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怎么算有的没的,你好歹也是柳家的儿子,你不记得城外的庄子了,那是老国公留给你的,可从大嫂手里到二嫂,如今在老夫人手中,这庄子本该在你成亲的时候就 交给我们的。”城外有个庄子是三房的,这都知道,大房二房也有,本来老国公交代的,成了亲就交给他们自己打理,但柳老夫人后来做主,既然没分家就一块儿打 理,大房二房自然是没意见,她是晚进门的,更不好说什么,庄子就一直算在公中的没能分到何氏手中来。
    “这些年赚的都算在公中了,大房二房有的人,还能算到咱们头上,届时分家,给的还是这庄子,这些年赚的一个铜板都落不下来,过个十年二十年,你想想这里头有多少。”何氏统统说出来了,脸颊红斐,心里头倒是舒坦了许多。
    “母亲不是那样的人,账算的清明,庄子里到底盈了多少银子,最后也会算清楚,说了是代着管。”柳尚白眉头微皱,对于妻子有这样的想法不能苟同。
    “你到底是不是我夫君,与不与我一条心,庄子里算得清算不清,我们如何清楚。”何氏伸手掐了他一下,“你去都没去过一趟,我找人打听了,咱们那庄子算是其中好的。”
    “那你意欲如何。”都说男人不知盐米愁,柳尚白对内庶务这些事,也真是半窍都不通,何氏又掐了他一下解气,“你就知道这么问,也不见你开口说过半句,就算是派个人过去看看也好!”
    “那就不要想了,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柳尚白拍了拍她的手,这样的话非凡没让何氏觉得宽心,反而更是堵了,推了他一把,没好气,“你说该是咱们的,到时候也不是了,光靠你这坦心的样儿,屋顶掀了你都能打把伞过日子!”...
    何氏这一病,躺了四五天才起来,此时仪都的天已经炎热,大街小巷里正午时出来的人少了许多,除了这路上匆匆来去的,出来闲散的也都是找一处乘凉的地方喝着茶聊着天,仪都城河边大树下,每到热夏,午后总会聚着许多人,在旁搭一个凉棚摆上些凉茶来卖生意了很不错。
    在这儿的人喜欢闲聊仪都城里发生的一些新鲜事,这天,一件丑闻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聊,寄住在小叔家中的何家姑娘不满意小叔给她定的婚配,私下与王家少爷相约,这约着,竟然把肚子给约大了...
    ☆、第31章 .凭借孩子飞上枝头
    起初只是别人茶余饭后聊的,毕竟没确实见过这周家姑娘,也没瞧见别人私下相约,但传了几天后,这事儿又有了新说法,这回确切的有人瞧见了,周家人上王家要说法去了,平白无故去什么王家要什么说法,这里头肯定是有戏!
    围观的人总是这么的兴致勃勃,你传我,我传他,这就把两家人的底儿给传了个遍。
    周家的周老爷不是本地人,不过留在这里经商十几年,算大半个仪都人了,周家的铺子在仪都城开了不少,生意做的挺大,平日里上下官员打点的银两就不少了,去过周家的都见识过他那富庶,经商的人家总是要比许多当官的富。
    七八年前周家老爷周生的侄女前来投奔他,家中大哥大嫂都病死了,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只能嘱托给自己的亲弟弟。
    周 家大哥在家也是经商的,周姑娘年纪小,父母去世执掌不了那么大的家业,来的时候是带着的是家中卖宅卖地卖铺子的银两,还有周生大哥的一封信,既然是托付 了,将来的婚事也是要托付给自己弟弟,寻一户好人家把苦命的女儿嫁了,这些银两,一部分给弟弟想让他善待自己女儿,一部分给女儿做嫁妆,给女儿添置些铺子 家底,将来在婆家也有底气。
    周家人把周姑娘照顾到十五六岁待嫁了,周生给侄女选了稳当的人家,商对商,即便是商对官,那官也是小官,可周姑娘不愿意,这也看不中,那也挑不满意,似乎心气儿也挺高的,这么一拖,过了一年多,竟闹出了这等子荒唐事。
    至于那王家,仪都人都知道,王家姑奶奶如今是柳国公府的老夫人,大老爷外任提督,二老爷刚刚升了府尹,这等有名望的人家怎么会和商家扯上关系。
    外头传的旺,柳府中底下的人也有传开,不为别的,只因为和周姑娘相约的少爷与柳家也有关系,柳老夫人姓王,丑闻中的男方王家,就是柳老夫人的娘家,这少爷,就是柳老夫人的亲侄子。
    相比较之下就能看出王家和周家的差距,一个是寄人篱下,父母双亡的孤女,一个是高门大户,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少爷,正常的说亲根本不可能说到一块儿去。
    柳老夫人听闻这件事也替自己弟弟头疼,那边王家匆匆的派人过来找柳老夫人,请她去一趟王家,给这事儿出个主意。
    柳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孙女,王家那儿还有个和青芜一般年纪大小的侄女,这事儿糟心的很,小小年纪可别搀和了这事脏了眼睛,孙女懂事,不如让青芜过去陪陪她也好...
