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刚回来,奶奶我挂了啊,你早点睡,我明天会带他回来的。”朱文轩挂了电话后,看郭建军已经在锁门了。他先前就顾着高兴都没注意到郭建军是不是车途劳累,进店开灯一看,才发现郭建军一身衣服都皱巴巴的不成样儿了,眼底的倦色也很浓。
    “你家远不远,我看你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
    郭建军把钥匙踹进自己兜里,伸手搂过他脖子,“不远,就上次带你和曹诚去过的王叔家,我租了他家后院的阁楼,开天窗的斜木板房,你应该喜欢那样的房子。”
    朱文轩眼睛一亮,“快走快走,我去看看。”
    王叔一家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开门声,出来院子里见是他们两个,笑了笑问:“小郭你回来了啊?你王婶今天给你放了两个柚子在屋里,我还怕你久了不回来住放坏了。”
    郭建军点点头,“王叔替我谢谢王婶,跟她说我改天给她弄点蜂蜜敷脸。轩轩喊人。”
    朱文轩笑着喊:“王叔好。”
    王叔挥手说:“你们赶紧上去吧,这夜里吹风还挺冷的。”
    转身爬楼梯的时候朱文轩就黑脸了,“你不说我也会喊,你那么强调一下显得我好像不知道要喊人一样。”关键是那声‘轩轩喊人’听上去就很不对。
    郭建军走在他后面,闻言抬手对着他屁股就是一巴掌,都带响儿了,“毛病还挺多,这都要发牢骚?那下次去你家,你也说郭建军喊人我肯定乖乖喊人而且喊完了绝对不发牢骚。”
    朱文轩差点没被他一巴掌打得跳起来,可人家跟你就事论事一派正常你要是转身过去找场子好像又太过斤斤计较小题大做了?吃了个哑巴亏,朱文轩只好闷头往前走,尽量跟他拉开距离。
    后面,郭建军勾了勾嘴角差点笑出声,但好歹是忍住了。
    楼梯在室外,上顶了就是阁楼门,木质阁楼,地板是木头的,墙壁和顶棚也是木头的,整个阁楼就是一面竖木墙加一面斜木墙组成的。斜面上开了天窗,抬头能看见不多的几颗星星。
    房间还算干净整洁,朱文轩点头赞道:“不错,我以为会是个狗窝,没想到还挺有文艺气息的,跟你的形象和气质一点都不搭。”他确实很喜欢这样的房子,要是能再稍微装修一下就好了。
    郭建军暗想:没提前收拾过敢邀请你来么。
    他早在之前想把小老板勾搭到家里来做点什么的时候,就把屋子收拾过了。还投其所好的在墙壁上挂了些照片。果然,小老板一下就注意到了。
    朱文轩指着用麻绳穿起来挂墙上的照片问:“原来你说的东风大力神不是开玩笑的啊?”他之前还以为郭建军是逗他玩随便说的,原来真有这名儿。
    “嗯,东风大力神,车队好几个人都开这种车,劳力比较好,拉得重和山路也能跑。”郭建军把衣服脱下来扔到竹筐里,从架子上拿了脸盆毛巾和香皂说:“我去底下冲个澡,那太阳能不太好使,我洗完后烧点热水再上来叫你。”
    朱文轩看着那张支在斜面底下的超级大床有点想跑的冲动。郭建军高大的身材在这阁楼上显得存在感特别强,强到都让人觉得呼吸困难手脚僵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
    虽然人现在洗澡去了,可朱文轩满脑子还是那具魁梧的身材。他搓了搓脸,又轻打了几下,勉强让自己镇定了点。
    外面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郭建军推开门,上半身裸着下面穿着一条大叉裤带着一股冷风进屋,“去洗澡,我给你放了热水在浴室里,两个半桶,兑点儿冷水就行,盆子毛巾用完记得拿上来。”
    既然有毛巾为什么不擦掉身上的水再上来?
    古铜色的如有纹路的肌肉线条,晶莹的水珠沿着脖子往下滚,一直到小腹下没入裤腰带里……
    朱文轩看了他一眼就埋头往外面走,被郭建军抓住手臂提溜回来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是流鼻血了。古铜色的肌肉就在眼前,舒肤佳的味道正不断一股股往鼻子里钻……
    他一张脸绯红,急的不行,要是抬起头来肯定能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
    郭建军递了一件自己的长袖t恤给他,看他不接,干脆塞他怀里,推他出门,“赶紧去洗,降降温免得被烧熟了。”
    朱文轩:“……”
    九月的风真他娘的冷!
