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娘刚开始还有点发愣,捂着脸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可是等着脸上*辣的疼就知道这是真的,只觉得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
    顿时码头上只能听到朱梅娘呜呜的哭泣声。
    仟夕瑶这会儿带着纱帽,遮住了面容,让别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同样她也看不清外面的,囧,不过她约莫知道朱梅娘被打了,香儿拽了拽她的手臂,咬牙说道,“夫人,真是痛快,这种人活该被打。”
    仟夕瑶到没有想过香儿这么愤慨,她平日里都温顺的不得了,说道,“打的厉害吗?”
    香儿笑,带着畅快,说道,“脸都肿的不行了,唇角还流了血。”
    站在中间的夏震看着捂着脸哭的外甥女,简直是杀她的心都有了,他谨小慎微在海上生活,步步为营,结果呢?朱梅娘为了一己之欲的举动,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死了不要紧,这些跟着他的兄弟呢?还有那些岛上的妇孺呢?他们何其冤枉,大家都是在岸上过不下去了,找他讨口饭吃,谁能想到……,一夕之间一切都要称为泡影。
    夏震越想越是头疼欲裂,只觉得眉头突突的,太阳穴鼓涨,正要说话,见到朱梅娘又爬了过来,拽着他的裤脚说道,“舅舅,我也没办法了,我爹娘还有姐妹兄长们判了秋后问斩,总要想办法施救不是?”
    “糊涂!”夏震狠狠的甩开朱梅娘,“你做的事情不是救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
    仟夕瑶和香儿被一个穿着花裙的中年女子带到了一处厢房歇息,这厢房布置的很是雅致,倒是让愤愤不平的香儿舒了一口气,对着仟夕瑶说道,“他们还算识相。”说完就推着仟夕瑶去床上歇着,说道,“夫人,你在船上吐了一路,还是躺着歇会儿吧。”
    仟夕瑶也正晕的慌,索性躺了上去,香儿给仟夕瑶掖好被褥,悄声说道,“刚才我看那夏震打那朱梅娘打的可真狠。”
    仟夕瑶沾上柔软的床铺就觉得睡意如约而至,很是迷糊,迷迷瞪瞪的说道,“不是被打了一巴掌?”
    香儿凑了过去,悄声说道,“哪里那么简单,先是被打了个耳光,现如今被吊在柱子上,啧啧好可怜。”香儿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
    仟夕瑶还真没有想过夏震能这么狠心,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只是很快她就意识模糊睡了过去,真的太累了。
    等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香儿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过来给仟夕瑶拉纱帐,又伸手把仟夕瑶扶了起来,说道,“夫人,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可是吓着奴婢了。”
    仟夕瑶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嗜睡,打了个哈欠说道,“好饿啊,有东西吃没?”
    “有。”香儿伺候着仟夕瑶梳洗,那边已经有人把饭桌给摆好了,是昨天带她们来的那个中年妇人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岁的小女孩,小女孩长的很可爱,头上扎着两个角鬓,插着两朵正开得鲜的雏菊,见香儿扶着仟夕瑶过来,总是偷偷的打量着。
    仟夕瑶是真的饿了,一小碗的紫米粥一口气给喝完了,又吃两个素馅儿的小笼包,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香儿也不劝仟夕瑶多吃,怕她胃不舒服又吐,去倒了杯消食的茶水过来,那小女孩之前摆饭之后就那中年妇人出去了,这会儿又重新进来,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用一个白瓷碟装了削好皮切成块的苹果。
    “夫人,吃点水果吧。”小女孩巴巴的对着仟夕瑶说道。
    仟夕瑶见眼神清亮,说话又是脆生生的,很是伶俐,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鱼儿。”
    仟夕瑶见鱼儿一直对着苹果流口水,忍不住笑,拿了一块递给她说道,“赏给你吃。”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做事,她挺于心不忍的,不过古代就是这样,这个年岁的女孩就算是大孩子了。
    鱼儿却摇头说道,“我不吃,也不想吃。”然后就低着头。
    仟夕瑶塞了过去,说道,“我吃不完,你替我吃几块好吗?”
