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贤一笑,道:“映雪儿就是水晶玲珑心,那珠可不是就置在青瓷灯里供着了么?”
    连映雪蹇眉道:“你倒连我也敢算计?”
    “这事实在也是因你而起。”甘贤仍是笑,接着道:
    “原来这孩子的父亲是江南有名的巧匠邹甫,数月前白药师扬言要举竞参之事,江湖中各大门派就开始网罗天下能造园林广厦的工匠,这邹甫声名既大,自然也有人相请,但不请还好,一请就是两家上门,这两家权势滔天,邹甫难以取舍,当晚邹甫就惨死在了家中。”
    连映雪听了,只放下银箸,神色黯然道:“诚如你所言,若非我要起楼,这些杀孽倒可免了。”
    “若真有因果业报,自然也是报在我身上,你揽着作什么?”白无恤冷淡依旧,看向甘贤,却不怒自威道:“你不助兴就罢了,尽拣不中听的话说,着实可恶。”甘贤晓得白无恤不会拿他怎样,仍旧笑道:“且慢讨伐我,我既收了人家珠子,自然忠人之事,那孩子现在就住在踏雪山庄,他交给我一件物什,说是恶人杀他父亲的凶器。”
    甘贤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销金短箭,笑道:“映雪儿,可看着眼熟?”
    连映雪看了,只迟疑道:“莫非是今日?”
    甘贤道:“正是,这枚短箭与今日射杀沈三爷爱妾的形制相同,若白药师命人取那凶器来,绝无二致。”
    白无恤朝魑魅两位药童道:“那短箭取出来没有?”
    两位药童点点头,捧了盘奉上短箭,甘贤取了两支一比,果然一模一样,连映雪看了,了然道:
    “甘贤你说说,那请邹甫的两家人是何方神圣?”
    ☆、风姿花命
    甘贤手上轻轻对照着那两支短箭,目光中闪过一丝慧黠,玩世不恭般嘿然道:“巧了,这两家,一是姑苏南宫府,二即汉中沈府。”
    连映雪听了,道:“那这邹甫与娴儿姑娘又有何瓜葛,怎么会遭同一人毒手?”
    “我也没有眉目,不过,”甘贤将那两支短箭都特特呈到白药师面前,貌似恭敬实则心怀鬼胎地笑道:“想着白药师既要彻查娴儿姑娘之死,那顺道查查这邹甫死因,也不会有什么为难罢?”连映雪听了这句,不免佩服起甘贤的皮厚来,她本要打起精神瞧一出好戏,没想到白无恤竟头一回那样大度,放过甘贤道:“既然是顺水人情,并无不可。”
    连映雪总觉着她不在的几年间,这二人有了她不晓得的密约,她抬起头细细察看这两人的神色,一个是山巅上积年不化的白雪,一个则像永远活在春光明媚里的蝴蝶,本是水火不容,可这会冷暖交织,有意外的默契。而这默契,多半也是故意瞒着她的。从来警觉的她将往事一件一件细细想去,雪域追忆如散花片中拾零,光阴之河逆流,竟一件可疑的共谋都没影,哪怕是个花骨朵儿一般的端倪都抓不出,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压下这疑心,默默无语。
    甘贤却以为将大事了结,格外惬意道:“我无事一身轻,不如咱来行个酒令,给映雪儿冲冲喜。”连映雪窃以为冲喜这话不该这么用,但甘贤雅兴上来,与他较真只会令他兴致更好,惟有白无恤最擅泼冷水,淡漠道:“她不能饮酒。”甘贤却笑道:“谁说要饮酒?我这酒令二字,说的是酒名之令,咱们把这自古至今的酒名儿都叨个遍,谁接不上来,就罚,”甘贤略一沉吟,又笑眼看着连映雪追问道:“映雪儿,你说罚什么?”
    连映雪不知这甘贤是从来这般寻欢作乐,还是故意要在白寻音面前放肆无忌,她本来不打算应他,但看他想着法儿连累自己,只好生受道:“这罚字有强人所难之嫌,不如来赌,谁输了将平生珍藏之物奉上,如何?”
    甘贤听了一击掌笑道:“还是映雪儿你懂得玩乐。”
    “整个雪剑门她不懂得谁懂得。”白无恤不冷不热冒出这么一句,连映雪不由有些汗颜,甘贤顺杆子爬得最快,笑道:“白药师你说来听听?她有什么我没玩过的把戏?”
    白无恤清淡道:“玩乐之事原没什么稀奇,我想起有一回,她依着老门主的模样塑了一尊冰雕,这冰雕是她用墨水浇的,所以面目乌漆可憎,最奇是这冰雕是空心的,在头顶百汇穴还开了个细孔,她早早把那酒从那孔灌进冰雕里,灌得满满的,再牵出根长长的灯草芯预备着,最别致她还给这冰雕起了个名字,说要给老门主贺寿。”
    甘贤听到这已经当作奇闻,好奇道:“起了什么名字?”