    柳老夫人带着柳青芜到了王府时,就在半个时辰前,王家大门口才刚刚结束一场闹剧,这会儿周家人都在王家前厅,门口早有管事等着,瞧见姑奶奶来了,赶紧迎进门。
    远远的没到前厅就听到里头有哭喊声,柳老夫人让冬雪带着柳青芜,跟着带路的妈妈去后院里找王家小姐。
    踏入前厅,厅中站着些人,还跪着一个,跪着的正是侄子,王鸿泽刚刚受了自己的爹王老爷一顿痛批,耷着神情跪在那儿,抬头有些沮丧的喊了姑母。
    周家来了不少人,柳老夫人并不认识,但要分辨出哪一位是周家姑娘还是很容易的,由似周夫人扶着的姑娘,摇摇欲坠面色苍白,一手还牢牢的护着腹部,想必就是这一位了。
    “长姐。”王家二老爷王晋仁看到柳老夫人进来,赶忙迎了她,他这是真头大了,妻子去世好几年,为了两个孩子他一直没有再娶,大哥一家都在外地,这府中没有一个主母能做主的,他才急急的寻了长姐过来。
    柳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瞥了一眼这屋子的人,再看跪在那儿的侄子,“先把事儿拎清楚。”
    “夫人,这事儿可拎的够清楚了,若不是这王少爷诱的我们家慧儿,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到这田地,你们王家难不成想推拒不认!”周家夫人说的极气愤,一旁的周敏慧泪涟涟的望向王鸿泽的方向,脸色越发的苍白。
    “周 夫人,事儿拎的清不清楚,那都是我来之前,我进这门之后可都不知情,都是这年岁的人了,你若说是我侄子诱的,我也不能信了你,所以这事儿啊还是一五一十的 弄着清楚明白了才好说话,你说是不是。”柳老夫人反观的淡定,差人把侄子扶起来,“是你来说,还是姑母差人进来问。”
    王鸿泽忍着膝盖的疼,抬头看爹和大伯口中十分了得的姑母,心中也暗暗想着这事儿能解决了,点点头,“姑母问侄儿便是。”
    “取软垫来铺上让周姑娘坐着先,别累怀身子。”柳老夫人问话前笑着让人先给周敏慧搬了椅子垫了厚褥垫,这才转头看侄子,“告诉姑母,你与周家姑娘如何相识的。”
    王夫人去世后王老爷忙于公务,对两个孩子管教的少,再者这是的王鸿泽已经十四五了,也不需要他整日教。
    从小锦衣玉食没缺过什么,王夫人去世后又没人管他了的王鸿泽性子上多多少少放肆了些,凭着早年的教诲还有些聪明劲,应试后去了按察司,混了一群差不多家世的朋友,经常的出入画舫,尽管没留宿没找什么姑娘,但在男女之情上轻佻了许多。
    和周敏慧的相遇就是在一年前的元宵灯会上的赛诗,王鸿泽长的俊秀,家世又好,周敏慧生的水灵,眉清目秀的十分漂亮。
    两个人正巧对了几句诗,而后又凑巧的撞在了一个摊位前,周敏慧遗失荷包被王鸿泽捡到,这个眉目间似是点点传情的女子就让王鸿泽记上了。
    得知对方是谁后有了书信往来,周敏慧的身世自然引起了王鸿泽的同情,也就是在此时,周敏慧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小叔和婶婶给自己安排的亲事,她想要嫁给王鸿泽,想要嫁入王家。
    书信往来多了,他们就私下见面,王鸿泽再轻佻也不敢做出格的事情,底子里还是老实的,但多次相约后,最终还是敌不过年轻气盛,没能捱住对方的吸引,发生了关系。
    有了第一回第二回就轻易多了,之后,周敏慧有了身孕,周家找上门来。
    出了这样的大丑事就是家门不幸,谁会传扬出去,往死里捂着都不可能让别人知道,可这件事却在周敏慧有身孕十几天后被传了出去,王老爷也是等周家人上门了才知道那不是流言,自己的儿子真的做了这混账事。
    王鸿泽说完就抱了下头,低声道,“她书信说让我娶她,我不敢和爹说,之前也是她说小的时候冬日落水受了寒,将来不可能有身孕,这才...”
