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妍姐儿仍然噘着嘴,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睛里打转,“我好想爹爹啊……”
    “我知道,我们都想爹爹,可是爹爹肯定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妍姐儿,你别哭,走,哥哥带你去玩一个好玩的游戏。”钰哥儿跳下凳子,将小团子般的妍姐儿从椅子上抱下来,一边小声劝着,一边拉着她去了他的西厢房。
    宋芸娘看着一高一矮两个小小的身影,刚才收到信后满心的失望和烦闷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心中不禁暗笑自己居然不如一个孩子懂事。一旁李氏也在欣慰地笑着,定定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晌儿才感慨道:“钰哥儿真的是长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尽管本周的榜单只有一万字,但还是更了二万字。容我吐口血,先缓口气。明日休息一天,后日再开始更。谢谢关注!!!^_^
    ☆、宋芸娘的惊喜
    晚上,宋芸娘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炕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眠。
    萧靖北自从去了游击军后,便一直军务繁忙,一两个月才只能抽空回来几天。周将军用三年的时间训练出了一支技术熟练、枪法精准的火器营,现在俨然已经成为游击军中的核心力量。而萧靖北靠着这三年来吃得了苦、立得了功,已经晋升为火器营的把总。
    萧靖北在军中干得风生水起,可苦了伺候一家老小的宋芸娘。白天的时候日子倒也好过,从早忙到晚的家务,再加上一家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只是晚上的日子太难过,孤单单躺在炕上,只觉得噬心蚀骨的思念犹如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啃食着自己的心,痛楚难忍。既担忧萧靖北在军中有事,又心痛他独身在外受苦,午夜梦回间,芸娘常常泪流满面,第二日却又强撑笑颜,没事人儿一般当起了家里的顶梁柱。
    宋芸娘以前每每无法入眠时,都会侧身静静看着睡在一旁的妍姐儿,听着她平静的呼吸,握着着她柔软温热的小手,便会觉得空荡荡的心一下子满满涨涨,又柔又暖,妍姐儿香甜的睡眠也带动着芸娘沉沉入梦。
    只是这半个月来,自从发现宋芸娘有孕后,李氏担心妍姐儿影响芸娘休息,晚上便将她抱到自己房里睡觉。
    少了妍姐儿这个“小暖炉”,宋芸娘越发难以入眠,脑中不断回想着萧靖北信中的寥寥数语。
    这三年来,萧靖北每次的家信都是好几张纸,记载了密密麻麻的思念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最迟两个月、最快一个月的归家探亲也是雷打不动的定律。
    只是,这一次他一反常态的推迟了归家的时间,信上也只用了潦草的字迹简单地说军中有急事,不禁令宋芸娘又疑惑又焦急。她想着,自从四年前鞑子攻城失败,后来又被军队重击后,这几年边境平和,除了偶尔有几支部落小小的越境侵扰一下,掠夺些牲畜粮食之外,倒也没有大规模的入侵。
    可是萧靖北说军中有急事,莫非又有战事要起?此时已是深秋,正是草长马壮之时,也正是鞑子入侵的最佳时机……
    宋芸娘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窗外已经是蒙蒙亮,隔壁院子里的那只大公鸡又耐不住地开始打鸣。芸娘翻了个身,一把扯起被子蒙住头,心中不停念叨:一定要睡着,一定要睡着,为了腹中的孩子,怎么也要好好睡一觉……
    宋芸娘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蓝天白云,秋高气爽,微风轻轻拂在面上,送来了张家堡外稻谷成熟的芬芳。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个时辰,钰哥儿应该是去了宋思年那儿读书。自从前两日他抱怨之后,李氏便不再接送,而是由他自行往返。但是此刻李氏也不在家中,宋芸娘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大概李氏是不放心钰哥儿,便跟着去查看,连带着将妍姐儿也带了去。
    昨晚未睡好,此时脑中昏昏沉沉,腹中既没有食欲却又饿得慌,宋芸娘走进厨房,却见灶上热着小米粥,蒸笼里还留着几个包子和馒头。胡乱吃了几口之后,宋芸娘一人待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倍感孤寂。她看见院子里已经落了一层落叶,想着左右无事,便拿起扫帚慢慢地扫着。
    “请问,宋娘子在家吗?”院门明明虚掩着未关,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说话的声音又粗又老,透着陌生和怪异。
    宋芸娘放下扫帚,一边向院门走去,一边问道:“是谁呀?”