    白无恤闲闲道:“这话老门主也当着她的面问了,她说叫寿星一怒,老门主便问她是怎么个说法。”
    “这我也想晓得?”甘贤忍俊不禁,且听且笑,白无恤面色不改道:“她当着老门主的面点着了那灯草芯,冰雕像火光通红就如同关公怒脸一般,可不就是寿星一怒么?老门主看了正要发作,谁料那冰雕一转眼就炸开了,烫滚滚的烈酒快烧光了半个寿宴。”
    甘贤大笑道:“我常年不在,竟漏了这么件大事,那时老门主竟没打断她的腿?”
    “老门主气得眉眼都变了,本来肯定是要打的,可映雪儿躲得远远的,溜之前还有空跟老门主顶嘴道,这是您自个儿要看寿星一怒的,您不就是寿星么?您不正怒着么?”白无恤说到这,不禁嘴角勾起弧度,仿佛她所作所为,都似吉光片羽般极其珍贵。甘贤原本且听且笑,听到这已是放声大笑,笑着还忘促狭地瞧着连映雪,连映雪脸上早已飞红,冷哼道:
    “尽乐着罢,我可不陪你们玩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甘贤却拽住她道:“别走啊,我的酒令还没行呢?”
    “乌程、竹叶、浮蚁、榴花、桑落之流的酒名取之不尽,哪说得完?反正我不稍陪了。”连映雪恼羞起来,雪肤绯色,明眸含情,可爱可怜,甘贤怎拿捏她,只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我原本有样珍藏的东西,预备着输给你了,没想到你竟不要。”
    “我可不敢再收你东西了,前车之鉴就在我房间里摆着呢。”连映雪说的是那盏青瓷灯,甘贤颇受伤道:“我的东西你看不上就罢了,难道你就不想看看白药师的珍藏之物么?”
    “你拿我激他做什么?”连映雪一嗔,白无恤听了良久,总算知味,道:“我的珍藏之物,未尝不可拿来赌。”说着他从织白鹭霞光的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子,轻纵道:“这是胭脂的解药。”
    连映雪不晓得白无恤竟会拿这个来赌,他在胭脂中下毒,他所珍藏之物若是这解药,珍惜之人,自然也是她,可他这样爽快,反惹人心疑,像是在试探她一般,白无恤却事不关己般从从容容道:“我知道你想要这个,反正本来就要给你的。”
    白无恤好心起来,简直让连映雪受宠若惊,甘贤笑着拉她坐下,口无遮拦道:“难得白药师这么知情识趣,我这里也有好东西,”说着甘贤从靴子里取出一柄柳叶薄刀,刀上刻着两个字“尽欢”,甘贤笑着道:“这是我有一回无意中拣来的,白药师你看着可眼熟?”
    白无恤面上从容不迫,连映雪却见他眼中光采闪过,她不知其意,却听甘贤已冲着她笑道:“映雪儿,你又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瞧瞧?”
    连映雪有一串檀香刻龙头佛珠,个个圆润饱满,光泽鲜艳,还是从前老门主赏的,她这会子便从袖底腕上褪了下来,道:“这个我从小戴的,也算了珍藏了。”
    “珍藏谈不上,蒙混过关倒可以。”白无恤难得眉梢笑着,连映雪也就懒得跟他争辩,他却别有用心道:“说酒名太儿戏,换个赌法。”
    “怎么赌?”甘贤把玩着手里的柳叶薄刀,胸有成竹,白无恤冷冷道:“我们就赌这沈三爷能不能毫发无伤地走出雪域。”
    “他能走还是不能走,才两种可能,咱们三个人怎么选?”甘贤疑着,连映雪却淡薄道:“你说错了,他毫发无伤地走出去,或是受了重伤走出去,或者根本死在雪域了,都有可能。”
    “原来如此。”甘贤笑着看白无恤道:“我诚心向善,自然选他毫发无伤,他竟敢在群豪面前令映雪儿为他献舞作乐,那映雪儿你选他受了重伤以示惩戒也未尝不可,剩下一个沈三爷死路一条,看来只能留给白药师了。”
    白无恤冷峻道:“我正有此意。”说着他拿药童递上来的湿帕拭净了手,起身道:“我去碧湖宫再看看。”说着五六个随侍药童与他一块出了门。
    连映雪一声叹息,道:“他要输要赢,全在他一念之间。”
    “白药师未必看得上沈三的贱命。”甘贤从来高枕无忧,却拿手上的柳叶薄刀逗着连映雪道:“你果然不认得了?这不是你从前送给白药师的么?听说这尽欢字都还是你的意思?”