    鱼儿看了眼亲切和蔼的仟夕瑶,动容的说道,“夫人,你真好。”
    ***
    郑三等人跪在地板上,只觉得外面的海风吹在窗户上的嗡嗡声,如同心口的悲鸣一般,他抬头,看了眼面沉如水的夏震,说道,“夏爷,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东瀛的领主都想把女儿嫁给你了,在这里没有活路大不了你去东瀛,到东瀛我们又是一条好汉……”
    郑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震一脚踹歪了身子,他倒在地上,面露惊愕,说道,“夏爷,你为什么要打我。”
    “郑三你给我记住,我夏震虽然被大祁通缉,但是我永远都是大祁人,东瀛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家园。”
    “你当大祁是故土,可是朝廷又对我们做了什么,几年前夏爷的老母亲不就是被杨跃所杀?再说,信阳侯活着的时候说过要释放朱娘子的父母,可是到现在却是判了个秋后问斩,大祁对我们不仁不义,我们何必要……,不然朱娘子又怎么会铤而走险的走这条路?”郑三悲愤的说道。
    信阳侯本来说好要释放朱梅娘的父母的,可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弄的,信阳侯被人杀了不说,那信阳侯手下的杨跃却违背当初的说法,把朱梅娘的父母判了个死罪。
    夏震揪着郑三的脖领子就走到了门口,他推开了窗户,海风忽然就吹了进来,吹的他都睁不开眼睛,夏震冷漠中带着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看看外面,看到那些男人,女人了吗?看到那些小孩子了吗?”
    郑三憋着不说话。
    夏震又说道,“他们都我们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你我的侄女侄儿,我经营龙兴岛这许多年,隐忍了多少?不过就是想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已,可是就因为你们愚蠢的举动,所有人都要遭殃,你现在不仅不悔过,竟然还要让我带着人去投敌卖国?那东瀛的倭寇年年进犯我大祁的海岸,烧杀掠夺,做了多少恶事?你竟然说要与那种人生活在一处?”
    郑三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道,“大不了,我郑三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我和朱娘子去自首去。”
    啪啪两声,郑三被夏震打的两个耳光,直接从窗户边上滚落到地上。
    “你当这是你和你侄女过家家玩?你说自首就自首?已经晚了。”夏震说道这里忍不住长叹一声,说道,“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有什么没有了的心愿现在说出来,我还能帮一帮你。”
    这话一出,郑三的脸顿时就白了,夏震的意思就是让他留遗言呢,结果他正想说话,门突然被人推开,穿着红色的窄袖小袄的朱梅娘含着泪走了进来。
    她二话不说就扑通跪在夏震的面前说道,“舅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拿了我的命去抵好了,不要怪郑三几个人。”郑三这几个人是朱家的世仆,本来都跟着她父亲在外跑海,自然和一般人不同,情分非比寻常。
    夏震看着憔悴不堪的朱梅娘,似乎有些不忍,把头转过去,暗哑的说道,“你以为你能摘出去?”
    朱梅娘只觉得心神一震,抖了抖身子,问道,“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一个人还不够?”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冷着脸说道,“夏爷,按照你的吩咐把岛上的妇孺都集中在了一处,只是……”
    夏震一回头,皱着眉头问道,“什么?”
    那男子低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已经晚了,水军提督雷长清带过来的一百二十只船,十万的水兵已经把龙兴岛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震抖了抖身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他在外漂泊多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狼狈过,即使是有次船误靠在猩猡国的码头上,那猩猡国的兵士拿着刀抵着他的脖子也没有这种绝望的感觉。
    窗外海风呼呼的吹着,吹的人心口冰凉。
    夏震对着那那男子说道,“你先出去。”
    那男子对夏震恭敬的很,低头领命而去,只是心里却是恨死这个朱梅娘了,夏爷花了多少心思和经营这个龙兴岛,为了能让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地里给信阳侯办了多少事情?
    眼看信阳侯就听之任之了,结果一转眼信阳侯被人杀了不说,大家都说这是他们夏爷做的!
    简直就是笑话,当初信阳侯来任浙闽总督的时候,夏爷就说过,信阳侯这个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不失为一个肯为百姓做事的人,倒是可以在他身上下功夫谋下出路,为这,这几年费了多少心思?有几次夏爷为了暗暗帮信阳侯做事,差点命都丢了,这么拼命不过就是以为能说服信阳侯给皇帝上个折子,解除海禁的事情,让这些因为海禁的律法而背井离乡的人能回到故土而已,结果一转眼就这样的计划都成为了泡影。
    信阳侯死后,夏爷头发都要急白了,他说以前他自己带着兄弟做这种海上倒卖私货,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他们自己也认了,大不了换个地方,可是现在龙兴岛上光是普通的民众就是上千,这要怎么办?万一皇帝下旨清剿又要如何应对?