    柳老夫人听完了两个人这‘相知相遇’,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这件事可是从王家传出去的,还有别人知道吗?”
    王鸿泽摇摇头,“不可能,就我一人知情,她写给我的信,我看完就烧了,没告诉任何人。”
    柳老夫人抬头看周家人,“周夫人,出了这样的事周家没藏着掖着私下解决,反倒是要闹的满城风雨,这般毁女儿家的名声,不仅是害了周家的姑娘,将来这周姑娘再想许亲,可就难了。”
    周家人包括周敏慧在内脸色剧变,再许亲是什么意思,王家不认?
    “王大人,我们惠儿命苦,没了爹娘,可也由不得这样被人欺负,你们王家是什么意思,孩子都有了,难道你们不把惠儿娶进门。”周夫人也气自己侄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事儿都已经发生了,指责侄女还能有什么用,得让王家认了才行。
    “周 夫人,王家是不会娶周姑娘进门的。”柳老夫人直截了当的把这件事给摆明了,看着对方惊诧的样子,眸子看向周敏慧,语气淡淡的,这话字字如刀,“王家不会娶 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儿媳妇,尚未许亲就与男子私下书信往来,尚未成亲就做出这种苟且之事,这何为德,何为自重都不懂,王家是不会娶她进门。”
    周 敏慧咬紧着嘴唇僵在那儿,脸色煞白,目光死死的盯着王鸿泽,她噗一下跪了下来,磕在地上还有声响,颤抖的双手抚着膝盖,张口泪连着话哽咽,“夫人,您说我 不懂德不懂自重,我与王少爷是两情相悦,本来我决意是不会与他那样,我更不可能和他说我不能有身孕这样的话,他说...他说会娶我进门,允我做王家夫人, 会一辈子对我好,我这才...夫人,我就算是再无知,这样赔上自己的一辈子我值得吗。”
    周敏慧冲着柳老夫人哭喊,眼底的神情满是委屈,她一个姑娘家,对方没有任何许诺,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孰 料王鸿泽听后却道,“我没有许诺会娶你为娶,我说家中也许不会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不过我会尽量说服我爹。”他本是想循序渐进的和爹提出这件事,还想着去 柳家找姑姑,出面说服爹,发生了那样的事总该对姑娘家负责,可一封信说她有了身孕他慌了,也有些懵,她不说自己再难有身孕,紧接着没多少天仪都城这事儿就 传开来了,到现在难以收场的地步,再要让爹同意,根本是不可能了。
    “你...你竟然这么说。”周敏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连你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了吗?”
    “说过的我自然会认,但没说过的,我怎么认!”王鸿泽避开她投过来的眼神,周敏慧瘫坐在了地上,红肿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王鸿泽,你是要负我。”
    谁真谁假。
    王家二老爷已经听的快气炸了,这还论谁真谁假,都做错了,王的脸面都让这不孝子给丢尽了,周夫人抱着周敏慧哭喊着苦命的孩子,王鸿泽站在那儿神情莫变。
    名声差了换个地儿做生意就行了,有银子在手,有这头脑,去哪儿不能安置店铺重新来过,可当官的,谁还能容许你因为名声差了换个地方当官,这由不得自己,名声差了,也得受着别人的眼光继续下去。
    如今闹的人尽皆知,谁都下不来台面,这周家,是要凭借周敏慧肚子里的孩子,赖上王家了...
    ☆、第32章 .柳家没有好人
    这边柳青芜被带到了内院,没和表姐王媛儿聊上几句就被她拖着悄悄来到了前厅后面的窗户下。
    柳青芜看她一副要撩袖子裙摆爬窗的姿势,拉住了她,“不是要逛园子么,怎么来了这儿,你要进去?”