    连映雪看那两个字,确实有些像她的笔法,但她半点也想不起来,只摇头道:“太久了,我都忘了。”
    光珠二婢原本侍在连映雪身后半点大气也不出的,这会白药师走了,才敢插嘴道:“小姐,天也晚了,不如回房先歇会?”
    连映雪点头称好,也不与甘贤多缠了,回了房。白寻音的这间房,看得见窗外头一方天井层檐雪重,临窗置了一琴,遗音阁怎么能没有琴呢?连映雪纤纤素手轻轻拨弄,指法已经生疏,琴音也绝涩,强为理习了一番,只能勉强入耳。
    光珠二婢听来,却似妙音天簌,光儿赞道:“小姐的琴技一向都好,连白药师的琴都是小姐你教的,以前白药师还好说话些的时候,我和珠儿抱着琴,陪小姐和白药师一块去霁雪亭,亭旁边的池子冰消融了些,弹起琴来隔着水音十分好听。”
    珠儿笑道:“你记性真差,我记得白药师念的句子是‘沉烟映雪,星月在水,琤瑽杂鸣,此生尽欢’。”
    连映雪并不记得有此事,指上已收了,笑道:“也不知是不是你们胡诌,我倒不记得和他这样亲昵过。”
    主仆三人也就打着几句闲话,收拾着便睡了,此间连映雪原本暖帐软枕,大好眠去,却不料眼中总晃起娴儿死前的模样,那血泊似流之不尽,反反复复魇着她,极不安稳间她似看见那把刻着尽欢二字的柳叶薄刀猛地朝她面上刺来,她心胆骇住,吓了醒来。
    这一醒,就看见床边坐着了一个人影,不由心惊,正要叫,那人却捂住她的嘴道:“是我。”
    连映雪听出他声音,顾为川这才松了手,连映雪冷声道:“顾公子你夜闯深闺,岂非宵小行径?”
    顾为川并不言语,良久才道,“我听闻白日碧湖宫有人丧命,虽然知道没有伤着你,但怕你做恶梦,从前你见着血光杀戳,总是整夜地睡不着,现在看来果然没改。”
    说着顾为川拿自己的袖子就要替连映雪拭汗,她却撇过脸去,道:“遗音阁什么地方,你也敢闯进来?请顾公子自重!”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虽然不说,但是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撒花和评论的呦。。。。。
    ☆、稚子之伤
    顾为川看着连映雪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慢慢放下了手,低低叹气道:“我把这个给你带来了。”说着他将一个小小的红衣人偶递到她怀里,人偶身上那件红衣的袖摆,穿蝶恋花紫银织线,一半是她用指尖血绣的,另一半是他看不过眼,替她绣完的。那时他一个大男人灯下捏针引线,她含着青梅蜜饯盘着腿坐在一旁,笑着诮让他:“你这巧手练剑浪费了,咱俩回村里开间裁缝铺,一定客似云来。”他却眉梢凝神,目不斜视,装作听不见一样地埋头摆弄针线,她闭上了嘴,却忍不住盯着他,细细看他的眉清目秀,看他细长灵活的手指,再浮上心头,疑心的却是他心底那一刻对她那底是恋慕还是亲情?或者只是不屑,不屑于她身为人妇,连这点小小针线都做不好?无论如何,她是喜欢那个红衣人偶的,在顾府时她一定会拿它来垫脚、垫腰或者当枕头使,总之酣睡时不离寸步。
    但此刻连映雪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低着头冷冷道:“原来顾公子身为天下第一剑客,还有带玩偶出门的嗜好。”顾为川却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细语道:“这一年我一直在窑洞等你回来,我把米缸装满了米,晾了很多你馋嘴的腊肉,还买下了村里的裁缝铺,放你最喜欢的红色布料,有山茶红、胭脂红、玫瑰红、火鹤红、珊瑚红……”
    “顾公子思念妻子,与妾身并无干系。”连映雪冷冷地打断了他如数家珍的执迷,无情道:“顾公子请回罢。”
    顾为川没有言语,也没有带走那个玩偶,最后替她放下了轻纱秋帐才走了。连映雪伏在枕上,久久地,脸上已经满是冰凉凉的泪水,她晓得感情像瓷瓶一样,若碎了,即便细细致致地修补回去,却再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一个了,但她又不能完全舍弃那瓶上每一道精致的花纹、每一处漂亮的釉色,所以她静静地矛盾着、哭泣着,直到天光放明她才忽然回过神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落到眼前的境地一般,匆匆拭干了眼泪、收敛了伤心,最后整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连她自己也不晓得到底睡着了没有。
    直到甘贤来敲她的门,她才晓得唤光珠二婢替她梳洗,到了正堂,白无恤正在那饮茶,清晨煮茶是他的习惯,她和甘贤坐在一旁,出乎意料的静,直到白无恤的药童领进门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穿着素色衣服,头上扎总角,长得清秀可爱,举止也规规矩矩的,上来就对甘贤道:“云儿给诸位恩公请安。”
    这个孩子这般伶俐,甘贤却笑着道:“他这股刁钻聪明,有些像映雪儿。”
    连映雪提起精神道:“大清早的你莫来惹我。”
    “她刁钻是有的,聪明却未必。”白无恤一边拿滚烫的茶汤烫洗素色茶杯,一边下着断语,连映雪不理会这两人,只支着头养神,听着耳边白无恤与那孩子一问一答:
    “你叫邹云?”
