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越来越紧张,很担心王彧尧会出什么事。
    此时,阿婆在厨房为她准备好饭菜,端菜上桌,“阿茵,怎么了?”
    “我无事。”
    阿婆狐疑看她几秒,又继续说:“忘了同你讲,今天上午王先生打过电话来这里。”
    王茵语气紧张问:“他怎么讲?”
    “他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他,他现在很好,你只在这里等他回屋就行。”
    她拍了拍胸口,原来王彧尧早就猜到她心中所想。
    等了一个时辰,她内心忐忑,还是放心不下,突然想起了匡北明前几日来找她时的奇怪发问,当即打电话给匡北明询问原由。
    匡北明接通电话后,也未明说,只是问王茵心中如何作想。
    王茵不假思索答:“他答应过我的,从头开始不会再做犯法事。就凭从温哥华到现在他都是靠着自己,也无再喊打喊杀,我不信他会这样做。”
    匡北明在电话那头,思索片刻:“小茵,王先生将祖屋买给一处工厂,你可知那工厂现今却成了制毒场,上次已被我们的同僚查封。不过这与王先生无关,可能他当时并不知情。”
    他稍微提点,并未将王彧尧的真实路子挑明,“这些事情我们调查了很久,但是毒品这一块归扫毒组管。”
    “既然你也讲他并不知情,那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同廉署的人都在调查他?”
    “贿赂政府官员?”王茵心中下意识反驳,根本不可能。
    匡北明噗嗤一声笑,并未作答。
    “我已讲得够多,有些事情,我不便告诉你。毕竟我们现在并无证据。”匡北明说完,向她道声晚安,再挂电话。
    王彧尧接受调查审讯回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陪同他的还有律师和辉佬,廉署的人因证据不足,更在他口中套不出任何话语,只得将他放出来。
    这次是接到人匿名举报,才怀疑他洗钱的事情,好在廉署缺乏有力证据。待律师一到他便豁然离开。知道他事情的人只有辉佬,就连富村这个傻子也不知道,就是怕他脑子一热就将事情透露给别人。
    如今他怀疑的人只有匡北明和陈华,陈华是他公司股东,更没道理把自己牵扯进来,剩下一人却是匡北明,商业调查科立案不成,转而匿名向廉署高发他,这种事情倒也挺像匡北明的做风,况且匡北明早就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是他让辉佬提前收手,令匡北明找不到把柄,害的他们小组人员被训。
    当王彧尧开车回到王茵住处时,他发现王茵并不在客厅。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后,掏出烟盒狠狠抽几口烟,正在思索接下开该怎样向王茵解释,他既不能全盘否认,更不能向她实话实说。
    此时此刻他心中既纠结,又害怕,他怕她得知真相后,恨他,更怕她不会轻易原谅他。因为比起她同匡北明在一起时,令他的抓狂心痛,他更怕她失望透顶的仇恨。
    王茵不知何时站在卧室门口,望着他小声说:“我今日从廉署回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抽了口烟,目光清冷,语气没有丝毫意外:“我知道,有没有事?”
    王茵摇摇头。
    “你有什么想问我?”
    此言一出,他像是在等着一纸判决,内心煎熬。
    静了几秒。
    王茵才鼓起勇气开口:“今天廉署已经问过我,后来我回到住处和北明通了电话。”
    一听到匡北明,王彧尧挑眉冷冷地看她一眼:“若是关于匡北明同你讲的那些,我根本不需要再讲!”
    “那么,他们所问之事,都是真的?”
    王彧尧目光黯淡,却是不答反问,:“你信他们?”
    王茵只低头,握紧拳头不说话,其实她到现在还站在王彧尧这一头。毕竟她认为,这两年来王彧尧做了些什么,她也是略知一二,而且王彧尧从不会欺骗她,他早出晚归谈生意都是为了挣钱,若说他势头发展迅速也是多得当年帮内人的照顾。
    见她思索良久,王彧尧突然轻笑一声,“你应该知道匡北明从我们入住红磡时,就因蒋永健的案子而时刻盯紧我。政府反黑力度一直都有,我以前什么背景他们早就知道。从我回埠到现在,我同辉仔他们被审问已不下十次。”
    王茵想起同匡北明如何相识的开场白,瞬间无言以对。
    这时王彧尧望着她怒道:“这种问题你还要我向你解释几遍,你明明都已经知道。你可知为何我阻止你同那个人渣来往,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对你动机不纯。而我养你到大,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信我?”