    “当然啦,爹不让我过来,还让妈妈时刻不离的看着我,看着我也有办法出来的,现在你来了,我就带你一块儿过来看看。”王媛儿一逮到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想要溜出来看,柳青芜拉都拉不住。
    王媛儿麻利的站上了花坛边缘,朝着柳青芜伸手,笑嘻嘻道,“来,我们赶快进去。”
    “表姑,这些是大人的事,我们不合适过去听,还是回去了。”柳青芜谨记着祖母说过的话,带她来是陪着表姐,不让她偷跑过来,但她好像拦不住啊。
    “哎哎,你可别叫我表姑,我就大你一岁,哪里不合适了,不就是那个周姑娘怀了大哥的孩子,想要威逼大哥娶她,我倒要看看他们周家有多大的能耐。”王媛儿嘴巴一翘,看着柳青芜眨了眨眼,“祖母带你来说是陪着,是来看着我的吧。”
    柳青芜见她都知道,笑道,“辈分可不能乱,既然知道就更不应该进去了,祖母和舅公一定会处理这件事,我们回去吧。”
    “那你自己回去,来都来了,我要进去看看,他们偏不让我看,我偏要看。”王媛儿说着,王媛儿踮起脚往那窗户摸出一个小插片,用力一推,紧闭的窗户打开了。
    王媛儿一脚踩上装饰墙壁的砖瓦,双手攀着那窗框,用力一蹬,半个身子挂在了窗户上,继而双脚再蹬墙,大半个人悬在了窗户上,膝盖往上一靠,手扶着窗沿,双脚入了屋内,坐在了窗户上,一气呵成。
    柳青芜看呆了。
    这哪里是一两回能练出来的,一看就是惯手了,王媛儿回头朝着她伸手,“来来,我拉你上来,比爬墙简单多了。”
    “这...”柳青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王媛儿笑眯眯道,“就是她们找到我们了现在也不敢到前厅来找,你赶快上来。”
    她要是不进去,她一个人就溜进去了,不能让她做更出格的事了,柳青芜为难的看着这窗户,拎着裙摆踩上花坛,王媛儿示意她学着自己踩墙上的石块,紧紧的拉住她的手,“来,另一只手抓这里,对,用力,是不是很简单。”
    柳青芜终于和她一样坐在了窗上,长这么大可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心惊之后还真有了点成就感,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汗,“这窗子和表姐一定是很熟了。”
    “老熟人了。”王媛儿咧嘴一笑,跳到了屋内给她搬来了凳子扶她下来,低声道,“从这儿过去,躲在屏风后就能看到前厅了,你跟着我。”
    柳青芜下来,王媛儿关上了窗,把那小插片重新安回去,没人知道两个小丫头会偷偷跑到前厅来偷看,王媛儿拉着她躲到了屏风后,透过缝隙刚好看到厅堂里的情形,王媛儿看到瘫坐在那儿的女子,小脸一肃,低声嘟囔,“我哥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而柳青芜的注意力全在祖母身上,她们过来的这一刻,她刚好听到祖母和瘫坐在那儿的姑娘说了一句,“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王家的,也无从佐证。”...
