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黛娥忙缩回头去。大哥好可怕!
    “本王彻查过这个张锦,倒有点才华,品德尚可,年纪轻轻能高中状元,也算百年难见。”
    祁黛娥闻言,高兴地露出脑袋,惊喜地看他大哥。
    祁连修话锋一转,突然冷言道:“但出身不好,年纪轻轻就死了妻儿,保不齐克妻克子。”
    “大哥!”祁黛娥气得跳脚,感觉自己被耍了。
    “不过,你既然心甘情愿,发誓不悔,也便罢了。”祁连修勉为其难道。
    祁黛娥高兴地跳起来,扑到祁连修跟前跪下了,跟她大哥致谢。
    祁连修抖了抖眉毛,喝令她起来。“为个男人,堂堂郡主竟没了气节?”
    祁黛娥欢欢喜喜的站起身,看一眼嫂子清月,抿着嘴,小声冲他大哥嘟囔,“彼此彼此。”
    祁连修瞪她一眼。
    祁黛娥立马闭嘴,行礼告辞。
    清月立在一边掩嘴偷笑。
    自清月出了月子之后,祁连修便紧盯着她。今日因黛娥的婚事初步议定,看着清月心情不错,祁连修自不会放过她。吃过晚饭,天还未大黑,他便早早的打发走屋内众人,一心扑在了清月身上。
    清月正在绣花,见祁连修正脱衣裳,笑问他为何睡这么早。
    “累了。”祁连修躺在榻上,看着侧脸清月半天,让她坐在床上绣。
    清月果然听话,坐了过去。
    祁连修抬首看,绣的是苍紫色祥云纹,“给本王的?”
    “儿子的。”清月一想起儿子眼睛便眯成一条缝。三两下绣完,便收拾好针黹。
    祁连修以为她会了意,高兴地坐起身来,可等了半晌不见人。祁连修后来再唤人询问,才得知清月去瞧儿子去了。
    清月哄睡了小世子,才笑着回来,见祁连修已然面对着床里睡着了。她为其盖好被,自己也悄悄钻进了被窝。
    丫鬟熄灯退下之后,清月忽然感觉身边人一动,自己的胸口突然凉了一大片,她还未来得及惊叫,便感觉有两片冰凉的柔软贴上了胸口,一寸寸攻城略地,颤栗感瞬间侵袭了全身……
    第二天,清月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记不清昨晚折腾机会了。似乎是好久没‘锻炼’的关系,她的腰真有些受不住了。
    太子似乎一直秘密筹划什么,祁连修虽不愿插手,他偶尔还是会派人来府中骚扰一下祁连修。太子妃忌日刚满半年,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宁婉蓉立为新太子妃。
    皇帝对此事虽有不满,不过在宁贵妃的身边风吹送下,倒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年末,祁连修几番谨慎考校张锦之后,才将祁黛娥和张锦的婚事定了下来。
    太后对此事十分欢喜,病也好了七分,趁着黛娥还未出嫁,接她到宫里暂住几日。
    眼看到了年关,各家皆喜气洋洋的筹备过节事宜,宫内自然更忙。
    太子几番催请祁连修,接不见效,今日突然登门。
    祁连修倒不意外,简单行了礼,便让坐,请太子品茶。
    太子心急正事,自然没闲情与他周旋,直接开门见山:“你不帮我,可是因心疼了你皇叔?”
    “你皇叔,说的好像那人不是你的父皇一般。”祁连修笑叹。
    太子冷哼:“成大事者不惜小节,待我功成名就,成一代贤明君主,自不会有人论道这种小事。”
    “太子高见!”祁连修立刻回道,面不改色。
    太子见他如此,更急,拍桌跟祁连修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你可知你父亲淮南王当年身死的真正原因?”
    祁连修抬眸,看着他。
    太子冷笑:“他并非你认定的那般战死沙场。当年老王爷被敌军所困,乃是父皇所使得计谋,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除掉他。淮南王当年战功赫赫,威震四方,在民间呼声极高,你觉得父皇会容忍一个功高盖主的亲弟弟存在么?你现在帮我,正好可以替你父亲报仇了。”
    祁连修瞟一眼他,轻笑,“胡言乱语,无凭无据,你以为我会信你?”
