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邈拧眉瞪了她一眼:“实话实说,怎么个说法,说你追着人跑,看到有人把裴一宁给摔护城河里去了。”
    郝贝一副不这样说,我怎么样说的神情,直把袁嘉邈气得要吐血。
    “郝贝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吗?”袁嘉邈问。
    郝贝低头小声嘀咕:“能有什么后果,无非就是被人再当一次神经病呗。”
    袁嘉邈摇头,他就说郝贝这人吧就不是块蒙尘的璞玉,她丫的就是一块有瑕疵的翡翠,藏之心塞,弃之可惜。
    “你就不想想,对方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你这么一说,先不论别人当你是不是神经病,就说两位老人能承受得住裴一宁落入护城河无生还的打击吗?”
    郝贝听到此猛然抬头,对上袁嘉邈的眼晴问:“那我该怎么样说?”
    袁嘉邈食指点在她的脑袋上,“用你这儿好好的想一想。”
    到楼下时,苏莫晓倚着车子等在那里,看到袁嘉邈只淡淡点了下头,就跟郝贝说裴靖东交待的话。
    “别乱说话?什么意思啊?”郝贝问苏莫晓。
    苏莫晓蹙眉说:“让你别说护城河的事儿。”
    郝贝惊讶的挑高眉毛,看看袁嘉邈,又看看苏莫晓,最后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苏莫晓开车在前面走,袁嘉邈的车子就跟在后面,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就问了郝贝一句:“袁嘉邈是跟着你的?”
    郝贝点头:“恩,他说他跟我一起去的。”
    苏莫晓有点头疼了,这郝贝一天不招男人能死啊!
    到了裴家,苏莫晓带着郝贝进去,袁嘉邈紧随其后。
    去老爷子的屋子里时,才一进门,就被一只飞来的茶碗打在脚边,碎的妥妥的,往前再踩一脚,就能踩上。
    裴爷爷吼声暴怒慑人的在喊叫着:“去,把她给我找来,找来!”
    “爷爷,人来了。”裴靖东看到郝贝时赶紧开口,又给苏莫晓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让照看着点的。
    裴爷爷刀尖子一样的眸光就这么盯剜着郝贝出声质问:“你说,你给我说一宁到底哪儿去了?”
    郝贝怯生生的对着裴爷爷的眸光:“对不起爷爷,是我不好,我没看好一宁。”
    裴爷爷一听这话,当下脸色乌青一片,两只眼晴瞪的大大的,差点没喘过气来,边上的苏韵赶紧给拍着后背顺着气安抚着。
    “你说,你说,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会事儿?你给我详细的说!”裴爷爷顺过气后指着郝贝,非得要让郝贝说不可。
    郝贝这心里忐忑啊,这种情况,你让她说假话,她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
    “我带着一宁在公园里长椅处坐着,正好有个小女生摔到了,我去扶了一把,回头时一宁就不见了……”说到此她停了下来,都叮嘱的,不要说护城河的事儿,她也就不说了。
    “就这?没了?”裴爷爷显然是不相信的追问着。
    郝贝挑眉:“呃,就这了……”说罢,还看了眼边上的苏莫晓和袁嘉邈。
    见他们都轻摇着头,就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
    后来就是不管裴爷爷怎么问,郝贝就是不说,最后还是裴爷爷先问了:“那新闻上说的你追到护城河了,我的一宁被摔下河去了,是不是真的?”
    郝贝低头,半晌不语。
    裴爷爷又高声问了一句:“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郝贝抬眸,那个不字在嘴里打了个璇最后吐了一个字:“是。”
    “你……”裴爷爷怒目圆睁,而后几乎是咬着牙的怒骂了起来:“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我的孙儿为你而死,你就这么对他的女儿,就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华叔,华叔,把她给我绑了!”
