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阿姨双手抱于胸前,哼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诶?干嘛上升到两性矛盾的高度啊?任阿姨您今天的表现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接着,她把那只装满偷来内衣的背包从地上拾起,斜跨在自己肩上。
    “被你们的脏手摸了,这些衣服已经不能用了!我要把它们拿回去烧掉!”
    “别烧掉啊!”我阻止道,“这些是重要的物证,尤其是这个背包,还要靠它找出真正的犯人啊!”
    见我说的语气至诚,任阿姨犹豫了一下,问:“那你说,真正的犯人是谁?”
    我向徐少馆主逃走的方向一指,“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就是‘金胜跆拳道馆’馆主徐金胜的儿子,人称徐少馆主!他就是这几个月一直到处作案的内衣大盗!”
    “徐金胜?”任阿姨一皱眉,“他的跆拳道馆在冬山市有六、七家分馆,大小学员全算上一千都不止,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我没有血口喷人!徐少馆主和我在大宁江江桥下面打过架,他是被我打败了以后,才去做内衣大盗的!”
    “为什么被你打败了就要做内衣大盗?”任阿姨还是有所怀疑。
    “不、不是我逼他做内衣大盗的!估计他原先就对女性内衣有特殊的爱好,输给我输得太惨,导致他心理压力太大集中爆发了而已!”
    “那好——”任阿姨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为了洗清你的嫌疑,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去、去哪?”
    “当然是‘金胜跆拳道馆’了!”
    “可是任阿姨您不是说,它有六、七家分馆,而且徐少馆主不见得就会逃到道馆里去啊……”
    任阿姨握紧左拳,“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到东城区找徐金胜的总部,到他们的跆拳道一号馆要人!徐金胜要是护短,不肯让自己的儿子出来当面对质,老娘……老娘就砸了他们的招牌!”
    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踢馆”吗?任阿姨要带着我去人家的地盘踢馆吗!为什么产生了一种我是陈真的错觉啊!好兴奋,好激动,好期待!虹口道场的小日本们,本少爷来了!让你们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啊!
    当然,我跟徐少馆主决斗之后已经没什么体力了,我会全程都躲在任阿姨的后面的……
    第339章 跆拳道馆
    任阿姨带着我走出小巷,截下了一辆出租车,对很上了些年纪的司机说,我们要到东城区的金胜跆拳道馆去。
    “啊,是老徐家的一号馆啊!”很熟悉市内情况的老司机说,随后不紧不慢地把车开上了二环路。
    因为副驾驶位上堆着一些花花绿绿的节日用品,任阿姨只好和我并排坐在后车座上,内衣背包被她放在两人中间,以防止我和她挨得太近。
    前几公里任阿姨跟我一句话也没有,后来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的衣兜,这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对我说:“等一会下车你来付钱,我追出来得匆忙,没带钱包。”
    “没问题。”我答应道,像我这种万里独行的人,手机、钥匙、钱包三神器,一般是寸步不离身的。
    “今天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你也要负责。”
    任阿姨逐渐不客气起来。
    “当然,当然——”我赔笑道,“我给您花钱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嘛~~”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小芹数次帮艾米抄写练字本,按道理应该发给她4000块工资的,但我一直拖欠着她,虽然这部分钱被我算进了“断义酒”的那两万块钱糊涂账,即将一块还回去了,但是我始终认为欠了小芹好多银子,如果不用某种途径慢慢还回去,来世说不定要做牛做马,任由她欺负。
    任阿姨却觉得我说“为她花钱理所应当”是在占她的便宜。
    “你说什么?我家小芹将来未必会嫁给你,你现在就要管我叫丈母娘吗?”
    “不敢,不敢——”我连忙低头装孙子。
    这时一直沉默开车的老司机接上了话:
    “两位,别嫌老头我多嘴,这位年轻人,年纪有18岁吗?”
