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澹选了很多纸笔颜料上二楼,迟迟不下楼,店里的人以为她不懂这些,让一个人上来给她解疑。
    夏语澹笑道:“我自己会试,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只是我跟从了家里长辈出来,说了要在这家店里汇合的,所以,还要在楼上多蹉跎了一会儿。”
    夏语澹衣着不凡,明显就是贵客,即使不是贵客,顾客进了门,也没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而且,棋盘街的铺子,很多店主开铺,是兴趣所至,赚多少钱都是次要的,因此待顾客更加和气。女伙计贴心的道:“那我下去沏壶茶来,小娘子慢慢等。”
    浅碧行了个谢礼,道:“不用如此麻烦,我家姑娘不吃外面的茶。”
    女伙计也知道豪门大户的一些排场,笑道:“那打搅了,小娘子随意。”
    说完,退至楼梯边,才转身下楼。
    夏语澹用男女之事打击赵翊歆,见他也不愠怒,觉得他也不是嚣张拨扈到无理取闹的人。
    赵翊歆故意把傅昵峥丢在外头,夏语澹也在伙计面前帮着遮掩,也知道她是心软良善的人。
    一时双方就缓和了下来。
    赵翊歆给傅昵峥使眼色,傅昵峥领会,道:“我们从外面看,以为这里没人才路过的。”
    “路过?”夏语澹苦笑不得,道:“你知道那么爬来爬去很危险的,摔下去怎么办。”
    傅昵峥盲目信任赵翊歆道:“哥哥很厉害的,哥哥说会保护好我的,不会让我摔下去。”
    “你们这样费劲的爬过来要干什么?想逃课吗?”
    赵翊歆和傅昵峥,即使他们穿着再朴素,贵气雍容的气质是藏不住的,爬来偷窃自动被夏语澹排除了,夏语澹以前也有不想补课,而玩失踪,谁也不让找到的任性。
    傅昵峥连连摇头,:“是哥哥逃课,我只是看哥哥穿的衣服好看,也要这么穿着。”
    赵翊歆捏了下傅昵峥嫩嫩的脸颊,提醒道:“我们要出去办要事。”
    傅昵峥连连点头,拿过包袱,向夏语澹道:“姐姐,我们要换外裳,你们要藏起来,不要看我们。”
    “你们……”浅碧无语指着他们。
    果然这小家伙也不简单!
    “好了,他们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快点‘路过’去。”夏语澹牵过浅碧的手转回屏风里。
    赵翊歆和傅昵峥脱掉那身一看就是仇记的衣裳,赵翊歆换了件玉白色素团纹锦袍,傅昵峥换了件浅碧色银绣竹枝的大袄。赵翊歆穿好之后,见傅昵峥还没有穿好,就蹲下来帮他穿。
    “哥哥,我要买什么呀?”傅昵峥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赵翊歆淡淡的道:“夫人说买什么就买什么。”
    傅昵峥皱着小眉头道:“我娘说,我是爹娘送给外婆的寿礼,然后,我送给外婆的寿礼,我自己买。哥哥,我买什么呀?”
    赵翊歆赏人的东西都是詹事选出来他看一眼而已,在他的概念里,看上什么拿就好了,所以还是淡淡的道:“你看到什么买什么,钱不够我有。”
    “那个……”夏语澹探出一个脑袋,道:“我可以给你们一点小小的参考建议吗?”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元兴二十七年冬季
    ☆、第七十三章 推荐
    傅昵峥头点的和小鸡琢米似的。
    夏语澹都被传染了跟着点了一下头,道:“那我要先问问你,你有多少钱买寿礼?说个数来,我也能看着提建议。”
    傅昵峥伸出胖胖的食指和中指。
    “二两?”
    傅昵峥摇头。
    “二十两?”
    傅昵峥摇头。
    “不会是……”夏语澹也比出了食指和中指:“二钱银子吧?”
    傅昵峥看到夏语澹的手势和自己是一样的,盯着自己胖胖的手指看了看,一下子脑子混乱了,边拽出挂在脖子上的荷包,边不确定的问赵翊歆:“哥哥,我有多少银子?”
    赵翊歆扶额,五岁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的。
    拽得有点急了,傅昵峥的衣领皱在了一起,赵翊歆又蹲下帮他把他的大红色鱼形荷包拿出来,又给他理好衣领,拉好衣服,才打开荷包,拿出里面的一张银票展在,指着中间大写的佰字道:“佰,不是教过两次了,你有二百两银子。左边一个人,右边一个百,念佰。”又比出食指和中指道:“你是二百两银子!”