    他越说越心中失望,他心虚,他害怕给她知道一切,更怕她对自己失望透顶,所以只好将这一切掩藏得严严实实。
    “彧尧,我没有这样想,我信你的。”王茵委屈摇头,伸手寻找他的手掌,试图向他低头安抚情绪。
    王彧尧甩开她手,怒瞪着她步步紧逼。此时此刻王彧尧迫人的目光,令她心中寒气顿生。
    王茵节节败退,手背抵在门板上进退两难。
    蓦然,他突然低头,失去理智地主动吻了上去。带着一点点的愤怒,迫切和害怕,然后寻到她的舌头,轻轻咬了一口,直到王茵呼痛出声,他才放慢动作,循循善诱,他慢慢在她唇间探索,两人温热的呼吸和唇舌交织在一起。
    王茵在他怀中颤颤惊惊,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吻夺走了她意志,令她完全忘记了抵抗,有或者说她内心根本就就渴望这一天的到来。
    王彧尧简直对这种感觉快要上瘾,有时候感情压抑太久便爆发的特别怖人,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心中突生几分胆怯,他害怕彻底失去她,所以才会这样不受控制的想要彻底拥有她,更担心她知道自己所做之事被她得知。
    她现今生活安逸快乐,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生活阶层,他怎肯将这一切突然摧毁。
    离开她的唇后,他红着眼,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气喘吁吁地看着她,眼中的燃起的星火竟然又暗淡几分。
    王茵下意识低头捂上自己的唇,脸色通红。
    “彧尧。”这一刻王茵突然想哭,这种既兴奋又幸福感觉已将她的内心的空洞填满。
    “嗯。”王彧尧淡淡地应了声,还带着隐忍后沙哑。
    “你……”她都哽咽快要得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他抚上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再次低头,带着眷恋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转而往下含住她的嘴唇,两人头抵着头,就连紧搂着她的手臂都在发抖。
    他目光幽深,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只在这一刻,他遏制不住心底的恐惧,终于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翌日,王茵赶到学校上完一节早课,准备离开,这时候教授突然喊住她去一趟办公室。
    关门后,李教授语重心长道:“王茵,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上次廉署来学校找你之事,学院主任已经得知。他让我向你询问情况。”
    王茵闻言,只垂头看着脚下的高跟鞋。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她讲明事情,他们肯定不会信。思索片刻后,她底气不足答:“李老师,我只是前去协助调查,若是有损到学院声誉,我表示很抱歉。”
    说罢,她朝着教授深深得鞠一躬,暗叹昨日担心之事真的到来。
    李教授看她几眼,镇定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探究,终究还是没再往下问。
    最后,他冲着王茵点点头,温和笑道:“罢了,我昨晚看过你的论文报告,写的不错,奖学金的名额还未定下来,我希望你再多加努力。”
    “谢谢老师。”
    王茵心中已明,此次教授喊她的谈话,意在告诉她,这次学院奖学金之事,多半是没有着落。她收起压抑的情绪,来到走廊,望着眼前的密密麻麻的树叶发愣,只几秒过后,她脸色黯然,又再次低头,整个人显得垂头丧气。
    这次奖学金拿不到没所谓,反正研究经费还会有。学院对奖学金评定一事特别谨慎,而且难度之大,就算没有评上也是无可厚非。只能怪自己努力不够。
    王茵被廉署带走的事情倒不是落得人尽皆知,毕竟大家也无兴趣探究对方的*问题。只是记起以前在尖沙咀读中五时,警察将她直接带走审问,后来回到学校同学对她奚落指点。
    可今日回学校却令她颇为感触。王茵不得不感叹,当一个人所处的年龄和知识阶段不同,就连带生活态度也不一样,她心中很是欣慰,从教授办公室出来之后,并没有受到同学的嘲讽奚落,没有看到旁人异样的眼光,有的都只是关切担忧之情。
    回学校上课,只有同学问她状况如何,她也是简单解释几句。下完课,同amanda在图书馆呆到五点才走,而后班上同学又提议去兰桂坊聚餐。
    王彧尧进廉署一事,被陈华得知后,立即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中环写字楼内,王彧尧进入升降梯后,按下楼层。
    进门后陈华正戴着老花眼镜查看文件。
    王彧尧喊道:“华叔。”
    “嗯。”陈华淡淡地应了声。
    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而下,陈华闭目转过椅子点了点手扶,思索几秒后才开口:“我听讲廉署的人前日来查过你?他们怎么问你?”