    华叔诶了一声,真是左右为难,这又不是过去了,可是老太爷还是维持着老旧的作派。
    “爷爷,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行!”裴靖东大吼一嗓子,目光灼灼的看向裴爷爷。
    裴爷爷颤抖着手的指着郝贝的方向,喘着粗气的说:“我要怎么样?就这么一个女人,害死了我的碧城,现在又害的碧城唯一的血脉生死不明,我恨不得把这女人千刀万剐了的。你还护着他,你还想瞒我这老头子到什么时候,你会感染hiv,也是这个女人害的,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爷爷,就把这个女人给我绑了,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也饶不了她的。”
    裴爷爷的逐字逐句,都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小飞刀,咻咻的直中郝贝心口处。
    疼啊,真疼……
    她想伸手捂住胸口处,手却有些无力,脸色开始发白,唇瓣都笃笃笃的有些发麻。
    “爷爷,我跟她已经离婚了,她现在不是我媳妇,也不是您的孙媳妇,现在是法制社会,如果她犯了法,自然有警察来执法,你不能动用私刑。”裴靖东冷着脸,平静的说着。
    裴爷爷气得手都抖了起来,抓起边上的拐杖,冲着裴靖东身上就敲打了起来:“你个孽种,你害得我女儿(碧悠,沈碧城之母)死无全尸,你娶的媳妇害得我孙子死无全尸,又害得我重孙……你奶奶还害得我跟梅香分离了几十年,你现在跟我,你跟我,我打不死你的我!”
    拐杖就这么打在裴靖东的身上,那紫檀木做成的拐杖,就这么打下去,没有人拦,没有人劝。
    郝贝只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这一屋子的人,难道都觉得裴爷爷这样是对的吗?
    郝贝的速度很快,冲上去,挡在了裴靖东的前面,替他挡了一拐杖,那一拐杖正好落在她的左肩处,疼的冷汗直冒。
    “郝贝,谁让你过来的!”怒吼着,一伸手就抓住裴爷爷又一次挥下来的拐杖,他不是避不开爷爷的责打,而是想着爷爷年纪大了,自己让打下就打下,反正皮厚也劲打,可没想到郝贝会冲过来。
    打在她身上那一下,简直就犹如有人在剜他的肉一样,打在她身痛在他心。
    郝贝脸都白了,额头上的汗也是一把一把的,分不清是因为左肩的疼,还是心口的疼,疼的真想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管了。
    可是不行,她像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一把甩开裴靖东护着她的手,对上裴爷爷愤怒的眼晴,开口反驳着。
    “裴爷爷,你说的话不对,怎么叫因为裴靖东的奶奶才害得你和沈奶奶分开了几十年,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的花心滥情害得沈奶奶和赵奶奶因为你呢?还有碧悠的事情,你怎么也能摁在裴靖东的头上呢,那是意外,那是任务,就算是没有那场意外,那碧悠就没犯法吗?还不是一样的死!就算是沈碧城的死,你也不能摁在我的头上,我没有拿刀架他脖子上让他做那些违法的事吧。”
    郝贝这话说的就跟倒豆子一般的利索,如果不是时间场合不对,袁嘉邈都想给这姑娘鼓两下掌的。
    这话别人不敢说吧,这姑娘敢说,这年头,遇上个敢说话的愣头青也实属不易啊。
    裴靖东真就差伸手去捂郝贝的嘴了,说这些有用么?回头把他爷爷再气死了的。
    “我,我打死你这个……”裴爷爷的手撑了撑,到底没撑过裴靖东的力气。
    “好,好,你也要跟这妖女一起,气死我的吗?”裴爷爷怒吼吼的冲着裴靖东嚷嚷。
    郝贝就那样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挣开裴靖东的呵护,她是不吐不快。
    “爷爷,你不要吵不过了就这样,我承认,一宁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也认错,你要打要罚我都认,但你也别把自己错强扣在别人的头上。”
    “好,你倒是有胆啊!”裴爷爷忽然平静了下来,看着裴靖东说:“你还不松手,她自己都认了,要打要罚随我了!”
    裴靖东不敢松手,也不想松手。
    实际上他很想吼一句:“裴一宁就该死。”
    但这是他爷爷,他犹豫了……
    “裴靖东,你松开,让他打我,打打我如果能找回一宁来,或者打了我能让你们不气了的话,那就打吧。”郝贝用力的掰开裴靖东护着她的手。
    打吧,自己就是该死,没事那么好心干嘛啊。
    她就该离裴一宁远远的,那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这会儿倒是想明白了,可是这世界上的事儿,不是你想明白了就能行的。
    就比如眼下,她就要受着裴爷爷的责打。
    裴爷爷的拐杖都举起来了,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
    就在这时——
    “慢着!”