    “佰,佰,佰。”傅昵峥捏着银票,看这赵翊歆的手指念。几天前刚记过,被夏语澹手势一比,又一时记不清了,认真重学一遍,记住了,银票又小心的折起来放回荷包,贴身收起来。傅昵峥是太年幼,有点迷糊,但天生的沉稳性格,娘说这张纸一样的银票可以买东西,作为给外婆的寿礼,他牢牢记着,银票还不放心给奶妈收着,怕一张纸奶妈放不见了,要收在荷包里自己挂着,瞎操心的命。
    收好了银票,傅昵峥才坚定的道:“我有二百两银子。”
    浅碧在屏风后面拉夏语澹的衣服,低声道:“姑娘,你不要和他们说话了。他们这样的,一点规矩也不顾,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换了衣裳早点离开就别管了。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和姑娘待过一个屋子,姑娘的清誉不好的。”
    从他们换好的衣着和散发的气质,知道规矩而不守,可以推断他们出身不一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一个过多估计不会超过十三岁的男孩子带着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儿,和他们说说话怎么了,见面是朋友吗。女孩子主动和男孩子说几句话就没有清誉了吗?夏语澹才不要用这种违背人性的礼教来约束自己,转头小声正经道:“我正在助人为乐呢,而且我另有道理,你别管我心里有数!”又转回头露出脑袋道:“二百两?有这么多银子呀,我二十两银子,也没有攒上去过。”
    能按重量进行交易的金银首饰,器物不算,在夏家,夏语澹攒过几吊钱和一些银角子。一吊钱等于一两银子,就七八两吧。到了乔家,虞氏是满手撒钱,送到夏语澹这儿的,都变成了各种好东西,可以直接交易的金银铜钱,夏语澹不能也不敢拿,边攒钱边用钱,积蓄也就十五六两。
    大家哥儿姐儿,有家里的规矩,有上面层层长辈拿着家族产业,由公中指派着,吃穿用度皆有定规,灵活使用的钱是不多的,不然,二姑娘的奶妈怎么不拿现银,拿了她的金凤当赌资,便是有钱的,众星拱月的宝哥哥也说了:虽然有钱,也不有我使。
    眼前这位,连二钱银子和二百两银子都傻傻分不清的小孩儿,家里人就把二百两银子给他使了,要么,就是他家的家教有别于一般的豪门大族之家;要么,就是他在家族的地位特别,有别于像宝哥哥那样,全凭了长辈们的宠爱,自己毫无身份和建树,同时丧失了决定的权利。
    不能小觑了年纪,靖平侯不是十三岁就当侯爷了,掉下来的身份和建树。二百两银子,不得不让夏语澹高看他们几分,但面上依然从容坦然道:“我看你们的衣着虽然普通,但举手投足间的大家风范是藏不住的,又随身拿着二百两的银子,一定生养在大富大贵之家了。我现在也养在富贵之家,也知道一些富贵之家的道理。我想着,你的外婆,都有你这么可爱的孙子了,在家一定是老封君,老祖宗的地位,不缺孝子贤孙围绕着。你的拳拳孝心,不管你送什么东西,老太太都会高兴的。”
    傅昵峥心里□□的,嘴上却道:“我以前和爹娘住的时候,和外婆离得远,外婆记着我,给我送了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的,吃的很好吃的,玩的很好玩的,我都很喜欢的。那……那我现在来看外婆的,我也要给外婆买,外婆喜欢的东西。”
    好懂事,好暖心呀!傅昵峥急切的表孝心,表得话都来不及说的样子,看得夏语澹心都化了,笑道:“那我是想,你们家是定不缺贵重的金银玉器,书画古玩之物,而且,二百两银子,要买这些,买得上档次,银子还是不够的。不如买些用得上,最好能天天用到的常用之物,这样,老太太每次用着东西的时候,就想到,这是的寿礼,是孙子的孝心。”
    “恩,恩。”傅昵峥同意的已经想到了,外婆一手拿着他送的东西,一手抱着他,亲着他,高兴的叫着‘嵘嵘’的样子。然后桃花开的时候,说给娘听,娘也抱着他,亲着他,夸他懂事,会花钱,办得漂亮!