    我老实地答道:“我周岁14,虚岁15。”
    “啊?”老司机手一歪,出租车差点撞上右侧的隔离带,“你长得可不像14岁的啊!”
    过了一会又叹道:“也可能是现在的年轻人营养好……不过,我原以为我早年17岁结婚算早的,没想到你14岁就跟丈母娘谈婚论嫁了啊!”
    任阿姨很生气地拍打司机的椅子靠背,“谁是他丈母娘!你这么多嘴,小心我下车的时候不付车费!”
    老司机呵呵一乐,“我知道你没带钱包,车费到最后还需要这位小兄弟付咧!小兄弟,是不是?”他借着后视镜冲我眨了眨眼睛。
    不多时,出租车停在了“金胜跆拳道馆一号馆”的斜对面,之所以不停得近一点,是因为正门停满了来接送少年学员的车。
    任阿姨首先下了车,来到一个垃圾箱旁边,从内衣背包里翻出几件衣服,胡乱扔进苍蝇纷飞的厨余垃圾中间了。
    应该是任阿姨的,以及小芹的内衣吧?扔在污秽的垃圾中间,应该就不会再落入变态手里了。真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付车费给司机,老司机接过钱数都没数,倒是笑着对我说:“小兄弟,以后可要对老婆好一点啊!”
    我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关上了他的车门。
    越接近跆拳道馆的大门,越能看见更多身着白色练功服的少年儿童,在父母的陪同下走进门口停放的汽车,有说有笑地乘车离去。
    果然是生意火爆啊!骗小孩的钱最容易了!我好嫉妒!为什么我们欢乐谷情趣店的产品,就不适合卖给学龄前儿童呢?
    走过可容四人并排通过的走廊,任阿姨和我来到了连接走廊和练功场的接待处,闪亮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同样闪亮的接待员小姐。
    我一路走来的时候,高大的身影,不凡的气度,充满男子汉气概的脸(主要是脸),让经过的跆拳道小朋友噤若寒蝉,有的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废物!一勇二力三功夫,就算你学会了一些花拳绣腿,没有胆量的话,一样要在狠人面前吃亏的!
    不过,在我铁血孤狼的强大灵压下,你们这些小学生居然没有爆体而亡,也算是根基不错,是可造之材,不如去修炼个一二百年,再来扭曲虚空找我吧!
    跟着任阿姨后面,胡思乱想的我,脸上的表情同样笑得很扭曲。
    接待员小姐浑身一颤,先确认了紧急逃生出口的位置,才勉强挤出很职业的笑容,对任阿姨说:“女士您好,是第一次来吧?是给您儿子来办入学手续吗?”
    “他不是我儿子!”任阿姨双手往柜台上一拍,吓得接待员小姐差点咬到舌头。
    “那、那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呢?现在这么晚,教头和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不如请明天……”
    “明天不行!”任阿姨提高音量,又在柜台上拍了一下,“叫你们馆主出来!我有事要当面问他!”
    “女士,您,您找谁?”接待员小姐眨着迷惑的眼睛。
    此时正好有三五个看上去像中学生的学员,从练功场下来,经过接待处。任阿姨觉得接待员小姐听不明白话,于是转而冲着这些学员喊道:“找你们的徐金胜馆主出来!老娘是来踢馆的!”
    我勒个去!任阿姨你别这么激动行不行啊!不是说如果徐金胜执意护短,你才要带着我踢馆吗?现在你这么一嗓子,马上就让咱们成为众矢之的了啊!
    那几个学员一听说有人要踢馆,估计是学了大半年也没见过这等新鲜事,立即家也不回了,兴高采烈地跑回练功场,大喊道:“师兄们不好了!有人要踢馆啊!”
    “赶快给吴教头和黄教头打手机,别等他们走远了啊!”
    “有好戏看喽!我这几千块钱的学费总算没白花!”
