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护着她,可见她没少说甜话骗你。命都要丢了还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了。”江清月嗤笑两声,告诉江琬。“计算你不说我也只那人是谁,宁婉蓉。”
    江琬抬手,神色复杂的看着清月。不知该信她的话,还是继续坚持信宁婉蓉的话。
    “她而今已经在候选之列,不日便要进宫受封。从今以后,你跟她的路大有不同。”江清月解说道。
    “候选?”江琬惊叹一句,忽想起最近是有太子选妃的传言,她恨得不行。宁婉蓉果然在利用自己!她说她恨江清月,却半点不动手,就把她当枪使,出了个破主意让自己害她。自己而今的下场,都是宁婉蓉给害得。
    “是她,就是她!”江琬决定指认她。就算自己死,也得把她拖下水。不是说是好姐妹么,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空口无凭,而今受苦的只会是你。”祁连修冷笑一声。这时,高德禄忽然进门,附身冲王爷低语一番。祁连修闻言后,微微蹙眉,转而对清月道,“赶紧打发了事,我先出门一趟!”
    说罢,祁连修径直出了门,脚步极快。
    江宾璋一见王爷走了,倒是松口气,温言央求清月一定要留情。他也不是别人了,就一个劲儿的拿清月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求清月一定要积德行善。
    “你惩罚这孩子我没什么可说。但卿侯府一众都是无辜的啊,不能罚。”江宾璋所谓的一众,自然也包括自己。
    “我不明白,那茶时候我叫人查看过,你喝了一半。”江琬忽想起这事儿,直接问了出来。
    清月轻笑:“茶的确没喝,章嬷嬷趁你给别人敬茶时,暗中倒了一半。趁早请了大夫来查验,果然把你抓了个现行。”
    江琬认命了,跪在地上不吭声。
    江宾璋忙祈求般地看着清月:“你看,父亲刚才跟你商量的事儿……”
    “别在本妃面前自称父亲!”清月厌恶道。
    “呵呵,”江琬冷笑一声,看父亲的嘴脸越来越丑恶。
    “只一次机会,没有商量,没有回转的余地。你若不答应,本妃二话不说,现在就将她送去官府。”江清月未免江宾璋废话,直接先把话堵上。
    江宾璋无奈地点点头。
    “让她随你去噶北,终身不许回京。”于江琬犯下的事儿来说,这种惩罚已经足够宽容了。
    噶北?江琬听人说过,那地方气候极为厉害,风沙打在人脸上就跟毁容查不到。当地女人极少,剩下的爷们都是个个麻子脸,脸上坑坑洼洼的难看令人作呕的程度。
    让她去那个地方,还不如让她去死。
    “我不去!”江琬哭喊道。
    “所以,你更喜欢去做官妓?”清月问。
    江琬一听,恨得之在地上打滚儿,差点哭晕过去。
    “王妃,你这……”
    清月抬眼紧紧地盯着江宾璋。“敢求情一句,死路。”
    江宾璋无奈地闭嘴了。
    打发走她们父女,清月便一头栽倒榻上歇息。怀孕越到后期,她就越觉得乏。
    清月想等着祁连修回来,一起睡。迷迷糊糊间,她竟先睡着了,忽感觉有人给她盖东西,清月突然醒了,见是章嬷嬷略觉得失望。
    “王爷还没回?”
    章嬷嬷摇头:“回是回来了,却一直在呆在前院的书房。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了,他若想见我,此刻就不会在书房了。该是又有烦心的事儿扰他。他心里有事,就喜欢一个人去想,你们都不要打搅他。”清月道。
    章嬷嬷应下,扶着清月坐起来。“江二姑娘的事儿,奴婢总觉得您罚的轻了。”
    “最苦莫过于活着。她心里满是憎恨悲苦,活着才是她的地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况且,噶北那地方甚至比不及这边的牢狱条件好,于她们父女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第97章
    章嬷嬷还有些担心。毕竟江大老爷以前干过的损事儿在那儿摆着,她可不大相信江大老爷能听从王妃的安排。
    清月明白章嬷嬷的顾虑,解释道:“他也无路可去。若他不上任便是渎职,连累自己被通缉不说,连京城这边的江家也会没面子。再者说,身边还跟着个江琬,她根本吃不了苦。更何况,这对父女俩养尊处优惯了,根本没法子适应亡命天涯的生活。”
    “难不得王爷将他调任到噶北,竟有这么多思虑,厉害,真厉害。”章嬷嬷禁不住赞叹道。
    清月笑着点点头,也算是松了口气。突然,清月觉得腹痛,捂着肚子隐忍。
    章嬷嬷紧张的不行,忙搀着清月问怎么样。“日子还差一月呢,不会这么快就?”
    “没事儿,是胎动。”清月勉强笑了笑,让章嬷嬷扶她到床上倒着,“这孩子腿脚真有劲儿,险些受不住了呢。”
    “小世子脚力活,将来必定生龙活虎。”章嬷嬷笑道。
    清月点点头,稍微觉着好些了。她见外头的人还没动静,便让章嬷嬷吩咐人去门口等着。“我先眯一会儿,王爷一回来,你就叫我。”
    章嬷嬷点头,小心的服侍清月睡下,另嘱咐问秋一定要仔细看着王妃,方退了出去安排其它事宜。
    许是多日的紧张终于放松下来的关系,清月这一觉竟睡到了天亮。
    她睁眼缓了半晌,方慌张的叫人。
    章嬷嬷赶紧上前扶起江清月。
    清月看着窗外的天儿已然大亮,不悦道:“嬷嬷,我不是让你等王爷回来的时候叫我么?”