    夏语澹循循诱出道理,道:“所以,我建议,你买几块,上好的料子吧。可以买衣料子,做好了,老太太穿在身上,奉人就夸:这是我孙子选的衣料,穿我身上多合适。也可以买被面儿,装上被芯,天天晚上盖着睡觉,想着:哦,我孙子买的被面儿,盖着都比别的被子暖和。二百两银子,这这些是足够的,可以买好几身衣裳,好几床被面儿了,老太太换着用,常用你买的衣裳和被子。这样的寿礼对实在,把一众贵重之物都比过去了。”
    傅昵又把头点得和小鸡琢你似的,拉着赵翊歆的衣袖道:“哥哥,我们快去买料子。”
    夏语澹终于可以打广告了,道:“我再建议得具体一点,这家店出去,向右转,走到尽头向左转,在第一个岔口向左转,一直走一直走,就有一家绸缎铺子,叫锦绣坊的。这个锦绣坊的总店在江东的和庆府,在当地是第一的绸缎庄。店里销售的绸缎,都是他们家坊里织,染,绣,出来的。从收购蚕茧子开始,一道道制作工序,都是他们坊里层层分下去,制作出来的。他们坊里还从小栽培了上千名绣娘,店里所出的绣品,每一针都是技艺精湛的绣娘刺的,每一件都是珍品。不像有些绸缎铺子,只管买,不管做,向别的绸缎庄拿货开家铺子而已。自产自销的绸缎铺子,质量顶顶好,价格也实惠。江东的和庆府,纯正江南产的丝绸,苏绣的风格,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夏语澹从始至终只露出她的脑袋,赵翊歆直盯着夏语澹的脸,玩味道:“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保证,绝对不是我种的瓜!”夏语澹正义凛凛的举出一只手,给即将说出口的话,换了一个词,道:“我小时候就住在和庆府,他们家生意做得怎么样,在和庆府有口皆碑。当然,我也不瞒你,我和他们家,当家的孩子,是姐妹儿,小时候一起玩的,就差没拜把子了,我只是出于友谊给他们家的铺子做一次推荐。他们家是三年前才挤入京城开铺子,现在,在京城里是没什么名气,但是,认真做生意的人家,早晚能闯出名堂来的。货比三家,二百两银子不是小数,你先给他们家一个机会,再去别的铺子看看,货比三家。我现在是‘举贤不避亲’,用事实说话,你可以多比较一下,他们家的东西,质量配不配的上他们定的价格,配不配得上,你们的身份。”
    温神念和温持念,就这样换了性别。不过,在夏语澹心里,好朋友是不分性别的,也就没有了性别。
    赵翊歆没有说话,也没有神态上的认可。自然的把换下来的衣裳和包袱,一样样的塞到了傅昵峥躲过的花瓶里,真的像他说的,来过很多次一样,只是,既然是老顾客了,为什么要爬墙呢?
    赵翊歆藏好了东西,两手口口的来牵傅昵峥的手,走到另一具楼梯边,那具楼梯通往屋后。傅昵峥的身高,长的那两只小短腿,是上楼容易,下楼难的年纪,被赵翊歆抱着,轻脚轻脚的,下楼了。
    夏语澹还在后面提醒道:“锦绣坊,别记错了。”
    傅昵峥趴在赵翊歆肩上,笑得,花儿都没他好看,向夏语澹挥挥手。
    夏语澹也冲他挥挥手,等了一会儿,等他们下楼了,才转出屏风,通过几个窗口追看他们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哪个门,几个窗口也没有再看到他们的身影,奇怪他们是从哪里出去的,倒是看见了,原来横在榆树和斗拱之间的竹竿不见了。
    从他们出现起,夏语澹就一直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赵翊歆没有收过竹竿,是谁收的呢?
    夏语澹双手撑在窗橼上算计,二百两全用在锦绣坊,扣除银子,温家能赚多少银子呢?三十五两,起码的吧。
    真是对得起温神念,温持念两位姐妹了。
    马上,夏语澹就会知道,温家赚的,不止三十五两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宝玉都分不清银子
    四周岁半的小孩儿,是分不清楚银子的哦?
    好好!
    温神念,温持念,夏语澹给你们拉来的生意,接好了!
