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开始黑下来之后,叛军灰溜溜的在孔有德的率领下撤回了他们的大营,而于家军在阵前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然后耀武扬威的在外面转了一圈,收拾了一些战利品,高唱凯歌返回了他们的大营。
    这一天的激战,可以说双方各有胜负,相对来说谁也没有占住便宜,官军山东兵和浙兵被叛军击溃,可是叛军也被于家军打的丢盔弃甲,损失惨重,官军之中山东兵和浙兵虽然并未被全歼,或者全部被打散,可是短时间也恢复不了战力了。
    但是叛军这一战下来,损失也非常巨大,数千人马丢在了战场上,就算是核心兵将损失不算太多,可是对于他们士气打击也不小,特别是西边的战事转胜为败之后,更是让他们士气低落了许多,上上下下对于家军的畏惧之情更加严重了起来。
    在于孝天赶赴西边战场之后,孔有德畏战不肯进攻,被于孝天率兵按着痛打了一番,白白损失了数百人马,而且多是他的核心精锐,使得孔有德最终只能灰头土脸的败回大营。
    而且最让孔有德郁闷的是他明明也打了一场大胜仗,却没有来得及收获多少战利品,反倒是在于家军来了之后,又都丢在了战场上,后来便宜了于家军。
    当晚双方收兵之后,主帅都感觉很是不高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朱大典晚上召见各路兵马主将,到他中军大营之中议事。
    少不了朱大典对吴安邦和高国柱等人怒斥了一番,把他们两帮军将骂了个狗血喷头,令他们一个个都跟衰鸡一般低头搭脑的不敢言语,谁让他们自己没本事,被人家叛军打的屁滚尿流,险一些全军覆没。
    挨骂最狠的还算是高国柱,他的溃败,几乎可以说都是因为他的指挥不当所造成的,如果他不是看到山东兵一败,就立即下令后撤的话,也不至于当场自行崩溃,他其实只要再坚持不多会儿工夫,于孝天便已经领兵抵达战场,他麾下的浙兵,完全不必遭受这样的损失。
    可是正因为他的失误,导致了浙兵当场崩溃,最终损失了大批物资和兵将以及器甲,也使得浙兵集团差一点就全军覆没。
    至于川兵那边的王洪等人,今天等于是看了一场好戏,他们没有直接参与作战,只是事后负责打扫战场,死了些人,但是却都不是被叛军杀的,全部都是被王洪下令自己宰的,就因为他手下一些兵渣不听话。
    只有于孝天和他手下的孟飞等人,在最后被朱大典着实褒赞了一番,今天要不是于孝天和他麾下的兵将们卖力的话,朱大典简直不敢想象这会儿官军这边是什么状况,估摸着这会儿连他,都已经卷铺盖在跑路的途中了,哪儿还能在这里耀武扬威的骂人呀!
    诸将有高兴的,有沮丧的,虽然吴安邦和高国柱对于孝天都颇有微词,认为于孝天今天如果是早点动手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落败的这么惨,如果于孝天早点先击败南路那边的叛军,并且赶来西路这边增援他们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被叛军打的这么惨。
    但是这话他们还没法说,因为今天要不是于孝天的话,他们会更惨许多,要不是于孝天临危赶到西路,逼得叛军不得不放弃对他们的追杀的话,他们今天差不多就要全军覆没了,等于是于孝天救了他们一命。
    这种感觉别提让他们多别扭了,一边是心中埋怨,一边是人家还救了他们,想埋怨不敢说,想承情却又觉得不是这么个事儿。
    更何况他们也看出来了,今后他们想要平定这场叛乱的话,他们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别看他们现在兵力加在一起比福建军那边多不少,可是他们已经彻底被排挤到了边缘地带,成了辅兵,只能给于家军打下手了。
    如果现在他们得罪于孝天的话,今后的日子铁定会变得非常难过,于孝天歪歪嘴,就能把他们弄去送死,他们都不是傻子,这种时候,是绝对不敢冒犯于孝天的。
    还有一点,让他们更不敢得罪于孝天,今天他们都损失惨重,但是于孝天却赚得盆满钵满,抓获了不少叛军不说,还缴获了大批物资器甲。
    他们眼下必须要得到补充才行,可是朱大典手中没有多余的器甲物资给他们调拨,所以他们只能指望,于孝天把这些缴获的器甲拨发给他们一些,补充一下他们的缺损。
    最后朱大典亲自出面,跟于孝天商量,请于孝天把部分缴获让给山东兵和浙兵,并且把部分俘虏送给这两边的军将,补充一下兵力。