    王彧尧语气无惧:“还不是问我几时搬来港岛,手上怎会有这么多资金。”
    “阿尧,你实在有什么难事都可以和我说?”他倒是想帮忙,就不知王彧尧是否领情。
    “暂时没有。只不过钱现今还不能过到你户头。”说罢,王彧尧双手插兜,胸有成竹说,“难不成华叔还担心这么点事,我搞不掂?”
    “钱放我手里,几时出过事?想找我麻烦也不看看,香港是法制社会,要打我主意得先找到证据。况且我已知道是谁。”
    陈华心中微怔,放下手中文件,倏然转身看他一眼,狐疑道:“你知道?”
    王彧尧点点头,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阴狠,他猜应该是匡北明,此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从九龙查到港岛,到现在还不死心,他真想弄个法子将他一并解决,或者有空得让辉仔去教训教训他,给他制造大批麻烦,看他还敢不敢对他的事情死死纠缠。
    陈华最后又说:“总之你小心行事,有麻烦可以讲。”
    王彧尧和陈华讨论离开房间,走到升降梯门口,哪知道方玫推开玻璃门急忙叫住他:“彧尧。”
    方玫言语激动,神情兴奋。
    王彧尧顿住身子,偏头皱眉看着她,再冲她点点头。
    只见方玫欲言又止:“你今天来?”
    其实她早料到他会主动前来,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只恨自己晚了几分钟,不知道他和陈华在里面讨论如何,眼前的男人还是如以前那样意气风发,英俊挺拔。
    他好像并没有因为这几天的事情而颓废半分。她在工作上替他独当一面,为他殚精竭虑,原本是想要这个男人彻底离不开她,而今看来这一切,他根本就从未放在心上。
    从他们分手到现在,王彧尧也未曾找过她,更理所当然不再与她通电话。他果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绝情,开口讲分手,当真能够和她断得干干净净。
    “今天是华叔叫我来,顺便向他交代生意上的事情。”王彧尧轻描淡写的解释,更不想让方玫产生误会。
    方玫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应了声,眼中的狠色一闪而过,片刻后又语带关切道:“你有没有事?”
    他挑眉轻笑,将烟放在垃圾桶旁掐灭,语气不羁道:“我能有什么事。”
    她以为他是走投无路,前来求助,哪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办公室内陈华已然将方玫训得无言以对:“你以为你能轻而易举匿名告发他?阿玫,你以前做事不会向现在这样冲动,他有事,你以为我会好过,我几千万在他手中,若是冻结资金你叫我如何。”
    陈华越想越气愤,“你可知廉署根本无法查到他的资产,就连他的游艇都是海外注册。我的钱在他手中,廉署和商业调查科的人就算想查,他直接可以拿着我的资金呈报上去。他们连洗钱雇主都不知道,还能拿他怎么办?阿尧这人多得是手段。”
    方玫心中虽不以为意,但还是试着同陈华解释,“我知道这样不能动他,我就是想……”
    女人翻脸堪比翻书,能她们奋不顾身失去理智的也只有感情,甚至为达目的在所不惜。她要的不过就是想让王彧尧向她低头。
    陈华哼笑出声:“你想让他走投无路来求我们作证?以他的脾气知道实情,你当他会作何举动,阿玫,感情归感情,事业归事业,阿尧那种人,心思太多,你是守不住他的,不如趁早死心,这样更好。”
    方玫气得脸色惨白,一句话也没再回答,让她死心谈何容易,她为这个男人付出了这么多,又怎肯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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