    打了个颤,朱文轩咚咚咚跑下楼,钻进浴室洗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他再上楼的时候,郭建军已经在床上靠着了,一条腿长伸着,一条腿曲着,搭一截被子在腰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断地换台,看见他就招了招手喊:“过来。”
    朱文轩放好盆子走过去,随手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裤子叠好放在一边。然后掀开被子爬到床上坐着,一副对电视节目很感兴趣的样子。
    郭建军伸手扳过他脑袋,凑过去亲了亲他嘴,是薄荷味儿的,“你用我牙刷了?”
    朱文轩脸上闪过尴尬,推开他说:“没,就用了你牙膏。”
    “没牙刷也能刷牙?用手指挫啊?”郭建军好奇,又把他脑袋扳过来,伸出舌头在他唇上舔了一圈,然后撬开他紧闭的嘴钻了进去。
    朱文轩闭上眼,彼此喷在一起的呼吸让他有点紧张,不觉就在被子里抓紧了拳头。
    郭建军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大手从他宽大的t恤底下摸进去,在他肚子上摸了两把,然后绕到侧腰的位置,用粗粝的掌心和指腹不断摩挲着他光滑的肌肤。
    朱文轩觉得痒,躲了一下不仅没躲开还引起嘴里捣乱的舌头惩罚似的在他牙槽刮了一遍。他满患的口水立马从嘴角溢出。郭建军抬起头,笑了一声说:“你这是躺着的都还能把口水流出来啊。”
    朱文轩:“……”
    腿间被顶了一膝盖,郭建军闷哼一声,望着身下两眼喷火的小老板,邪笑一声,拉起被子将两人盖在下面。他把小老板t恤直接推到上面,捉住小老板挣扎捣乱的双手按在床上,埋下头去,从下往上涂口水。
    朱文轩被刺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寒毛全都炸起来了。他倒抽一口气,扭着身子在被子里求饶:“郭建军你放开我,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嘶……别别别我让你顶回来。”
    郭建军含住他左边被挑起来的挺立,涂满口水不住的打圈。被子里小老板压着嗓子带着哭腔和颤抖的声音,让他兴奋得不行。
    等吸够了也咬够了估计碰一下都能疼得泪眼汪汪,郭建军才松了口,钻出被子,望着他迷蒙的可怜兮兮的眼睛问:“你说让我顶回来?”
    朱文轩抽了抽鼻子,“你丫属狗的啊?”
    妈的!第一回上床逮着人胸咬算怎么回事儿啊!
    郭建军在被子里用手捏了捏自己刚才咬出来的杰作。
    “嗷!”朱文轩嚎了一嗓子,“我说的我说的你丫快顶回去吧你个流氓玩意儿……”
    郭建军被他的音调儿逗乐了,但也没客气,直接卡进一条腿在他中间,将两人都起了反应的宝贝贴在一起,轻轻碰了碰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凶残地摩擦起来。
    朱文轩一爪子就挠在他背上,感觉都带出五道血杠了。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傻了。
    朱文轩讪笑,“失误失误,我真不是故意的。”
    郭建军:“……”
    没做到最后而是起来找药擦的郭建军相当郁闷,他盯着那边光屁股可惜t恤太长他看不见的忙前忙后的小老板怨念幽深。
    朱文轩把染红的卷纸扔到地上,嘴里碎碎念,“你怎么这么多血啊。我明儿给你扫地。只有酒精没有点止血药吗?”
    郭建军抬眼,看着身前没戴眼镜眼睛还挺大的小老板一脸关切,一口咬住他左边的胸。
    “啊!”朱文轩疼得一巴掌抽过去,顿时又给郭流氓耳朵上添了一道杠。
    郭建军捂着耳朵趴到床上,被子也只盖到腰下面,留着背上的口子在外面等它自己止血。他发誓他明天就去买指甲刀,一定要把小老板十个,不,二十个指甲全剪掉!