    于孝天当然是犹豫了一下,表示说他眼下也损失不小,粮饷缺少很多,朱大典当然知道于孝天这是在趁机卖关子,敲竹杠,可是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表态军粮运到之后,有限补给给福建兵。
    于孝天这才松了口,装作深明大义的样子,慷慨陈词了一番,说什么当然不会坐视友军有难处不管,可以答应给他们补充一些缴获的器甲,至于那些叛军俘虏,他却不肯松口。
    这些被俘的叛军之中,多一半以上,都是山东旧兵,当初可以说是被强行裹挟入伙,其实并不愿意跟着孔李二人叛乱造反,只是为了保命出于无奈,才不得不加入叛军之列,现如今被俘之后,不少人自陈,说他们是被强逼的。
    这些俘虏中大部分人表态,愿意弃暗投明,掉头重新加入到官军行列之中,戴罪立功,随军讨灭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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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炮对决
    另外于孝天想打这些劳力的主意,也不太现实,现在毕竟是朱大典在此坐镇,两军阵前,他也没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劳力给弄走,养活着他们,要消耗自己的兵粮,所以他肯定是不会留下这些俘兵的。
    但是这么白白送给山东兵和浙兵,让他们补充兵力,又太便宜他们了,所以于孝天对此支支吾吾推三阻四,最终朱大典表态,以后军前将以于孝天为主将,其余人等,除了他之外,都要受到于孝天节制,于孝天这才答应,把这些俘兵交给吴安邦和高国柱等人。
    接下来连续十多天时间,双方都没有再发生大规模的交战,可以说双方都在暗自添伤,养精蓄锐,只等接下来再次一决胜负。
    十几天之后,也就是八月初的时候,气温越来越高,和冬季的酷寒不同的是,夏季莱州的气温也相当热,太阳烤灼这大地上的一切,似乎想要把所有东西都燃烧了一般,对官军和叛军双方来说,这样的气候都不让人那么喜欢。
    而且头些天下了一场大雨,又连阴了几天,天晴之后,气温急剧上升,把地面的积水蒸腾起来,人更感觉着湿热湿热,仿佛如同在蒸笼中一般。
    所有人都对这样的天气感到不舒服,如此对峙下去,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于是朱大典终于忍耐不住了,再次集合诸将,要求速战速决,先把莱州之围解开再说。
    于孝天也不愿意在这边浪费时间了,现如今登莱之地早已被叛军破坏的满目疮痍,他带领数千儿郎住在这里,每天消耗都很大,虽然朝廷调来了一批兵粮,也确确实实算是优先供应给了福建兵马,可是这些兵粮在于孝天看来,却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
    这些朝廷调来的兵粮,一是数量上不足,于家军的兵将日配给粮食数量,要远超过其它官军三分之一以上,每日三餐一顿不少,其余官军都是每日两餐。
    而且这些兵粮多是陈年旧粮,不少粮食已经霉变,而且多是高粱、麦子、黄豆,甚至麦子连磨成面粉都没有,只能掺着煮成麦饭或者是杂粮粥,供给官兵食用,于家军多为南方兵,平时多习惯吃米饭,或者是糙米,并不习惯吃这些粮食。
    加之粮食质量差,霉变很多,除了口感不佳之外,还容易造成大面积的腹泻,就算是于孝天极力避免,可是军中也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情况,不少官兵不断的腹泻,这对于他麾下的战力影响不小。
    所以于孝天的军中,食用的粮食,多要从浮山所那边长途转运过来,在莱州城没有攻克之前,无法用水路进行补给,这样浪费也很大。
    叛军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今日三次试图切断于家军的粮道,幸好于家军的粮道上布置了一溜兵站,才没有被叛军得手。
    所以继续拖下去,于孝天已经没有了耐性,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把触角伸到了登莱,大批人员都已经派至了山东以及登莱一带,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大批难民,现如今已经开始分批转移向了牟平县养马岛或者是直接转运向了浮山所那边,每天都有船只到这两个地方,转运这些地方集结的难民,近期已经收集了大量的难民。