    “跟我走,自然你看清证据。”太子接着告知祁连修他的两个人证的身份,都是当年留在王副将身边亲信。“王副将因此受封称现在的一等将军,我已经命人将王将军的首级拿下,作为送给你的贺礼了。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走?”
    祁连修冷冷的看着太子,突然笑了,点头同意。
    太子也笑了,有些得意,好在这招下去就好使了。不然,他还有更狠的招数,比如扣留祁黛娥和江清月母子。
    江清月今日觐见了太后之后,便留在祁黛娥哪里说了会话,放走。除了慈安宫没几步,便被宁贵妃身边的丫鬟叫住了。
    清月随之而去,在御花园内见到了正立于拱桥之上喂鱼的宁贵妃。
    “江清月,本宫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宁贵妃一把撒完手里鱼食,回头冷冷的看着她。
    清月笑了笑,没说话。
    “啧啧,瞧你这副态度,倒真和晋阳王有得比了,不愧是夫妻。”宁贵妃走几步,凑到江清月跟前,“如果本宫说,本宫要杀了你,你信不信?”
    清月眨了眨眼,鄙夷的瞟一眼她,真觉得无话可说。
    “它日本宫成事,必要将你弄死,再将那个在噶北已经身子破败的江琬弄回来,让她代替你成为晋阳王妃,可好?”宁贵妃说完,神采奕奕,凤目飞扬,兴奋至极。
    清月知道自己一说话,一准儿会刺激的宁贵妃更发狂。她完全没必要和疯子一般见识。真不懂宁贵妃高兴什么,她再怎么折腾自己,跟她一点利益瓜葛都没有,她有什么好高兴的?
    “本宫就是见不得你好。”宁贵妃垂眸,嘴唇微微有些发抖,“这天下怎可能有真心人存在。男人都一样花心,朝三暮四。你的,也不例外。”
    “贵妃娘娘是见惯了始乱终弃,所以就见不得别人的好?”清月总结道。
    “又如何?本宫有这个权利,只要本宫愿意。”宁贵妃呵斥她一句。
    “娘娘真和太子……”清月皱眉,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要你多嘴!”宁贵妃尴尬的喊一声,狠狠地瞪着江清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它日事成,我便是母仪天下的太后,我看如何自处!”
    “太后?你难道还想把皇后——”
    “闭嘴!”宁贵妃环顾左右,命人将清月一行人全部扣押。
    清月皱眉,仔细想了想,对方既然敢扣留自己,必定是决定今日起事了。清月先前留了个心眼,来的时候,特意让章嬷嬷远远地跟着,别走进。她早料到宁贵妃或许会为难她,所以留个人守在远处方便通风报信。这会儿,清月只能寄希望于章嬷嬷传递消息了。
    她故意高声问宁贵妃:“你们难道今晚——”
    “闭嘴!”宁贵妃慌了,当即呵斥宫女将请月的嘴封死了。她把江清月关在了自己的寝殿之后,又派人控制住太后的慈安宫以及松山郡主,这才罢休,安心的地消息给太子。
    戊正,天色大黑。
    太子麾下的东宫侍卫于宫内起事,暗杀戍守城门官兵。与此同时,五万禁军于京城东华门破入,直驱宫门。东宫侍卫将东城门大开,迎接造反兵士。
    太子命一队人马包围皇城,自己则同祁连修一同,亲率众禁军直奔皇帝寝宫。半路上,突然被三皇子带领的人马围堵,双方就在荣德殿前广阔平底互相厮杀。
    祁连修背着手站在太子身边,面色苍冷,目光从容。
    太子本就觉得意外,急得不行,忽见另一队人马冲了进来,显然是三皇子那边的。太子吓得不行,拉着祁连修直问他怎么办。
    祁连修冷冷的瞥他一眼,没吭声。
    太子气急,挤眉弄眼威胁祁连修,“你别忘了,你的妻子和妹妹还在本宫手里。”
    “呵呵,”祁连修眸光愈加冰冷,笑声刺骨,令太子更加站立不安,“凭这下三滥的手段能当皇帝?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你什么意思?”太子退一步,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祁连修,他激动地指着荣德殿,“那里头的人是你的杀父仇人,你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祁连修淡笑,偏不说话。
    太子忙对厮杀的兵士们大喊,“谁先杀了皇帝谁就是开国功臣,本宫立马封他为镇国公。”
    皇帝一死,他太子之位就名正言顺了,三皇子再闹腾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众将士闻言,果然气势大振,挥刀冲着荣德殿方向拼杀。
    霎时间,天空突然大亮,四周火光骤起。
    太子抬手往周围一看,荣德殿四周的房檐上全站站满了禁军,个个手持弓箭,箭头带火,瞄准了他们。
    太子慌了,他见对面的三皇子也慌了。
    但三皇子反应明显快些,立马跳出来投降,冲着荣德殿的方向大喊:“父皇,儿臣听说大哥要谋反,不得已才派军前来镇压,儿臣冤枉啊!”
