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凝本因夜风突然打断她的话不悦,而听到夜风说的话,她不禁细细想了下,这名字是有些耳熟,这一说就将她的思绪带到了很久远的二十年前。
    国师言女皇第七个孩子为女子,女皇大悦,给第七子,以人类主母的名字,命名:“华胥”。
    “是!”莫凝抬眸望向夜风,很肯定的说道。
    夜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末了,他朝着莫凝抱拳道:“契约之事莫氏主既然已立,便不得反悔,夜风也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兵符一出,我的部将会接应莫氏主!告辞!”
    “记得这一年的粮草。”夜风走时,莫凝笑道,“还有,记得时常想念本座……”
    夜风自行忽略了她的后半句,道:“你的莫家军……别被人发现了!”
    “为了叶将军,本座自会注意的。”说着还不忘递他一个妩媚的笑。
    夜风压根没有理会,快步朝外头走去,他想趁着这一段时间去一趟江南。
    慕华胥,若是这一前一后两件事情都指向他……
    那么,慕华胥……蛰伏十多年的慕华胥将会是最后的赢家吗?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华胥楼主的势力遍布大半个大雍,若是还加上西凉七皇子的身份,这将是……
    这样的结果,这样可能颠覆整个西凉的人物,就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吗?
    可是,当夜风的快马,出了这北地的小镇,他狂奔的骏马突然停止,一个思绪一闪而过,险些让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拥有遍及半个大雍的慕舫华胥楼主,若为西凉七皇子,如何会让自己亡了国?!
    西凉被大雍灭了,连国都都被侵占了,只剩下遥远的漠南部为被大雍人的铁骑踏平,这是不争的事实!
    主大雍商海沉浮的华胥楼主,遍布江南势力的慕舫,他如何没有在大雍倾兵攻打西凉的时候,攻入大雍皇城?
    慕华胥的人若是挟持了夜帝,还不怕大雍不撤兵吗?
    为什么慕华胥会容忍西凉亡国?
    这个答案得不到突破,在夜风的脑海中久久的盘旋着。
    看来江南他一定要去一趟,他得证实一下他的猜测。他不光要去江南,还要去一趟临安。
    若是这样那日擅闯狸门的也是华胥楼主吧?
    华胥楼主暗中笼络临安王旧部,是想营救他那在狸门之中受苦的兄弟吗?
    夜风还记得,那个名唤扶风的男子,也同样不顾生死的营救过他。
    那么——他慕华胥是反应慢了吗?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反击,先前都干什么去了?在大雍举兵攻打西凉的时候丧失了机会,时机错过无疑是背水一战!
    或许……想要这天下的野心家不止他一个。
    夜风想到,或许时机近了,或许时机还离他很飘渺。
    但是现在看来,在他提前得知了慕华胥的身份后,也等于提前洞悉了全局!
    这一夜无疑给他一个契机,借着别人看清了时局!
    若是等着慕华胥出手之时,见机行事,是不是……
    夜风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他斗笠下深邃的眉目,闪过一丝妖冶的华彩,突然之间觉得前路也不一定是漫漫无边的黑。
    ·长安皇宫
    近几日,宫中的女官们都在商量一件事情,原来是上个月三皇子过了十三岁,是时候知晓人事了,所以受皇后娘娘的命令,女官们正在给三皇子物色合适的宮女,同三皇子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
    三皇子最近很郁闷,去年年考同龄的贵族子弟中他拿了第一,可是今年因那靳南衣成了翰林学士不给他授课了不说,还一年到头天天“病假”。害得他听课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要他哥给他物色好夫子,说了几百遍了,也没个回音的……
    如今还好,这头那老巫婆还给他塞侍妾,催促他早些知晓那“燕好之事”。
    女人,他平生最恨的便是女人!
    自私自利的生母,他一出生,便将他遗弃;那恶毒的母仪天下的女子,让他的哥哥至今还坐在轮椅!