    朱文轩把少了三分之的卷纸放回去,默默走到另一边,轻手轻脚爬上床,盖上被子安心的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郭建军拿着指甲刀哄:“你看你经常做饭切菜什么的,有指甲多不安全啊。”
    朱文轩举起手看了看:“没多长啊,就一点点,再剪露肉了。”
    郭建军只好等人睡了,偷偷摸摸揭开被子,捉住一只脚,亮出指甲刀……嘿嘿……
    朱文轩睡梦里梦见付宏斌抱住他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原谅,吊炸天的踹出一脚……
    第二天,朱文轩看着郭建军的熊猫眼问:“你昨晚上出去滚混了啊,被打成这样?”
    郭建军默默起身,打看门将指甲刀扔了出去。
    ☆、第三十三章
    九月初九这天,朱文霞一身白色西装,仪态不凡,气质高雅,靓丽又不失大方。她化了淡妆,柳眉杏眼,粉颜红唇,长发盘顶,脚踩细高跟,一米六五、四十六公斤的身材,往店门口一站,盈盈就是一道‘美人鱼馆’的金字招牌。
    几个小姑娘是今天的战斗力先锋,一律平底鞋,统一着装。她们穿的是店里售卖的衣服,白色衬衣加蓝色针织背心,底下是低腰小脚牛仔裤,很青春活力的搭配。蒋小花那姑娘还学过几年画画,自告奋勇给每个姐妹左边脸上都画了一条美人鱼。和店里的一样,金色头发,红色鱼尾,在小姑娘白嫩嫩的脸蛋上很是醒目。
    郭建军说开业多少要找点人来贺喜,热热闹闹的才是好兆头。朱文轩这边只有把朱奶奶和朱大伯一家接过来热闹一下,文霞老公张华在工地上做贴砖的师傅,一天一百二的工钱,就不好耽搁他。剩下大嬢朱大兰和大姑爷曹树民说到时候有空就上来坐坐。他家在县城里,自己又没车,来回都要到车站坐面包车才行。其他左邻右舍沾亲带故的,就只是通知了一声,来不来随意。
    郭建军听了后说人少了,他会叫朋友过来撑场面的。朱文轩听过就过了,也没在意,但到开业前一天,郭建军才和他说:“来的人恐怕不少,他们还要送礼,所以咱们得包个饭馆请吃饭。”
    朱文轩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虽然这么问,不过,他隐隐猜到来的人应该都是郭建军的朋友。所以他也爽快,直接让郭建军看着办,估计好人数,联系一家饭馆,中午就请来的宾客吃一顿,钱他出。
    因为朱大伯请了半仙儿算过,所以揭牌时间定在九点。朱文轩觉得这个时间很好,对于服装店来说,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而且九月初九这天的九点,三个九,寓意长长久久也很吉利。
    朱奶奶和朱大伯一家是坐三轮车来的。朱奶奶岁数大了,很多年没有到镇上赶过场,三轮车一路蹦跶到美人鱼馆外面,她下车后头发都吹乱了。朱文轩扶着她到店里歇歇,告诉她一会儿要放鞭炮要是嫌吵就上二楼去。
    朱奶奶喝了点热水后,打起精神摆手说:“我这头回当老板的奶奶,我就这下面看着。”
    郭建军迈着大长腿进来,听到这话就笑着道:“奶奶,您可不仅是老板的奶奶,您还是店长的奶奶和我这个跑腿的奶奶,一会儿我让几个小姑娘过来挨个喊您奶奶,那您就是这家店的所有人的奶奶了。”
    朱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小郭就是会哄人。”
    朱文轩看郭建军得意地看向自己,回了他一个白眼。这人真是脸皮厚,无孔无入的刷好感。倒是旁边整理衣服的蒋小花,听到这话,扭头就去把几个姐妹叫过来了。一排女孩子笑嘻嘻凑到朱奶奶跟前,喊:“奶奶好。”
    郭建军说:“这个圆脸小姑娘脑子比你好使。”
    朱文轩撇嘴,“其实你想说的是,随便谁脑子都比我好使吧。”
    脑子好使不好使这件事还要从那天朱文轩去郭建军家过夜说起。原本因为朱文轩亮出利爪,给郭建军背上挠出了血,两人就相安无事一个趴着一个躺着同床而睡。结果,半夜的时候,郭建军肚子轰隆隆叫。朱文轩被他吵醒,听他说他这几天都是睡在暗无天日的东风大力神车厢里,有饭店就吃饭,没饭店就吃饼干,今天回来的时候就中午吃过一顿饭,本来打算回来吃的,结果回来一见他就高兴的忘记了。
    朱文轩十分不相信他的话,但听他肚子叫的实在厉害,一路回来也确实辛苦了,看小阁楼上有电水壶,就替他煮了方便面。可奈何朱大厨实在是太困了,烧着水扔了面饼进去就点着脑袋睡着了。结果,等郭建军上完厕所回来,开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儿……
    吃完半焦的形同干拌面的水煮方便面,郭挑嘴忍不住抓着小老板的脸撕了又撕,忧心忡忡地说:“你说你脑子这么不好使我要是不把你看着点儿你以后被自己蠢哭了可怎么办?”