    “对方到底是什么流派啊?也没见他们打旗子……”
    “可能是跑江湖的吧?母子俩看上去都不像善茬……”
    他们这一番吵嚷,任阿姨反倒冷静了些,她把内衣背包往柜台上一撂,问接待员小姐:“你认不认识这个背包?它是不是你们徐少馆主的?”
    “这个……少馆主可能有这种背包,但是我也不能确定……”
    接待员小姐左右为难起来。
    “那好!”任阿姨把背包扔给身后的我看管,告诉接待员小姐:“既然你弄不清楚,那就请你打电话给徐金胜,让他亲自弄清楚!你就说有一个叫任红璃的人要找他!我要和他当面谈!他要是不赶快过来,我就把他的一号馆给拆了!”
    接待员小姐战战兢兢地翻起了电话簿。
    任阿姨向我使个眼色,豪气干云地说:
    “在徐金胜赶过来之前,咱们就好好跟他们玩玩吧!不知怎么回事,老娘我今天就是想揍人!”
    任阿姨一边捏着拳头,一边大跨步迈进了灯光明亮的练功场。
    我抱着一背包的内衣,像个小跟班似的紧随其后。
    空间切换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号跆拳道馆的练功场,面积几乎相当于12个排球场那么大,减震的方形地垫上,竖着一排排的脚靶、沙袋,场边还有可供休息的长椅、饮水机、消毒毛巾自动供应器……各种设施不一而足。
    在醒目的位置上还挂着一幅泼墨山水画,试图给练功场增添一点古色古香,但是更上方那“刺激、精彩、刚劲、潇洒”八个泡沫字破坏了整体意境。
    一眼看过去,场边还有更衣室、卫生间、休息室、淋浴室,和已经无人办公的办公室。
    办公室在练功场的尽头,它正对着的方向,有两个高出地面三尺的擂台,擂台四周围着橡胶护栏,倒像是拳击或者散打才使用的设备,在跆拳道馆建这种东西,大概是为了一些表演赛的观赏性吧。
    我和任阿姨刚走进去,就被三十多个穿练功服的学员给围了起来,他们倒也不是一拥而上打算以众欺寡,而是想要一睹为快,看看来踢馆的挑战者长什么模样。
    “诶诶!怎么是女人啊?”
    “别瞧不起女人,你看看中国男足和女足的区别就知道了!”
    “她身后那个家伙,眼神倒是非常凶啊!”
    虽然我仍然穿着青姿学园的校服,但是校徽早已掉了,又因为打仗弄得脏兮兮,毫无出身贵族学校的感觉。而且青姿学园是西城区的学校,这里是东城区,他们没人对我的身份发出质疑,倒也在情理之中。
    话说,老爸闭关编教材的宾馆也在东城区啊,不知道离这里有多远。
    学员们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他们。
    一张接一张的,都是年轻而好奇的脸,目测超过17岁的不超过四个。
    一个穿白色练功服,系黑腰带的中年男人,分开挡在前面的学生,向满脸不服不忿的任阿姨走了过来。
    “我姓黄,现在道馆里只有我一个教头。”中年人小心谨慎地说,“听说这位女士好像姓任?冒昧问一句,您和市委领导的健身顾问,任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我和那糟老头子没关系!”任阿姨气哼哼地说,“你就是徐金胜吗?”
    “我,我姓黄……”中年人又尴尬,又无辜地重复了一遍。
    第340章 强弩之末
    “废话少说!”任阿姨手臂一挥,那姿势,那派头,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我本来是打算找人,但既然徐金胜躲起来了,我就改成踢馆!你们有没有胆子大的敢挑战我?总之今天晚上12点以前,要是徐金胜还不出现,我就把你们的招牌拆了当柴火!”
    此言一出,黄教头脸色发青,少年学员脸上也添了许多怒气。
    “说什么大话啊!说的好像徐馆主怕她似的!”
    “赶快把吴教头也叫回来!黄教头功夫很水的!”
    “嘘~~~小声点!别让黄教头听见!”
    “话说,她儿子只是来观战,还是也会上场跟咱们比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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