    “送信的。”
    送信的?宋芸娘满腹疑惑,昨日萧靖北的信不是刚刚到吗?而且他每次的书信都是随军报一起送到防守府,往往都是郑仲宁帮忙拿了再由许安慧送过来,从来没有人上门送过信。
    “送信?送什么信啊?”宋芸娘轻轻拉开了门,却见门外空无一人。
    正在疑惑万分时,门侧闪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几步走进来合上了门,下一刻,她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硬朗的怀抱。
    “萧……萧大哥,是你!你……你怎么回来啦?”宋芸娘看清了他的面容,惊喜地问着,一边泪水已经无法抑制的淌了下来。
    “傻姑娘,哭个什么呀?”萧靖北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她的泪水,一边柔声安慰。
    虽然这几年萧靖北都是一两个月才归一次家,但每一次都是有计划、有安排,从未有过突然袭击。
    宋芸娘刚刚经过了昨日的失望,又经历了方才的疑惑,此刻猛然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萧靖北,一下子有些懵住了。再加上她这一胎怀得辛苦,情绪多变,此刻只觉得又心酸又委屈,忍不住一边捶着萧靖北坚实的胸膛,一边又哭又笑,“你……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你……你还冒充什么送信的……你真是……你真是……”
    萧靖北紧紧搂着芸娘,任她的手一下一下捶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又酥又麻。他含笑静静看着她,风尘仆仆的脸上充满了柔情。几年的边境军旅生涯在他的面容上刻下了风霜的印记,他的神色更加坚毅,身姿更加挺拔,周身散发着一层掩饰不住的凛冽气势。
    “寄信是前些日子的事情了,当时的确是以为不能回来。”萧靖北轻声开口,“不过,这两日刚好有事到靖边城公干。我们提前办完了公事,顺路经过张家堡时,我让那帮手下先回兵营复命,我回家看看你……你们。”顿了顿又道:“刚才我在门缝里看到你一个人在院子里,所以想给你个惊喜,想不到倒是惊吓到你了。”
    宋芸娘面色一红,忍不住又伸手捶了他一拳。
    萧靖北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沉默了会儿,又低沉地说:“我……我明日早上便走。”
    宋芸娘欣喜的心情即刻蒙上了一层阴影,黯然道:“这……这么快?”想了想,又紧张地问:“萧大哥,你之前在信上说,军中有紧急事务,这次回来也是行色匆匆。到底是什么事情?”
    萧靖北闻言紧锁了眉头,面容上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犹豫了会儿,却顾左而言他,“怎么你一个人在家里?母亲呢?钰哥儿和妍姐儿呢?王姨娘还没有回来吗?”
    宋芸娘忍不住鼻子一酸。这几年,萧靖北就像这个家里的过客,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几日便走,家中大小事宜都交给他们这群妇孺。每次回来都是上司视察工作般简单询问一下,又匆匆离去。
    宋芸娘道:“钰哥儿去爹爹那儿读书了,母亲可能带着妍姐儿去看他了。至于王姨娘,她还留在靖边城呢!”
    萧靖北奇道:“以前不是都是你送钰哥儿去你父亲那儿吗?怎么是母亲送去了?还有,王姨娘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说罢又心疼的看着芸娘,“家里这么多的事情,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芸娘,这几年辛苦你了!”