    太子随即反驳,趁势想搅乱局面:“你胡说,分明是你想要谋反!”太子说罢,想转身问祁连修怎么办,却发现祁连修早不见了。
    荣德殿大门突然大开,从里面涌出无数禁军侍卫,紧接着便有一位贵公子的身影出现。走进了,众人才发现,这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竟然是七皇子。
    太子和三皇子震惊不已,二人齐声惊叹:“你竟然能走?”
    七皇子祁连德面色肃穆,怒斥二人谋反行径,紧接着他转身,下跪,“恭请父皇。”
    皇帝身着龙袍,在太监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抬首,果然见两个他最得意的儿子都在,气笑了。
    “你二人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太子和三皇子见大势已去,纷纷下跪,互相推脱指责,哭求皇帝体谅。
    “祁连修!”皇帝直呼祁连修的姓名,令其处置这两个不孝子。
    祁连修冲皇帝作揖行礼:“按祁国律例,谋反之罪理当斩首。不过念在太子和三皇子知错的份上,还请圣上从轻处罚。”
    “知错?哪是知错。”皇帝苦笑一声,明白祁连修不过是怕他心软,给他一个台阶下。小的想杀老子,老子却忍不得动手杀儿子。“罢了,削爵圈禁,发配噶北吧。”
    皇帝说罢,咳了两声,在太监的搀扶下回了荣德殿。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耗费掉很大的力气,最终,在迈进荣德殿的那一刻,晕倒了。
    皇帝病重,七皇子代为管理朝纲。他出乎意料的厉害,将朝堂内外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并将宁贵妃与太子暗地勾搭狼狈为奸的事情抖落出来。
    皇帝难忍被自己带了绿帽子,特别是这个帽子还是他儿子给带的。气急之下,皇帝当即下命处死太子和宁贵妃,废了皇后,并将宁家一派全部抄家,男的坐牢发配,女的充为官奴,永生永世沦为贱籍,不得录用。
    随即,皇帝便写好传位诏书,卧榻不起。
    帝王日渐病重之时,忽然得知七皇子重用祁连修,公然令其在朝堂中称霸,他对此十分不满。
    皇帝幡然醒悟,忽然看透了祁连修的计法。这孩子先前展露才华,锋芒毕露,有年轻人的傲气,又偏偏知进退不沾朝堂政务,皇帝便暂且放下了当年对他父亲的顾忌,放心地宠信了他。他一直以为祁连修不过是太子身边的棋子,故而几番纵容。而今瞧瞧,恐怕自己的儿子才是他的棋子。这孩子早就看透了一切,坐等而今皇子们两败俱伤的局面。
    皇帝认准了祁连修的狼子野心,虽卧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是想方设法叫来了七皇子。
    七皇子听了半晌,终于明白皇帝表达的意思,却还是假装听不懂。
    皇帝急得爬下了床,想用笔写给七皇子。
    七皇子却态度略显薄凉,命人看好皇帝,便拂手而去。
    皇帝气急,愈加急火攻心,颖挺了一日之后便驾崩西去。七皇子当日便登基称帝,加封晋阳王为一等亲王,世袭罔替,子孙永保福禄。
    ……
    江清月当日被宁贵妃圈禁之后,很快就被祁连修解救。她后来才明白,宫中与祁连修真正交好的人竟然是七皇子。
    七皇子自幼丧母,体弱多病,年幼时曾受尽了兄妹的凌辱。他与当时父母双亡的祁连修颇的遭遇有些相似。不过后来,祁连修彰显才华,受到了皇帝的荣宠;而七皇子则选择继续装病蛰伏,以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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