    话不多说,这边快到九点了,朱文轩和一众人笑呵呵站在店门口,准备点鞭炮、揭牌子。街上突然出现一队人马,前面是活灵活现蹦跳着领头的狮子,后面是两排拴着腰鼓梆梆敲的,中间还有鸡公车推了一面大鼓。
    舞狮的两人很快就到美人鱼馆跟前了,一来就是一个跃高,冲着美人鱼馆招牌摇头晃脑,惟妙惟肖的表情神态引起一片叫好声。后面敲腰鼓的和中间槌大鼓的同时猛一下击鼓停顿,齐声道贺:“祝开业大吉、财源滚滚。”拖长的尾音听上去气势如虹红红火火,接着一卷火炮被滚开了摊在地上,点火噼里啪啦炸响起来。
    朱大伯这才回神,赶紧也去点了这边提前准备的火炮。
    郭建军推了朱文轩一把,“九点了,快揭牌。”
    朱文轩替朱奶奶挡住一些火炮碎片,扶她到系着大红花的牌匾下,跟她一起拉下了盖住牌子的红布。鼓声大响,舞狮子的又来了一个高难度的连续跃高,几乎把这一条街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别说小孩子们鼓掌叫好,连大人们都看的津津有味。朱文轩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可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玩这个。
    舞狮舞了十多分钟就停了。玩狮子头的那人脱下狮头,上前往郭建军胸上捶了一拳,笑呵呵问:“怎么样,没有给你丢脸吧。”
    郭建军搂住他脖子,对朱文轩道:“乔田亮,车队一铁哥们儿。”
    朱文轩赶紧问好:“你好你好,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后面打腰鼓的一个小年轻跑过来,“还有我呢,还有我呢,我叫赵飞龙,老板你好,你跟郭哥他们一样叫我阿龙就行。”
    朱文轩还没说话,郭建军已经给阿龙脑袋上抽了一巴掌,“你又闹你乔哥了吧?这趟连续跑了这么多天你乔哥天天开夜路你也太不省心了。”
    乔田亮他们这趟货是拉到西昌的,原本最快也要明天才来返回这里,结果赵飞龙听说服装店初九开业,车队大伙儿都要来,就催着西昌那边通宵加班卸货,然后求着乔田亮连夜返回了。赵飞龙年纪小经验少,夜路都是乔田亮在开,但乔田亮这次已经连续开了许多天的夜路了,再多勉强就是疲劳驾驶,容易出事。
    可惜,这两人搭档,一个年轻爱玩不懂事,一个又宠得没下限。
    郭建军是提前不知道这事儿,要是知道,绝对一个电话过去:都给我乖乖住下睡饱了再回来,谁敢阳奉阴违,老子拳头伺候。
    青年嘿嘿笑:“我这不是想着过来凑热闹嘛,你们这么多人聚一起肯定要喝酒,我不来不是吃亏了嘛。”
    朱文轩总算有机会插嘴了,“一会儿中午吃饭的时候随你们喝高兴。”
    乔田亮道:“小老板你别惯他,这臭小子喝酒没品,喝多了又唱又跳跟个疯人院跑出来似的。”
    朱文轩赶紧说:“别小老板小老板的,叫我朱文轩就是了。”
    青年立即改口:“朱哥!”喊了后又尴尬的不行,“要不喊你轩哥?”
    朱文轩笑了笑:“没关系,喊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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