    宋芸娘刚刚忍住的泪又滚落了下来,哭了几声,又破涕为笑,忍不住拍了一下萧靖北,“瞧我,净顾着拉着你说话了。看看你这一身的尘土,快去净房,我烧水给你洗洗。”
    萧靖北简单擦洗了下,又换上了家居的青色长袍,一边舒适地道:“还是家里好啊!”一边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宋芸娘早已拿着一叠干帕子等在外面。
    “萧大哥,头发湿漉漉地仔细着凉,我来给你擦擦。”
    萧靖北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如往常一样侧身坐在窗前的软蹋上。宋芸娘拿着帕子包住他的湿发轻轻拧着,一边和他慢慢讲述着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萧靖北唇角含笑,专注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
    “哦,妍姐儿还会说那样的话?这个小家伙!”
    “钰哥儿真的坚持自己上学?到底是长大了……”
    “生意上的事情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回头我们再慢慢商议……”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两个人笼罩在温暖明亮的光影之中,他们的面容便有了几分朦胧。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宋芸娘柔柔的声音轻轻响着,如幽林里清澈的溪流在缓缓流淌。萧靖北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他忍不住伸出手揽住了芸娘。
    宋芸娘一惊,只觉得一阵眩晕,下一刻她已经倒在了软蹋上。眼前一暗,萧靖北已经俯身覆了上来。
    “萧……萧大哥……”宋芸娘有些结结巴巴。
    “芸娘……别……别说话……”萧靖北嗓音黯哑,带着蛊惑,“芸娘……芸娘……想死我了……”他凝视着芸娘,眼睛里仿佛跳跃着炙热的火苗,烫得人心慌。他的嘴唇更是滚烫,在她的面颊、嘴唇、耳垂、脖子上狠狠的吻着,流连忘返。
    “母亲……母亲要回来了……”虽然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但是,大白天做这样亲密的事情,又担心李氏和妍姐儿随时会回来,宋芸娘有几分紧张和羞涩,一边轻轻地推着他。
    萧靖北抬起头,定定看着芸娘,突然吃吃笑出了声,“你怎么还这般害羞?”说罢狡黠地眨眨眼,“放心,我已经将门拴上了。母亲若回来,就让她去隔壁再串串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未雨前的绸缪
    其时正值正午,窗外一片明亮,阳光却只能透过窗子在软蹋边上留下一道短短的光影,似乎也不愿惊扰了上面正柔情蜜意的两个人。
    情到浓处、意乱情迷之时,宋芸娘眩晕的脑中突然闪现一丝理智和清醒。她慌乱地一手护住肚子,一手推着箫靖北,急道:“萧……萧大哥,小心……小心孩子……”
    箫靖北猛地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什么……什么孩子?”愣了一会儿,他迷乱的眼神渐渐清醒,转瞬呈现狂喜,他激动的搂着芸娘,喜不自胜的问着:“芸娘,真的?”
    宋芸娘微微点了点头,箫靖北抱着她使劲儿亲了几下,裂开嘴傻笑了会儿后,突然脸上闪现出几分慌乱。他急忙翻身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抚着芸娘的肚子,紧张地问:“芸娘,你……你怎么样?刚才有没有压到你……压到孩子?”
    宋芸娘摇摇头,双手搭在箫靖北抚着自己小腹的手背上,波光滟潋的眼睛里是水样的温柔,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为人母的自豪和骄傲,轻声道:“他乖着呢,他和妍姐儿一样体贴懂事,知道他爹爹回来了,乖乖地不闹腾呢!
    箫靖北小心翼翼地侧身躺在一旁,轻轻抚着芸娘滑润柔软的面颊,深邃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良久,才哑声道:“芸娘,实在是辛苦你了。我……这次的事情过了后,我一定回来陪着你……陪着你们,不论周将军如何挽留我都不管。”
    “对了,这次到底出来了什么事,你这么慎重?”