    ☆、第七十四章 四百
    棋盘街的铺子鳞次梓比。
    除了虞氏撇下夏语澹单独进去的铺子,没有挂招牌,其他的铺子,在门面上可是使劲了装饰。
    品茗卖茶的,门口两边仿真人塑了两个茶小二,因为即将入冬,两个陶瓷做的茶小二,也给他们换上了冬衣,戴上了围巾和风帽,鞠着身子,端着笑脸,提着茶壶,做着迎客的手势。卖酒水的,从二楼挂下来一个巨大的酒提子,百米远就看见了。卖鞋的,挂出来的条幅,都是一个鞋脚印的样子。门外的标志,通俗易懂,不玩深奥的,极具代表性,还未近前,大字不识一个的顾客们心里也有点数,里面是卖什么的。当然,挂出来的条幅,还是写了字的,简单一点的,洪记茶铺,李记酒铺,仇记裱画店,店名质朴到普通,多以开铺店主的姓氏命名,这样的铺子,店主本人在那一行是有些号召力的,如仇记裱画店的店主,仇九州,是成名三十年的书画大家。复杂一点的,香源斋,桥芳园,锦绣坊,这些就是各地世代商贾之家开出来的铺子。
    如今,街道上不至于拥挤到摩肩接踵的境地,客流也是很多的,三五成群,沿街逛着,中间又有马车,牛车,驴车缓缓驶过。赵翊歆牵着傅昵峥,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按着夏语澹说的话,出店向右转,走到尽头向左转,在第一个岔口向左转,一直走一直走。
    傅昵峥的小脑袋抬着,向左看,向右看,好像是认真的在团花簇锦的条幅里寻找‘锦绣坊’的字迹,其实,五岁的他大字不识几个,只认识自己,父母的名字,及梁,赵,沈这样意义特殊的几个字。
    远远的,赵翊歆已经看到了锦绣坊的条幅,不动声色。傅昵峥和锦绣坊,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傅昵峥边走边看了那三个不认识的大字,走近时,却被锦绣坊对面的鹭艺轩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卖彩釉瓷器的铺子,门口放着一对比傅昵峥还高的喜上眉梢冬花瓶,瓶中插着数枝梅花,彩釉,五彩缤纷,傅昵峥眼睛就黏在那间铺子徐徐走过,也就错过了对面的锦绣坊。
    赵翊歆暗暗笑了下,等傅昵峥收回目光,接着左右相顾,才往后顾道:“你看,这铺子是卖布料了。”又对着条幅念:“锦绣坊,就是这家了。”
    傅昵峥猛的转头,似模似样的看着条幅,庆幸道:“差点走过去了,还好有哥哥在。”
    锦绣坊,在和庆府的铺子,几个铺位相连在一起,门面比这儿大十倍。京城地贵,贵的身份不够都轮不上买,温家是要开拓高端市场,择来择去,最好的地段买不到,差些儿的地段又不甘,就折中选了这儿。
    棋盘街是仕人,文人,商人,艺人聚集的地方,人文层次丰富。这里有卖十文钱一个的烧饼铺子,也有动则交易上千两,身后背景不凡的铺子。温家想不失档次,卖得了高价,又有一定的客源,就定了这儿,只是铺子太小了些,坊里的好货都摆不开,只能适当取舍,再把空间充分利用起来。
    赵翊歆和傅昵峥,换了一身衣裳,也只是普通富贵公子的打扮,通身干干净净,没有贵重的佩饰,不过,他们俩儿长得实在太过出众,少年绝丽俊逸,孩童灵秀憨态,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
    几个伙计也不盲目的兜生意,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推出年轻不满双十,却业务精湛的李棹来接待他们。
    李棹上前走近他们身侧,听候垂问。
    傅昵峥看赵翊歆,赵翊歆示意他自己说话,傅昵峥手紧拽着赵翊歆,好好想了想,才说话道:“五十岁的老太太,买什么样的衣料子,穿着好看?买什么样的被面儿,盖着好看?”
    李棹不意是小公子先说话,把腰多弯下一分道:“店里有棉锦绢纱,衣料子最便宜的十文以下一尺,最贵的几百文一尺,被面儿有素面的,也有精致刺绣的,那价格从百文到几十两,差距就更大了,不知小公子预备在本店花费多少,怎么花费?”
    傅昵峥把银票藏得多结实,看赵翊歆点头,才道:“我有二百两银子。能买十身不一样的衣料儿和五张被面儿吗?”傅昵峥想好了,要多多的买,要让外婆轮着穿他送的衣服,盖他送的被子。
    二百两是铺子一天的营业额了,李棹内心激动,维持原来的笑容,让着他们走道:“天命之年的老太太,算高福高寿了,这两匹寿桃纹,仙鹤纹妆花锦缎,要不要来两身?四百文一尺,做一身得十尺吧,裁两身八两银子,怎么样?”
    有几个伙计帮着李棹,把两匹布展开,放低了给傅昵峥看。
    傅昵峥伸手点点仙鹤的翅膀,痛快的点头道:“好,好,就这样。”
    这么痛快就定了,李棹再次坚定了,要把他们的二百两都花掉的决心,笑道:“两位公子真是本店的贵客,这铺子里有些拥挤了,不如去后面庭院里坐着,小的们把估计的,能让两位公子看得上眼的料子都挂出来,对着日头,两位公子可以细细的品鉴和选择,这么多的银子,小的们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怠慢了两位。”
    傅昵峥一点也不懂这些,到什么后面庭院去,他胆子小的很,只看着赵翊歆,要他定主意。
    赵翊歆倒是知道了,朝廷织局接谈也是如此的,就点头了,由李棹带路往后去。
    这样一动,拿料子,抬架子,抬梯子,铺子里的伙计们,手上没事的都忙碌起来了,扑到了这笔大单子上。
    每一个棋盘街的铺子,前面是门面,中间是小半亩地的庭院,后面和门面是一样大小的二层楼,用来当仓库和解决老板伙计的饮食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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