    结果就在这关键时刻,朱梅娘竟然为了救自己的父母,掠了皇帝身边的贵人过来。
    当初他听闻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最可怜的倒不是他,是这些岛上无辜的民众,是那些以为虽然犯了海禁律法,但是还能有个活口的兄弟们。
    男子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屋内朱梅娘听了男子的话就像是失了魂的人偶一般,颓废的跪坐在地上,夏震冷眼看着她……,目光里毫无亲情,不过几秒钟,朱梅娘捂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舅舅,我真的就是想让他们把爹娘放出来而已啊,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
    夏震从袖子里丢了一瓶药在地上,对着朱梅娘说道,“梅娘,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吧。”夏震无不悲哀的想着,皇帝微服私访都要带着的枕边人,那是何等的看重?怪只能怪她太过愚蠢贪婪,为了一己私欲,赔上了一个岛屿的人命。
    ***
    仟夕瑶跟鱼儿聊天,随口就问道鱼儿怎么会来着岛上,鱼儿也是单纯的很,只觉得眼前的夫人很好,便是不疑有他都有说了,提起自己的伤心事也是眼泪汪汪的,说道,“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和哥哥是被奶奶带大的,爹爹是个捕鱼的好手,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的,但是一家人在一起也是让人羡慕的,夫人不知道,我们村子里好几家都因为过不下去把女儿给卖了,我爹爹宁可自己多苦点也不不说卖我的事情,我心里不知道多害怕……,可是后来有一次天气不好,雨下了个一月,别说是鱼儿了,根本就没办法出海,那差役又过来收鱼税,我爹实在是给不上,那些差役就说要把我爹爹抓走。”
    鱼儿说道这里眼眶微红,低着头吸了吸鼻子说道,“奶奶年纪大了,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哥哥还也不过比我大一岁,要是爹爹被抓走了,我们就都饿死了。”
    仟夕瑶听着不自觉的停下了吃苹果的动作,香儿显然也是听的入神,带着同情看着鱼儿。
    鱼儿嘴里发出难过的哽咽声,“我就……把自己给卖了,卖到人牙子手上给人当侍女不过是二两银子,不过卖到青楼里却是十两银子,他们都说我长的标致。”
    仟夕瑶都快听不下去了,却还是强忍着说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银子给了家里,去了青楼。”鱼儿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过去的事情现在说起来也很痛苦。
    仟夕瑶以前还觉得宫里的日子压抑而寂寞,结果遇到鱼儿等人才发现,什么才叫过不下去了?跟这些人相比,她在宫里受宠前虽然被太监欺压,但是好歹有饭吃,有衣服穿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后来我都准备接客了,我爹就来找我了。”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看起来可怜的很,“我爹拼死把我从青楼救了出来,一路拉着我跑,那些人却穷追不舍,后来就跑到海边,我爹说,闺女,是爹没用,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咱们来生在做父女,爹一定要让穿暖吃饱。”
    香儿眼泪模糊的,使劲儿的拽着帕子。
    仟夕瑶想起父亲仟秋白也是一阵阵的辛酸。
    “本以为就这么死了,谁知道老天还是给了一条活路,我和爹爹在海里晕死过去了,等着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被夏爷的人救了,再后来我们就在龙兴岛住了下来。”等着鱼儿说完,仟夕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这故事虽然伤感,但是听着几分耳熟。
    香儿率先反应了过来,她跳起来说道,“夫人,这鱼儿的身世怎么跟那沈小北的那么相似,鱼儿姑娘,你爹不会是叫沈三吧?”沈小北就是仟夕瑶买过青鱼的那可怜小童。
    仟夕瑶一听,还真就是,听到香儿这么说就转过头去看鱼儿,她听到沈三的名字也激动了起来,说道,“夫人,香儿姐姐,你们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果真是无巧不成书,鱼儿一听仟夕瑶见过自家哥哥,赶忙问道,“我哥哥和奶奶还好吗?”说完就又眼泪朦胧的,刚刚收起来的泪水又涌出了出来,说道,“我和爹爹住在龙兴岛一直都没有跟哥哥联络过。”
    仟夕瑶想起沈小北的情况也是叹了一口气,当初走的时候让伍泉送了些银子,但是总归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呢?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还是得先把收鱼税的事情解决了,然后让他们家人团聚才是。
    鱼儿见仟夕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说道,“都是我害了哥哥和奶奶,爹爹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家回不得。”
    香儿奇怪的问道,“不过回家打个招呼,我们来的时候看那来往船只也是不少,怎么就回不得家了?”