    箫靖北犹豫了下,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和忧心,顿了顿才叹了口气道:“罢罢罢,我本来想着不让你们担心和紧张,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但是,这件事情只怕马上就要传得沸沸扬扬,与其让你们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实的传言,更加慌乱,还不如我先告诉你们。”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这样掩掩藏藏的,我越发紧张和不安。”宋芸娘急得坐了起来,她知道箫靖北这几年已经历练得更加沉稳,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是举重若轻,哪怕泰山崩于顶都是面不改色,此刻见他这般紧张,她不觉有了几分慌乱。
    箫靖北叹了口气,正准备向宋芸娘一一道出,突然听到院门砰砰响着,还听到李氏焦急的声音,“芸娘,你在家里吗?怎么把门关上了?”一旁还夹杂着妍姐儿带着哭音的喊声,“娘——娘——”
    宋芸娘一时大冏,涨红了脸,又气又羞地瞪着箫靖北。箫靖北看着她红扑扑、气鼓鼓的脸蛋,忍不住偷乐,他嬉笑着在芸娘侧脸亲了一下,翻身跳起来走出去开门。
    李氏和妍姐儿进门看见萧靖北,自然又是一番惊喜和欢叫。萧家的院子里一下子生动热闹起来,萧靖北的归来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喜悦和兴奋。
    吃过晚饭后,萧靖北将一直撒娇地坐在自己怀里吃饭的妍姐儿抱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妍姐儿,去和哥哥一起玩去。”
    妍姐儿伸着柔软的小胳膊,紧紧搂着萧靖北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不要,我要和爹爹一起玩!”她小小的身子透着甜腻腻的气息,细微温热的吐气喷在萧靖北的耳侧,令他皮肤上麻麻的,心里更是软酥酥的。萧靖北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柔声道:“爹爹还有事情要和你祖母商量,待会儿再和你玩。”
    “爹爹——我不嘛——”妍姐儿不依地紧紧抱着萧靖北的脖子,小身子钻进他怀里,似乎一松手萧靖北便会离去。
    萧靖北无奈地看了看宋芸娘,送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他在这个女儿面前一点儿父亲的威力也没有,每次回来都将妍姐儿宠到了天上去。
    在妍姐儿心里,这个只会笑眯眯的陪着自己玩耍,会将自己抛得高高地再稳稳接住的爹爹是天下最强壮、最有本事、最温和的人,比时不时会严厉教训自己的娘要好许多倍。所以只要萧靖北一回来,她便腻在了他的身上。
    宋芸娘笑着摇了摇头,走过来将妍姐儿的小手拉开,又对站在一旁正一脸孺慕之情地看着萧靖北的钰哥儿道:“钰哥儿,你把妹妹带到你房里玩一会儿。”
    钰哥儿作为男孩子,一向被萧靖北管教的严厉。渐渐长大后,他越发不敢在萧靖北面前亲近甚至是撒娇,每每看到妍姐儿亲密地腻在萧靖北怀里百般撒娇之时,他总是满怀羡慕的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是,娘。”钰哥儿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走上前拉妍姐儿的小手。
    “不嘛,不嘛。”妍姐儿一边拧麻花儿般的扭着小身子,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萧靖北。
    看着这玉雪可爱、又对自己百般依赖的小女儿,萧靖北只觉得心又酥又软,几乎都要化了。他眼神更加柔和,蹲在身子,轻轻摸了摸妍姐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妍姐儿听话,去玩一会儿就好。爹爹过会儿就去找你。”
    妍姐儿瞪圆了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萧靖北,黑亮黑亮的圆眼睛好似两颗放着光的黑宝石,“真的?爹爹说话算数!”见萧靖北重重点了点头,方才放心的跟着钰哥儿出了房门。
    两个孩子离开后,正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晚,室内室外都陷入了一片昏暗。萧靖北静静看着桌子上那盏煤油灯跳跃的火光,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酝酿如何开口。李氏和宋芸娘也只是无声地看着他,并不开口催促和询问。一时间,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母亲,芸娘,不知你们是否还记得四年前张家堡被围城的事情?”沉默了良久,萧靖北终于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怎么不记得,那是我们刚刚搬到张家堡的那一年。那个时候天天活在炮火之中,又担心你和芸娘出事,可真真儿是吓死我了。”李氏忆起了当年,她苍白着脸拍着胸脯,一脸的心有余悸。
    宋芸娘突然瞪圆了眼睛看着萧靖北,眼里充满了询问和不敢置信。
    萧靖北看着芸娘的眼睛重重点了点头,深叹一口气道:“当时在张家堡围城的阿鲁克又卷土重来了。据探子回报,他率领了十万大军,不日即将南下,再次侵扰我边境。”
    宋芸娘大惊失色,“当时鞑子的军队不是受了重创被赶回了草原深处吗?”