    这边大片区域遭了兵祸之后,对于这些地方的经济和地方包括乡绅豪强来说,都是一场劫难,使得整个登莱地区,都几乎陷入了一种荒芜的状态,使得于孝天可以轻松的把手伸到不少地方,并且在海狼集团强大的支持之下,迅速的在当地形成新的豪强。
    这些人今后便是他于孝天的种子,暂时只要不立起山头打出反旗,朝廷根本无力来管,对于未来于孝天揭竿造反来说,无疑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
    既然这些事情都已经做了,那么于孝天自问,也没必要继续在这边耽误时间了,于是朱大典一提要和叛军决战,他立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官军之中,于孝天是除了朱大典之外,说了算的人物,所有人都很清楚,想要对付叛军,就要看于孝天的了,于孝天不想打,其他人肯定拼了老命也没戏,但是于孝天要是想打的话,其他人说不行,恐怕也没用。
    见到于孝天点头,其余诸将屁也没有一个,只能跟着表示同意,愿奉朱大典之命,前去遇敌决一死战。
    叛军那边孔有德也等得不耐烦了,双方这么耗下去,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好处,虽然他可以就地筹粮,可是现如今周边方圆几十里甚至百里之内,他能抢的都已经抢光了,久困在莱州这里,如果再不能击败官军,打下莱州城,并且挥师西进的话,他这边也要断粮了。
    正好官军要跟他决战,他也没有避战,直接倾巢而出,再一次在莱州城南十里左右的地方,摆开了战场,拉来了决战的序幕。
    叛军方面这一次除了倾巢而出之外,还把能动用的大炮都请了出来,一共四门红夷大炮被他们一字排开,摆在了阵前。
    于孝天也当然不客气,把这次随军携来的三门二十四磅陆军用攻城重炮请出了大营,第一次摆在了战场之上,这时候朱大典才知道,原来于孝天留了一手,他手头上居然还带来了三门这样的大杀器,于是顿时信心更足了一些。
    双方排开阵势之后,并未立即相互立即发动攻击,倒是双方的大炮先干了起来,来了一场标准的大炮对轰。
    虽然叛军方面火炮数量不少,装备在明军之中来说,也相当先进,可是跟于孝天的于家军一比,就什么都不算了,他们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也就那四门红夷大炮和十几门相对来说口径较小,重量较轻的西式火炮,还算是比较不错。
    可是这些仿造的西式火炮,在质量上却完全跟于家军的大炮没法比,精度上更不用说了,于家军的火炮现在操作机构完善,还有简易的瞄准机构,大大简化了操作。
    原本孔有德这一次准备先用他们手头的几门红夷大炮,给官军方面特别是于家军方面,来一次重击,打算先挫一挫于家军的锐气,让于家军也尝尝他们大炮的厉害。
    可是炮阵一摆开,孔有德才发现,于家军的炮阵豪华程度,一点不比他的差,而且他们军前的炮阵之中,居然还出现了三门从来没见过的重型红夷大炮。
    说是重型,其实于家军的二十四磅炮总重量,还没有叛军手头使用的那种仿西式的十八磅红夷大炮的三分之二重,但是威力却远超过了叛军使用的那种红夷大炮。
    更重要的是于家军的攻城重炮配备了不少开花弹,这些开花弹铸造质量相当不错,皮薄馅儿大,里面塞了不少精致粒状黑火药,而且黑火药在装填的时候,还经过了压实处理,威力绝非一般十二磅炮配备的那种开花弹可比。
    这种二十四磅炮的开花弹,一旦爆炸,可以产生出五十片左右的破片,虽然没法跟后世现代化的榴弹相比,可是威力在这个时代也着实不小了,一炸一片,炸点四周十米半径之内的敌军,就算是不被弹片杀伤,起码也会被震得七荤八素,半晌无法恢复过来。
    双方列阵之后,于家军这边首先发难,炮阵之中的大炮依次鸣响,传出了一片闷雷般的轰鸣声,腾起了大片的硝烟。
    炮弹立即呼啸着便砸向了叛军的炮阵,第一轮炮击精度不佳,未能有效摧毁敌军火炮,但是这仅仅是炮兵进行的校准射击,使用的也都是实心弹,威力不大。
    叛军看到官军发炮,也赶忙开始发炮还击,可是叛军大炮的落点就更惨不忍睹了,大部分炮弹落在了于家军炮兵阵地很远的地方,根本对于家军炮兵阵地构不成任何威胁。