    鱼儿摇头,说道,“夫人,香儿姐姐,你们有所不知,只要入了这龙兴岛我们就同等于海贼了,回去了就是死罪,哪里还敢回去牵连亲人?更何况,我家的鱼税也没有交齐,回去也是被抓的份儿。”
    仟夕瑶深深的觉得,这海禁和鱼税两样东西,真的是把这里的百姓害的够惨的,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打算,想到皇帝,仟夕瑶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人质,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要当个救世主?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鱼儿对于仟夕瑶很是亲近,似乎知道她救过自己的哥哥,只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把自己所知道的跟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
    “虽然我爹爹不让说,但是我知道……,我们这大帆船就是有三十艘,经常还能看到肤色发黑,眼睛很大的猩猡国人,还有几乎是剃着光头的东瀛人,偶尔还有蓝眼睛红头发的人,不过我最不喜欢东瀛人,以前信阳侯大人没来的时候,经常干抢劫勾当的就是他们。”
    仟夕瑶听着鱼儿的话,只觉得这龙兴岛就是一个大中转站,东瀛应该就是日本,猩猡国可能是印度,马来西亚之类的,至于蓝眼睛的估摸就是北欧人了。
    她越听越发觉得夏震这个海盗头子不简单,显然还是非常有眼光,有头脑的人,这个龙兴岛据说是近几年才建立起来的,和信阳侯达成了某种共识,似乎是每年交不少的银子,所以官府一直都没有来动这里。
    龙兴岛就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大码头,船只靠在这边补充淡水和吃的,还有休整船只,只要捎给给点钱就好了,然后还可以在这里买到大祁的丝绸,茶叶,瓷器,只要下个单子,过了几天就会从内陆运输过来,可以用他们的犀角,香料来换,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国际港口,富的都要流油了,怪不得昨天看到那个小岛屿住的房子都是那么奢华。
    仟夕瑶对于夏震这个人的认知终于从他是个海盗头子进阶成了他是一个有知识的海盗头子。
    鱼儿对这个夏震显然是属于崇拜级别了,说道龙兴岛的船只就自然说气来这里的住户,说道,“但凡过不下去的人都会来龙兴岛,有时候一天都能遇到好几个人,大多都是因为交不上鱼税,也有想要补贴家里偷偷做海上私货的生意结果被逮住的,总归大多数都是无处可去的逃难之人,夏爷的心是慈的,给我们找住处,安排活儿,过的竟然是比在内陆还要好。”
    香儿忍不住问道,“可外面都说你们是海贼,经常坐那杀人越货的勾当……”
    香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鱼儿打断了,沈鱼儿显得很激动,两只小拳头握在一起,两眼泪汪汪的,说道,“那都是别人诬陷我们夏爷,夏爷可从来不干杀人的事情,我们都是做正经的买卖,每日里靠着管理停靠的船只,卸货的费用就够我们吃喝的,更何况还有买卖可做呢,干嘛还要去抢劫?”
    仟夕瑶要是以前肯定就不信了,觉得这沈鱼儿姑娘信口扯谎,可是她看到这龙兴岛的港口之后还真就觉得这沈鱼儿说的是真的,因为她刚刚不过就那么撇了一眼就感觉到这里的码头特建的特别大,海水也够深,属于深水港,有能力也有条件停靠大的船只,这个岛屿不算大,但是供应淡水,还有食物,进行交易却是绰绰有余了。
    最后仟夕瑶下了个定论,这个夏震,简直让人刮目相看,如果是放到有梦想就可以实现的现代,估计就是第二个比尔盖茨也说不准,这种眼光,这种决策能力,更重要的这种怜悯大众的心胸,根本就是无人能及的。
    香儿皱眉,说道,“做海上的生意本就是禁止的,怎么能算得上是正经买卖呢?”香儿说的海禁的事情。
    沈鱼儿听了就低着头,绞着手指头说道,“姐姐说的是,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海禁,我们一不偷东西,二不抢东西,不过就是拿了自己的东西去换他们的好东西过来,就像是南货北移一样,最是简单不过了。”
    等着沈鱼儿走了之后,香儿显然也是被她说服了,拽着仟夕瑶问道,“夫人,你说为什么海禁啊?那鱼儿妹妹这么一说,我还真就觉得奇怪了,这不是顶好的事情?”
    “看你,不过说了几句话就把你收买了,别忘了,我们可是被这位夏震的外甥女给掠来的。”仟夕瑶无奈的说道。
    香儿提起朱梅娘就一肚子气,气鼓鼓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夏爷既然这么磊落,怎么会有这样的外甥女?简直就是理解不了。”
    夏震从屋内出来的时候王大海正一脸阴郁的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说道,“夏爷,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兄弟们拿了武器,跟他们拼了!”
    “拼了?找死吗?”夏震望着远处碧水荡漾的海水,心里想着,那可是朝廷的水师,就算因为海禁而大不如以前,但是曾经祁明帝的时候名扬海外的大祁水师可不是说说而已。
    这位贵人,可真是了不得人物了,竟然在这样被掠的情况下,还能让皇帝动了唯有战役时候才会调用的水师来,要不是真心看重……,恐怕为了顾及名声,只当是死了吧?
    “夏爷,我们可是都配有火铳,还有几门大炮呢。”王大海不甘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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