    萧靖北又叹了口气,“当年鞑子军队被赶走后,沉寂了一段时日。前几年老可汗临死前,将汗位传给了大王子乌克奇,小王子阿鲁克则在一帮老臣的坚持下被远远放逐了。那乌克奇野心不大,也不好战,所以这几年边境除了偶尔有些小小的侵扰,并无大的战事。”
    “只是——”萧靖北话音一转,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残酷和腥风血雨的味道,“这几年阿鲁克四处征战,征服了好几个蒙古部落,实力大增。半年前,他更是发动了政变,不但杀了乌克奇,还自己做了可汗。”
    李氏和宋芸娘都听得心情沉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靖北。
    萧靖北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和母亲他们说这么多,看着李氏和芸娘担忧的脸,他努力扯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你们也不要这么担心,咱们梁国边境上的十几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此言一出,李氏和宋芸娘反而更加担忧。宋芸娘忧心忡忡地看着萧靖北,李氏更是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四郎啊,打仗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冲在前面,保命要紧。你现在已经是把总了,娘已经知足了。咱们家这样的处境,也不指望你封妻荫子,只盼你平平安安就好。”
    宋芸娘看着急得流泪的李氏,忙掏出帕子递给她,一边安慰道:“娘,你不要担心,萧大哥知道自保的。他已经答应我了,这次的战事一结束,就回来陪着我们。”
    “好,好,”李氏更加激动,“是应该回来。这几年这个家都靠着芸娘撑着,里里外外的操持,家里面没有个男人,实在是不易啊!”她一脸心疼的看着芸娘,“你看看你媳妇儿这几年憔悴成什么样了。特别是这一胎又怀的艰难,吃不好睡不好的,这脸都小了一圈儿了。”
    萧靖北心中涩然,深深望着芸娘,眼中神色复杂,有感激,有内疚,更多的却是心痛。
    宋芸娘淡淡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默默看着萧靖北,波光流转的双眸里跳跃着闪动的火光,一切却又尽在不言中。
    “对了,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沉默了片刻之后,萧靖北又开口道:“这次鞑子来势汹汹,你们老的老、小的小的留在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正好我在军中的一个好友在靖边城有个两进的小院,两个月前他们一家都搬到宣府城了,想把房子卖掉。我就想着,不如你们先搬进去,觉得好的话就买下来。毕竟,靖边城比这里要安全许多。”
    “买……买房子?贵不贵?”李氏吃惊地问着。
    宋芸娘也担忧地问:“萧大哥,我们的军籍都在张家堡,可以搬去靖边城吗?”
    萧靖北不在意的笑了笑,“到时我和刘大人打个招呼就行了。再说,我们的房屋、田地仍留在张家堡,仍然按时缴纳税粮,你们都是扛不了刀、打不了仗的妇孺,他也不会强留你们。你们先去住一段时间,待战事平息后,如果仍觉得住在张家堡习惯一些,就不买房子,仍是搬回来住。若觉得靖边城好一些,就将房子买下,干脆搬到那里去住。反正这几年都是雇人种田,也不必非要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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