    “三皇子……”殿外一个太监怯生生地唤了声。都知道这三皇子是个不好招惹的,他们都尽力避而远之。
    “烦什么烦?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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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 奸情进行(二)
    殿前传来一声怒吼,殿门外的小太监身子一软跪在了殿门口,压低脑袋,紧叩着金殿的地面不敢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卿沂歪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拨弄着前几日璃王卿泓送来的香炉。
    卿沂近段时间因下月年考近了,常常熬夜,小小年纪竟是精力旺盛到失眠难寐,所以卿泓才命人给卿沂送了香炉和助眠的熏香来。
    就在美人榻边上跪着一个的黑衣人。
    “达达,你说太子回宫了?”卿沂目光落在手中的香炉上,没有看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
    玄达清冷的面因主子的“达达”二字,眉头猛抖了一下。
    他曾不怕死的在主子面前提过要求……要主子不要唤他“达达”,好歹他也是剑士阁三甲出身……
    可是主子不但不听,还唤得更起劲了……
    玄达喵呜般的“嗯”了一声。
    “他不是要在城北行宫别院查‘狸门之事’吗?怎么就回宫了?”卿沂收回玩把弄着香炉的手,坐正身子的同时一拢衣袍。
    玄达深叹口气,主子终于同他正经说话了。
    “回主子,太子昨夜便回了。”他沉声回道。
    “昨夜便回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本皇子?”卿沂从床榻上跳下来。
    “……”玄达唇角抽动了两下,低垂着温顺的眉眼道,“是……臣失职……请主子责罚……”
    他失职在今晨主子起床的时候,他说有要事禀奏,却被主子一脚踹了出去,要他闭嘴……
    玄达冷着脸,低垂着头,见三皇子下榻忙让出道来。
    卿沂整理了一下衣袍,就往殿外走,见状玄达又好心的提点了一句:“主子……殿门口那公公还没……”
    玄达没有说完,就这么停住了,因为主子一个眼神让他识相的闭上了嘴。
    卿沂走到殿外,那小太监还在,卿沂因他是皇后宫里边的人,便没给他好脸色,但也不像以往对自家宫里头的,也没给那小太监一脚。
    卿沂往外头走着,阳光大好,却是心里头不甚烦闷,嘴里嚷嚷着去书院。
    玄达知道,主子是觉得宫里头无聊。
    跟着卿沂到了书院,卿沂在玄达耳边耳语了数句,玄达领了命离开了。
    三皇子命他去给璃王通信……
    玄达觉得,璃王那头估摸着早就知道了太子回宫的消息……
    卿沂刚进书院就看到了郎家的嫡子,和慕国公的幺子。
    二人上前来同他行礼。
    卿沂扪心自问,他待这二人绝不应他们是敌人的子嗣所以恶脸相迎,即便之前得知他二人奉命来伴读有监视他的嫌疑,可是后来却发现这二人与他想象的大有出入。
    慕氏幺子慕未央受他大哥慕长安的影响深远,脾性相近,是个好相与的;因晋侯这些年身体较弱,常年深居,根据二哥所得的消息,三人中最小的郎凌钰受司岳人影响较大,与他长姐郎凌霄的飞扬跋扈、心狠手辣、又空有胆识而无谋略不同,郎凌钰性子略腼腆且识礼仪……
    卿沂心里明白,也有可能二人表面如此,可是长期的相处下来,卿沂决心他们不愧对于他,他也不会做对不起他二人的事!
    若是他卿沂有心,他堂堂三皇子,即便是庶出,要换书童也不是一件难事。
    “三皇子,昨日的《过秦论》可背下来了?”慕未央边往书院内走边同卿沂搭讪道。
    “嗯……”卿沂背着手走在前面,他眉头微微皱起,面色深沉,颇有少年老成之态。
    慕未央与郎凌钰相视一望,心头一紧,低下头去。是他们记忆力不如以前了吗?如何昨日背了许久都不曾背下来?只觉得没有那靳南衣授课之后,所有的课程都变得索然无味。怎么办,一会儿要是昨日的大人讲解起来,他们背不全怎么办?
    一上午索然无味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卿沂揉了揉酸胀的头,从书院里头出来,慕未央和郎凌钰也跟着出来。
    卿沂见他二人出来,步下一滞,放慢了不少。
    “三皇子是回宫还是去膳房?”郎凌钰上前来问道。
    “回宫。”卿沂淡声回应道,说着朝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如此,慕未央和郎凌钰只好自己去膳房。
    见他二人走远了,卿沂又折了回来,本来他的《过秦论》还没有背熟,这午膳一过,一会儿先生就要检查了,他是皇子可不能在他们面前丢脸,这会儿再折回去读熟几遍。
    卿沂又朝书院内走,正午一过的书院,几本上侍讲和侍读,及一些宫人们都做退了,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将昨夜抄好的《过秦论》打开。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才默读了数句,发现一旁的侍讲房里头隐隐有动静。
    卿沂眉头一皱,方才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头没人的。
    正因为没人,他才进来的,他可不想别人发现,他堂堂皇子,竟然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完成为完成的功课。
    卿沂将昨日抄好的纸收进袖中后,朝堂侧的侍讲房走去。
    轻轻推开房门,绕过那盏大屏风,他就瞧见一个白衣男子正在一面翻阅,一面奋笔疾书……
    少年眉目微蹙,他低声一咳,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人的品阶看着也不过五六品,或许连侍讲都不是,也不过是六品修撰。
    忙碌的白衣男子反应过来,他放下手中的笔,转身望向卿沂。
    见卿沂眉目尚显年幼,却有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
    他今日是因跟着古雅得以进宫,从寅时宫门前候旨,到卯时入宫后一直在这间房里,虽没有近看过三皇子,但是在皇狩的时候,他是远远的瞧过三皇子的。
    夜帝子嗣稀薄,能在宫中如此说话的,不难想到此人就是三皇子。
    於思贤一撩衣袍跪地,沉声道:“下官叩见三皇子,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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