    柳老夫人此话一出,周家人的脸色变的十分难堪,周敏慧的面色不能更苍白,柳老夫人这句话就是对她极重的污蔑。
    “我 听闻周老爷和周夫人之前是给周姑娘说了几门亲事,也是稳妥的人家,门当户对不是挺好,但后来都不了了之,外头传周姑娘心高气傲看不上,你与我侄儿在元宵花 灯遇见,若是相互有意,理应告知你叔父,两家长辈言谈媒妁,男子不论,你一个姑娘家更应该忌讳这些,你们二人却私下授信,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些你总不 能说都是被人逼的,你的品德王家不敢信,你这腹中的孩子,王家也不敢认。”
    谁家的姑娘会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再无知能不知道这 么做是不可能被对方认可,更不可能明媒正娶的抬进门,自己都不给自己脸面,怎么去要求别人给脸面,侄子是错了,但错误从来都不是单方的,柳老夫人可记得侄 儿说的那句‘她说自己不能有孕’,然周家姑娘又否认,试问哪家的姑娘会对一个男子披露这等隐私,还说自己不能有孕来降低对方的警惕,我不能生,将来也不可能 拿孩子威胁你。
    柳老夫人只觉得这是一个坑罢了,这周家姑娘是要赌上名誉,赌上性命要让侄子往里跳,坑成了,这王家夫人的身份可比周老爷给她说的任何亲事来的高贵,商家的夫人一辈子也就守着钱银,官家的夫人,可不是更显贵。
    “夫人,你不能这么污蔑我。”周敏慧颤抖着身子,“你...我腹中的孩子断然是他的这绝不用说,王家看不上我,我的身份配不上王家配不上王少爷,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
    周敏慧顿着字句说着,泪水潸然的看着王鸿泽,“你不想认这孩子也罢,权当我当初付出的心意喂了狗,这般侮辱,我也活不下去。”话还没说话,周敏慧迅速的奔着撞上了身后的柱子,周家人护的及时,可还是让她冲撞的背撞在了柱子身上,周敏慧倒在他怀里。
    周夫人抱着周敏慧大哭了起来,“孩子啊,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你,你死了我和你叔叔要怎么向你爹娘交代,你这苦命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信了他的话,你怎么这么傻。”
    这哭诉声可怜,王鸿泽不忍,抬头看向姑母,她腹中怀的毕竟是他的孩子啊,可柳老夫人看着周家人如此,无动于衷。
    也说不上无动于衷,柳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她已经犯过一次错,决不能让王家也走上这样的路,这周姑娘并不是个秉性纯良的,怎么能让她嫁入王家,踏入王家大门都不行。
    “我 们周家是没有王家在仪都有权有势,但也不是任人欺负,发生了这样的事,闹到了官府里谁的脸面都不好看,王少爷的差事也当不安稳,你们王家太不仁义,竟是要 逼着我们惠儿去死才甘心。”周夫人豁的站起来,这是要破罐破摔了,周家一没当官而没有孩子要入仕,唯有王家要忌讳王鸿泽的仕途,王家的脸面。
    拿 王家最忌讳的威胁,周家人本着大不了谁都落不着好的心思,赌的就是他们摔的起王家摔不起,柳老夫人冷笑了声,“周夫人,你此等威胁王家到底能受多少影响怕 是不能达到你的预计了,过个两年王家照样能为我侄儿寻一门好亲事,有的是想嫁入王家的,反倒是你们周家,乐意为了周姑娘离开仪都,那也是你们的事,今后周 家姑娘名誉受损,难婚配,那也是你们的事,要报官亦可,周姑娘,我侄儿可有逼迫你。”
    屋子里一片死寂,屏风后的王媛儿亮闪闪着眸子看着柳老夫人,在柳青芜耳边小声道,“姑母好厉害。”
    柳青芜点点头,视线落到周夫人怀里的周姑娘,她总感觉她刚刚是不想死的,柱子离的好些距离,冲过去不被拦住才奇怪。
    可柳青芜心里还透着异样的感觉,看着这场面,她想起了外祖母说过的关于爹和娘之间的事,当初爹做错了事,祖母为什么没有这样,祖母若是也这样拦着爹,这般严厉,爹还会再错下去吗,爹和娘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小舅舅说,柳家除了大伯,都不是好人。
    柳青芜怔怔的看着柳老夫人那神情,怔怔的看着这场面,一旁的王媛儿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
    厅堂中周敏慧紧咬着嘴唇,面对柳老夫人的问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两情相悦,非强迫了她,官府能给她做什么主。
    骑虎难下,周敏慧越想越急,直接晕倒在了周夫人的怀里,一时间,厅中有吵杂了起来。
    “你们这真的是要逼死我们惠儿啊。”周夫人一声痛喊,柳老夫人命人去请大夫,“周夫人,人已经晕了,还是先扶到内屋休息的好。”
    柳青芜一看她们扶着人要过来了,拉了拉王媛儿,两个人躲进了内屋中,很快外头的人已经要推门进来,王媛儿拉着她闪到更衣的小屏后,蹲下身子。
    厅堂里王鸿泽在王老爷面前跪了下来,“爹,您还是允了她进门吧。”
    “不行!”王老爷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气急骂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让她进门,你这辈子就毁了!”
    “可她怀了我的孩子。”王鸿泽不能眼见着周敏慧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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