虎离山?对方的目的不但要杀她,还要除掉玉惊雷?
    “爷爷!”就在玉绯烟要闯进火场救人的时候,老魁背着一个人从浓烟和烈火中冲了出来。
    “侯爷在这里!”
    “爷爷!”玉绯烟上前扶着玉惊雷,刚看到老爷子乌黑的脸,她脸一沉。
    一探脉,这是中毒的迹象,玉绯烟的心更是透彻地凉。
    “老魁叔,请您派人送我爷爷去松鹤楼。另外,把忠义侯府封锁起来,所有人不得出入。派人清点府里的人,上到主子,下到奴才,少了谁,给我查出来!遇到神色可疑的,直接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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