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长发柔软地缠绕在他指尖,触感就跟本人一样温润,叫他有点爱不释手。
    他早就从胧那里知道了所有来龙去脉,关于虚的,关于松阳的,关于天照院奈落和天道众的。
    此时此刻,那个曾任职国家最高暗杀机构首领、杀人如麻的天照院前代首领,就温顺地躺在自己怀里,额头轻轻抵着自己的胸口,露出毫无防备的睡颜。
    在村塾的时候,基本不可能有小偷迈进村塾范围半步。松阳就算是在熟睡时,长久历练出来的戒备心也能让他瞬间翻刀而起,然后溜溜达达去找那个倒霉小偷的麻烦。但是这样的人,跟他们睡在一起时,冬天要拉他起床比小孩子还困难。
    高杉当然知道为什么。他和其他学生一样,早就被放进松阳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了。松阳用宠溺浇灌他们,用温柔照耀他们,就像对待什么最珍稀的宝物一样,期盼着能把全世界的幸福都捧到他们面前。
    这的确给了他有恃无恐的资本。
    ——但是心中的骚动从未平复,反而让他感觉更加饥肠辘辘。
    男人低下头来,似乎想去吻对方近在咫尺的唇,却又没有鲁莽地贴上去。他只是非常缱绻地亲吻了对方唇前的空气,凉薄的嘴角微微勾起。
    (多谢款待。)
    光是反复回忆老师高潮时的艳丽神情,饥饿到发疼的胃就能暂时得到缓解。但是饱暖生欲,这一点点满足感,反而滋生了更多黑暗的渴求。
    老师是如此温和从容的,美好到极点的人。
    ——想彻底撕毁那层从容。
    想让老师展现更加失格的姿态,想让他彻底被快感折磨到如痴如狂,让白皙的腿根痉挛着无法动弹,让那双儿时曾温柔抚摸过他头发的细白双手,歇斯底里地在他后背上抓挠出血淋淋的痕迹。
    ——从触摸开始,由内到外、从身体到灵魂都打满他一个人的印记……
    碧绿的独瞳像耐心潜伏的凶兽一样,在黑暗中微微闪烁着。
    ※※※
    作为鬼兵队船上的一名乘客,松阳非常注意不去越界高杉掌管的事务,平时也尽量只留在底舱里。
    他模糊猜测紫发学生也是投身攘夷事业中了,跟除了攘夷什么都干、但仍然坚持自称攘夷志士的桂走的是同一条道路,只是看起来比桂要玩得更大。只要高杉真心有志在此,作为老师的自己也不该过多干涉。
    只是底舱没有窗,有时也会觉得有点憋闷,想上来透透气。松阳悄悄从底舱上来,却发现一层的舱窗全部紧闭着。
    他找到了打开舱窗的按钮,指尖刚按下去,自己的眼睛就被身后的男人迅速捂住。
    “晋助?”他笑了起来,温和地伫立着没有动,“怎么了吗?”
    男人的声音很柔和:“这边正对太阳。老师想看星空是吗?要换一个方向。”
    高杉重新关上了舱窗,依然像之前的习惯一样把他抱了起来,往楼梯上走。松阳稍有些为难地笼着他的肩膀,不知道该不该出声说让他自己走。其实这段日子,他的身体已经好转很多了,除去无法拿回龙脉的再生能力以外,光用左手也能做到一拳打桩的程度。
    高杉把他抱到了舰船三楼的另一边,按下了一个按钮,半个天顶都缓缓打开,隔着厚实的透明墙壁,松阳看见了漫天浩瀚的星云。
    “是我考虑不周到。老师要搬到这里来吗?这里观景效果是最好的。”
    “不用啦,我也只是四处转转罢了。”
    高杉最近似乎变得忙碌起来了,大概是逐渐接近地球,要商定下一步攘夷计划的缘故。松阳时常看见他拧着眉,沉思着听部下说话的样子。
    “老师,我要暂时离开鬼兵队的舰船一会儿。船上可能会有些闲杂人员,老师可以在这里静静等我回来吗?”
    高杉蹲在他面前,声音轻柔地跟他说。
    “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又子和万齐会立刻通知我,然后在这里保护老师的。”
    松阳歪了一下头,果然在高杉背后看见了两个人。万齐他常见,被称为又子的金发女性似乎第一次到底舱来,见松阳看向自己,攒着脚慌慌张张地给他行了礼。
    “这是晋助颇得力的部下吧?”松阳有些不解,“让他们去保护晋助不是更好吗?你呀,把自己老师当成玻璃瓷器了吗?”
    高杉轻轻地笑了笑,末了又正色道:“我不敢怀疑老师的实力。但是现在老师受任何伤,都不会再快速痊愈了,在我眼里,老师确实就像玻璃瓷器一样易碎。”
    又子懵然不知,万齐却再次露出酸到牙根的表情。
    不管怎样,要去其他舰船开会的高杉面临的危险,总比宅在底舱的自己要多得多。在松阳的坚持下,高杉带走了万齐,留下又子守在底舱的入口处。
    他一走就是好几天。期间,松阳一直很听话地留在房间里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听听又子对高杉的绝对崇拜理论,也还算过得平静。直到第三天下午,他刚站起身,淡绿的眼眸微微一闪。
    “又子下来!”
    松阳猛地拉开舱室的门,朝守在通往底舱入口处的又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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