    “是。”
    “几岁了?”
    “十一。”
    “你父亲不在了,你母亲呢?别的亲戚呢?”
    “母亲生我时就死了,我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没有别的亲戚。”
    甘贤听了,只温和道:“这孩子怪可怜的,所以我才把他带来了,反正雪剑门年年都要收弟子,多他一个人,也不会添多少花费。”
    白无恤已煮好了茶,递了一杯给映雪,另一杯甘贤自己拿去了,还有一杯他低眉啜饮着,慢条斯理道:
    “你昨夜带他去认那娴儿的尸体没有?”
    甘贤边饮边赞茶好,意犹未尽道:“带他去了,他怕得很,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
    白无恤看着那邹云,淡淡地问:“认得么?”
    邹云知道是问他,忙答道:“不认得。”
    “我听说这娴儿姑娘是江南的名妓,也是沈渐鸿去江南拜访你父亲时顺道带回了汉中,后来才给沈三爷做的妾,你竟没有听过?”白无恤问起话来总是迫人,甘贤解围道:“一个小孩子哪听过什么名妓?”
    白无恤又问道:“那你父亲死时,你可看到什么,又或者听到什么?”
    邹云听了这句,眼眶里不由聚满泪花,拭了去,才道:“我父亲是被短箭穿胸射死的,我父亲的房里什么都没有少,但是箭驽却不见了,他是死在他自己做的箭驽之下,那个凶手一定偷了他的箭驽。”
    白无恤终于温和些道:“放心好了,我自然会替你报仇伸冤的。”他看邹云这般伤心,恐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摆摆手道:“那你先回去罢,入雪剑门的事等忙完了这阵再说。”
    邹云听了,又谢了恩,这才被药童领走了,
    连映雪一直静静饮着茶,听见耳边甘贤问白无恤道:“昨夜劳烦白药师了,不知碧湖宫有何收获?”
    “我站在宫内那日沈渐鸿站的位置,往西梁看去,却被金叶灯盏刺目的烛火晃着眼。”白无恤依实而告,却大有疑点,甘贤皱眉道:“你是说沈渐鸿虽然第一个发现了刺客,但他当日却看不见刺客?”
    白无恤道:“正是。”
    连映雪听了微微一笑,侃侃谈道:“那日乐音高奏,人声嘈杂,他莫非是耳力奇佳,听出了刺客射箭的方向?”
    “这也未必不可,只是他所站的那个位置,宫室环绕,每有声响,回音不绝。”白无恤淡淡地,连映雪这才会意,道:“依你所说,回音不绝,那凭人力根本无从辨认声音方向,剩下只有一个解释。
    “那沈渐鸿早知道西梁上有杀手?”甘贤听得明白,摇头笑道:“无趣无趣,这沈渐鸿真是酒囊饭袋,竟敢在本门聪明绝顶的门主和白药师面前耍诡计,果然该死。”
    “你不是最厌烦奉承人的么?怎么今日破了戒?”连映雪笑眼看他,甘贤亦含笑道:“我是谢二位替我了结一桩心事,白药师可派人去拿沈渐鸿?他既与杀手串通,一问便知杀手是谁。”
    “这个是自然,可是你切莫高兴得太早,傅庄主信使来报,沈渐鸿一夜都没回融雪山庄的下榻之处,我已派了人四处搜查他的踪迹。”这一宵白无恤倒布置了这许多事,甘贤揉着太阳穴道:“真是头痛。”
    连映雪捧着杯新茶徐徐吹凉,揶揄道:“我看你收珠子时定是爽快得很,这会知道难办了。”
    “我不是有门主撑腰才敢气壮山河的么?”甘贤笑吟吟咏又把话头推了回来,连映雪懒与他争辩,道:“如今线索却是断了。”
    白无恤道:“我昨日在碧湖宫周遭看过,那杀手逃出碧湖宫,雪地上竟然没有一个脚印,这世上会踏雪无痕轻功的高手,恐怕沈渐鸿未必支使得动。”
    “那这凶手到底是怎么逃出碧湖宫的?”甘贤一闷,白无恤道:“多半根本没逃,昨日宫中各门各派云集,场面又混乱,凶手转眼又混进碧湖宫也未可知。”
    连映雪听到这句,道:“可见这凶手智谋倒十分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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