    接下来双方展开了近半个时辰的炮战,随着于家军炮兵越大越准,手头也越热,炮弹开始纷纷落入到了叛军炮阵之中。
    开花弹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响,仅仅半个时辰下来,叛军手头的三门红夷大炮便被掀翻,或者是将叛军炮手差不多炸死炸伤,使之失去了继续炮战的能力。
    而最后剩下的一门红夷大炮,也因为叛军炮手过于紧张,装填入了过量的火药,炮响人翻,大炮当场炸膛,整个大炮的屁股都炸开了花,就不要想那些围着大炮的叛军炮手的下场了,几十名操炮的炮手,当场便被炸得血肉横飞,就算是没被炸死,也都被震翻在地,耳朵里面流着血,眼瞅着是被震聋了。
    所以炮战的结果,又是于家军完胜,叛军的大炮纷纷被他们打哑,随即于家军为首,山东兵、浙兵、川兵结阵紧随左右,开始朝着叛军那边压去。
    而且于家军的炮兵也没有坐等,那些十二磅榴弹炮和六磅轻炮,都全部随军一起朝前推进,直接进入战场,在较近距离上给官军方面提供火力支援和火力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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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兵败如山倒
    这种步炮结合的战术,还是于家军第一次以完全版展现在叛军和友军面前,当看到于家军的炮兵,推着那些火炮,朝前运动的时候,不少人都惊讶的够呛,这些大炮在他们看来,应该很笨拙,一般情况下,都要提前摆好,要不少人伺候才行,跟着军队一起前进,除了虎蹲炮那些小炮之外,这样的大炮是不敢想的。
    可是仔细看看,于家军的炮手推动这些大炮,似乎并不困难,操作也很简单,骡马拖着前车牵过来,把大炮调转过来朝前车上一挂,立即便可以随军前进,动作简便到了极点,令不少人都大跌眼镜。
    什么时候大炮能被弄得如此轻便,说走就走,说停就停,说打就打,这于孝天也真不知道是从哪儿请来的高人,替他们弄出了这等轻便犀利的大炮,这要是推上去,指着叛军鼻子开炮的话,这叛军可就乐大了。
    双方炮战叛军失利,损失惨重之下,只能放弃炮战,跟着全军压上,准备和官军正面死战,可是当双方距离刚刚拉近到四百步之内,于家军的炮兵便飞速的摘下了大炮,几乎片刻时间,便把大炮排布在了阵前,牵引骡马迅速被带开,炮兵从前车之中,火速取出弹药,开始装填了起来。
    没一会儿工夫,于家军大炮便又鸣响了起来,实心弹呼啸而出,直接便砸向了叛军大阵,二三十颗炮弹依次落地之后,当即便在叛军阵中开出了一条条的血胡同,打的叛军哭爹喊娘。
    孔有德惊惧之下,只得下令叛军疏散开一些,尽量减轻炮击损伤,全军继续加速迎向官军阵线。
    可是随着叛军继续前行,于家军炮兵换上了更凶残的葡萄弹,一通乱炮过去,叛军当即更是死伤惨重,成片的被轰成了碎肉,场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叛军这个憋屈呀!碰上于家军他们就只有挨揍的份,眼睁睁看着于家军的炮阵就在面前,炮口缓缓指向了他们,他们却逃无可逃,只能瞪着眼等着被轰成人渣。
    双方尚未接战,叛军便死伤了不少人马,阵型被轰的散乱了起来,孔有德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可是这时候撤退就是失败,一旦他下令撤退,马上敌军就会追击,他的撤退随时都可能演变成溃败,所以他只能咬着牙坚持,只要能把于家军之外的那几路官军给打散,他不见得就一定会败。
    从上空朝下鸟瞰,战场的景象蔚为壮观,官军这边不断的腾起一团团的硝烟,把无数炮弹泼洒到了叛军阵中,叛军阵中不停的飞扬起来一股股的血雾,随时都有不少人的性命被这些大炮收割。
    而两军黑压压的覆盖在战场上,像是两道黑红色的潮水一般,朝着对方涌去,接着居中的一支整齐的兵马停驻了下来,开始不停的喷吐出了硝烟和烈焰,于家军标准排枪枪毙战术再次登场,一排排火枪手鱼贯向前,不停的朝着叛军开枪。
    这种鱼贯前进中射击的战术,无需火枪手开枪之后转身退回阵后装填,他们开枪之后就地停驻,将后列火枪手让到他们前面,而他们就地开始复装弹药,在前面几排火枪手都开枪完毕之后,再次走到最前面,就如同车轮一般,往复不停的朝前运动,接近敌军阵线。