    章嬷嬷尴尬道:“王爷还没回呢。”
    “什么?”清月皱眉反问一句,陷入沉思。这是祁连修第二次彻夜不归,上次还是去年的事儿,他出京办事而,为的却不是东宫的太子。昨夜,他分明是朝着宫门的方向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头出了什么大事。
    等过了上午,清月才见到祁连修疲惫的身影。她忙起身,亲自给他奉茶。
    祁连修一直若有所思,没注意,接过茶之后才发现是出自清月之手,他忙站起身,扶着清月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来。
    “你呀,身子重,就别干这种粗活,家里没丫鬟了?”
    清月笑:“适当活动活动总是好的。若整日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跟懒虫没什么分别了。王爷此去宫里,可有什么要事?”
    “太子联合太傅和三位尚书,意欲弹劾三皇子。”祁连修顿了顿,用白玉扇子敲了敲桌子,“腹中皆草莽,又不听劝,非要自作死。”
    “王爷不是说并非真心帮他么,既然如此,王爷愁什么,由他闹去又如何?”清月不解道。
    祁连修笑看清月,用扇子点了下她的脑瓜儿,“说的没错,本王的确没发愁。只是觉得他在本王身边这么久,竟没有学到半点东西,真是够蠢的。”
    清月头一次听祁连修这样说话,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祁连修不是不喜欢太子爷,而是已经到了厌恶他的程度。难道太子和王爷以前还有什么旧仇?
    “王爷你对太子爷……”
    “本王讨厌被人利用。”说这话时祁连修的双眸冰冷,如万年寒冰一般。
    清月心下明白了,看来是太子爷心怀不轨,想要利用祁连修。“太子,三皇子……我听说朝中大臣都在忙于分帮结派,真不知这两位皇子斗到最后,谁会赢。”
    “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祁连修叹一句,转而伸个懒腰,将清月亲昵的抱进怀里。“打今儿个起,本王便陪着你养胎。你产期也快到了,这段时日本王不忙别的事,就陪着你。”
    清月自然高兴,俩手环住祁连修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那敢情好,从今儿开始,我就天天这样粘着你,就算你烦我我也不走。”
    祁连修笑着刮一下清月的鼻子。他肚子里本有千言万语的甜蜜话,却忽然间觉得说什么都无法表达他的爱意。
    他俯首,低低地一吻,虽然想索取更多,但还是蜻蜓点水,碰到为止。他害怕自己一时激动,难以自持,伤了清月肚子里的孩子。
    清月和祁连修相拥的并不是很舒服,毕竟中间有个隆起的大肚子挡着。她索性躺了下来,头枕在祁连修的腿上,跟他讲昨晚上孩子如何踢她的。
    “还没出生,便连累他父母受苦。以后出来了,一准闹翻天。”祁连修开玩笑道。
    “父母受累?”清月故意挑眉,不解的看着祁连修,“你哪里受苦了,怀孕的是我。”
    “对,你怀孕,我也受苦,憋得。”祁连修别有意味地笑了。
    清月看他那表情,瞬间懂了,脸红了个透。
    ……
    又过了二十五天。
    清月眼看就要临盆了,来探望她的人反而络绎不绝。先是她的外祖母和大舅舅柳庭奉一家子,然后是江梧桐、江北兄妹,还有江家二老爷和二太太太孙氏、江瑶也都来了。
    大家都怕清月投胎紧张,不停地安慰逗乐她。
    清月觉得蹊跷,总觉得事情太巧,故招来高德禄询问。
    高德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立马摇头表示:“王妃,这件事真跟王爷没关系。”
    “知道了,去,把他叫来。”清月吩咐道。
    高德禄委屈的抽着苦瓜脸:“王妃,奴才刚不是说了么,跟王爷没关系啊。”
    “你心虚什么,本妃只叫你去叫个人罢了。怎么,本妃使唤不了你?”清月反问。
    高德禄摇头,急忙忙转身去办。不多时,祁连修便手指一卷画进了门。他一见清月,便满面春光笑问她怎么样。
    清月笑嘻嘻的点头:“刚打发走俩,说是隔天还要来再瞧瞧我。”
    “他们也是关心你,真是好亲戚!”祁连修故意感慨道。
    清月挑起嘴角,目光发亮的看着他:“你确定该夸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祁连修故作不解的看她。
    清月嘿嘿笑起来:“我纳闷这些人怎么都跟商量好似的,扎堆来。我就顺口问了问高德禄,他答得好啊,说王爷跟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王爷,您觉得呢?”
    祁连修也笑,突然转头送高德禄一记凌厉的眼神。
    高德禄吓得一哆嗦,低着头,一声不吭。
    “别怪他,他也是同情我一孕妇。”清月笑道。
    “哼,他更知分寸,知道本王在这事儿上不会跟他计较,才故意报信儿讨好你的。”
    “是么,我还以为是我够聪明才——”清月看向高德禄,正好看见他偷偷上扬的嘴角。
    好你个高德禄!
    祁连修在一边笑着,客观评判:“都说一孕傻十年,果然不假。”
    “王爷!哎——呦,疼,好疼……”清月突然变了脸色,捂着肚子,直流泪。
    祁连修慌了,一边问她怎么样一边喊人叫大夫。王府里早备好了四个接受婆子,两名御医。
    众人扶着江清月进了产房,便开始进进出出端热水。
    祁连修被章嬷嬷请到厢房候着。他刚坐下,就听见清月叫一声,忙站起来,要去看她,硬是被章嬷嬷拉了回来。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男人不能进产房。王爷暂且先等着,头胎是难了点,有些疼,但总会熬过去的,请王爷放心。”
    “什么狗屁祖宗,定这种规矩。”祁连修从没听过清月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听着直心痛,一拳打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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