    一道着急的女音响起,伴随着这声慢着而来的是袁嘉邈极快的抓住了拐杖!
    随后便是一阵咳嗽声。
    沈奶奶由小保姆扶正往屋里走,脸色不太好,一直在咳嗽着。
    “你怎么起来了,让你好好的躺着的。”裴爷爷着急的喊着,就要下来去扶沈奶奶。
    这两位可都是风烛残年的年纪了,那里还能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
    沈奶奶看了一眼郝贝,叹气对裴爷爷说:“阿森啊,你真是……”
    后面的话没说,却又看一眼边上的裴林说:“大啉,阿森这们以老欺小的,你也就看着不管,你们这一屋子的,那个不比这丫头年纪大辈分大的,就这么看着不说一句话的……”
    如此通情达理的沈奶奶让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怔。
    裴一宁出事了,沈奶奶听到消息就病倒了,早上医生是刚从裴爷爷这里出来就去了沈奶奶屋里的。
    这会儿沈奶奶还帮郝贝说话,这真是……
    郝贝这心里可难受了,她没觉得自己怎么对不起裴爷爷,倒是觉得愧对于沈奶奶。
    毕竟一宁是在她手里弄丢的。
    “好了,都散了吧,一屋人欺负个小女生,你们也好意思的。”
    沈奶奶挥着手,说让散了。
    苏韵过去扶了公公裴林往外走,裴靖东扶了裴爷爷躺下。
    沈奶奶冲郝贝招手,郝贝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袁嘉邈跟苏莫晓退出裴家在外面等郝贝,沈奶奶说是有话跟郝贝说。
    就在裴爷爷的屋里说话,裴靖东在里面的屋子里照顾裴爷爷,郝贝跟沈奶奶坐在外面的软塌上讲话。
    “沈奶奶,对不起,是我不好,没看好一宁。”郝贝真心觉得道歉没用,但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了。
    沈奶奶扯了下嘴角,笑的有点勉强。
    “贝贝啊,说实话,我也很生气,很愤怒,从电视是看到时,我更是差点晕过去,但我不能,你裴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还需要我照顾,还有一宁……”
    沈奶奶说到此,双眼通红,又咳了起来。
    “我们一宁啊,如果真的被卖掉了,有养父养母,能对她好也成,从生下来就是个可怜的,小城没了,孩子就没了父亲,那个母亲比没有还不如……”
    沈奶奶就说了,不是她一直想把裴一宁给郝贝养,她也曾试着找过秦汀语,许下多少多少的家财,只要秦汀语能对裴一宁好。
    可是秦汀语嗤之以鼻,秦汀语说她恨不得掐死这个孽种,更加不会善待裴一宁,甚至还说如果把裴一宁给她,她就折磨死裴一宁。
    “奶奶,对不起……”郝贝听到这里,真的除了对不起,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哎,我家小城命就不好,从小没能在父母身边长大,我遇上他的时候,性子已经养成了,所以那时候,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劝过,但没有用,贝贝啊,你能理解奶奶吗?那是我的孙子,身上流着我的血,对阿悠(碧悠)这个女儿我都是愧疚的啊,更别说知道小城是我孙子时的心情了,真的,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恨不得给他摘下来……”
    沈奶奶说到此又咳了起来,咳了好一会儿,缓过劲来又接着说。
    “小城的事儿,我没办法了,只是想着一宁能在正常的家庭里长大,真是交给谁都不放心。我也想过把一宁送给别人养,可是一宁肯定是有问题,谁家遇上个不会哭不会笑木偶一样的孩子心里会舒服啊……又是个领养的……只有你一直对一宁不嫌弃,是奶奶贪心了,想着你……”
    沈奶奶叹气,没再说下去,眼泪颗颗滚落……
    郝贝听得也是眼圈儿红红的,真就有时候是伸把手的事儿,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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