    正对上于家军的叛军可就倒了大霉了,被一排排的枪毙,割草一般的割倒在了阵前,从上空俯瞰下去,可以看到叛军正对于家军的这一块队列,逐渐的凹陷了下去,成片的叛军尸体,铺满了于家军正面战列前面。
    两股洪流最终到底还是冲撞到了一起,当最后二三十米的时候,双方兵将都同声发出了野兽般的狂叫,然后发足开始朝前狂奔,最终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瞬间交接之处,便腾起大片的血雾,无数生命几乎就在瞬间,被敌人手中的刀枪收割。
    官军这边这一次在于家军的优势火力之前,也变得士气高涨了许多,跟着于家军一起出战,让他们似乎产生出了一种优越感,使得他们低落的士气,提升了许多,而且军将们也知道今天不卖力,以后恐怕就没卖力的机会了。
    后面朱大典亲自督战,在后方派出了五百刀斧手督战,出发之前下令谁若敢擅自后退,立即将其斩于阵前,不管是那股官军,全军溃败的话,就当场阵斩主将,这一下诸将都不敢掉以轻心,再心怀侥幸心理了。
    这一次朱大典发了狠心,由不得他们再在阵前溜奸耍滑,见势不妙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更何况今天有于家军充当他们的主心骨,他们也都见识了于家军的厉害,这一战有很大的把握能打得赢。
    于是各路官军这一次居然都表现出了相当的战意,毫不示弱的一头撞向了敌军阵列,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殊死之战。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被表现的是淋漓尽致,无数官军和叛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战场上的一具具尸体或者是伤员。
    刀枪不停的舞动着,刺入或者劈入到敌人身体之中,带出一股股鲜血,惨叫声和怒骂声响彻战场上空,还有于家军特有的排枪射击声,始终都没有停歇。
    最先承受不住的就是叛军直面于家军队阵的那批人马,在于家军优势火力面前,他们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功,更不要说是还手之力了,几次冲锋都被排枪击退,连于家军的边都没有摸到,只是徒增了不少伤亡。
    这股叛军很快便开始崩溃,大批侥幸没被枪毙的叛军开始调转身形,转身就跑,叛军大阵顿时出现了一大块空缺。
    仅仅是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的工夫,叛军便彻底呈现出了败象,中间的兵马已发生溃败,整个叛军的士气便瞬间跌到了裤裆之中。
    恐惧是可以迅速蔓延并且传染的东西,眼看到自己人在身边溃逃,剩下的人马上就开始惊慌失措,任凭叛将如何弹压杀人,渐渐的也控制不住局势,于是不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叛军便集体开始后退。
    官军这一次从来没有打的这么痛快过,看到叛军被他们压得节节败退,于是几路官军都发出一片呐喊之声,开始追击叛军。
    就连于家军这边,看到叛军溃败已成定局,也下令停止射击,所有火枪手上刺刀,直接发动猪突战术,改用了白刃冲锋,开始狂吼着追击敌军。
    孔有德在中军阵中,眼瞅着自己的兵马没有能击败官军,反被官军打的掉头溃败,有心想要遏制住这种溃败,可是却已经是有心无力,眼瞅着大批叛军溃兵,就要连他所在的中军本阵也冲垮了,于是他只能无奈的下令收兵。
    说是收兵,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官军今日摆出的是死战的架势,一经击退叛军,便全军压上,对叛军衔尾追击,不给叛军留任何喘息重整的机会,双方兵头衔着兵尾始终没有脱离,逃的慢的叛军,无不纷纷背后挨刀或者被长枪戳中,扑倒在地上。
    听着后面自己人发出的濒死惨叫声,叛军兵将更是惊慌失措,发了狂的加速奔逃,以至于后来演变到了一些骑兵为了逃命,眼瞅着有自己这边的人挡住了去路,为了打通逃命的通道,居然对自己人也扬起了屠刀。
    整个叛军一战之下全军溃败,从最初的前军溃败,蔓延为了所有人马,都加入到了溃逃的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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